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回真正意義上的爭吵嗎? (17)

關燈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兒子早就逃了,而淩司夜會暗裏裏養了那麽一批影衛,不動神色保護他們母子二人。

前方隱隱有光亮傳了過來,這荒山野嶺的難得能遇到個客店,白素想都沒想便認定為黑店了。

停了馬車,撩袍落車,一身白衣,玉帶束腰,墨發高束,眉目清俊,很久很久沒有女扮男裝了。

店小二很快就迎了出來,招呼道:“客官,這麽晚啊!”

白素清了清嗓子,道:“趕路呢,好不容逮著你們這店。”

“這馬要餵吧?”店小二問道。

“嗯。”白素點了點頭便大步往客棧裏去了。

同所有夜黑風高時候入黑店的趕路人一樣,白素看到的是空蕩蕩的大堂,掌櫃正有模有樣瞧著算盤,幾個夥計湊在一起玩骰子。

一件白素進門,掌櫃的便發話了,“還都楞著做什麽,客人來了。”

幾個夥計這才散了,一人上前來招呼,一臉殷勤的笑,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也打尖也住店,先弄招牌小菜來。”白素說著挑了正中央的位置落座,毫不忌憚。

“好的,客官稍等!”夥計一揚汗巾,退了下去。

白素隨意打量了周遭一樣,視線落在掌櫃的身上,掌櫃頷首一笑,又低著頭敲算盤了。

白素也沒認真看,支著頭小憩,卻是耳聽八方,戒備著。

也不知道這黑店耍的是什麽手段,是直接點上來拼殺,還是在飯菜裏下藥呢?

不一會兒,酒菜便都送上來了,十分豐盛,還有一盅湯,頓時似乎是天麻。

“我可沒叫這麽名貴的菜。”白素笑著說道,心下納悶了。

“客官我們店裏這些都是招牌菜,”夥計無辜說道。

白素蹙眉,道:“這價格呢?”

“客官稍等。”夥計說著往櫃臺而去,掌櫃的敲了敲算盤,報了個數。

夥計便端著賬單而來,白素心下更是納悶了,難不成這黑店就純粹只這麽敲詐?

瞥了一眼賬單,確實價格不菲,也累了一日,不想多生事,道:“這錢是明日一起付了,還是現在就付?”

“明日在一起付。”夥計和顏悅色。

白素點了點頭也沒多說話,喝了口湯,心下卻有納悶了,她這嘴叼得很,真假一喝便知道,這盅湯並不假,且是上等的天麻!

這家殿做得到底是什麽聲音,不由得擡頭朝掌櫃的看去,只是人已經不在了。

“你們掌櫃的你?”淡淡問道,諸多詭異讓她不由得戒備了。

“掌管休息去了。”夥計說得。

“你們這店開多久了,怎麽開在這荒山野嶺?”白素又問道。

“掌櫃的喜歡,我們當下人的只能跟著了。”夥計如實說道。

“你們掌櫃的還真有意思。”白素笑了笑。

“客官你慢用,這是二樓天字七號房的鑰匙。”夥計說著,留下了鑰匙,也沒多交待什麽就往門外去了。

白素狐疑不已,一桌豐盛飯菜並沒有毒。

是她遇到了好心人,還是好戲在後頭呢?

狐疑著,卻越發好奇而有興趣。

隨意吃了幾口飯便上了二樓,一到樓上便有夥計端著燈盞迎面而來,道:“客官,是幾號房?”

“天字七號。”白素亮了鑰匙。

“那這邊請。”夥計連忙前面引路。

白素小心翼翼走著,這才察覺了不對勁,這夥計的腳步看來,是練武之人!

天字七號很快就到了,夥計先進門,點了燈火,打點好一切。

“客官,請吧,有什麽事在樓上喊一聲,馬上有人來。”夥計笑著說道。

“嗯,勞煩了。”白素點了點頭,進屋關門。

只是,卻頓時大驚,這簡陋的客棧竟會有這麽奢華的客房。

正對著房門的是一個小廳堂,擺著一套茶幾,左側珠簾後是臥房,右側屏風後是一個大浴桶,整個屋子不似樓下的黴味,而是彌漫著淡淡的檀香。

白素站在門邊,戒備地四下察看,確定屋內沒人後這才安心。

只是,剛剛邁出步子,卻一道黑影落在身後,大手一伸,將她擁入懷中。

險些驚叫出聲,只是,這氣息,這力道,再熟悉不過了。

是他。

淩司夜就這麽擁著白素,光潔的下頜抵在她肩上,淡淡道:“頭還疼嗎?怎麽吃那麽少?”

