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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分開那麽久,少了個人在耳邊吼,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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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濃了,唐夢不由得捂住了嘴鼻,而淩司夜的的戒備漸重。

“是山魅!”唐夢突然想了起來,定是山魅,被她重傷了,往這邊逃的。

他們沒有走石階,自是看不到石階上的血跡,而唐影如此快便尋到血狐,亦是對這血跡好奇而追來的。

不知為何,她心下頓緊,心口處仿佛被堵住一樣,喘不過氣來。

“味道太重了,你先出去。”淩司夜止步,心下清楚,若是山魅,這血流成河,怕是兇多吉少了。

唐影仍舊是捂住嘴鼻搖了搖頭。

“要不就站在這裏等我,我進去看看馬上回來。”淩司夜再次勸說,見唐夢臉上都白了,如何都不會再讓她多走一步的。

唐夢這才點頭,自己亦是不想再往裏走了,就是不想,莫名的慌。

淩司夜用力握了握唐夢手這才放開來,獨自一人往深處走去。

不一會兒,一切便都清楚了,昏暗的洞中,一頭巨大的妖獸安安靜靜地躺著,龐大的身形幾乎將去路完全擋住了,一身毛茸茸,同黑熊很像,卻比黑熊龐大了好幾倍,尖尖的長耳朵已經完全蓋下來了,雙爪蜷縮著,即便是如此可怕的體型,卻怎麽都透不出一絲絲恐怖來,它就是一頭睡著的熊寶寶一樣,雙眸閉著,大嘴合著。

只是,沒有呼吸聲,沒有鼾聲,安靜地可怕,心上上的傷口是這麽明顯,血肉模糊,盡是淤血,血已經停止了,只有身下一攤血在慢慢地朝四周蔓延擴散。

淩司夜看著眼前這頭已經斷氣了的妖獸,淡淡道:“你就是山魅?”

說罷隨即無奈笑了笑,這傳說中的最可怕的妖獸竟然就這麽被唐夢一刀殺了,那女人下手不止狠,而且準,正中心脈!

血已經蔓延到了腳下,淩司夜退了幾步,卻是不經意瞥見了一旁的嘯風鷹,心下頓驚,不由得蹙眉,這蒼鷹竟是死在這裏了,難怪怎麽召喚都召喚不回來。

唐影倒是是本來就在這裏了,還是後來才到了?

也沒顧得多想,又看了山魅一眼轉身就走。

唐夢受不了那血腥味早已到了洞口等他了,一件他出來便連忙問到:“是山魅嗎?傷得很重嗎?”

“死了,你那一刀還真準。”淩司夜笑著答到。

唐夢有些怔,她沒有想殺山魅的,或者可以這麽說,在知曉那金色小飛刀不是淩司夜的之後,她就沒有想過非要這山魅死的。

“還難受嗎?”淩司夜見她仍是蒼白著臉,心疼地問到。

“沒事了。”唐夢搖了搖頭,想進去看一眼,卻終究沒有邁開步子。

346往孤城&是她白素!

346往孤城&是她白素!

光線越來越亮,前方便到了洞口了。

這是第二回到龍脈洞口,上一次若不是嘯風鷹突然襲來,他現在怕是已經到孤城了吧!

唐影這一路上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上龍脈的時候他還偶爾會同夕兒說說話。

一路上都沈斂地雙眸,低著頭,帶著夕兒急速前行,不言不語。

而夕兒,早已不會主動開口了。

駐足,就站在洞口的露臺上,放眼望去,龍脈這右側的景象同左側的並沒有多大的差異,一樣是無邊無際的茂密叢林,還有高懸的烈日,刺眼極了。

一旁有個泉眼,不停地冒出了水來,朝前方流去,這怕就是河流的源頭了吧!

