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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還疼上千倍白倍,這才知道他第一回咬她是隱忍了多少。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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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頭,一人在船尾,淩司夜亦是坐了下來,一手隨意搭在支起的腿上,另一手把玩著小金刀,看似隨意而閑適,犀眸裏卻是慢慢的戒備,從此,便是入了萬重大山了。

船尾,唐夢依舊是踢著水花,溪流冰涼涼的,四周越來越陰涼,在盛夏即將到來之際入山林,卻是個避暑的好選擇,然而,她心中亦是明白,這一路兇險,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尋到血狐走出來。

攤開手掌來,五彩千絲紙鳶立在手心處,運氣,淩厲地一聲“起”,那千絲紙鳶便緩緩飛了起來,似乎同她心有靈犀一般,圍著她轉。

突然想起,紫閣頂那小閣樓裏,滿屋子漂浮的千絲紙鳶,他該費了多少功力才能辦到的,那似乎是他留給她最後的回憶了,還有一紙信函,無關緊要的幾個字,無非是說他要遠去空山了,從此不再做她的替身,讓她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惹唐夫人生氣,不要給他寄信,僅此而已。

他就這麽怕忘情反噬嗎?就這麽只字不提,就這麽看著她為人妻,獨自默默地離開了嗎?

如此真是這樣,是不是再見之時,是友,不是敵呢?

或者,如何是她告知了他一切真相呢?

又會是友,還是敵?

離開空山後,便一直在思索著,一直在猶豫著。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真的很想很想還給他一個安然無恙,活蹦亂跳的唐夢啊!

四周一片寂靜,除了偶爾的鳥叫蟲鳴,還有淙淙的水聲便不再有任何不屬於這裏的聲音了。

良久,唐夢回過頭,淩司夜不知何時已經在她身後了。

仰頭看他,緊籠著眉頭。

“老太婆。”淩司夜不悅地碎了一口,伸手替她撫平眉頭。

唐夢撅嘴,拉著他坐了下來,靠在他肩上,終於是開了口,問道:“司夜,如果你一直等我,等了好幾年了,卻有一日突然有人告訴你,不用等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回來了,你會不會很難過啊?”

“廢話。”淩司夜淡淡答到。

唐夢連忙直起身子看他,道:“那我們先別告訴他吧?”

這時,那五彩紙鳶突然落了下來,就落在淩司夜手上,隨意的一聲“起”,便又讓它飛了起來,唐夢知道,以她目前的功力,根本還不能那麽輕易辦到。

“你決定吧。”淩司夜笑著答到,這件事,他,或許,沒有決定權吧。他只知道,即便身邊這個女人是真的唐夢,他亦不會再放手的。

“我再想想吧。”唐夢又依偎了過去,心中苦笑,何時也成了這麽猶豫不決的人了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卻不知道身後船艙內那小娃娃已經醒了。

林夕緩緩睜開雙眸來,頓時警覺,一下子蹦了起來。

打量了四周一眼,滿腹的疑惑,這裏是什麽地方,她怎麽會在這裏。

明明記得自己殺了人,然後就跑到小溪邊了。

一身幹凈的衣裳,連發髻都梳地整整齊齊的,是誰救了她嗎?

小心翼翼地掀起竹簾子來,心中頓時大驚,只見前方一對男女相擁而坐,身旁一直五彩千絲紙鳶就圍繞著二人飛著。

紙鳶,五彩的!

是師父回來了嗎?

是師父回來接她了嗎?

師父呢?!

259答應

259答應

“我師父呢?”

幹凈的聲音,帶著些稚嫩,透著些心急。

“我師父在哪裏?”

淩司夜和唐夢齊齊回過頭。

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掀著竹簾,眨巴著大眼睛,盯著他二人看,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幹凈而清澈,隱隱有一絲迷茫。

怎麽都不似一個嗜血的魔童。

“我師父呢?”

小娃娃走了出來,赤著腳,仿佛剛睡醒一般,四下觀望著,找著師父。

“你們是誰呀?我師父呢?”小娃娃已經走到了跟前來了。

“你師父是誰呢?”淩司夜開了口,第一回,對一個小孩子這般溫柔過。

小娃娃卻是蹙眉,退了幾步,頓時警覺,道:“你們是誰?”

“在小河邊救了你,怎麽獨自一人睡在河邊了?也不怕遇到壞人。”唐夢亦開了口,上前想拉她。

小娃娃卻又退了幾步,指著一旁仍舊漂浮的千絲紙鳶,道:“你們怎麽會有那個。”

這話一出,淩司夜和唐夢相視一眼,皆是會意。

是唐影,沒錯!

