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混元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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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說得……”
林君溪對於青瑯的話，顯得有些茫然。
聽這意思，是在責怪他一直不曾坦誠相見？
他的來歷……他有何來歷？
無非就是帶著一份不知真偽的記憶罷了，若是可以，林君溪早就已將此公之於眾。
可那事關乎天機，卻並非是林君溪想說就能夠隨意說出。
此前林君溪也有過無數次，想要將這些事統統告訴眾人，然而每當他生出此念之時，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便會湧上心頭。
在那股壓迫下，林君溪無法對旁人說出關於“前世”的任何一個字。
他也有想過換一個方式，比如用文字將那“未來”之事盡數書寫出來。
只不過同樣的，連寫在紙上也不行，每當林君溪提筆落下，那墨跡便會瞬間消失一空，絲毫不留痕跡。
不可言；不可記；不可傳——
冥冥之中，林君溪也明白了這個規則。
無論那個“未來”究竟準不準確，林君溪都無法說出。
而在紅塵幻境之中，林君溪元神與青瑯碰撞，兩人記憶交錯，故他得以窺見了對方一絲過往。
雖然就眼下來說，他也不敢十分肯定，自己當時所見的一切便為真實。
青瑯對於林君溪來說，究竟還是深不可測。
誰讓青瑯在林君溪面前，一直都是超然物外之態？
對於林君溪的懷疑，他往往從來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
“在想什麽？”
見林君溪遲遲一言不發，青瑯忽而莞爾一笑，“不可、不可、不可。”
“你說什麽不可？”
莫非……其當真擁有未蔔先知之能？
不然的話，為何仿佛能夠洞悉心念一般？
眼神一閃，林君溪聽著青瑯突然連說了一個不可，立即心有所感，卻還裝作未懂一般，故意反問。
搖了搖頭，青瑯唇畔仍掛著一絲淺笑，“不可改、不可逆、不可變——”
“你這話，是何意！”
他話音剛落，林君溪立即面色一變。
“呵呵，你可知燭龍神？”
笑了笑，青瑯表現得極為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燭龍神？
那位曾經執掌時光的大神？
林君溪楞了楞，若是這位的話，他自然知道。
林君溪曾經偶然看過一卷古書，乃是一位古仙人的親身經歷。
那仙人修為極高，並且於天皇年間便已得道，在飛升之前，他將自身數千年的經歷見聞皆書於其中，留於後人借鑒。
那仙人曾於書中言之：“昔盤古氏開天辟地，而天不足西北，無有陰陽。故有龍銜火精，以照天門也。”
這話所說的，乃是一位太古大神。
傳說上古之時，在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一座章尾山，其上有神。
是為鐘山神，乃號曰：“燭陰”，又名“燭龍”。
燭龍者，人面蛇身而赤。
直目正乘，身長千裏，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為燭龍。
自鴻蒙初判之時，元始化盤古之身，行創世之舉。
這位大神便銜燭而洞照混沌，後落於鐘山，便為燭龍。
身為相助盤古氏開天辟地的大神之一，燭龍又被後世眾生視作執掌時間的神靈。
而那位古仙人便有幸，曾經遠遠地見過燭龍一眼。
彼時北方天柱折斷，天宇傾於西北，而大地破碎於東南，媧皇氏不得不出面重煉天地。
燭龍神亦銜燭而降，卻是重組時空，以眾生命河作為根基，架設出無盡時光。
過去、現在、未來——
這三者，可不僅僅是時間的分劃，同樣也對應著眾生命運的三個階段。
而身為執掌時空的大神，為何在天地幾近覆滅之災時，不通過自身神職去改變，反而需要女媧大神親自來彌補？