環視了四周幾眼,尋到了河流的方向,這才俯身將夕兒抱起,縱身一躍便落在那泉眼旁了。

冒出的泉水匯集成了一小泓清泉,清澈而平靜,輕易便倒影出了他的影子。

白衣到處染了血跡,高束的墨發有些淩亂,銀白蝶形面具之下的雙眸卻仍舊是那麽寧靜,甚於這一泓清泉。

掬起水來,輕輕試了拭,很是清甜,幹裂的唇卻刺疼著。

“夕兒,先喝喝水。”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夕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學著他的樣子,小手掬起了水,卻是遞到了他面前來,看著他,意思很明顯,卻亦是無話。

唐影笑了,突然就這麽笑了。

緩緩低下頭,輕舔著她那小手中的水,那麽溫柔。

只是夕兒仍舊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待他喝夠了,自己才喝。

“師父替你洗把臉。”他說著取出了貼身的汗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著,雙眸了盡是認真細致。

這一切都做得得心應手,一點兒也不生疏,當年每每同唐夢外出,都是這般照顧。

動作那麽溫柔,很快夕兒那臟兮兮的小臉便幹幹凈凈了,他又替她整理的衣裳,垂髫之後才開始打理自己。

蝶形銀白面具緩緩取了下來,清泉裏的倒影立馬不一樣了。

這是一張多麽清俊爾雅的臉啊,如玉一般溫潤。

若是以前,夕兒定是會驚,甚至會大叫。

只是,如今她依舊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他,一絲兒反映都沒有。

唐影就這麽看著水中的倒影,習慣一般,修長的手不由自主地觸入,波瀾頓起,幻影即散,散支離破碎。

唯有那眼影,在水波了蕩漾,似乎是審視這他自己。

待水面恢覆了平靜,倒影已經又是那單調的銀白蝶形面具了。

他起身牽過夕兒,眸中沈色起,轉過身來,覺察到了身後林子的人。

窸窸窣窣的聲音漸大,走出來的是一個黑衣人,很是恭敬迎了上來,道:“少主,世子特令我們再次恭候已久了。”

這是寧洛的人,還未過龍脈之時,他就知道那林子裏勢力不少,有淩司夜的跟蹤他而來的密探,有寧洛的人,亦有一股不知身份的精兵,或許是天幀帝的吧。

“帶路吧。”唐影淡淡說到。

“影少主可尋到了血狐?”那黑衣人只是看得見夕兒抱著的那狐貍,確是不敢確定。

“帶路。”唐影依舊是那麽淡淡的語氣,沒有什麽怒意,亦不是命令,卻是令這黑人不敢再多問一句,連連點頭道:“遵命,少主這邊請,船已經備好,沿著溪流而下不日便可抵達孤城。”

“王爺也在孤城嗎?”唐影問到,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王爺還在宮裏,屬下立馬傳信過去告知王爺。”那黑衣人邊在前面引路邊恭敬答到。

“世子呢?”唐影又問到。

“屬下不知。”黑衣人亦是如實,雖把持著密報往來,卻根本知曉不了寧洛真正的下落,怕是連寧親王亦是不知道吧。

唐影沒有再多說話,只是急促的步子卻突然止,嗅到了血腥味。

對血腥味越來越敏感了,一絲絲都可以輕易嗅到,低頭一看,卻是夕兒的腳。

原本的繡花小步鞋早已磨破了,腳趾頭都露在外頭了,浸著血跡。

心頭頓時一緊,俯身道:“來,師父抱。”說著便將夕兒抱了起來。

她還那麽小,全然可以整個人蜷縮在他懷裏睡。

這孩子,或許再草原上吃再多的苦都比遇上他強吧。

夕兒仍舊是乖乖的,小臉貼著在唐影胸膛上,安安靜靜地閉上眼,曾經好幾回貼著這胸膛她都會心跳加速,而如今,卻是一下就睡了過去。

師父日日夜夜無法入睡,她卻是一身疲憊。

“影少主,這孩子才五六歲吧。”黑衣人開了口,心下早好奇不已,向來連婢女都不用的影少主竟會帶著這麽個小娃娃。

“一會去想辦法替她尋一些衣裳和鞋襪來。”唐影交待到。

“是。”黑衣人點頭,遲疑了須臾又開了口,問到:“影少主可有遇到玉邪和若雪姑娘,王女似乎交待了什麽東西要給你。”

