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貓王來了
關燈
小
中
大
第二百九十九章：貓王來了
待李鈺說完了這句話後，妙妙便任由他拉扯著一路回到了太極殿。
這太極殿只是皇帝的居所，妙妙是並無資格住在這兒的，此前她自麒麟殿搬出來後，便暫時被安置蓬萊殿的正殿之內，今日這麽晚了李鈺卻執意要帶她回太極殿，其實也是她本身無法理解的事情。
到底李鈺是從那副龍生九子圖上看到了什麽，為什麽會突然間就臉色大變，非要把她帶來太極殿，關起門來只留他們兩人談話？
都不需李鈺多說什麽，妙妙也知道這並非是什麽好事。
“皇上深夜將妾身帶到這太極殿來，究竟是所為何事？”雖說妙妙跟李鈺之間大多數時候並不會介意稱呼規矩，可畢竟今日李鈺已經登基，這身份便與往日不同了，她開口之前總歸是要三思一些，能講禮數便講一些也無妨。
這人間總是要講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來到人間以後，妙妙倒是也學會了。
李鈺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妙妙面前，低下頭盯著她的眼睛道：“你對朕說實話，這東西是你從哪裏得來的？”
妙妙在李鈺的眼中看到了怒氣，她卻猜不透這怒氣究竟自何處而來。
“這卷軸是我從娘家帶來的，乃是娘親留給我的，自柳州到洛陽我一路都帶在身上，只不過當初在白馬書院時便將這卷軸落在了白馬書院，想必是顯榮看見了，便將它給我帶來了。”這話一說得多了，妙妙那句好不容易練習會了的“妾身”便又成了“我”。
可顯然李鈺現在並無心跟她揪這點小事情，他舉著那卷軸再度亮在妙妙面前，繼續問她道：“朕再問你一次，這卷軸可真的是你的？你現在打開它看看，它可否被人調換過？”
妙妙一楞，怎麽李鈺看見這個卷軸竟然會這樣激動？難不成是這卷軸曾經被那紅衣面具人給置換過，上面的內容並不再是龍生九子圖，而是一些謀逆叛變的詞句不成？
心裏這麽想著，她便伸手接過這法寶卷軸，將起重新展開看了一眼，卻發現這法寶卷軸上依舊是當初貓王殿下送給她的那副龍生九子圖，什麽變化也沒有。
於是她便對著李鈺肯定道：“這就是我從娘家帶來的那一副龍生九子圖，一點錯也沒有，是我的。”
聽見他的話，李鈺突然冷笑出聲，點著頭口中連聲說了三個“好”字，而後踉踉蹌蹌地轉過身，跌坐在了軟塌上。
妙妙被李鈺的這個樣子給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喝醉了，便將那龍生九子圖扔在桌子上，快走了幾步前去扶他，問他到底是怎麽了。
可李鈺再擡頭望她時，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他輕聲問妙妙，“你告訴朕，你究竟是誰啊？”
“你這到底是怎麽了，我就是我，還能是誰？一直以來失憶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怎麽會突然不知道我是誰的？”
妙妙不明所以，覺得今天晚上李鈺的一言一行都太過反常。
“好，你就是你。那你到底是人是妖還是鬼？朕一直如此討厭那些不是人的東西，可如何會想到自己此生最愛的女子竟然連人都不是！”
說完這話，李鈺直接長袖一掃，將矮桌上的茶壺茶盅全部掃到了地上。
頃刻間地上零零落落地碎成了一片，有茶壺碎片濺到了妙妙身上，驚得她低呼了一聲。
“你從哪裏看出我不是人的？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這麽說？”雖然妙妙料到了李鈺遲早有一日會知道她並非是人的真相，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日竟然會來得這麽快。
“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龍生九子圖，那龍九子之中的六子皆能動，那眼睛甚至還看向了朕。雖然朕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意思，可是朕敢斷定，那龍生九子圖絕對不是尋常凡人便可擁有的東西，那畫卷之中一定蘊藏著什麽法力，既然你說這東西是你娘親留給你的，又是自柳州城帶過來的，那若你不是妖精，你娘親便是妖精。”李鈺也不知他的內心到底在排斥著什麽，總之當他一想到妙妙可能瞞了他真正的身份，她有可能就跟他曾經厭惡的所有異族一樣是只妖精時，他便覺得自己的心堵得慌。
妙妙皺眉，不敢相信李鈺的話。
那龍生九子圖她看過不下幾十遍，從來也不曾見到過上面的靈獸會動，如何李鈺僅看一眼，便斷定了這東西不是凡間所不能得呢？
“皇上定是眼花看錯了，那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龍生九子圖，我一直將它帶在身上不過是因為它是我娘親留給我的東西，再沒其他的特殊含義了。”妙妙說著這話，蹲下身去拾撿碎了一滴的茶壺碎片，一個不留神，手竟被瓷片紮破了。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幕恰好被李鈺低頭看在了眼中。