“一個朋友送的,是你師父的吧?”唐夢笑著走近。

“你們認識他!”小娃娃這才沒了戒備,五六歲而已,從未見過多少陌生人,未接觸過什麽,從來都不知這世間兇險,人性覆雜。

“嗯,我們正要去找他呢。”淩司夜亦是笑著說到。

“我要回去!”小娃娃頓時緊張了起來。

“別怕,唐影就在前面,追幾日就能追上他的。”唐夢連忙拉住了她。

“師父說了要我等他的!還有兩個月。”小娃娃答到,眸中盡是認真,若是想入山找他,何必等到現在。

“他沒那麽快出山的,你就跟著我們吧,回到村子裏,又要被欺負了。”唐夢安慰道。

然而,小娃娃卻是一下子甩開了她的手,滿眼盡是恐慌,他們一定是知道什麽了,一定發現她殺人了!

“怎麽了?”唐夢覺得自己有些無措,先前面對無情的時候都能很坦然,如今似乎一見到小孩子便是會有些慌。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小娃娃大喊著便是縱身,想跳下船去。

淩司夜身孕一幻,早已落在她前面,一把攔了下來,不再是先前的溫柔,而是厲聲,“乖乖待著,否則我便殺了你!”

小娃娃被他那淩厲的犀眸嚇得整個人都楞了,口中一直喃喃,“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殺人我,他們欺負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告訴師父……我不是……”

話語未落,整個人便暈了過去,小臉上盡是蒼白之色。

“你嚇到她了!”唐夢急急推開淩司夜,將小娃娃抱在懷裏,緊鎖著眉頭,一臉擔憂。

淩司夜亦是一臉擔憂,方才,就那麽瞬間,他分明看到這娃娃眸中掠過的那一絲嗜血的陰鷙。

唐夢抱著小娃娃急急往船艙裏去,淩司夜快步跟上,沈默著,什麽都沒說,只見著她這幅模樣,心下卻是滿滿的心疼。

孩子,以後,一定會有的!

船並沒有停下,依舊繼續往前,溪流越來越急,兩岸的樹林越來越密,雖是有人探好了路,而然,誰都不知道,這一路,何時,何地,會再出現什麽毒物來。

唐夢一直陪著小娃娃身邊,淩司夜遠遠地站著。

“一會醒了,你別在嚇唬她了,這一臉閻王相,誰見了都怕,何況是個孩子!”唐夢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閻王相?”淩司夜顯然不悅。

“要不你先出去,我好好同她談。”唐夢撇了撇嘴,說到。

“自己小心點。”淩司夜提醒到。

“不至於。”唐夢蹙眉,知道他擔心什麽。

淩司夜走了過來,輕輕摟著她,低聲到:“等出了大山,我們就要個孩子吧。”

唐夢身子一僵,手有些緊。

淩司夜卻是握著她的手,哄著她放松,低聲,“若是男孩便叫思夜,若是女孩便叫思夢,好不好?”

“好啊!”唐夢揚起頭來看他,眸中有些濕濕的。

淩司夜輕輕印了一吻,笑了笑,這才離開。

“思夜思夢……”唐夢傻傻地喃喃自語,吸了吸鼻子,視線又回到了小娃娃身上,不由得自嘲了起來,自己似乎真正有些母愛泛濫了。

小心翼翼地鋝起小娃娃臉上的發絲,替她擦了擦臉,這麽蒼白的臉色,身子定很弱吧,唐影怎麽會收了這孩子呢?定是路上遇到的吧,從來都未曾聽他提起過的。

然而,小娃娃卻似乎做惡夢一般,突然死死地抓住了唐夢的手,口中喃喃囈語,“師父……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夕兒不是故意的……影主子……不要丟下夕兒……”

“乖,影不會丟下你的。”唐夢任何她抓著,低聲安慰。

夕兒,她名喚夕兒嗎?

