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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寵辱無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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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因為熬夜趕功課,方才就寢的葉清濤沒休息多久,又讓君溪給叫醒了。

“師兄你再不起來的話,可就不是我來叫你了啊!”

坐在床邊,林君溪伸手推了葉清濤兩下,可亦只是將對方推得翻了個身而已。

於是林君溪只好無奈地沖身旁的男子看了看,“長老,我沒辦法能將師兄叫起來。”

“不妨事,我來。”

那男子一身淡青道袍,看著不過而立之年,舉手投足間,自然帶一著寧靜無為之意。

說著,他行至床邊,也沒見其怎麽用力,就將葉清濤給拉了起來。

“啥……師、師父?”

原本還睡眼惺忪的少年,一見到男子立馬就給嚇醒了,急忙起身穿衣洗漱。

對方好像也並不著急,反而還慢悠悠地幫葉清濤整理了一下綁歪的發帶。

林君溪從外堂將盛了溫水的盆子端進來,讓葉清濤可以梳洗,待看到師兄正手忙腳亂地疊著被子,亦是不由暗笑。

其師玄參真人,貴為傳功長老。

對於惟一的弟子自是十分上心,且不提葉清濤本身就根骨上佳,正是修道的好苗子。

於是各種道經悉數傳下不說,在平日裏,那更是常常被玄參真人帶著身邊親自教導。

卻不知何故,由玄參如此將養出來的葉清濤,在其幼時便表現出修煉一事的不甚熱衷。

玄參真人深得無為真諦,不似其他長老憂慮,只道徒弟不喜便罷了,更不會逼迫於他,往日如何,便仍舊如何。

幾位長老雖然對此頗有微詞,可徒弟是人家的,玄參這當師父的不介意,他們豈有當那惡人的理兒?

又念及門中人才雕零,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管其。

怎料這葉清濤幼時已不讓人省心,待到大些更是了不得。

最先遭罪的就是天一山上滿山遍野的動物、植被與一眾長老。

當年還未離山的合丹長老玄洛就因受不了其頑劣的性子,直欲告至掌門處。

所幸,被玄參真人攔下。

並當眾請了戒尺,保證日後一定好生管教徒弟,這才平息了大師姐的怒火。

正巧,不久之後。

玄明真人就帶著尚在繈褓中的林君溪回到了山上,這才讓葉清濤稍微消停了下來。

因為平日裏,幫著玄明真人照顧林君溪的緣故。

陳清浩三人之間,關系極好,而林君溪與葉清濤則更為親近。

這會兒,葉清濤已經在林君溪的幫助之下,將自己給收拾妥當。

玄參長老已經回到正廳,此時手裏翻閱著林君溪交上來的一疊宣紙。

等他看到那幾張字跡略有些散亂的紙後,卻是不由眉頭一皺,不過也猜到了個大概。

因此,玄參長老並沒有說什麽。

林君溪也知道,想來玄參長老必是已經看到了葉師兄昨夜趕出來的經文。

只是他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畢竟能讓對方完整默全,自己已是盡了全力。

見到玄參長老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候在一旁的師兄弟二人,頓時就感覺松了一口氣。

玄參長老看罷,又就經中之句,問了林君溪與葉清濤幾個問題,也都被他們一一答上。

端起桌上的清荼酌了一口,即便是向來不多誇人的玄參長老也難得讚道:“不錯。”

“弟子不敢——”

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字,也足夠讓君溪二人歡喜了,不過林君溪還是知禮的自謙道。

反觀葉清濤,則是連臉都紅了,在被林君溪輕輕推了一下後,方才回過神來,也跟著加了一句。

卻是怪不得葉清濤會如此失態,曾經因為他頑劣不堪,又不聽教悔。

讓凡是見到自己的長老,都會連連搖頭,不住嘆息,惟獨自家師父,還是對他一如既往的好。

而對於玄參長老,在葉清濤的眼裏,那是父親一般的存在。

所以哪怕僅僅是對方的一句讚許,都足以讓其喜不自勝。

見兩個孩子沒有得意之色,玄參長老亦是滿意地暗自點頭,覆又起身輕撫過二人頭頂,口中淳淳教誨道:“勿嬌勿躁,此正是修行之要,你等可要謹記。”

林君濤與葉清濤聞言,自然連連稱諾。

“對了,君溪的寒疾可有再覆發過?”

玄參長老說罷,看見林君溪的面色紅潤中帶有一絲蒼白,以其修為,又怎會看不出有所不對。

於是將茶盞放回桌上,玄參長老便朝自家徒弟問道。

葉清濤聽了後,細細想了想,又瞧了瞧林君溪,才回道:“師弟近來並未發病,只是天還處在冬中,大抵是寒氣尚在吧。”

林君溪亦是點點頭,“多謝真人掛懷,想來正如師兄所言,弟子確未感不適,況且又有合丹長老所煉的九陽丹與玄明真人賜下的赤靈炎玉。”

“師姐的九陽丹自是靈藥,只不過那丹藥終屬外物,多服卻是不美。”

玄參長老搖搖頭,並不讚同讓林君溪多吃丹藥,反說著指向其手腕上的念珠,“倒是那赤靈玉,乃是玄明師兄為你特地尋來,正可克制你體內寒脈,故切記不可使玉離身才是。”

玄參長老憐惜這個孩子,可林君溪帶著天生寒寒。

他亦是無法,也只能讓徒兒多照顧對方,而又怕對方會不好意思。

於是玄參長老再次對林君溪道:“若是感到不適,可讓你清濤師兄帶著前來尋我。不必覺得會麻煩於我,因而苦苦忍著。”

林君溪被看破心事,不由雙頰微紅。

他知道玄參長老這話乃是關心後輩,當下聞言便深深回了一禮,卻說不出話來。

“這是作甚?濤兒,還不將君溪扶起來。”

玄參長老皺著眉,看著對他下拜的林君溪,他並不執於虛禮,雖然知道這孩子原就如此。

可口中依舊斥道:“方才還讓你等要勿驕勿躁,這些經書白讀了麽,那經中之理,亦都還給道祖去了?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又安能去偽存真?君溪,你生來聰慧,自小便由我教導。道理想來不會不明白,可為何還是無法體會無為之道?”

林君溪聞言,突然一怔。

卻是如遭雷擊,一時間竟是茫然失措地站在原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直到葉清濤推了他一下,林君溪方才回過神來,卻只囁嚅著回了一句:“弟子,弟子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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