李鈺彎下腰握住妙妙的手，見她被紮破了的手指上有鮮血流出來，不由得嘆了一聲，將她的手指含入口中，吸走了她手上的血珠。
“不礙事的。”妙妙望著李鈺做出的這等舉動，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這樣說道。
轉眼間，她手上的血便止住了。
“妙妙啊，你就算是看在朕真心待你的份兒上，你就不能對朕說一句實話嗎？你到底是什麽身份，縱然你對朕講了又能如何？難道你就不相信朕既是愛你的，便會愛你的一切，縱然你是妖是鬼嗎？”
其實當李鈺對妙妙說出這番話時，他的心中已經無比篤定妙妙不是凡人了。
這麽長時間以來，妙妙有很多舉動都很奇怪。
她身上的傷總是會無緣無故的愈合，就像是從未受過傷一樣。
在茅山路上，她能夠識別出那客棧老板娘是女鬼，而且知道讓她魂飛魄散的辦法。
那狼群差點要了她的命時，一只白狼無緣無故的便出現救了她。
茅山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妙妙都是音訊全無，他派了那麽多人幾乎要挖地三尺也不曾找到她的半點蹤影。
難道這些種種，還不足以證明妙妙的身份並非是尋常凡人嗎？
李鈺覺得如果妙妙告訴他實話，他是能夠接受的。
反正他也不是平生第一次見妖精了，只要妙妙是真心待他，並不會傷害別人，那她是什麽，是誰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在意的是妙妙騙他，瞞他，不肯信任他。
難道他的臉上寫著“一定會出賣她”這幾個字嗎？為什麽他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妙妙卻依舊不肯對他講實話呢？
妙妙擡眸望著李鈺的眼睛，輕聲問他道：“如果我真的不是凡人，你還會要我嗎？你可要知道，人跟異族生下孩子也只會是怪物，你還會讓我們的孩子留下來嗎？”
“朕當然會要你，也當然會要這個孩子。朕愛你，無論你生下的孩子是什麽樣子，只要他是我們的孩子，我都會愛他。”李鈺回答這話時語氣之中沒有半點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
有些事情他的心裏至始至終便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所以也沒什麽好猶豫的。
“好啊，那我對你說實話，你站起來聽。”妙妙暗自下了決心，既然她的身份已經被李鈺懷疑了，那她似乎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索性直接告訴他就是了。
他能接受最好，那她便留在人間，生下這個孩子陪同他一塊過日子，反正她的壽命長，他的壽命短，能夠到哪一日便到哪一日，一切自有命數。
他若是不能接受也沒關系，現如今這龍生九子圖在手，只要她一把火燒了這法寶卷軸，便可以重回妖界去了，等到了妖界，她自然有千百種辦法要了她肚子裏孩子的性命。
就算她不舍得下手也沒關系，無論是清修長老還是貓王殿下，總會想方設法的逼她打掉這個孩子，別的事情便都是小事了。
而且她也沒什麽放不下李鈺的，反正她都不記得她曾經到底愛上過李鈺什麽，這個時候離開真是最為恰當了。
要是萬一想起來她待李鈺的情分，便是真的舍不得走了。
心裏這麽想著，妙妙的眼神便落到了旁邊的龍生九子圖上，恍惚之間，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剎那便是想通了什麽。
等等，她此前一直看不出那龍生九子圖的玄機所在，可是李鈺不過是僅看一眼便能找出這龍生九子圖的問題，那這可否是說明了李鈺便是能夠開啟龍生九子圖玄機的那個人？
李鈺乃是真龍天子，這龍生九子圖的秘密或許就牽系在了李鈺的身上呢？
若真是這樣，她把話都跟李鈺說清楚後，是不是就能讓李鈺幫她找到那龍生九子圖的秘密了？
李鈺方才不是說那龍生九子圖中有六子都是活的嗎？是不是等到九子均活了的時候，她就能夠找到成仙法門了？
她當初來到人間不就是為了找到成仙法門，登上九重天，變成神仙救娘親嗎？
轉眼間，她來到人間已經快一年了。
兜兜轉轉，她終於能夠回到起點，找到成仙法門羽化為仙了。
雖然她現在已經沒有當初那麽想要做神仙，甚至覺得若是能夠一輩子留在人間做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也挺好的，可是尋找成仙法門難道不是她來到人間的初衷嗎？
這麽長的時間裏，她走了那麽多彎路，做了那麽多錯事，這一切總該有個頭了吧？
要是李鈺真的能夠幫她找到龍生九子圖的秘密，那她就不會留在人間，不會再叨擾他的生活，而會去繼續想辦法救娘親了。
她相信等到她真的變成了神仙的那一日，所有的困惑都將不再是困惑，所有的秘密也都將有了答案。
真的，妙妙一直在等那麽一天，可她現在終於見到了希望的曙光，覺得那一天馬上就要到來了。
李鈺聽了妙妙的話，便也站直了身子，等待著她給出答案。