並非不能，而是不可——
“明白了麽？”
青瑯突然伸出手，輕輕撫過林君溪的眉眼，“這雙眼睛，本該望穿虛實，可惜你心中的雜念啊……”
感受著對方指間的涼意，林君溪突然就笑了，“若是依你這麽說，可是連一絲生機都沒有？”
天道至公，故而所有不可更改的命運，皆是定數。
林君溪自然不信在自己明白之後，元空派還會落得那般結果。
“天數豈是又那麽容易更改的？”
青瑯一眼便看穿了林君溪的小心思，當即便嚴肅道：“你可曾想過，即便是能夠更改，其中的代價你又是否足以付出？”
天道循環，無情而公。
哪怕林君溪真的尋得了一線生機，而在其幫助下，元空也成功避過了十年後的滅門之禍。
可要是林君溪不能徹底將元空派改頭換面，完全將敗教壞宗之徒逐盡，以此杜絕後患，不然元空消逝也遲與早的事。
“不管了，事在人為。我只想盡人事，其餘的，便聽天由命吧……”
心下嘆息一聲，林君溪突然覺得很累。
青瑯說的乃是事實，他又豈會不知？
可眼下太多的事，林君溪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見到林君溪這副反應，青瑯似乎也知道他有些誤會了自己的話，“罷了，不必介懷。”
青瑯說著，沒有選擇再繼續說這話題，卻是淡然道：“如今天、地二珠皆在你手，唯獨人元珠失落無考，你可去七星閣，在第七層，想來會有收獲。”
“你怎會知道？”
聽青瑯提及七星閣，林君溪面色微變。
任憑是誰，突然聽旁人說起自家的隱秘，而那人還來歷不明，恐怕都難保不生出憂慮。
面對林君溪的防備，青瑯並未介懷，反而直言不諱道：“一些事情，我想已然不必多說，你亦不必擔心，我若生歹心，今時今日，你還能安然無恙？”
“我並不怕你會對我如何，左右不過偷得一些時日罷了。”
對於青瑯的話，林君溪顯得極為清醒，當即面無表情道：“可你必須答應我，絕對不能對我師門不利——”
“可以，我能夠保證，絕對不會加害於你師門。”
青瑯聞言，卻是想也不想便一口答應下來，覆又道：“你且不必擔心，此事於你而言，亦非不是一柱莫大機緣。”
“此話怎講？”
在青瑯保證後，林君溪立即松了口氣。
凡是修行之人，通常都會無比重視誓言，故而輕易不會許諾。
正所謂：“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裏。”
仙道修行，凡得上乘道果者，皆為與道合真。
所以林君溪在聽了青瑯保證之後，並不擔心他會出爾反爾。
“三元寶珠乃是元始天尊凝煉之物，本身便是上古之寶，似你們元空派所傳承的天元珠，其中便蘊含著無量仙靈輕氣，你認為你們掌門為何將其交給你？”
“因為其中的靈氣？”
林君溪也並不愚鈍，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隱情。
天元寶珠作為元空派鎮派之物，本身又是自上古時代所傳承下來的古老寶物，其中充斥的仙靈輕氣自然極為精純。
哪怕林君溪現下根本無法催動這件寶物，但僅僅是吸納天元珠散出的靈氣，都足以抵過數日苦修。
這種功效，完全能讓修煉一日千裏——
“不錯，但卻並非這麽簡單。”
似乎在思索怎麽給林君溪解釋，頓了頓，青瑯又道：“當時我為你倒灌靈氣，也是借了地元珠中的大地精華，不過你且別以為這很容易，首先大地厚德，因承載眾生，又育生萬物之故，是以其精華十分溫和。這也是我敢直接將它匯入你元神的根本原因之一，可天元珠則不然，其中內的靈氣極其純凈，因此常人根本無法直接吸收，必須經過相應煉化，才能收為己用。”
聽了青瑯這話，林君溪面帶不解，“那為何我並未經過煉化，也能夠直接運用？”
“你以為呢？”
瞪了林君溪一眼，青瑯顯得有些無言以對，最後還是解釋道：“我不是說了麽，你先得了我所匯入的大地之精，因此方才能夠突破至人仙修為。”
只不過，青瑯還是沒將話說清楚。
他當時匯給林君溪的大地之精，乃是地元珠中積累了數千年的沈澱。
這份精華，若是放在常人身上，完全能夠將一個凡夫俗子提拔到立地飛升的境界。