這是鳳舞女王的交待,亦是試探,玉邪和林若雪入了龍脈之後便是杳無音信,寧洛讓這二人走萬重大山入龍脈豈是那麽簡單。

“沒有。”唐影淡淡答到,看到了前方的溪流上的船了。

也不多說什麽,身影一掠便朝那船只而去,日日夜夜無法入睡,並不代表他不累,心一旦累了,人便更容易疲了。

入這萬重大山已經幾個月了。

人人皆是疲憊著。

淩司夜和唐夢亦是急需休息,只是,此時兩人卻正在游戲中。

唐夢從來就不知道自己苦中作樂的本事那麽大。

何謂苦。

怕是先前的一切,包括那夜在自作自受東宮的小產都不及如今的苦吧!

兩人就站在龍脈頂上。

早已經將這龍脈頂的一切都細細察看了個遍,依舊存在著無數的疑惑,卻是隱隱可以推測出當年的魔道定是因這龍脈頂發生了什麽事而引發了帝國的覆滅。

這龍脈頂就是現場,所有的石雕似乎努力訴說的這一切。

這一切就是山魅這幾百年一事守著的秘密。

兩人此時正身處淩亂的兵俑中,淩司夜眼睛上蒙著唐夢絲帕,正同她玩捉迷藏呢。

這麽無聊的游戲,若不是唐夢一再要求他可不會玩的,小時候就不屑的。

一身疲憊不已,也不知道這女人突然發什麽瘋呢!

“這邊,笨死了,這邊!”唐夢從一尊高大石像後探出頭來,笑著大喊。

淩司夜轉身,俊朗的眉頭明顯蹙起,心裏急著,卻知道前方擱著好多淩亂癱倒的石像,待他走過去,她早不知道又躲哪裏去了,只是,還是得追過去。

“唐夢,你究竟想做什麽!?”怒聲問到,真真有些莫名其妙,卻終究是沒有扯下她親自替他蒙上的輕紗。

“就無聊,玩玩,今兒個夜裏就在龍脈頂過夜了,不急著下去!”唐夢說著,人早已又到了他身後。

淩司夜急急轉身,只是,根本就來不及抓到她。

“尋點樂趣啦,哈哈,你若抓住我,我就……我就給你講個故事!”唐夢說著又變動了位置,她笑得可開心了。

“呵呵,若是抓到了你,你就為本太子生個孩子。”淩司夜大聲說到,聽她那笑聲,亦是樂了。

雖然幼稚了點,只要她開心便好,亦不去多想什麽了。

“成!只要你有本事抓到我!”唐夢倒是答應地爽快無比,始終是樂呵呵地笑著。

淩司夜駐足,聽得出她就在四周不停地變化著位置,似乎就圍著她打轉。

唇畔泛起了一絲冷邪的笑意,身影驟然朝右側一掠,亦顧不上擋道的石雕,他本以為可以撞碎這些石雕的,只是,狠狠撞了上去,卻是疼得他肝膽都要裂了。

“不許耍賴,撞疼了可是你自找的!”唐夢不悅地說到,見他一臉疼痛,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淩司夜又是急急轉身,聽得聲音就在身後,只是再一次撲了個空。

“嘿嘿,我不出聲了,你規規矩矩慢慢找吧,抓到了我就真替你生個孩子!”唐夢心疼著,卻依舊是笑著。

很久很久以後,淩司夜才發現了她這個習慣,越是疼越是痛,便是笑得越開心,便是會莫名其妙地拉著他玩一些無聊而有幼稚的游戲。

唐夢小心翼翼地退到了高臺前,轉過身,仰頭看那慵懶斜倚著的女子,看她那一身鳳冠霞披,看她那一副尊貴慵懶,看她那緊閉的鳳眸,清秀卻有大氣不已的容顏。

這不就是她嗎?