“你說的沒錯，我根本就不是凡人，而是一只……”
就在妙妙望著李鈺將這話說了一半時，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無數場景，是那些曾經跟李鈺相關而被她淡忘掉的場景。
她初見李鈺時，因他的美貌而愛上了他，然後便舍了一條命去救了他的命。
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因為觸犯了貓王殿下定下的規矩，私自將元丹給了凡人，無法在八十一年內化作人形，便被關押在了水底煉獄中，終日見不得任何事，任何人，整整九年。
九年之後，她終於化作了人形，卻是一心想要來人間尋她曾經救下的美少年。
她曾經對他說過，“我既救了你一命，你便該對我以身相許。”
可是當她費勁千辛萬苦到了人間找到他時，才發現他已經要娶林茜寧為妻。
當她知道了這件事後，頓時便成了一個沒皮沒臉也沒記性的人。
她去參加了他的婚宴，喝了他的喜酒，又因偷聽到二皇子派人暗殺他的秘密後給他通風報信，算是又救了他一命，並且還在那個下午在南燕王府的後院裏，又對他說了一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
只是那個時候的李鈺好像並沒有想起她曾經救他的事，對她設防戒備，生怕她靠近他半分。
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愛上了她呢？
是她不要命的一次又一次救了他的時候嗎？
她只是知道，從某天起，李鈺也成為了那個會為了她而不顧性命的人，好像讓她活下去，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同樣重要的事。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記住了她的那句話呢？
她還想起了好多事啊，想起了他吻她時她的羞澀，想起了那天在蜀地行宮的夜裏他們身子交纏在一起的雲雨盡歡，還想起了她因思念他而流過的那些淚。
她甚至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麽會在受傷醒來之後，記得所有人，獨獨忘卻了一切跟李鈺相關的事情。
哪裏是什麽有人蓄意陷害？分明是她自己受傷受怕了，不願意再記得她跟李鈺之間發生過的一切，所以非得執意忘卻了他。
還有那天她會只身去替李煌擋匕首，還不是因為她看到了李鈺呵護林茜寧的樣子令她心碎，所以最終一時沖動，便只身上去送死了嗎？
糟了，她為什麽偏偏就想起來了呢？這現在到底是還讓不讓她放心的走啊？
“妙妙，你說話啊，你是一只什麽？”李鈺一向沈穩，可在妙妙的事情上他總是特別容易變得緊張，特別是在這次妙妙身份的事情上。
“我是一只貓妖啊。一只修煉了九十年才能化作人形來見你的貓妖。”
妙妙動了動嘴唇，好半天才說出了這句話來，眼淚便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為什麽是九十年？”李鈺被妙妙的話嚇了一跳，可他不敢深究妙妙到底是什麽，他怕傷了妙妙的心。
所以他話鋒一轉，便問妙妙為何從妖修煉成人形需要這麽長的時間。
妙妙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痕，抽了抽鼻子對李鈺道：“你聽說過‘貓生九命’的故事嗎？貓妖每九年便會修煉成一顆元丹，那元丹便是貓妖的命。在我即將修煉成九顆元丹的時候，我在妖界山谷之中遇見了你，見你渾身是血，傷痕累累，呼吸微弱，便害怕你活不長，於是就舍棄掉了自己的一顆元丹救了你的命。當時我聽到貓妖一族的長老召喚我回去，所以便來不及等你醒來，就先離開了。等我再次回到原處找你的時候，你就已經不見了。”
今日妙妙並不曾打算隱瞞李鈺什麽，既然已經知道了她有多麽在乎他，那這份愛，就該愛的坦誠。
她希望他能夠接受真實的她，知道她才不是什麽柳州城的於家小姐，當初來洛陽城找他的時候更不是無緣無故的便糾纏著他在一起。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根源的，而他們兩個人的牽絆與故事就開始在那次的“舍命相救”中。
李鈺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此刻甚至是懷疑自己是不是酒真的喝的太多了，所以一時之間就連神志都變得不清楚起來。
他深愛的女人竟然是一只貓妖，而且這只貓妖已經活了九十年，還曾經用她的性命換過他的命。
難道說他曾經在夢中見過無數次的那只白貓並不只是夢，而是那些事情都在現實生活中無比真實的發生過嗎？
這些事情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所以說你因為我，便又花費了九年的時間修煉了一顆新的元丹才能化成人形，來到人間的嗎？”李鈺對於妖完全不了解，所以什麽事情他都得一點一點的詢問妙妙。