可惜，林君溪那會兒只是元神之體。
而青瑯也因為限制，卻是不能將地元珠的力量完全引動，因此被他匯入林君溪元神的精華估計連一成都沒有，隨即又浪費了一半。
結果就那不足一成，又浪費了一半的精華，都足以將林君溪堆成人仙……
“那我為何這般孱弱……”
雖然林君溪心下已經相信了青瑯的話，可此時仍舊表現出質疑。
按他所知，人仙至少能夠避開八邪五毒——
可放到自己身上，連一個百年女鬼的陰氣都擋不住？
青瑯是真的不想打擊林君溪，因此想了想，還是比較溫和地回答道：“這就要問你自己了，當時你僅僅是元神之體，地元靈氣無法傳入你肉身，因此沒有幫你結成金丹，只修成了陰神。”
“這麽說還怪我了？”
聽著青瑯這話，林君溪表情也有些微妙。
若是這麽說的話，似乎也能解釋得通……
“不過你也是因禍得福，如若真的幫你結成了金丹，其實也未必是好事……”
青瑯說著，特意上下打量了林君溪幾眼，卻是笑道：“依著你這般年紀，不明不白就突然結丹大成，豈非極為蹊蹺？”
也是，林君溪如今才不過“六歲”啊！
在無人指點下，居然就結成了金丹，怎麽解釋都沒辦法說得通吧？
“那照著你的意思，這凝結陰神不奇怪了？”
正說著，林君溪嘴角一抖。
似乎還真是——
玄明真人當時只將林君溪訓了半天，卻是絲毫沒懷疑過他這身憑空得來的修為。
“不，我想你們掌門應當有些了解，所以才會將天元珠給你。”
搖搖頭，青瑯食指抵著林君溪眉心，“你身體中，有些奇怪，似乎有著一股微弱，卻又頑強的生機在滋養在你的肉身，想來也正是這股力量，才避免了你身體被寒毒吞噬的結果。”
“是不是我師父的真元？”
陡然聽聞自己體內有股微弱的生機，林君溪一臉迷茫，顯得有些不解。
而青瑯同樣也很奇怪，卻是搖了搖頭，否認了這個可能，“不會，雖說我未曾接觸過星神一脈，但你與你師父、師兄皆屬於北鬥群星道統，因此你們所修煉出來的星神真元乃是偏向於混元性質的力量。”
“混元性質又是什麽？”
林君溪突然覺得自己的見識還是太過淺薄，這會兒與青瑯說著，他便有一堆問題。
幸好，青瑯似乎也不介意為林君溪解釋，“所謂混元，便是先天元氣，其乃混沌也。”
混元者，乃指元氣未分。
彼時混沌為一，其便為元氣之始也。
元氣生於混沌之中，於明之內，屬暗之外。
因明暗之間，生空洞，空洞之內又生太無，太無變生而三氣分明。
玄黃、元白、始青三氣於混沌，生太虛而立洞，因洞立無，因無生有，因有生空，觀空無之變化，便能虛生自然。
上氣曰始、中氣曰元、下氣曰玄。
玄氣所生在於空，元氣所生在於洞，始氣所生在於無。
故能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物負陰而抱陽，太極者也。
一生二、二生三、三者化生。
以至九玄，從九返一，乃道真也。
陽清成天，滓凝成地，中合成人。
三者生於三氣之元，處於元氣之始，極乎無極，乃混元無極也。
見林君溪似懂非懂，青瑯又細細解釋，“大凡先天之神，皆混元體，一如混沌。而後大道三生，方有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後世修行，若修行龍虎金丹，則多為取水火而演太極，而星神一脈卻是不同於此……”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似我神宗修行，乃是混元一氣，近乎先天，故而無需自後天徑返陰陽，而覆凝五行？”
“不錯，仙道大成者，皆有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待到修至化境，則三花演三清，五氣歸五老。”
林君溪這會兒是聽懂了，星辰雖有陰陽之分，但他們神宗所修行的九皇大道，卻是直接演化九位上神法相。
因此便不在陰陽之內，不屬五行之中。
青瑯這麽說著，卻又皺起了眉，“但你體內，絕對不是北鬥星神之力，似乎乃是五行之一？”