白素楞著,只覺得背脊一股寒流一直往上蔓延到脖頸間,沒想到淩司夜這麽快就能找到她,更沒想到他會這麽平靜。

這家夥一平靜,她的整個世界都會暴動的。

見白素不說話,淩司夜仍舊是那淡淡的語氣,道“怎麽了?”

“沒……我……我累了,要睡覺了。”白素說著,想睜開他的雙臂,卻是絲毫都撼動不了。

“伺候你沐浴。”淩司夜說著便一把將白素抱了起來。

還真就是伺候她,親力親為,白素整個人都是僵著的,這家夥到底什麽時候開始算賬呢?

“餵……”白素怯怯開了口。

“名字讓你叫嗎?”淩司夜淡淡問道。

“哦,司夜。”白素又是怯怯說道。

“什麽事?”淩司夜依舊淡淡問道,抱著白素往榻上去。

“兒子呢?”白素問道。

淩司夜沒說話,躺了下來,將小夜留下的信函交給白素。

白素一楞,整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急急打開信函,大致瀏覽了一遍,淩司夜從身邊挨了過來,雙臂緩緩摟住白素,似乎很累,下頜抵著她肩上,雙眸微瞇了起來。

“這臭小子唱的是哪一出,才七歲大就離家出走!”白素蹙眉怒罵,全然就忘記自己也是離家出走的一個。

“帶了不少銀票,我差人跟著了,往萬重大山而去的。”淩司夜淡淡說道。

白素這才放心,道:“這還好,這這‘若幹年’到底是幾年?”

小夜信函上原本的“十年”改成了“若幹年”就說想出去歷練歷練,讓他們二老不要擔心。

“我們也四處走走,想他了就去找他。”淩司夜說道。

“你看看,你還寫了‘二老’,我們這算老嗎?”白素摳起字眼。

“不算。”淩司夜答道。

摟在白素腰上的手卻越來越緊,白素早就察覺,卻當作什麽都沒發現,一直找話題,翻著書信,又道:“你再瞧瞧,這還出現錯別字了,這個‘崇’字少了一點了。”

“嗯。”淩司夜仍舊是淡淡應答,唇畔挨著白素肩上,就差沒咬下去了。

“淩司夜!”白素突然大叫了起來。

只是,這一招根本就沒有驚到淩司夜什麽,他仍舊是緊緊抱著她,眸中掠過一絲冷笑,淡淡道:“怎麽了?”

“疼……”白素都快哭了。

“頭疼?”淩司夜問道。

“腰疼……”白素還真就掉淚了。

“那怎麽辦?”淩司夜和顏悅色地問道。

“我錯了……”白素立馬認錯。

“怎麽錯了?”淩司夜笑了,淺淺笑著。

“不該偷偷溜出來的!”白素立馬說道。

“還有嗎?”淩司夜又問道。

“不該走這個方向。”白素又說道,這才是打錯呢!

“還有呢?”淩司夜的語氣仍舊不變。

“不該進這客棧。”白素很是老實。

淩司夜終於無奈嘆了嘆氣,挨在她耳畔,淡淡道:“想我了嗎?”

“有點。”白素老實說得。

“我也想你了。”淩司夜大方承認。

“我們什麽時候去找兒子?”白素問道,期盼著能就這麽轉移了話題。

“你不是想散散心嗎?玩累了再去找他吧。”淩司夜說道。

“哦。”白素點了點頭,又道:“我累了,想睡覺了。”

“嗯。”淩司夜還真就沒有多為難了。

兩人同往日一樣相擁而眠,良久,淩司夜都睡過去了,白素卻還是睡不著。

一直等著,他報覆,卻沒想到這家夥真就睡了。

終於是忍不住,坐了起來推醒淩司夜,道:“好了好了,要算賬現在算吧。”

淩司夜微睜惺忪睡眼,將她擁入懷中,淡淡道:“急什麽,本太子趕了兩日的路,養足了精神明日再收拾你!”