“不只是這樣，九年時間對於貓妖來說並不長，修煉成人形本不困難。困難的是我因觸犯了貓王殿下所定下的規則，擅自將元丹給了凡人，所以便要受到懲罰。就好像是你身為皇帝，那這普天之下的凡人便也不可違背你制定下的國法一般。所以九年之中，我一直被關押在妖界的水底煉獄之中，沒見過風霜雪雨，沒見過同族同類，我的眼前就只有漫無邊際的黑暗。不知道何年何日，甚至不知道活下去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你知道麽，當時就因為我心中惦念著你，所以這日子縱然再難熬，到底也是讓我給熬下來了。如若不然你哪可能在這裏見到我？”說到這兒，妙妙倒是覺得自己沒什麽可悲傷的了，現在這個樣子不是也挺好的嗎？
她來到這裏，成為了李鈺的女人，懷上了他的孩子，與她來說是圓滿，是成全，也是如願以償。
這天底下能真正如願以償的人應當是不多的吧？
真慶幸她會是其中一個。
“你受苦了。”李鈺一把將妙妙摟到懷中，語氣之中充滿心疼。
與此同時，妙妙也伸出雙臂抱緊了李鈺，他現如今的態度讓妙妙覺得很安心。
盡管他們兩個人走到一起還真是多災多難，前前後後竟然花了十年的時間，可到底最終的結果還是好的。
可就在這時，他們的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了貓王殿下的聲音。
“妙妙，你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事情？你不是答應過我永遠不會將你的身份告訴任何人嗎？”
妙妙聽到這聲音不由得一驚，驀地松開了抱住李鈺腰間的手，仰頭對著宮殿上方，口中喊著“貓王殿下”。
“妙妙，他是誰？”
李鈺也聽到這聲音。
“你也能聽到嗎？不應該啊，他為何會讓你也聽到他的聲音？”妙妙的心中閃過強烈不好的預感，覺得今日蹊蹺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多了。
按理來說貓王殿下並不會在世間以真面目示人，更不會讓世間凡人知道他的存在。縱然李鈺身為帝王，他也不過是個凡人啊。
那今日之事，究竟所因為何？
“貓王殿下，若是你來了，便現身讓我們看見你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到此，你是想要懲罰我也好，是想要帶我走也罷，你現身來說清楚啊。”
妙妙此刻已經顧不上再去跟李鈺解釋什麽了，她知道今天晚上貓王殿下的到訪或許將決定著她在人間的去留。
若是馬上就要分開，她當然是要想盡一切辦法說服貓王殿下準許她留下來了，所以哪裏還有心思再對李鈺解釋什麽？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太極殿內都被一股白霧籠罩了起來，李鈺驚得酒意全部清醒了，而妙妙則是沖著那白霧升起之地，走了過去。
那煙霧逐漸散去，她看見了她思念了許久的貓王殿下。
“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打算見了我呢？”妙妙看見貓王殿下臉上那熟悉的“銀虎”面具不由得抿唇一笑，這可是她在妖界最最親近的人。
還是那雙水藍色的眼睛，還是那唇角淡淡的笑意，妙妙總是無法拒絕走近他，無法拒絕他的話。
“妙妙，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你說你來這人間是幹什麽的？”貓王甚至不屑於去看李鈺一眼，只是對著妙妙問出了這樣的話。
“貓王殿下息怒。”透過面具，她看到了他微微瞇起的眼睛，便知道他必定是生氣了。
即使他的嘴角尚有笑意，可他的眼神卻已經冷的像冰。
妙妙二話不說便俯首在地，跪拜於貓王殿下畢恭畢敬。
其實在妖界的時候，她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對他這麽恭敬的，畢竟她是他最寵愛的貓兒，縱然她有不懂禮數的地方，他也不會舍得真的責罰於她。
可是今日不一樣了，今日她心中是有求於貓王殿下的，亦如一年之前在妖界她央求貓王殿下交給她求仙法門。
亦如今日，她得讓貓王殿下準她留在人間，做個凡人。
李鈺站在妙妙身後，默默地望著這一切，心中萬分不是滋味。
他那麽愛的女子，那麽在意的女子，從不願跪他乃至不願跪拜先皇的人，現如今竟然對著這個戴著面具的陌生人，便這麽跪下了，還跪的這麽心甘情願。
她的心裏，可是真的有他嗎？
這世間她最愛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醋意，苦意，一瞬間都交織蔓延在了李鈺的口中。
滋味難忍，心中難熬。
他覺得這世間有些事情註定了會是無奈的，縱然他接受了妙妙是一只貓妖也沒有用。
因為妙妙或許會嫌棄他是一個凡人。
“妙妙，回答我的話。”貓王殿下這樣說道。
“我當初來到人間是為了尋找求仙之法，好能改天條，救娘親。”妙妙如實說道。
“哦，尋找求仙之法。那你可曾告訴過我，你其實是為了一個男人而來到人間的？你可曾對我說過，你心裏求的念的都是這個人，為了他你不惜背叛你娘，背叛於我，甚至背叛整個同族？”