不就是她白素嗎!?

終究是同魔道脫不了幹系!

方才的笑顏完全還未退去,淚卻是控制不住默默地滑了下來。

一旁那個男子是誰?

五百年究竟發生過什麽,為何她一身鳳冠霞披,為何他胸膛上至今殘留著利箭?為何這高臺上那麽整齊,就只有他們兩人,高臺之下這片淩亂又是為何?

五百年後,五百年後,她所聽過的傳說,一個個淒涼的傳說,哪一個的主角是司夜?

緩緩轉過身來,早已淚流滿面,身後,淩亂的石雕群裏,那個男人正緊抿著雙唇,一臉認真,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尋她。

索性越上高臺,坐了下來,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淩司夜認認真真的傻樣,想笑,卻哭。

努力地抹淚,偷偷地吸著鼻子,生怕他發現。

這個秘密,她不會說。

不管前世是誰,來世又會是誰,全部知曉了又如何,還不如就好好陪他走完這一世!

她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長的時間才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

待淩司夜終於是忍不住一把狠狠扯下臉上的絲帕時,天已經黑了。

唐夢就舉著火把在高臺上,高高在上地看他,突然爆笑出聲,“哈哈,我還以為他早會怒了呢!”

“耍我!”淩司夜說罷,根本不等唐夢看清楚,人已經到了她面前。

“你還玩真的啊!”唐夢笑得頑劣,就憑淩司夜的武藝修為,只需稍稍定神便可以覺察到她在哪裏的。

淩司夜白了她一眼,隨意將絲帕丟給她,整個人便都靠到她身上去了,累呀!

“你就不怕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偷偷跑了?”唐夢仰著頭,淡淡說到。

“跑了記得回來就成。”淩司夜答得很隨意,幾乎是躺到她身上去了,仰著頭,看見了漫天的星辰。

“跑了就不回來了,回來幹嘛還跑。”唐夢索性讓他枕在自己腿上,把玩著他的頭發,這家夥一身上下真真每一處都保養地比她還好,這三千發絲都那麽柔軟。

淩司夜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星辰,不知道想著什麽。

“餵,我要是真走了,你會怎麽樣啊?”唐夢問到,暗笑自己無聊,這問題她那紅樓裏可不少姑娘愛問,總被她笑話問地俗氣。

“忘了你。”淩司夜依舊答得隨意,他不是再想別的,而是想睡覺了。

“你敢!”唐夢脫口而出,亦不得不承認自己俗氣了。

“那就忘了我自己吧。”淩司夜這才看向她,寵溺地笑了笑,又道,“我先歇會,一會給你守夜。”

唐夢亦是沒有多糾結這問題了,點了點頭,伺候著,輕輕替他揉捏著手臂。

四周靜謐不已,依舊是有終年不斷的風,唐夢又回頭看了那石雕一眼,想著若是死後能同淩司夜也化成石雕永遠凝著,那也挺好的。

靜靜看著他安靜的睡顏,想著想著,唇畔不由得泛起一絲自嘲的淺笑。

漫天星辰之下,整個龍脈都是安安靜靜,一片漆黑,唯有這頂上被風吹著奄奄一息的火。

然而,就在通往龍脈頂的那數千階石階上,漸漸出現了一絲光亮。

是一只巨大的妖獸,像黑熊一樣,卻長著一雙尖尖的長耳朵,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握著一塊尖的石頭在石壁上一下一下地捶打。

竟是捶打地無聲無息,它的身影若隱若現,它轉身,仰望龍脈頂,緩緩咧嘴笑了,白森森的牙露了出來,那麽醜,那麽兇,笑起來卻可愛極了。

一階一階,從石壁裏捶打出一條通往龍脈頂的路,在孤單的歲月裏,就是敲敲打打了上百年。

很快,這一切便都消失了,連同這憨笑。

這不過是殘象罷了。

山魅留在龍脈裏的殘象。

347太後?