說罷,手輕輕一揚,垂簾落,油燈滅。

只聽得白素一聲聲哀求,而後便是一陣暧昧嚶嚀之聲,再而後便悄無聲息了。

至於明日,淩司夜究竟如何算賬,怕是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了……

很久以後,有人說看到他們入了冰雪荒原便再沒有出來了,也有人說看到他們出東海從此不再有蹤跡,又有人說他們入了萬重大山深處,好像追著一個孩子到處跑。

582再見,血影(上)

582再見,血影(上)

再見,血影(1)

龍脈依舊。

朝政由司徒忍和玉邪代為管理,一切秩序沿用了淩司夜當初離開之時制定的,至今沒有任何改變,而那魔剎玉璽仍舊留在血影宮中。

整個萬重大山施行了開放政策,幾年的休養生息,狄胡百姓掀起開荒大潮,如今山脈裏盆地和小平原都有了人煙,甚至興起了好幾個繁華的郡縣,而人口亦是劇增。

又到了大雪紛飛的冬季,每年的這個季節都是三魔輪流駐守“雲島”交接班的時候。

今年是烈焰卻接替魅離的時候了。

碼頭上,烈焰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上了船,玉邪和林若雪來送行,不見司徒忍和楚隱。

“魅離總算能回來了,好久沒個說話伴了!”林若雪感慨道。

“難不成還有什麽話不能同玉邪說的?”烈焰笑著問道。

五六年了,這一群人卻都沒有多大的變化。

“那是當然。”林若雪說道,眸中掠過一絲哀傷,尋淩司夜他們一家三口從沒有停止過,奈何只聽到一些傳言罷了,真正追了過去,每回都是撲了個空。

明日便是小夜的生日了,也不知道這一家子究竟在哪裏。

白素還真真狠心,這麽一走就再沒有任何消息了。

“嘿嘿,都是些女人們的閑言碎語。”玉邪亦是笑了,雖烈焰上了船,又道:“我隨你去一趟吧,很久沒見蝶依他們了。”

“好啊好啊,嫂子一起來嗎?”烈焰連忙朝林若雪喊道。

林若雪笑了笑,也跟了上前,這裏到龍脈,快的話也就一夜,可以說走就說的。

“我一直在琢磨著,這墮魔之地裏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有什麽危險。”烈焰低聲說道。

“你這話可別說給司徒忍聽了,要不又跟你急,主子臨走前可是交待了,不許打墮魔之地任何主意。”林若雪認真說道。

“我就是猜測罷了,你們說說,之前這墮魔之地還需要魔塔封印住,如今出口就這麽敞開著,只讓咱們守著,保準就是沒之前危險了,我看指不定裏頭就是空的,什麽都沒有!”烈焰亦是認真說道。

“若是空了,還守什麽?”玉邪反問道。

“所以才奇怪嘛,這不是很矛盾嗎?”烈焰亦是反問。

“你就這麽想吧,他們都活著,就在裏頭好好地活著呢!”林若雪淡淡說道,並不願意多談此事,轉身朝船頭而去了。

“玉邪,咱偷偷下去看看?”烈焰低聲。

“我可是有家室之人,比得你啊。”玉邪淡淡說道。

“哼,膽小不說,休要尋借口。”烈焰冷哼道,向來直來直往,有話說話。

玉邪驟然蹙眉,認真道:“若要論膽大,一開始你就該隨主子下去了,不是嗎?”

烈焰聽了這話,撇了撇嘴,無話可回。

玉邪淡淡道:“好好守著,不要違背主子的命令。”說罷朝船頭的林若雪而去了,他承認自己膽小,有了妻女之後,很多時候必須要膽小,這或許算是一種責任。

烈焰輕咳了幾聲,雖是有些尷尬卻也還是走了過去。

而這時候,船艙裏偷偷露出了一個頭,金燦燦的,帶著兩個角。

才剛剛冒出來,便又消失,似乎是被拖了進去。

遠處甲板上,林若雪,玉邪和烈焰三人已經又聊了起來,良久,又有一個腦袋冒了出來,這下子不是怪物了,是個少年,七八歲的年紀,一身錦白衣裳,腰佩玉帶,五官清俊,這一雙黑溜溜的眸中裏盡是頑皮,不是別人,正是淩白,淩小夜。

“小主子,躲起來,要不一會兒被發現了就難辦了。”身後的無情跟著匍匐在地,低聲提醒。

淩小夜退了回來,這才放手一直被他按著的兜兜,一臉賊笑,道:“放心,發現不了的。”

“小主子,一會咱可別多耽擱,好跟著玉邪他們的船回來。”無情認真說道。

淩小夜看了他一眼,低聲,“急什麽,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有辦法的。”