貓王殿下的話讓妙妙瞬間便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待李鈺說完了這句話後，妙妙便任由他拉扯著一路回到了太極殿。
這太極殿只是皇帝的居所，妙妙是並無資格住在這兒的，此前她自麒麟殿搬出來後，便暫時被安置蓬萊殿的正殿之內，今日這麽晚了李鈺卻執意要帶她回太極殿，其實也是她本身無法理解的事情。
到底李鈺是從那副龍生九子圖上看到了什麽，為什麽會突然間就臉色大變，非要把她帶來太極殿，關起門來只留他們兩人談話？
都不需李鈺多說什麽，妙妙也知道這並非是什麽好事。
“皇上深夜將妾身帶到這太極殿來，究竟是所為何事？”雖說妙妙跟李鈺之間大多數時候並不會介意稱呼規矩，可畢竟今日李鈺已經登基，這身份便與往日不同了，她開口之前總歸是要三思一些，能講禮數便講一些也無妨。
這人間總是要講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來到人間以後，妙妙倒是也學會了。
李鈺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妙妙面前，低下頭盯著她的眼睛道：“你對朕說實話，這東西是你從哪裏得來的？”
妙妙在李鈺的眼中看到了怒氣，她卻猜不透這怒氣究竟自何處而來。
“這卷軸是我從娘家帶來的，乃是娘親留給我的，自柳州到洛陽我一路都帶在身上，只不過當初在白馬書院時便將這卷軸落在了白馬書院，想必是顯榮看見了，便將它給我帶來了。”這話一說得多了，妙妙那句好不容易練習會了的“妾身”便又成了“我”。
可顯然李鈺現在並無心跟她揪這點小事情，他舉著那卷軸再度亮在妙妙面前，繼續問她道：“朕再問你一次，這卷軸可真的是你的？你現在打開它看看，它可否被人調換過？”
妙妙一楞，怎麽李鈺看見這個卷軸竟然會這樣激動？難不成是這卷軸曾經被那紅衣面具人給置換過，上面的內容並不再是龍生九子圖，而是一些謀逆叛變的詞句不成？
心裏這麽想著，她便伸手接過這法寶卷軸，將起重新展開看了一眼，卻發現這法寶卷軸上依舊是當初貓王殿下送給她的那副龍生九子圖，什麽變化也沒有。
於是她便對著李鈺肯定道：“這就是我從娘家帶來的那一副龍生九子圖，一點錯也沒有，是我的。”
聽見他的話，李鈺突然冷笑出聲，點著頭口中連聲說了三個“好”字，而後踉踉蹌蹌地轉過身，跌坐在了軟塌上。
妙妙被李鈺的這個樣子給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喝醉了，便將那龍生九子圖扔在桌子上，快走了幾步前去扶他，問他到底是怎麽了。
可李鈺再擡頭望她時，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他輕聲問妙妙，“你告訴朕，你究竟是誰啊？”
“你這到底是怎麽了，我就是我，還能是誰？一直以來失憶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怎麽會突然不知道我是誰的？”
妙妙不明所以，覺得今天晚上李鈺的一言一行都太過反常。
“好，你就是你。那你到底是人是妖還是鬼？朕一直如此討厭那些不是人的東西，可如何會想到自己此生最愛的女子竟然連人都不是！”
說完這話，李鈺直接長袖一掃，將矮桌上的茶壺茶盅全部掃到了地上。
頃刻間地上零零落落地碎成了一片，有茶壺碎片濺到了妙妙身上，驚得她低呼了一聲。
“你從哪裏看出我不是人的？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這麽說？”雖然妙妙料到了李鈺遲早有一日會知道她並非是人的真相，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日竟然會來得這麽快。
“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龍生九子圖，那龍九子之中的六子皆能動，那眼睛甚至還看向了朕。雖然朕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意思，可是朕敢斷定，那龍生九子圖絕對不是尋常凡人便可擁有的東西，那畫卷之中一定蘊藏著什麽法力，既然你說這東西是你娘親留給你的，又是自柳州城帶過來的，那若你不是妖精，你娘親便是妖精。”李鈺也不知他的內心到底在排斥著什麽，總之當他一想到妙妙可能瞞了他真正的身份，她有可能就跟他曾經厭惡的所有異族一樣是只妖精時，他便覺得自己的心堵得慌。
妙妙皺眉，不敢相信李鈺的話。
那龍生九子圖她看過不下幾十遍，從來也不曾見到過上面的靈獸會動，如何李鈺僅看一眼，便斷定了這東西不是凡間所不能得呢？
“皇上定是眼花看錯了，那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龍生九子圖，我一直將它帶在身上不過是因為它是我娘親留給我的東西，再沒其他的特殊含義了。”妙妙說著這話，蹲下身去拾撿碎了一滴的茶壺碎片，一個不留神，手竟被瓷片紮破了。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幕恰好被李鈺低頭看在了眼中。