“師父!不要走!”小娃娃卻是大叫一聲,一下子坐了起來。

“做惡夢了吧。”唐夢淺笑著問到。

小娃娃立馬放手,縮了縮身子,看著唐夢,一臉迷茫。

“乖,別怕,我帶你去找影,我什麽都不告訴他。”唐夢仍是耐著性子安慰。

小娃娃這才完全緩過神,看著她,不說話,這麽近的距離,突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說不清道不明。

唐夢卻是幻了聲,就如同唐影的聲音一般,低沈地很好聽,柔聲道:“夕兒不怕,我帶你去找他,他不敢責備你的。”

這幻聲術是真正的唐夢學的吧,自從恢覆了女兒身便鮮少有用過了。

然而,小娃娃卻是驟然瞪大了眼睛,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這聲音,她怎麽會認不出來,是師父的!一模一樣!

“像吧,唐影很聽我的話的,我護著你,讓他不許罰你,不許再丟下你,好不好?”唐夢笑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脫口而出了。

小娃娃卻是狠狠地點頭,道:“姐姐你不許騙我!你答應我了!”

“那是當然,只要你不走,跟著我。”唐夢點頭答應。

小娃娃又是重重點頭,仿佛害怕唐夢反悔一般,伸出小指頭來,道:“拉鉤,騙人是小狗!”

“好!”唐夢笑著,亦是伸手小指頭來同她拉鉤。

小娃娃這下終於是放下心來了,眨巴著大眼睛問到,“姐姐你叫什麽呀?是師父的好朋友吧?”

“我叫唐夢,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唐夢淡淡答到。

唐夢。

小娃娃看著她,沒有說話。

唐夢,夢。

這是師父好幾回喚錯的名字!

260叛徒?

260叛徒?

帝都。

大街小巷,酒店茶樓裏,依舊紛紛議論著唐七少刺殺太子殿下,唐府上上下下皆被軟禁一事。

昔日低調而寂靜的唐府被禁軍團團圍住,任何人,任何借口出入皆要請示天幀帝。

一頂轎子緩緩而來,隨行的是一個白衣婢女,雖是白紗蒙面,卻依舊隱隱可見嬌美容顏,定是個傾城美人,奈何右臂卻是空空蕩蕩,衣袖時而隨風微微揚起。

轎子在唐府門前停了下來,跨下來的是雙墨色鑲金邊官靴,外八腳,一步一步朝大門而去。

門前侍衛頓時慌了,連忙迎了下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幀帝身邊最得寵的太監,李公公。

一般的侍衛鮮少能見到,大部分情況在天幀帝身旁跟前跟後的都是徐公公,而李公公一出現,便是有大事。

不用開口,不用任何的令牌,唐府那朱紅大門一下子便被打開了,足以說明了這李公公的身份。

“義父小心。”雲容低聲提醒,攙扶著他跨過了高高的門檻。

“不礙事。”李公公原本肅然的臉上這才有了些暖意。

沒有任何隨從,兩人入了大門便直直朝大廳而去,雲容在這裏伺候過一段時間的,很是熟悉。

今日為兩件事二來,一是解藥,二,還是解藥。

一入朝大廳而去,沿路的婢女和家丁們皆是驚詫,早已報主人去了。

惜愛卻是側身,看著二人的背影唇畔掠過一絲冷笑,對一旁婢女道:“快去把茶點送上來。”

“是。”婢女依言而去。

然而,不一會兒便見唐夫人和唐大將軍匆匆忙忙往這邊來了。

二人同惜愛錯身而過,唐夫人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道,“奉茶上來。”

“是。”惜愛欠了欠身,並不動。

大廳內,李公公一臉雍容地高高坐在主位上,雲容就靜候在一邊。

“李公公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先開口的是唐夫人,一臉得體的笑顏,唐大將軍卻是繃著一張臉,不語。

“呵呵,將軍不會怪灑家不請自來吧?”李公公挑眉看向唐大將軍,根本看都不看唐夫人一眼。

“李公公是帶了皇上口諭,還是聖旨?”事情已到了這地步,一向小心翼翼的唐大將軍竟是硬了起來,皇上不念他一生背井離鄉,戎馬軍涯,竟就這麽不明不白誣陷了夢兒,困他唐府,而夫人已經為他付出那麽多了,他斷然是不能再讓夫人背叛師門的!

李公公意味深長地看了唐大將軍一眼,冷笑道:“當然有!”