347太後?

夜了。

月如鉤就掛在山頭,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靜謐的輕紗。

偶爾的風過,搖曳了半山腰的樹枝,沙沙作響。

站在這山頭,遠遠可以看見紫閣的燈光,每一層都是不同的眼色,這是這荒郊唯一一處人家了。

荒原百裏就是寂靜而荒涼。

過了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便可到山頭了,山的另一側是陡崖,此時卻是駐守這一只精兵。

先前到紫閣給菩薩上過香的那神秘婦人便是從這山頭跌落下去的。

“唉,你說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唐夫人啊?”

“天曉得,皇上要拿的人,不是你我可以過問的。”

“我也就是問問而已,唐府滅地可神秘了,我一兄弟現在還在唐府外守著,他幾次夜裏偷偷爬墻進去,本來想撈點東西出來賣,你猜看到什麽!”

說話的是兩個士兵,就守在這山崖最外的一塊巨石旁,天幀帝已經差人下山崖尋了好幾日了,仍舊是沒有上崖來的人。

也不知道這崖頂數百將士,誰會是下一個下這斷崖的。

“看到什麽了?”那士兵狐疑了起來,自從唐府滅門之後,自是聽過不少關於唐府的靈異之事。

“你猜猜,你準猜不到!”另一個士兵一臉的神秘。

“你這不是廢話嗎?猜不到還問我猜!”士兵終於是急了。

“十兩。”另一個士兵亦是終於伸出了手。

“呵呵,沒門兒,若是有好事,也不會等到你現在來告訴我!”士兵冷哼著便站了起來。

“奇花異草!那守著唐府的好些士兵可都惦記著,若是能偷移植了出來,到時候定太子殿下回來,定能夠買個好價錢的。”士兵低聲,太子殿下的東宮每年都差人出來收集奇花異草,而且都是天價,這可是一條一夜致富的捷徑。

另一個士兵顯然是心動了,道:“最近有殿下的消息沒,不是說了殿下沒死,就一直不肯回來嗎?”

“那是傳言,我宮裏頭有人,皇上已經有殿下的下落了,正差人去請呢!”那士兵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亦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談論太子殿下成了禁忌。

“無風不起浪,先前我還聽說殿下要叛亂呢,就聯合狄胡,他把冊封印章給了四王子耶律耀月了!”

這時,一旁的一個老兵亦是湊了過來,低聲,“不可能,耶律耀月不是死了嗎?就在另一邊的懸崖上,我親眼看見他和一個女子掉下去的。”

這兩個士兵相視一眼卻都不再說話了。

帝都裏的傳言太多太多了,若是唐夢還在帝都裏,此時定是在茶樓裏旁聽,只可惜她或許再也回不來了。

風突然大了起來,夜裏的山風本就陰涼,這一陣卻有些詭異,似乎透著一絲絲陰森,惹得這三個士兵皆一身哆嗦。

三人相視一眼,皆要起身往前面營帳去。

然而,就在這瞬間,只能看得見是一道紅影,再定神之後,便是什麽都沒有了,連那三個士兵都不見了。

風依舊吹著,卻隱隱透出了血腥味來。

萬丈懸崖之下,早已經是躁動了。

這峭壁上有大大小小數十個洞窟,無數的蝙蝠就棲息在洞口外,仿佛是畏懼一般,不敢太靠近洞口。

一個紅衣女子落了下來,一襲火紅的勁裝,披著寬大的玄色披風,更稱出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面容,唯有唇畔噙著一絲紅,是鮮血的痕跡。

腳下正是剛被扔下的兩個年輕士兵,而那老士兵已經被她丟下深淵了。

女子冷眼看著昏迷過去的兩個士兵,翹舌一繞,舔去了唇畔殘存的血跡,一醒來就餓了,哥哥一直不讓她輕舉妄動,白白浪費了一整個山頭的美味!