李鈺彎下腰握住妙妙的手，見她被紮破了的手指上有鮮血流出來，不由得嘆了一聲，將她的手指含入口中，吸走了她手上的血珠。
“不礙事的。”妙妙望著李鈺做出的這等舉動，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這樣說道。
轉眼間，她手上的血便止住了。
“妙妙啊，你就算是看在朕真心待你的份兒上，你就不能對朕說一句實話嗎？你到底是什麽身份，縱然你對朕講了又能如何？難道你就不相信朕既是愛你的，便會愛你的一切，縱然你是妖是鬼嗎？”
其實當李鈺對妙妙說出這番話時，他的心中已經無比篤定妙妙不是凡人了。
這麽長時間以來，妙妙有很多舉動都很奇怪。
她身上的傷總是會無緣無故的愈合，就像是從未受過傷一樣。
在茅山路上，她能夠識別出那客棧老板娘是女鬼，而且知道讓她魂飛魄散的辦法。
那狼群差點要了她的命時，一只白狼無緣無故的便出現救了她。
茅山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妙妙都是音訊全無，他派了那麽多人幾乎要挖地三尺也不曾找到她的半點蹤影。
難道這些種種，還不足以證明妙妙的身份並非是尋常凡人嗎？
李鈺覺得如果妙妙告訴他實話，他是能夠接受的。
反正他也不是平生第一次見妖精了，只要妙妙是真心待他，並不會傷害別人，那她是什麽，是誰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在意的是妙妙騙他，瞞他，不肯信任他。
難道他的臉上寫著“一定會出賣她”這幾個字嗎？為什麽他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妙妙卻依舊不肯對他講實話呢？
妙妙擡眸望著李鈺的眼睛，輕聲問他道：“如果我真的不是凡人，你還會要我嗎？你可要知道，人跟異族生下孩子也只會是怪物，你還會讓我們的孩子留下來嗎？”
“朕當然會要你，也當然會要這個孩子。朕愛你，無論你生下的孩子是什麽樣子，只要他是我們的孩子，我都會愛他。”李鈺回答這話時語氣之中沒有半點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
有些事情他的心裏至始至終便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所以也沒什麽好猶豫的。
“好啊，那我對你說實話，你站起來聽。”妙妙暗自下了決心，既然她的身份已經被李鈺懷疑了，那她似乎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索性直接告訴他就是了。
他能接受最好，那她便留在人間，生下這個孩子陪同他一塊過日子，反正她的壽命長，他的壽命短，能夠到哪一日便到哪一日，一切自有命數。
他若是不能接受也沒關系，現如今這龍生九子圖在手，只要她一把火燒了這法寶卷軸，便可以重回妖界去了，等到了妖界，她自然有千百種辦法要了她肚子裏孩子的性命。
就算她不舍得下手也沒關系，無論是清修長老還是貓王殿下，總會想方設法的逼她打掉這個孩子，別的事情便都是小事了。
而且她也沒什麽放不下李鈺的，反正她都不記得她曾經到底愛上過李鈺什麽，這個時候離開真是最為恰當了。
要是萬一想起來她待李鈺的情分，便是真的舍不得走了。
心裏這麽想著，妙妙的眼神便落到了旁邊的龍生九子圖上，恍惚之間，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剎那便是想通了什麽。
等等，她此前一直看不出那龍生九子圖的玄機所在，可是李鈺不過是僅看一眼便能找出這龍生九子圖的問題，那這可否是說明了李鈺便是能夠開啟龍生九子圖玄機的那個人？
李鈺乃是真龍天子，這龍生九子圖的秘密或許就牽系在了李鈺的身上呢？
若真是這樣，她把話都跟李鈺說清楚後，是不是就能讓李鈺幫她找到那龍生九子圖的秘密了？
李鈺方才不是說那龍生九子圖中有六子都是活的嗎？是不是等到九子均活了的時候，她就能夠找到成仙法門了？
她當初來到人間不就是為了找到成仙法門，登上九重天，變成神仙救娘親嗎？
轉眼間，她來到人間已經快一年了。
兜兜轉轉，她終於能夠回到起點，找到成仙法門羽化為仙了。
雖然她現在已經沒有當初那麽想要做神仙，甚至覺得若是能夠一輩子留在人間做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也挺好的，可是尋找成仙法門難道不是她來到人間的初衷嗎？
這麽長的時間裏，她走了那麽多彎路，做了那麽多錯事，這一切總該有個頭了吧？
要是李鈺真的能夠幫她找到龍生九子圖的秘密，那她就不會留在人間，不會再叨擾他的生活，而會去繼續想辦法救娘親了。
她相信等到她真的變成了神仙的那一日，所有的困惑都將不再是困惑，所有的秘密也都將有了答案。
真的，妙妙一直在等那麽一天，可她現在終於見到了希望的曙光，覺得那一天馬上就要到來了。
李鈺聽了妙妙的話，便也站直了身子，等待著她給出答案。
“你說的沒錯，我根本就不是凡人，而是一只……”