“小主子,你可別鬧事啊,這幫人已經找了咱們好幾年了,若是這回被發現了,你爹娘鐵定把你找回去的。”無情低聲道,他總覺得以兩個主子的性子不可能就真這麽放縱小主子自己一人流浪之外,指不定現在就在他倆的監視之下了。

“行了行了,我爹爹若真要找我,能讓我跑這裏來嗎?”淩小夜說著,往匍匐在一旁的兜兜身上一躺,懶懶地瞇起眼來了,昨日入了龍脈便一直同無情在碼頭上守著了,一宿沒睡好。

兜兜的腦袋湊了過來,親昵地蹭了蹭小夜的臉,又耷拉下去,這家夥常年嗜睡,淩小夜早就把他當隨身攜帶的枕頭的,雖是一身鱗甲,依靠起來也還蠻舒服的,尤其是冬天,熱呼呼的。

“小主子,之前咱入龍脈的時候,我就聽說兩主子出海去了,也不知道真假。”無情又問道。

“假的。”淩小夜想都沒想便回答。

“也不一定吧。”無情蹙眉說道。

“之前不是還有說他們入了冰雪荒漠就有去無回了嗎?”淩小夜反問道。

“那你說他們會在哪裏?”無情問道。

“反正不會在龍脈。”淩小夜說著側身,拉過兜兜的尾巴來抱著,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睡覺必定要抱個東西的。

“那咱什麽時候去找找他們?”無情怯怯問道,這才是真正想問的。

“都還一年不到呢!再說吧。”淩小夜說著便側身過去,不理人了。

而周遭一下子發生了變化,不再是硬梆梆的船艙,而是一間暖乎乎的臥房,淩小夜和兜兜就睡在床榻上。

又是幻術,這小主子從來就不會虧待自己的。

無情無奈笑了笑,只得坐到前面去把守著,一直盼著能再到雲島來一回,祭拜祭拜雲姨,也不知道寧洛他們在、有沒有出來過。

良久,無情都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卻是一個七八歲的少女從床榻上溜了下來,一身金燦燦的衣裳,稱得肌膚如雪,一雙明亮透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睡著正深的淩小夜看。

看了良久,懶懶伸了個懶腰竟是瞬間消失不見了。

床榻上的兜兜不見蹤影,是有淩白睡著,手中抱著枕頭,一臉安安靜靜,這麽安靜的時候才像個孩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無情醒來的時候,淩白已經坐了起來,周遭恢覆了原狀,還是船艙。

無情伸了個懶腰,道:“船停了。”

“嗯,一會在下去。”淩白淡淡說道。

“兜兜呢?這家夥又跑哪裏去了?”無情驟然蹙眉,這才發現兜兜不見了。

“玩去了。”淩白仍舊是淡淡地說道。

“什麽?”無情不解。

“走吧!”淩白說著便站了起來,竟是無所顧忌地走出了船艙。

“小主子!”無情連忙追上,只是一出船艙,卻見不僅是甲板上,就連雲島上都是空無一人。

這是怎麽回事?

待兩人下了船,緩緩落在雲島上,兜兜這才憑空出現,還是那黏人的樣子,掛在淩白背後,蹭著他的脖頸。

“夠了夠了。”淩白不耐煩地拽住了它的尾巴,狠狠一拉,兜兜就這麽毫無防備地摔了下來,疼得嗷嗷直叫。

無情早已習以為常了,正納悶著眼前的一切,道:“小主子,這到底怎麽回事,人呢?”

“嘿嘿,都在幻境裏呢。”淩白說著,也不耽擱便往墮魔之地而去。

無情急急追上,道:“小主子,難不成是我方才睡著了,你動的手?”

淩白沒有回答他,而兜兜卻是看了過來,瞪眼,心想,這家夥才沒有那麽勤快過呢!

入了墮魔之地,一切都還是幾年前的樣子,沒有絲毫改變。

一路走到了那大血池旁,無情的心情便愈發的沈重了,兜兜很是興奮,頭一個便倒頭往空蕩蕩的血池裏跳。

無情和淩白就連跟了過去,卻皆是大驚,竟然發現地上出現了一道縫隙!