掐指默算了片刻，青瑯還是搖搖頭，“太過微弱，不過也好猜，五行之中，唯獨東方屬木，其主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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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溪對於青瑯的話，顯得有些茫然。
聽這意思，是在責怪他一直不曾坦誠相見？
他的來歷……他有何來歷？
無非就是帶著一份不知真偽的記憶罷了，若是可以，林君溪早就已將此公之於眾。
可那事關乎天機，卻並非是林君溪想說就能夠隨意說出。
此前林君溪也有過無數次，想要將這些事統統告訴眾人，然而每當他生出此念之時，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便會湧上心頭。
在那股壓迫下，林君溪無法對旁人說出關於“前世”的任何一個字。
他也有想過換一個方式，比如用文字將那“未來”之事盡數書寫出來。
只不過同樣的，連寫在紙上也不行，每當林君溪提筆落下，那墨跡便會瞬間消失一空，絲毫不留痕跡。
不可言；不可記；不可傳——
冥冥之中，林君溪也明白了這個規則。
無論那個“未來”究竟準不準確，林君溪都無法說出。
而在紅塵幻境之中，林君溪元神與青瑯碰撞，兩人記憶交錯，故他得以窺見了對方一絲過往。
雖然就眼下來說，他也不敢十分肯定，自己當時所見的一切便為真實。
青瑯對於林君溪來說，究竟還是深不可測。
誰讓青瑯在林君溪面前，一直都是超然物外之態？
對於林君溪的懷疑，他往往從來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
“在想什麽？”
見林君溪遲遲一言不發，青瑯忽而莞爾一笑，“不可、不可、不可。”
“你說什麽不可？”
莫非……其當真擁有未蔔先知之能？
不然的話，為何仿佛能夠洞悉心念一般？
眼神一閃，林君溪聽著青瑯突然連說了一個不可，立即心有所感，卻還裝作未懂一般，故意反問。
搖了搖頭，青瑯唇畔仍掛著一絲淺笑，“不可改、不可逆、不可變——”
“你這話，是何意！”
他話音剛落，林君溪立即面色一變。
“呵呵，你可知燭龍神？”
笑了笑，青瑯表現得極為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燭龍神？
那位曾經執掌時光的大神？
林君溪楞了楞，若是這位的話，他自然知道。
林君溪曾經偶然看過一卷古書，乃是一位古仙人的親身經歷。
那仙人修為極高，並且於天皇年間便已得道，在飛升之前，他將自身數千年的經歷見聞皆書於其中，留於後人借鑒。
那仙人曾於書中言之：“昔盤古氏開天辟地，而天不足西北，無有陰陽。故有龍銜火精，以照天門也。”
這話所說的，乃是一位太古大神。
傳說上古之時，在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一座章尾山，其上有神。
是為鐘山神，乃號曰：“燭陰”，又名“燭龍”。
燭龍者，人面蛇身而赤。
直目正乘，身長千裏，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為燭龍。
自鴻蒙初判之時，元始化盤古之身，行創世之舉。
這位大神便銜燭而洞照混沌，後落於鐘山，便為燭龍。
身為相助盤古氏開天辟地的大神之一，燭龍又被後世眾生視作執掌時間的神靈。
而那位古仙人便有幸，曾經遠遠地見過燭龍一眼。
彼時北方天柱折斷，天宇傾於西北，而大地破碎於東南，媧皇氏不得不出面重煉天地。
燭龍神亦銜燭而降，卻是重組時空，以眾生命河作為根基，架設出無盡時光。
過去、現在、未來——
這三者，可不僅僅是時間的分劃，同樣也對應著眾生命運的三個階段。
而身為執掌時空的大神，為何在天地幾近覆滅之災時，不通過自身神職去改變，反而需要女媧大神親自來彌補？
並非不能，而是不可——
“明白了麽？”
青瑯突然伸出手，輕輕撫過林君溪的眉眼，“這雙眼睛，本該望穿虛實，可惜你心中的雜念啊……”