就在妙妙望著李鈺將這話說了一半時，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無數場景，是那些曾經跟李鈺相關而被她淡忘掉的場景。
她初見李鈺時，因他的美貌而愛上了他，然後便舍了一條命去救了他的命。
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因為觸犯了貓王殿下定下的規矩，私自將元丹給了凡人，無法在八十一年內化作人形，便被關押在了水底煉獄中，終日見不得任何事，任何人，整整九年。
九年之後，她終於化作了人形，卻是一心想要來人間尋她曾經救下的美少年。
她曾經對他說過，“我既救了你一命，你便該對我以身相許。”
可是當她費勁千辛萬苦到了人間找到他時，才發現他已經要娶林茜寧為妻。
當她知道了這件事後，頓時便成了一個沒皮沒臉也沒記性的人。
她去參加了他的婚宴，喝了他的喜酒，又因偷聽到二皇子派人暗殺他的秘密後給他通風報信，算是又救了他一命，並且還在那個下午在南燕王府的後院裏，又對他說了一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
只是那個時候的李鈺好像並沒有想起她曾經救他的事，對她設防戒備，生怕她靠近他半分。
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愛上了她呢？
是她不要命的一次又一次救了他的時候嗎？
她只是知道，從某天起，李鈺也成為了那個會為了她而不顧性命的人，好像讓她活下去，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同樣重要的事。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記住了她的那句話呢？
她還想起了好多事啊，想起了他吻她時她的羞澀，想起了那天在蜀地行宮的夜裏他們身子交纏在一起的雲雨盡歡，還想起了她因思念他而流過的那些淚。
她甚至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麽會在受傷醒來之後，記得所有人，獨獨忘卻了一切跟李鈺相關的事情。
哪裏是什麽有人蓄意陷害？分明是她自己受傷受怕了，不願意再記得她跟李鈺之間發生過的一切，所以非得執意忘卻了他。
還有那天她會只身去替李煌擋匕首，還不是因為她看到了李鈺呵護林茜寧的樣子令她心碎，所以最終一時沖動，便只身上去送死了嗎？
糟了，她為什麽偏偏就想起來了呢？這現在到底是還讓不讓她放心的走啊？
“妙妙，你說話啊，你是一只什麽？”李鈺一向沈穩，可在妙妙的事情上他總是特別容易變得緊張，特別是在這次妙妙身份的事情上。
“我是一只貓妖啊。一只修煉了九十年才能化作人形來見你的貓妖。”
妙妙動了動嘴唇，好半天才說出了這句話來，眼淚便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為什麽是九十年？”李鈺被妙妙的話嚇了一跳，可他不敢深究妙妙到底是什麽，他怕傷了妙妙的心。
所以他話鋒一轉，便問妙妙為何從妖修煉成人形需要這麽長的時間。
妙妙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痕，抽了抽鼻子對李鈺道：“你聽說過‘貓生九命’的故事嗎？貓妖每九年便會修煉成一顆元丹，那元丹便是貓妖的命。在我即將修煉成九顆元丹的時候，我在妖界山谷之中遇見了你，見你渾身是血，傷痕累累，呼吸微弱，便害怕你活不長，於是就舍棄掉了自己的一顆元丹救了你的命。當時我聽到貓妖一族的長老召喚我回去，所以便來不及等你醒來，就先離開了。等我再次回到原處找你的時候，你就已經不見了。”
今日妙妙並不曾打算隱瞞李鈺什麽，既然已經知道了她有多麽在乎他，那這份愛，就該愛的坦誠。
她希望他能夠接受真實的她，知道她才不是什麽柳州城的於家小姐，當初來洛陽城找他的時候更不是無緣無故的便糾纏著他在一起。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根源的，而他們兩個人的牽絆與故事就開始在那次的“舍命相救”中。
李鈺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此刻甚至是懷疑自己是不是酒真的喝的太多了，所以一時之間就連神志都變得不清楚起來。
他深愛的女人竟然是一只貓妖，而且這只貓妖已經活了九十年，還曾經用她的性命換過他的命。
難道說他曾經在夢中見過無數次的那只白貓並不只是夢，而是那些事情都在現實生活中無比真實的發生過嗎？
這些事情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所以說你因為我，便又花費了九年的時間修煉了一顆新的元丹才能化成人形，來到人間的嗎？”李鈺對於妖完全不了解，所以什麽事情他都得一點一點的詢問妙妙。