“小主子,我記得很清楚的,當時離開的時候地縫合閉後,根本就沒有任何痕跡的了。”無情又驚又喜。

“你這意思是……”淩白亦是驚詫了,小小年紀,蹙起眉頭來,那一股認真而又淩厲的氣質,根本就不輸淩司夜,才八歲呢,天知道他真正長大了會是怎樣一個性子。

“他們出來了,至少是出來過,動過這個出口!”無情驚喜地說道。

淩白蹲在地上,小手輕輕撫過縫隙,淡淡道:“我們也進不去,若是他們出來了,應該也會去尋我爹娘的。”

“嗯,一定會去找主子的。”無情點頭。

淩白站了起來,道:“我在外頭等裏,天亮前出來。”說話便轉身就走,而兜兜還在地縫旁嗅來嗅起。

“兜兜!”淩白喚道,薄唇,同小時候一樣嘟了起來。

兜兜一楞,立馬屁顛屁顛奔了過來,都不知道這主子多少年沒有嘟著嘴喚它的名字了。

一人一獸很快就消失了,只留無情一人,靜靜地跪在縫隙旁,低著頭,喃喃自語,或許是同雲容聊著天,或許是報告著什麽吧……

淩白和兜兜出了墮魔之地,便整個雲島轉悠了起來,整個島上的人都入了幻境,在幻境裏,一切正常,眾人正圍坐在營帳裏閑聊。

淩白和兜兜轉悠轉悠著,突然聞到了一陣陣肉香,兜兜一下子興奮了,跑得比淩白還快,簡直就在這營帳陣裏橫沖直撞。

“不是半年前才給你吃過肉嗎?”淩白蹙眉說道,跟了過去。

只見最後一座營帳後,並列這好幾個燒烤爐子,一串串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正散發出誘人的肉香氣。

兜兜什麽都顧不上,前爪流竄出了一到四色流光,很快就橫掃了一個爐子的烤肉,拽拉了下來。

“你這小畜生,我教你流光之術就是這麽用的?”淩白一臉嫌惡地看了兜兜一眼,優雅地取起一串烤肉來,嗅了嗅,剛要咬下去,卻又突然沒胃口了,好久沒有吃到爹爹烤野味了,還真有點想念。

想著想著,頓時什麽胃口都沒有了,就負手一份大人模樣站著,看著兜兜將所有烤肉都橫掃而光。

兜兜吃得心滿意足,坐在地上打了個飽嗝。

“吃飽了?”淩白走了過來,輕輕揩去它那大嘴旁的殘汁。

兜兜點了點頭,幸好是一頭獸,否則真真沒有任何形象可言。

“好了,再半年不許吃肉,你可不能長得比我快。”淩白認真說道,說著將兜兜抱了起來,竟是一點兒都不吃力。

兜兜委屈地低嗷了幾聲,不一會兒也不掙紮了,任由淩白抱著往船上去,天就快亮了,該離開了。

這幻術似乎已經被用得如火純清,天一亮,幻術解開,眾人還是圍坐在營帳裏,絲毫就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而無情已經回到了船上。

玉邪和林若雪先上了船,魅離也不知道同蝶依說著什麽,遲遲才上船,大船起航,依舊沒有人察覺到船上藏著人。

“主子,你在幻術用得越來越……”無情感慨著。

兜兜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幻術還是它用的,不是淩白用的,這家夥厲害地可怕,而且已經開始學會深藏不露了。

“越怎麽樣?”淩白笑著問道。

“越可怕了……”無情如實說道。

“那還不怪我爹娘,尤其是我娘,懷孕的時候幹嘛往魔塔裏跑。”淩白認真說道。

無情無話可答,有時候同七魔七煞一樣,也會覺得這小主子可怕,才八歲呀!不管是修為還是心機,都遠遠超過一個大人。

只是,這就是他呀,就是淩司夜和白素的兒子,淩白。

船緩緩往龍脈而行,淩白就打算到龍脈頂逛一圈就走,越發想念爹娘了,他們不來找他,他反倒忍不住了。

“我那夢生姐姐也不知道學了多少技能了。”笑著說道,突然想起了那個姐姐來。

“主子,你可別欺負她!”無情立馬認真了起來。

“沒興趣。”淩白懶懶說道,又往兜兜身上躺去,很是習慣地拽過它的尾巴來。

無情無奈,知道他又要睡覺了。

其實,很是時候,不是兜兜懶,而是這小主子懶。

……

583再見,血影(下)

583再見,血影(下)

回到龍脈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玉邪和林若雪一身疲憊,匆匆同夢生吃了頓飯便休息去了。

