“去醫院，或者讓我通知你爸媽過來。”周錚冷著臉, 小小年紀就體現出冷酷無情, 他居高臨下審視王昊, “你選擇。”

王昊踉蹌了一下，趙筱漾立刻跑過去扶住他, “先去醫院。”

“我不去！”王昊推開趙筱漾, 趙筱漾差點摔倒, 他看了眼, 強行硬起心腸假裝看不到, “既然這樣，你們就當沒有見過我。”

周錚扶住趙筱漾的肩膀，目光冷下去，大步過來拉住王昊直接架住他往外面走。王昊慘叫一聲，憤怒不已，“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趙筱漾叫車。”

“周錚你沒權利幹涉我的夢想！你沒資格！”王昊第一次把話說的這麽難聽，“你憑什麽這麽強勢的決定一切？你以為你是誰？”

周錚停住腳步, 陰戾目光落過去, “再說一句。”

王昊立刻閉嘴, 他沒蔣旭然那麽剛, 他怕周錚。

周錚轉身背起王昊，大步往門口走, “你再廢話一句, 我揍死你。”

王昊張了張嘴, 隨即狠狠擦了一把臉, 頭埋下去。

“錚哥。”他哽咽著，“我就想打比賽，我已經十七歲了，我不是小孩，我知道我喜歡什麽，我不是傻|逼。”

周錚背他到路邊，回頭註視他，“你不傻|逼你把你的腿摔斷？摔斷腿就能打比賽了？以後你坐輪椅去全世界參賽？”

出租車到了，周錚拉開車門把王昊推進去，趙筱漾也要跟著上車，周錚說，“趙筱漾你回去睡覺。”

“啊？”趙筱漾詫異。

“你先回去。”周錚看趙筱漾腳上的拖鞋，露出來的纖細腳踝暴露在冷空氣中，“明天有考試。”

“哦。”趙筱漾下車。

周錚說，“去軍區醫院。”

王昊倏然轉頭，強烈掙紮，“我不去！”

周錚揪住王昊的衣領，另一手拿出手機打給周啟瑞，很快那邊就接通，周錚說，“爸，你能來一趟軍區醫院嗎？”

王昊奮力掙紮，臉憋得紫紅，“周錚你出賣我！”

“你閉嘴。”

王昊被送入急診室，還殺豬般的嚎叫，周錚懶得理他。剛剛王昊狗膽包天，還敢推趙筱漾，如果不是他現在骨折，周錚能把他揍成死狗。

周錚掐了掐眉心，靠在走廊的墻上，擡頭看白色熾光燈。很快醫生就出來，周錚站直，“你好。”

“你們的家長呢？骨折，需要手術，得監護人簽字。”

“馬上就到。”

“周錚，怎麽了？”走廊另一頭洪亮聲響，周錚回頭，父親大步過來。他還穿著制服，粗暴的拉住周錚一頓檢查，沒傷才松一口氣，轉頭問醫生，“他怎麽了？”

“是王昊。”周錚沒好氣的推開父親，道，“王昊從三樓跳下來，腿摔斷了。”

周啟瑞楞住，立刻拿出手機要打電話，周錚說，“他就不適合讀書，王叔叔非覺得他能在學習上做出什麽建樹，這不是扯呢麽？”

“誰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打游戲？誰不是望子成龍？”周啟瑞瞪了周錚一眼，“學習是正道，打游戲是什麽？能打一輩子游戲？”

“讀不喜歡的書，將來做一份不喜歡的職業，一輩子在父母畫好的牢籠裏走向死亡。”周錚說，“沒有選擇夢想的權利，沒有選擇人生的權利，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望子成龍？”

“你——，我不跟你扯！”周啟瑞握著電話跟那邊說，“老王，你過來一趟軍區醫院，昊昊在這裏。”

掛斷電話，周啟瑞擡頭，周錚單手插兜斜靠在墻上，目光銳利。

“十幾歲的孩子談人生，我認為很可笑。”

“人生就是可笑的，難道不可笑嗎？”周錚輕哧，搖搖頭，“你把自己圈在牢籠裏，你過好一生了麽？”

“混賬！”

周啟瑞揚起手卻沒落下去，周錚漆黑的眼如同利刃，刺到他的心臟上。

王叔很快就到，一頭一臉的汗，他微胖，抹了一把臉，“是不是王昊在這裏？昊昊怎麽了？老周，我腿軟，你扶我下。”

後面王昊的媽媽在王大哥的攙扶下，哭嚎著，“我的昊昊呢？”

周錚走出醫院，他在寒風中仰起頭看無盡的黑暗。他看了很久，直接在臺階上坐下。身邊坐過來一個人，周錚還看著前面。

打火機啪的一聲脆響，藍色火苗卷起香煙，煙頭被風吹的猩紅，煙灰落進了風裏。很長時間，他嘆氣，把手臂落到周錚的肩膀上。

“你恨爸爸嗎？”

周錚偏了下頭，“幼稚。”

周啟瑞狠狠揉了把周錚的頭發，“你裝什麽成熟？你懂什麽？”

周錚懶得理他，起身大步下了臺階。

周啟瑞掐滅煙，正步走過去跟周錚並排，“我會跟你王叔叔談，你安心學習。”