“宣是不宣?”唐大將軍亦是冷冷問到,緊緊牽著唐夫人的手,唐夫人卻只是楞楞地看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見過他這麽堅決過的了,唇畔浮起一絲苦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李公公緩緩挽起了寬大的袖口來,手臂上兩道發青的傷口,明顯是蛇咬的痕跡,很深很深。

“掌門,解藥。”這才看向了唐夫人,厲聲說到。

唐夫人卻是大笑了起來,徑自在一旁坐了下來,道:“我以為是什麽大事,原來李公公是被青蛇咬了。”

“夫人認得便好。”李公公冷笑到。

“李公公沒死在空山門口,這命真夠硬!”唐夫人本就一直在等著這一日,天幀帝攻不破空山,只會來尋她的。

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寧可違背朝廷,亦不會違背空山,她本就是最自私的女人,只要保住相公的性命,其他的一切她管不了!

唐大將軍亦是坐了下來,一直都是聽夫人的,其實,卻是夫人一直在為他著想真,這一回,就聽到底吧,就真正由著她任性到底吧!

李公公卻是驟然拍案,極好的修養皆瞬間消失殆盡,怒聲,“識時務者為俊傑,唐大將軍,難不成你要唐府上下數百口人命為你夫婦二人殉葬?”

“李公公,唐夢刺殺太子殿下可有任何真憑實據?我倒是要問問夢兒哪裏去了!”唐大將軍亦是拍案而起,怒了,一直就擔心著女兒的安危,即便是為淩妃,即便是太子寵著,天幀帝若真要下手,太子又能如何!

這時,惜愛端著茶而來,低著頭恭恭敬敬地。

緊張的氣氛似乎一時間被緩解了。

“李公公,請。”惜愛正要送上,雲容卻是上前接了過去,親自遞給李公公。

惜愛欠了欠身,又送上唐夫人和唐大將軍的兩盞茶,這才退了出去。

“呵呵,唐大將軍,殿下至今生死下落不明,唐府畏懼潛逃,朝廷還要想問你唐夢哪裏去了!”李公公坐了下來,說罷蘭花指接過茶盞來,輕輕啜飲了一口。

唐夫人卻是開了口,冷笑著道:“除了青蛇的解藥,李公公若還有其他事,不妨一並說了。”

“血狐。”李公公直視唐夫人,心下自是最提防這女人了。

“呵呵,難不成皇上想尋這血狐來替李公公解毒?”唐夫人竟是輕松了起來,打趣地說到,不經意看了李公公手上茶盞一眼。

“聖意豈能揣測。”李公公亦是笑,亦是不經意地瞥了唐大將軍一眼,唐大將軍正端起茶盞來。

“若是答應了這二事,夢兒便能回來了?”唐夫人故作天真,問到。

“夫人自認為有這個資格同皇上談條件嗎?”李公公冷笑著地問到,此事,唐大將軍已經飲盡了那杯茶。

“同皇上沒有,同公公您便有!”唐夫人一字一句說罷便是站了起來。

然而,李公公卻是不動,冷冷看著她,道:“夫人倒是說說,有何資格同灑家談條件。”

“你!”唐夫人臉色卻是驟然一變,毒發的時候早到了,為何李公公還沒有一絲異樣!?

“嘭~”

寂靜的大廳裏,一聲清脆的瓷碎聲。

唐大將軍應聲倒地,唐夫人驟然回頭,整個人楞在當場!

“相公!”快步而前,連手都顫抖了,怎麽會這樣?

明明是讓惜愛下毒的,怎麽茶盞會被換了,輕易便看出這不是原本的毒藥!

“夫人現在還認為有資格同灑家談條件嗎?”李公公冷笑著問到。

唐夫人緩緩擡起頭來便見惜愛就站在門口,冷冷地笑著。

“叛徒!”唐夫人站了起來,雙眸瞬沈!