“小姐,主子讓你過去。”一道紅影憑空落在她身後,恭敬稟到。

“我哥什麽時候醒的?”女子眸中顯然有些怯色,正是趁著哥哥睡覺時候偷偷溜了出去。

“羲雨,還不過來。”一個低沈卻有慵懶的聲音從洞內傳了出來。

女子蹙了蹙眉,便大步朝洞內而去了。

洞內,昏昏暗暗,如同外頭的夜色一樣。

一個男子慵懶地倚在石榻上,亦是一身紅衣勁裝,寬大的血色披風,尊貴無比,同這女子一樣蒼白的臉,血色的唇,一臉慵懶越發的高貴,笑著看著羲雨。

“我承認,我是偷吃了!”

還不待羲風開口,羲雨便主動招供了。

“我讓你看著那個婦人,你倒好天天偷溜出尋夜宵。”男子仍是那麽慵懶,話裏沒有多少怒氣,羲雨卻是聽得出來,這是責罰了。

這兩兄妹掌管著這一片山林的血族,從來都是直呼名字。

只是尊卑仍舊分明,羲風才是主子。

“我知錯了,這就回去。”羲雨低頭說到,上一次帶回來的那個婦人,本以為是準備給哥哥當醒來的第一道美味的,誰知哥哥還未下手便被一道黑氣彈開了,而那婦人依舊昏迷不醒。

“寸步不離,人一醒來馬上來報。”羲風依舊是那麽無關痛癢的語氣,若說他的性子,便是一個懶字,連動怒都懶,然而,什麽時候怒了,下人們多是清楚的。

“她倒是是什麽人,竟能傷了你?”羲雨還是忍不住問了,除了血族的主子血影,原來這世上還有可以傷到哥哥的人。

“待她醒了便知道了。”羲風說著便懶懶側過身。

然而就在這時,重重的腳步聲卻一聲聲傳了過來。

兩兄妹皆驚,就連隱著的所有紅衣侍衛亦都陸陸續續現身。

“怎麽,不認得我是誰了?”

這是一個帶著刻薄的尖銳聲音,趾高氣揚,人未到聲先到,滿滿盛氣淩人。

羲風緩緩站了起來,將羲雨護在身後,直接告訴他,這個人不簡單!

黑暗處的人影終於漸漸清晰了,不是別人,正是唐夫人。

或許,已經不能稱她為唐夫人了吧!

一襲黑衣,仍舊是黑紗蒙面,然而,眉心處那一滴血紅卻是鮮艷欲滴!

鳳眸冷光紫光掠過,淩厲而有殘忍!

“太後娘娘!”羲風脫口而出,一臉的驚愕!

他怎麽會不記得這個女人!當年血影惟命是從的主子!魔道真正的統治者!

“她……”羲雨亦是一臉不可思議,她沒有多少記憶,那時候還小,根本就不明白當年魔道那場動亂是怎麽回事。

“屬下參見太後娘娘!”羲風連忙拉著羲雨跪了下來,沒了一貫慵懶的神情,然而,眸中卻掠過了一抹精光。

撞見了太後,尋到血影便容易多了,不論上一世究竟發生了什麽,這一世血族可不會在輕易錯失了良機!