第二天周錚中午吃飯沒跟趙筱漾一起，他翻墻出去了。只剩下趙筱漾和方伶俐，他們沈默著吃飯，快吃完的時候，方伶俐說，“趙筱漾，以後我能不能來找你補課？”

趙筱漾端著餐盤的手一頓，才點頭，“好。”

“那就這麽說定了，晚上放學我去你家寫作業。”

“嗯。”

方伶俐給自己找了個事情做就歡快的跑走了，趙筱漾回到教室，班長叫住她，“趙筱漾，英語老師讓你去一趟她的辦公室。”

“現在嗎？”

“是的，好像英語競賽的報名表下來了。”

趙筱漾揚起嘴角，隨即又強行壓回去，“謝謝。”

趙筱漾敲響辦公室門。

“進來。”

趙筱漾進了大辦公室，先看到班主任，班主任說，“你找我？”

“我找英語老師。”

“後面呢。”班主任拍了下趙筱漾的肩膀，柔聲說，“去吧。”

英語老師擡頭，“這裏。”

趙筱漾走過去，英語老師扶了扶眼鏡，道，“坐。”

“我站著就行。”

“站著怎麽填表格？”英語老師笑道，“坐吧。”

趙筱漾在對面坐下，英語老師說，“金語杯收到你的申請了，這是正式的申請表，你看看，沒有什麽問題就再填一遍。”

趙筱漾翻看申請表。

“這是金語杯第一次在國內設分賽點，比賽含金量很高。”英語老師喜不勝收，趙筱漾如果能拿名次，哪怕只是分賽名次，只要能拿，自己的獎金就穩了。趙筱漾看著不聲不響，學習成績特別穩。

趙筱漾填寫資料，把報名表還回去，“謝謝老師。”

“有什麽不懂不會的可以單獨來找我。”英語老師微笑著面對趙筱漾，說道，“加油！”

“謝謝。”

“我這裏有一些參考資料，你自己沒事就多看看。”

趙筱漾踩著上課鈴聲回到教室，周錚已經回來，他穿黑色連帽衫。五官越加深刻，他現在長開了，神似周啟瑞。

趙筱漾拉開椅子坐下，周錚正在整理資料，聞聲回頭看她，“老師叫你做什麽？”

“金語杯你知道嗎？”

“知道。”

“我填了報名表。”

周錚俊眉冷蹙，“你要去美國比賽？”

“他們在國內辦的分賽，和電視臺合作。”趙筱漾說，“我去年看到宣傳，就在網絡上報名了，剛剛老師通知我填報名表。”

周錚猛地起身，放下手裏的資料，“我出去下。”

周錚和物理老師擦身而過，物理老師回頭看了看，懷疑自己看錯了，又看趙筱漾身邊的空座位，“周錚幹什麽去？”

趙筱漾立刻說，“老師叫他去辦公室，他馬上就回來。”

物理老師比較偏愛周錚，周錚的物理成績一直很穩，就沒有再追問。趙筱漾看向周錚桌子上的材料，最上面是LPL，趙筱漾拿過來翻看。

周錚把材料做的很詳細，從游戲的發展史到電競存在的意義，將來發展方向都寫的很清楚。打印成紙，裝訂起來。

趙筱漾把材料放回去，嘴角微微上揚，她就知道周錚會幫王昊。

周錚是十分鐘後回教室，冷著臉，跟別人欠他八百萬似的。趙筱漾把課堂筆記給他，周錚冷哼，把筆記又推回去。

又怎麽了？

趙筱漾頭疼。

下午三節課，周錚沒跟她說話，趙筱漾內心的小怪獸蠢蠢欲動，想撲過去把周錚暴揍一頓。趙筱漾拎起書包，周錚才起身跟在她身後，一前一後的出校門，周錚騎車過來。急剎停到趙筱漾面前，周錚長腿踩在地上，擡起眼，“上車。”

趙筱漾皺眉，沒上車，她看著周錚的眼，“你今天怎麽了？”

“什麽？”

趙筱漾咬了下嘴唇，也有些來氣，“那你自己騎車走吧，我坐公交車！”

“不準！”周錚強勢道。

什麽都以周錚的情緒為主，趙筱漾從認識他那天就一直遷就他。今天趙筱漾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脾氣，飄了。

轉身就走，周錚下車去拉趙筱漾。手勾住了趙筱漾的頭發，趙筱漾頭皮一疼，回頭臉色就變了。“周錚！”

周錚連忙松手，趙筱漾的發圈掉落，如瀑黑發傾落。周錚晃了下神，彎腰撿起發圈，趙筱漾轉身就跑。四周有不少學生看過來，趙筱漾頭發特別長，發質又好，本來就長的好看，散下頭發更是仙氣飄飄。

“看什麽看？”周錚陰沈著臉，他媳婦的臉頭發都只能他一個人看，快步過去拉住趙筱漾的手腕。“回家，別鬧了。”

趙筱漾甩開他，別開臉。旁邊很多男生看趙筱漾，趙筱漾越來越美，她比剛到家時候長高了一些，十七歲，花一樣的年紀，美的也像孤傲的高山雪蓮。晶瑩剔透，一塵不染。

周錚知道自己在作什麽，趙筱漾沒錯誰都沒錯，可胸口一團火燒的他失去理智。猛地上前一步攬住趙筱漾的腰，俯身就親了下去。

趙筱漾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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