而一年沒回龍脈的魅離卻是興奮不已,拉著司徒忍、楚隱想念叨,奈何這二人皆是清冷性子,根本就不想理睬她。

“你們倆就不能等等我嗎?”魅離厲聲問道,而前面兩人卻是連頭都不回,直直往議事大殿而去。

這個時候正是夢生練功的時候,他倆才沒空理睬魅離,若是遲到了,那小丫頭有的是借口溜走。

就從沒見過這麽懶的丫頭,小時候還算聽話,被玉邪帶著同他們學武,而現在玉邪一忙起來她就尋借口,一日說是要出到山裏去尋什麽草藥,一日說是什麽腳疼,又一日說什麽昨夜沒睡好,沒精神。

這些個理由還算勉強能接受,更有些時候,直接就說她困了,想睡覺。

多少新入魔道之人想跟著他們學武,這小丫頭倒是一點都不稀罕。

然而,這世上就偏偏有些事情是這樣的,人家越是不稀罕,你就越想討好,而稀罕你的,你倒是一眼都不看。

兩個大男人可沒少被小夢生折騰,單單鴿子就放過好幾回了,這些年下來,卻還是雷打不動,準時出現在議事大殿上。

魅離無奈追了上去,她倒是沒怎麽教小夢生,這馭獸術講究的是默契和緣分,並非人人都適合的。

三人緩緩落在議事大殿上,小夢生卻還未上來。

“這臭丫頭,別以為是玉邪的女兒我就不敢收拾她。”楚隱冷冷說道。

司徒忍不語,眸中警覺了起來,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一步一步緩緩朝那主座後巨大的屏風而去。

楚隱亦是突然警覺,不說話了,靜靜看著,而魅離狐疑了起來,有什麽人會躲在後頭嗎?

入龍脈都不簡單,何況是上議事大殿。

“什麽人!”司徒忍突然止步,厲聲。

“我啦!”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隨即從屏風後走出了一個小丫頭來,也就八九歲大,梳著馬尾辮,很是高挑,無關輪廓深邃,有股異域之美,正是玉邪和林若雪之女玉夢生。

“你這丫頭怎麽藏後頭去了,還以為你還沒來呢!”魅離說道,頓時松了口氣。

“嘿嘿,也才剛剛到呢,魅離師父,你是不是從今日開始教我武功了?”夢生笑嘻嘻問道。

“你還是先把忍術學會了吧,我去雲島的時候你就在學忍術了,學到現在還沒學會!”魅離沒好氣說道,在一旁坐了下來,雙臂環胸,準備圍觀。

夢生回頭看了那屏風一眼,心下有些詫異,方才上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一道黑影,又似乎是她看錯了。

“還不趕緊過來。”司徒忍蹙眉說道。

夢生也沒多想,急急走到中央來,她確實學了很久了,學其他的,什麽女工啊,雕刻啊,插花之類的,都是一學就會,倒是這技能,學了大半年都沒什麽進展,她一度懷疑自己就不是練武的料子,虧得爹爹還讓她打小就拜師,一拜還是多位高手師父。

司徒忍已經在中央擺放下了一排排滾圓的竹竿。

竹竿離地三尺左右,夢生要做的便是在這滾圓的竹竿上行走自如,而隨著訓練的深入,竹竿的高度也會增加,要做到在這些竹竿上如履平地。

這訓練的是平衡感,忍術的入門。只有擁有了極強的平衡感,才能在屋頂,墻頭乃至樹枝上行走如飛。

夢生極不情願地躍了上去,以落腳便前後左右倒,根本就連站都站不穩,唯有往前走了。

三個大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誰都沒說話。

整個議事大殿便只唰唰唰的聲音,還有夢生偶爾的驚叫。

而一直隱藏在那大屏風後的淩白看了許久,終於是沒了耐性,輕輕冷哼一聲,手中一枚石子暗暗射出,打了夢生的腳。

瞬間,驚叫……

而後,可能是劈裏啪啦的聲音吧,在竹竿上摔倒,一般都會是這個聲音。

總之淩白是沒有聽到,他早就往龍脈頂而去了。

無情在碼頭上偷船,兜兜在龍門底偷幹糧,他們打算從水路回白狄去,整片大陸就這麽大,早就走膩了。

他也不知道如果那兩個大家夥知道他來龍脈一趟就偷了這麽多東西會怎麽收拾他。

不知道兜兜那邊進展如何,無情已經一切就緒,就等著小主子和兜兜回來了。

夜深了,除了來來往往的侍衛根本就不會再有任何到到來。

無情偷的是最前面的一艘船,侍衛都已經被他搞定了,這時候等得不耐寒,瞧瞧出了船艙。

然而,一出船艙,頓時驚了。

只見一旁另一艘船上,一個小女孩靜靜地坐著,五官粉雕玉琢,一身質樸的衣裳,正看著他。

這孩子是誰?哪裏來的?