感受著對方指間的涼意，林君溪突然就笑了，“若是依你這麽說，可是連一絲生機都沒有？”
天道至公，故而所有不可更改的命運，皆是定數。
林君溪自然不信在自己明白之後，元空派還會落得那般結果。
“天數豈是又那麽容易更改的？”
青瑯一眼便看穿了林君溪的小心思，當即便嚴肅道：“你可曾想過，即便是能夠更改，其中的代價你又是否足以付出？”
天道循環，無情而公。
哪怕林君溪真的尋得了一線生機，而在其幫助下，元空也成功避過了十年後的滅門之禍。
可要是林君溪不能徹底將元空派改頭換面，完全將敗教壞宗之徒逐盡，以此杜絕後患，不然元空消逝也遲與早的事。
“不管了，事在人為。我只想盡人事，其餘的，便聽天由命吧……”
心下嘆息一聲，林君溪突然覺得很累。
青瑯說的乃是事實，他又豈會不知？
可眼下太多的事，林君溪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見到林君溪這副反應，青瑯似乎也知道他有些誤會了自己的話，“罷了，不必介懷。”
青瑯說著，沒有選擇再繼續說這話題，卻是淡然道：“如今天、地二珠皆在你手，唯獨人元珠失落無考，你可去七星閣，在第七層，想來會有收獲。”
“你怎會知道？”
聽青瑯提及七星閣，林君溪面色微變。
任憑是誰，突然聽旁人說起自家的隱秘，而那人還來歷不明，恐怕都難保不生出憂慮。
面對林君溪的防備，青瑯並未介懷，反而直言不諱道：“一些事情，我想已然不必多說，你亦不必擔心，我若生歹心，今時今日，你還能安然無恙？”
“我並不怕你會對我如何，左右不過偷得一些時日罷了。”
對於青瑯的話，林君溪顯得極為清醒，當即面無表情道：“可你必須答應我，絕對不能對我師門不利——”
“可以，我能夠保證，絕對不會加害於你師門。”
青瑯聞言，卻是想也不想便一口答應下來，覆又道：“你且不必擔心，此事於你而言，亦非不是一柱莫大機緣。”
“此話怎講？”
在青瑯保證後，林君溪立即松了口氣。
凡是修行之人，通常都會無比重視誓言，故而輕易不會許諾。
正所謂：“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裏。”
仙道修行，凡得上乘道果者，皆為與道合真。
所以林君溪在聽了青瑯保證之後，並不擔心他會出爾反爾。
“三元寶珠乃是元始天尊凝煉之物，本身便是上古之寶，似你們元空派所傳承的天元珠，其中便蘊含著無量仙靈輕氣，你認為你們掌門為何將其交給你？”
“因為其中的靈氣？”
林君溪也並不愚鈍，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隱情。
天元寶珠作為元空派鎮派之物，本身又是自上古時代所傳承下來的古老寶物，其中充斥的仙靈輕氣自然極為精純。
哪怕林君溪現下根本無法催動這件寶物，但僅僅是吸納天元珠散出的靈氣，都足以抵過數日苦修。
這種功效，完全能讓修煉一日千裏——
“不錯，但卻並非這麽簡單。”
似乎在思索怎麽給林君溪解釋，頓了頓，青瑯又道：“當時我為你倒灌靈氣，也是借了地元珠中的大地精華，不過你且別以為這很容易，首先大地厚德，因承載眾生，又育生萬物之故，是以其精華十分溫和。這也是我敢直接將它匯入你元神的根本原因之一，可天元珠則不然，其中內的靈氣極其純凈，因此常人根本無法直接吸收，必須經過相應煉化，才能收為己用。”
聽了青瑯這話，林君溪面帶不解，“那為何我並未經過煉化，也能夠直接運用？”
“你以為呢？”
瞪了林君溪一眼，青瑯顯得有些無言以對，最後還是解釋道：“我不是說了麽，你先得了我所匯入的大地之精，因此方才能夠突破至人仙修為。”
只不過，青瑯還是沒將話說清楚。
他當時匯給林君溪的大地之精，乃是地元珠中積累了數千年的沈澱。
這份精華，若是放在常人身上，完全能夠將一個凡夫俗子提拔到立地飛升的境界。
可惜，林君溪那會兒只是元神之體。
而青瑯也因為限制，卻是不能將地元珠的力量完全引動，因此被他匯入林君溪元神的精華估計連一成都沒有，隨即又浪費了一半。