261妥協+番外愚人節

261妥協+番外愚人節

即便府內鬥得天翻地覆,府外依舊一片寂靜,禁軍把守著,隱著的弓箭手誰都不知道有多少。

一個黑衣婦人在不遠處落了下來,陰沈著臉,正要邁開步子卻又驟然止步,依舊轉身便走。

一貫冷冽淩厲的雙眸不滿了血絲,透著迷茫,似乎一直在尋找什麽一般,身影一幻很快便消失不見。

這時,一旁白衣男子才緩緩走了出來,身姿頎長,面容俊美,雙眸靜斂卻沒有多少情緒,朝門前侍衛看了一眼,足尖輕點,身形卻有游龍一般,朝府內而去。

就直直落在留夢閣上,負手而立,遠遠地看著前方大廳外的打鬥。

“惜愛參見世子!”惜愛不知何時已經落在身旁了,恭敬不已,手似乎有些顫。

“下的什麽毒?”寧洛的視線始終落在前方。

“李公公給的,屬下不知。”惜愛如實答到。

“有殿下的消息了嗎?”寧洛淡淡問到,桂嬤嬤已經提供不了什麽情報了。

“李公公沒提起過,屬下還不敢問。”惜愛答到。

寧洛沒再開口,惜愛自覺的退了下去。

而前方大殿,李公公同唐夫人仍舊在惡戰之中,似乎李公公占了上風,唐夫人連連退敗,已經是只守不攻了。

眸中陰鷙掠過,十指之間,八種劇毒正齊齊要使出,然而,雲容卻是將昏迷的唐大將軍仍了過來,正正擋在了李公公面前。

唐夫人大驚連忙收手,李公公一手輕易地擒著唐大將軍,冷笑道:“交出解藥,和尋找血狐之法,否則灑家就遵皇命就地正法!”

“卑鄙!”唐夫人冷冷罵到。

“看樣子唐夫人是沒有解藥了。”李公公說罷,帶著唐大將軍轉身便走,而隱在四方的弓箭手陸陸續續出現了,皆是滿弓待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寧洛早已落在一旁的屋頂上,毫不顧忌會不會發現,仍是負手立著,冷眼旁觀。

“等等!”唐夫人終於是動搖了,視線不曾離開過自己的夫婿,那漸黑的臉色,她很清楚,這類毒藥向來只有一顆解藥的。

李公公止步,將唐大將軍交給了雲容,看了唐夫人一眼便大步回到了大廳裏去。

“這個公公確是個人物……”寧洛淡淡說到,轉過身,卻見留夢閣上一個白衣男子靜靜地坐著,竟不知是何時出現的。

心下一沈,緩緩飛了過去,然而,那男子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視線始終落在下方池子裏的藍蓮花上,唇畔噙著一絲好看的笑。

“楚隱?”寧洛蹙眉問到。

“世子,既然到了鬼宗,怎麽不多留幾日?”楚隱這才擡起頭來,看著寧洛,雙眸平平靜靜,仿佛什麽都打擾不了。

“主人都不在,不請自留,不好,不好。”寧洛笑著答到,亦是第一回見到楚隱,這個傳說中世間最無情之人,鬼宗的少主。

這幹凈的眼神,讓他一猜便對。

能為魔尊者,楚隱似乎是最好的人選。

而他自己,畢竟有情,不過是能取能舍罷了。

若是鬼宗覆滅,或許他能歸降魔道!

毫無疑問,這才是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也對。”楚隱說到,起身朝水池上掠去,隨手采了躲藍蓮花,不見任何力氣,卻是連根拔起。

竟是把寧洛晾在一旁,徑自走進了留夢閣,

寧洛無奈一笑,跟了進去,不過穿過兩重垂簾,卻是驟然驚住,雖沒到這留夢閣來過,亦是知道這是唐夢的閨閣

然而,兩層垂簾之後,原本閨房,茶廳,溫泉池中皆是消失不見,內裏,早已空了,變成了一個圓形的大池子,種滿了各色蓮花,美如仙境一般。

“不請自入。”楚隱淡淡說到。

“這不清自入的怕是少主吧。”寧洛挑眉說到。

“這地方已經是我的了。”楚隱說得很自然。

“趁主人不在,占為己有,難不成是魔宗少主喜好?”寧洛打趣地問到,突然很想知道唐夢那廝知道此事後會是怎麽個表情。

“算是吧。”楚隱仍舊是淡淡說到,俯下身子,將手中藍蓮花小心翼翼種入水中。

寧洛亦是在木板上做了下來,不再多話,就這麽看著楚隱仿若無人的打量著這一池蓮花。

閨閣都被站了,無奈主人卻遠在天邊。

入夜的西山大山尤其的詭異陰森,密林中總會有不同眼色的亮光閃過,偶爾會有密集的紅光,也不知道是群什麽生物。

每每天色一暗下來,唐夢便不會再出船艙,淩司夜有時會一整晚陪著,有時候便會在艙外待一整夜,而那小娃娃似乎很害怕淩司夜一般,終日都跟著唐夢。

是夜,唐夢仍舊安安分分地待在船艙內,正準備入睡呢,船艙卻傳來一陣尖銳的鳴叫。

還未待唐夢開口,小娃娃便是興奮了起來,道:“打中了!”

“什麽?”唐夢卻是不解,翻身下了竹塌,怎麽回事?