“不只是這樣，九年時間對於貓妖來說並不長，修煉成人形本不困難。困難的是我因觸犯了貓王殿下所定下的規則，擅自將元丹給了凡人，所以便要受到懲罰。就好像是你身為皇帝，那這普天之下的凡人便也不可違背你制定下的國法一般。所以九年之中，我一直被關押在妖界的水底煉獄之中，沒見過風霜雪雨，沒見過同族同類，我的眼前就只有漫無邊際的黑暗。不知道何年何日，甚至不知道活下去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你知道麽，當時就因為我心中惦念著你，所以這日子縱然再難熬，到底也是讓我給熬下來了。如若不然你哪可能在這裏見到我？”說到這兒，妙妙倒是覺得自己沒什麽可悲傷的了，現在這個樣子不是也挺好的嗎？
她來到這裏，成為了李鈺的女人，懷上了他的孩子，與她來說是圓滿，是成全，也是如願以償。
這天底下能真正如願以償的人應當是不多的吧？
真慶幸她會是其中一個。
“你受苦了。”李鈺一把將妙妙摟到懷中，語氣之中充滿心疼。
與此同時，妙妙也伸出雙臂抱緊了李鈺，他現如今的態度讓妙妙覺得很安心。
盡管他們兩個人走到一起還真是多災多難，前前後後竟然花了十年的時間，可到底最終的結果還是好的。
可就在這時，他們的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了貓王殿下的聲音。
“妙妙，你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事情？你不是答應過我永遠不會將你的身份告訴任何人嗎？”
妙妙聽到這聲音不由得一驚，驀地松開了抱住李鈺腰間的手，仰頭對著宮殿上方，口中喊著“貓王殿下”。
“妙妙，他是誰？”
李鈺也聽到這聲音。
“你也能聽到嗎？不應該啊，他為何會讓你也聽到他的聲音？”妙妙的心中閃過強烈不好的預感，覺得今日蹊蹺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多了。
按理來說貓王殿下並不會在世間以真面目示人，更不會讓世間凡人知道他的存在。縱然李鈺身為帝王，他也不過是個凡人啊。
那今日之事，究竟所因為何？
“貓王殿下，若是你來了，便現身讓我們看見你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到此，你是想要懲罰我也好，是想要帶我走也罷，你現身來說清楚啊。”
妙妙此刻已經顧不上再去跟李鈺解釋什麽了，她知道今天晚上貓王殿下的到訪或許將決定著她在人間的去留。
若是馬上就要分開，她當然是要想盡一切辦法說服貓王殿下準許她留下來了，所以哪裏還有心思再對李鈺解釋什麽？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太極殿內都被一股白霧籠罩了起來，李鈺驚得酒意全部清醒了，而妙妙則是沖著那白霧升起之地，走了過去。
那煙霧逐漸散去，她看見了她思念了許久的貓王殿下。
“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打算見了我呢？”妙妙看見貓王殿下臉上那熟悉的“銀虎”面具不由得抿唇一笑，這可是她在妖界最最親近的人。
還是那雙水藍色的眼睛，還是那唇角淡淡的笑意，妙妙總是無法拒絕走近他，無法拒絕他的話。
“妙妙，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你說你來這人間是幹什麽的？”貓王甚至不屑於去看李鈺一眼，只是對著妙妙問出了這樣的話。
“貓王殿下息怒。”透過面具，她看到了他微微瞇起的眼睛，便知道他必定是生氣了。
即使他的嘴角尚有笑意，可他的眼神卻已經冷的像冰。
妙妙二話不說便俯首在地，跪拜於貓王殿下畢恭畢敬。
其實在妖界的時候，她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對他這麽恭敬的，畢竟她是他最寵愛的貓兒，縱然她有不懂禮數的地方，他也不會舍得真的責罰於她。
可是今日不一樣了，今日她心中是有求於貓王殿下的，亦如一年之前在妖界她央求貓王殿下交給她求仙法門。
亦如今日，她得讓貓王殿下準她留在人間，做個凡人。
李鈺站在妙妙身後，默默地望著這一切，心中萬分不是滋味。
他那麽愛的女子，那麽在意的女子，從不願跪他乃至不願跪拜先皇的人，現如今竟然對著這個戴著面具的陌生人，便這麽跪下了，還跪的這麽心甘情願。
她的心裏，可是真的有他嗎？
這世間她最愛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醋意，苦意，一瞬間都交織蔓延在了李鈺的口中。
滋味難忍，心中難熬。
他覺得這世間有些事情註定了會是無奈的，縱然他接受了妙妙是一只貓妖也沒有用。
因為妙妙或許會嫌棄他是一個凡人。
“妙妙，回答我的話。”貓王殿下這樣說道。
“我當初來到人間是為了尋找求仙之法，好能改天條，救娘親。”妙妙如實說道。
“哦，尋找求仙之法。那你可曾告訴過我，你其實是為了一個男人而來到人間的？你可曾對我說過，你心裏求的念的都是這個人，為了他你不惜背叛你娘，背叛於我，甚至背叛整個同族？”
貓王殿下的話讓妙妙瞬間便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