結果就那不足一成，又浪費了一半的精華，都足以將林君溪堆成人仙……
“那我為何這般孱弱……”
雖然林君溪心下已經相信了青瑯的話，可此時仍舊表現出質疑。
按他所知，人仙至少能夠避開八邪五毒——
可放到自己身上，連一個百年女鬼的陰氣都擋不住？
青瑯是真的不想打擊林君溪，因此想了想，還是比較溫和地回答道：“這就要問你自己了，當時你僅僅是元神之體，地元靈氣無法傳入你肉身，因此沒有幫你結成金丹，只修成了陰神。”
“這麽說還怪我了？”
聽著青瑯這話，林君溪表情也有些微妙。
若是這麽說的話，似乎也能解釋得通……
“不過你也是因禍得福，如若真的幫你結成了金丹，其實也未必是好事……”
青瑯說著，特意上下打量了林君溪幾眼，卻是笑道：“依著你這般年紀，不明不白就突然結丹大成，豈非極為蹊蹺？”
也是，林君溪如今才不過“六歲”啊！
在無人指點下，居然就結成了金丹，怎麽解釋都沒辦法說得通吧？
“那照著你的意思，這凝結陰神不奇怪了？”
正說著，林君溪嘴角一抖。
似乎還真是——
玄明真人當時只將林君溪訓了半天，卻是絲毫沒懷疑過他這身憑空得來的修為。
“不，我想你們掌門應當有些了解，所以才會將天元珠給你。”
搖搖頭，青瑯食指抵著林君溪眉心，“你身體中，有些奇怪，似乎有著一股微弱，卻又頑強的生機在滋養在你的肉身，想來也正是這股力量，才避免了你身體被寒毒吞噬的結果。”
“是不是我師父的真元？”
陡然聽聞自己體內有股微弱的生機，林君溪一臉迷茫，顯得有些不解。
而青瑯同樣也很奇怪，卻是搖了搖頭，否認了這個可能，“不會，雖說我未曾接觸過星神一脈，但你與你師父、師兄皆屬於北鬥群星道統，因此你們所修煉出來的星神真元乃是偏向於混元性質的力量。”
“混元性質又是什麽？”
林君溪突然覺得自己的見識還是太過淺薄，這會兒與青瑯說著，他便有一堆問題。
幸好，青瑯似乎也不介意為林君溪解釋，“所謂混元，便是先天元氣，其乃混沌也。”
混元者，乃指元氣未分。
彼時混沌為一，其便為元氣之始也。
元氣生於混沌之中，於明之內，屬暗之外。
因明暗之間，生空洞，空洞之內又生太無，太無變生而三氣分明。
玄黃、元白、始青三氣於混沌，生太虛而立洞，因洞立無，因無生有，因有生空，觀空無之變化，便能虛生自然。
上氣曰始、中氣曰元、下氣曰玄。
玄氣所生在於空，元氣所生在於洞，始氣所生在於無。
故能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物負陰而抱陽，太極者也。
一生二、二生三、三者化生。
以至九玄，從九返一，乃道真也。
陽清成天，滓凝成地，中合成人。
三者生於三氣之元，處於元氣之始，極乎無極，乃混元無極也。
見林君溪似懂非懂，青瑯又細細解釋，“大凡先天之神，皆混元體，一如混沌。而後大道三生，方有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後世修行，若修行龍虎金丹，則多為取水火而演太極，而星神一脈卻是不同於此……”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似我神宗修行，乃是混元一氣，近乎先天，故而無需自後天徑返陰陽，而覆凝五行？”
“不錯，仙道大成者，皆有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待到修至化境，則三花演三清，五氣歸五老。”
林君溪這會兒是聽懂了，星辰雖有陰陽之分，但他們神宗所修行的九皇大道，卻是直接演化九位上神法相。
因此便不在陰陽之內，不屬五行之中。
青瑯這麽說著，卻又皺起了眉，“但你體內，絕對不是北鬥星神之力，似乎乃是五行之一？”
掐指默算了片刻，青瑯還是搖搖頭，“太過微弱，不過也好猜，五行之中，唯獨東方屬木，其主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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