見小女孩沒有多少反應,正要動手,卻還是停住了,看清楚了這孩子的神情,竟是個呆子!

無情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又發現這孩子根本就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海。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裏?”無情小心翼翼地問道。

“看海。”小女孩說道,仍舊是望著汪洋。

“你叫什麽名字?”無情又問道,這孩子也就七八歲吧,除了夢生,龍脈裏怎麽還會有這樣的孩子?

女孩這才看向無情,楞楞著,一臉呆滯,卻是突然“啊”了一聲,站起來轉身就走。

無情蹙眉,還是一個空掌劈來過去,小女子就這麽應聲倒了下去。

這時候,前方有人提著燈籠來了。

無情身影一閃,躲了起來,卻見是一個老船工提著燈籠而來,喚著一個名字,“唐夢……”

無情頓時大驚,這名字……

卻見老船工急急而來,見小女子癱倒在地上,連忙將燈籠往褲頭上一插,抱起了這孩子來,嘴裏念叨著,“你這癡兒,天天看海看什麽呢?你又退不了這水。”

無情心裏驚詫著,瞧瞧跟了上去,心裏猜測著這小丫頭應該是老船工的孫女了吧,龍脈這些年不少下人都是從人族裏征的。

幾個侍衛迎了上來,無情連忙止步,隱隱約約聽得並不太清楚。

“唐老,你這孫兒又暈倒了?”

“可不是嘛,身子骨可弱了,還天天喜歡吹海風。”

“前日裏聽她說她想退了這海水呢。”

“成日裏胡說。”

……

聲音漸漸遠去,無情卻是不由得笑了起來,唐夢,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仰頭往龍脈頂望去,也不知道小主子什麽時候才會回來,說是去去就回,這都兩三個時辰了。

龍脈頂,淩白才剛剛轉悠完一圈,淘了一包袱東西,全都是他小時候耍完過的,還有魔塔的那副活地圖。

尋了好久才尋到了個適合的位子,就在大門口的一根大柱子上留了一行字,“魔剎六年,淩白第一次回來。”

留書罷,正要下龍脈卻又突然止步,往左側宮殿看了過去,他幹爹還睡在那裏呢。

身影一掠,飛身而下,避過了議事大殿上還在折騰的那四個人,終於在血魔過宮殿前緩緩落了下來。

一切都沒有改變,還是這座雅而不簡的宮殿,面向懸崖,大門緊閉,門前石幾,石幾旁大樹白花開,樹下秋千獨吊。

無情在門前遲疑了好久,原本伸出的手終究還是落了下來,就在一旁秋千上坐了下來,懶懶蕩著。

爹爹和娘親將龍脈留給了這幹爹,卻不知道他終究什麽時候才會醒,寧洛和漣俏若沒有出來,這世間便只有他一人是血族之人了吧,永生永世,不死不滅,多麽孤單啊。

“就這麽一直睡下去,其他也挺好的,你若醒了,獨自一人守著龍脈,看著身旁的人一個一個離去,那該多難受啊!”淩白徑自感慨著,完全就不像是個八歲的孩子。

然而,隨即又搖了搖頭,仍舊是喃喃自語,道:“哎呀,也許你就習慣獨孤了,你們大人真難懂,寧洛和漣俏也一樣,怎麽就不把開啟地縫的方法告訴娘呢?”

這下子又像是個孩子了,這整片大陸他都玩膩了,老想帶著兜兜這護身符著回洪荒去鬧騰鬧騰。

議事大殿的動靜的了起來,林若雪和玉邪都上來了,淩白探頭看了一眼便背起包袱來,急急飛上龍脈。

上了龍脈再往西邊下去,這路線目前只有侍衛,好躲多了,無情和兜兜應該都在等了。

不一會兒,小小的身影便消失在龍脈頂了。

左使宮殿,又恢覆了原本的平靜。

風起了,大樹上的白花紛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