“起來吧,呵呵,沒想到第一個遇到的會是你。”太後冷冷說著朝那石榻上走了過去。

“疼……”

突然,羲雨大叫了起來,又頭疼了,這幾日就一直時不時一陣頭痛,來得很是突然。

“怎麽了?”太後挑眉問到,沒有一絲關切。

“稟太後娘娘,舍妹最近怕是染上風寒,時不時便會頭疼不止。”羲風如實答到,這頭痛自己亦偶爾會有,只是不如羲雨這般嚴重罷了,他亦是無法解釋。

“我好像想起什麽來了……哥……”羲雨也顧不得太後在場了,死死地抓住了羲風的手,好不容易喊了一聲哥。

“這孩子魔性還未完全沖破吧,呵呵,想起魔道的什麽事?”太後走了過來,輕輕拉過羲雨的手。

自己亦是疼了好幾日,終於睜開了眼,終於記起了自己是誰。

然而,當年龍脈頂究竟發什麽什麽事,她也不知道,魔道究竟如何滅的,她也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我看不到了……疼……哥哥……頭好疼!”羲雨放肆地甩開了太後的手,雙手捧著腦袋。

“太後見諒!”羲風恭敬說到,心下自是急著的。

“罷了罷了,先下去吧,本宮歇息幾日就該尋你家主子去了!”太後冷笑著在石榻上倚躺了下來,鳳眸冷斂。

她以為她占盡了先機,以為先尋到血族,以為整個魔道仍舊都在沈睡之中,然而,她卻不知道,她太過大意了。

山魅一死,當年的封印便弱了一層!

此時,頭痛欲裂的不僅僅是羲雨一人。

淑妃陵。

除了定時來送食物的兩名黑衣死士外,便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入了。

雲容和苦笑二人已經被困了很久很久了。

日子無法就這麽平平靜靜的過著,哭笑二人只要再一起,即便在哪裏都不會舉得無聊,而雲容卻是在淑妃原本的石屋裏住了下來。

或許,待殿下回來了,她可以告訴他一切,淑妃娘娘這些年在陵裏苦住的一切。

若是平日裏,哭笑二人定是在寒潭旁邊烤著野味邊給雲容說笑話呢,單飛誤入這峽谷的,或許經過這峽谷的,他倆從來就不會錯過。

然而,此時三人卻是皆癱在地上,根本誰都顧不上誰,皆是抱著頭,一臉的疼痛,苦哭甚至是翻滾了起來。

從來就沒有體驗過如此的疼痛,仿佛有股什麽東西要在腦袋裏裂開一樣。

怎麽會這樣?

雲容蜷縮著,咬著牙,眼睜睜地看著哭笑二人,卻怎麽都喊不出聲來。

腦海裏有很多很多模模糊糊的映象一閃而過,接二連三,只是根本來不及看清楚便隨即消失。

到底是什麽?!

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雲姨……”

是無情的聲音!

“雲姨……”

她聽得清楚,第一聲便認得出來了,是無情那孩子。

心下頓時一緊,難不成那孩子也被關進來了,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殿下何時才會回來?!

“雲姨!”

真的是無情,身後跟著幾個貼身的侍衛,一出洞口,見了蜷縮在地上的雲容便立馬撲了過來。

幾名侍衛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來幫忙攙扶。

“雲姨,你怎麽了,無情來帶你出去了!”無情說著淚一下子就滑落了下來。

日日盼著,小心翼翼地求這天幀帝,想盡辦法討他歡心,終於是得了天幀帝首肯,親自來帶雲容和哭笑二人回去。

“不許……不許哭……殿下……”雲容話未說完,整個便暈迷了過去,而一旁被攙扶起的哭笑二人早已不醒人事!

“你倆兩個去把太醫帶來!”無情冷冷下來命令。

“是。”侍衛絲毫不敢怠慢,完全就把這皇長孫當作太子殿下來對待了,天幀帝不明說,但是令了這孩子為王,一切便都再顯而易見的了。

動用了不少侍衛終於是把這昏迷不醒的三人安全帶到懸崖頂。

上頭,夜色正濃。

無情是連夜出宮的,一得到天幀帝的首肯便是等不到天明了。

馬車急急前行著,哭笑二人在後頭,而雲容就在無情的馬車上。

這車,華麗而寬敞,並不輸給太子殿下的,這一切都是天幀帝欽賜的,甚至有人都猜測,太子殿下永遠也回不來了。

無情靜靜地看著雲容,小臉上的淚跡未幹,如果說他至今身為皇長孫仍舊還會死衷於太子殿下,那便皆是因為雲姨。

要是生母那個多好啊,亦或者說,淩妃娘娘的位置是不是唐夢,那該多好啊!

“水……”

雲容終於動了,被無情拉著的手動了。

“好!”無情一緊張,小手都抖了,連忙將雲容扶起來,水餵到了嘴邊。

“這……這是……”雲容一眼便看出了馬車的裝飾,恍然之間,誤當成了淩司夜的馬車,“是殿下……殿上回來了嗎?”

無情搖了搖頭,道:“雲姨,你先別說話,先喝水。”

“不礙事的,這是怎麽回事?”雲容支起了身子來,一下子便是清醒了。

“雲姨,無情問您一件事,您可別瞞著我。”無情認真說到,這陣子宮裏下人們的諸多傳言他都聽過的。

“怎麽回事呢?皇上讓你來帶我回宮?哭笑兩兄弟呢?”雲容仍舊是疑惑著,並沒有註意到無情的認真。

“雲姨,我真的是殿下的兒子嗎?”無情終於是問出了口,徐公公不說,他也不問,他只會問雲姨一人!

雲容瞬間怔住,隨即卻是無奈笑了起來。

她明白了,明白為何這輛馬車會如此的奢華,明白了身為人質,天幀帝竟還會允許侍衛給他們送飯菜的原因了!

348魔道封印

348魔道封印

正值深夜,亂墳崗裏偶爾飄過了幾朵鬼火,映出了這一派癱倒頹敗的荒涼,不知的蟲鳴叫此起彼伏著,夜很深很深了。

而此時,這亂墳崗之下,千百萬丈之下的西界卻是最熱鬧的時候。

能看得到一個黑影在巨大而端正的墓碑前駐足,走近一看便可見這是個女子,生得眉清目秀,杏眸伶俐,背著一柄木劍,腰上還掛上這一些甚是詭異的鈴鐺。

然而,這女子卻並不敲扣墓碑,只是細細的撫摸著上面的碑文,嬌容展笑,很是單純的笑,駐足了一會兒便轉身隱入了黑暗中,朝亂墳崗深處走了去,似乎是閑逛一般,腳步甚慢,時不時打量著四方。

好一個膽大的小姑娘,竟是敢獨自一人在這一片墓地裏閑逛!

“看樣子是個女道士了。”低沈的聲音傳來,隨即從黑暗裏走了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是微服的天幀帝。

“皇上,進去吧,不早。”李公公對那女子可不感興趣,勸說到,時不時會陪天幀帝到西界來走走,卻每每都是深夜,天幀帝這越來越病弱的身體可是受不了的。

天幀帝揮了揮手,沒有說話,李公公無奈,只得上前輕輕敲扣墓門。

這一回開門的依舊是牛頭,老規矩,一番對話之後才放行。

規規矩矩走了良久終於是下了最後一層臺階,步入了西界。

暗河兩畔人聲鼎沸,一派繁華之景。

“呵呵,這裏越發的比朕的帝都還熱鬧了!”天幀帝低低說到,眸中掠過一絲不悅之色。

“皇上,這裏亦是帝都的一部分。”李公公連忙奉承。

“如果是這樣最好!”天幀帝冷冷說到,對西界的勢在必得已經從這西界底的藏寶發展到了整個西界。

待八月十五之後,整個西界毀於一旦,他將重新建立起一個地下王朝來!

咿呀喲的劃槳聲傳了過來,這聲音很大,卻沒有吸引多少註意,大家早已習以為常了,只有天幀帝和李公公被吸引了。

只是聽的探子提起過幾回關於暗河裏這經常來回與上下游之間的孟婆婆,而今日卻是第一次見著。

“皇上,就是這個老太婆了,先前還是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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