“是竹雞的聲音!”小娃娃一下子便能聽得出來了,似乎對這聲音很是熟悉,其實她亦是第一回入山,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好些東西都認得,對這山林亦是有些熟悉感,仿佛上輩子就在山林裏生活的一般。

“你怎麽知道?”唐夢蹙眉問到,掀起竹簾子來,卻見淩司夜早已開始折騰那山雞了,這家夥似乎對野味很熱衷,當然最好的總是留著給她。

“以前認得。”小娃娃只能那麽說了,或許,真的是上輩子遺留下來的記憶吧,如若真是這樣,她一定沒有喝過孟婆湯了吧!

“以前,說說,你怎麽遇到你師父的。”唐夢拉著她坐了下來。

“我在池子裏洗澡,師父就來了。”小娃娃沒有撒謊,臉上卻是掠過了一絲羞赧,她並不懂那麽多,只知道羞。

“以前呢,家住哪裏,父母呢?”唐夢問到,唇畔浮起一絲無奈的笑意,突然又想起林若雪那丫頭來了,幼時不正是因為被唐影看去了身子了嗎?這事兒,她都聽過好幾遍了。

“在草原上,父母很早就沒了,跟著嬤嬤過。”小娃娃如實答到。

“他怎麽就教你武功了?”唐夢又問到。

“我就想當他的婢女的,師父自己要教我的,不過當徒弟也一樣,可以一輩子伺候師父。”小娃娃笑著很開心。

唐夢亦是笑著,眸中卻盡是覆雜。

他為何要教這麽個小娃娃呀!

番外之愚人節特輯:

夜深深,小船的溪邊停了下來,四下一片寂靜,唯有時不時傳來的蟲鳴,很是詭異,時而長鳴,時而一掠而過。

船尾小娃娃獨自一人靜靜的坐著,小手支著下頜,背影孤單寂落。

竹簾被小心翼翼地掀了起來,走來的是唐夢,躡手躡腳地生怕吵醒艙內的人。

“怎麽溜出來了呢?”朝小娃娃走了過去,輕聲問到。

小娃娃卻不言不語,一動不動。

“夕兒,怎麽了?”唐夢挨著她坐了下來,低頭看她,整個人卻是驟然怔住。

小娃娃緩緩擡起頭來,雙眸血紅,滿是陰鷙的陰笑,笑著道:“沒什麽事,就是想師父了,睡不著……”

話音未落,小手卻早已掐在唐夢脖頸上了。

唐夢楞著,根本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夢姐姐,師父總是喚錯我的名字,他總會喚夢兒,唐夢,師父很疼你吧?”小娃娃依舊是笑著,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小手上五指利甲早已刺進唐夢的脖頸,血一點一點沿著她的五指流出下來。

“夕……影……”唐夢看著她,聲音發不出來,“司夜……司……”

“師父那麽疼你,你為什麽還要和大哥哥那麽好呢?”小娃娃雙眸驟冷,手中力道加重。

唐夢再也支撐不住,就這麽觸不及防,這麽突然而然,這麽毫無防備,只覺得一身血不斷地往外湧出,仿佛止不住一般。

小娃娃唇畔緩緩勾起了一絲冷笑,手狠狠一甩,唐夢就這麽被甩了出去。

嘭~

整個人重重跌落水中,揚起一陣巨大的水花,人一點一點下沈,蒼白的臉漸漸地淹沒入水中。

“唐夢!唐夢!”

淩司夜身影一幻,終於縱身入水,一把將她撈了起來,然而,此時,整個水面都被血染紅了。

“唐夢,你別嚇我好不好,唐夢!你醒醒!你醒來啊!”

“夢兒,你嚇我的對不對,我們什麽都不找了,我們回家去,夢兒,你醒醒啊!”

“唐夢,你被讓我恨你一輩子,你醒醒啊!”

……

仍由他如何威脅,如何哀求,如何叫喚,唐夢都回不來了,一身的血瞬間流盡,即便華佗再世都無力回天。

小娃娃就站在船上,一臉迷茫,怎麽了?

大姐姐怎麽了。

怎麽會這樣?

驚慌失措地看著淩司夜站在溪中,一身白袍早已染滿了血跡,抱著唐夢低低地哭著,這月光下,竟是那麽淒涼。

她到底做了什麽,是不是又殺人了?

是不是殺了大姐姐了?

為什麽她的手那麽臟,都是血!

“唐夢,別玩了好不好,不玩了好不好,你睜開眼看看我,看一眼就好,唐夢!”

“唐夢,你答應我,答應不走,不論如何都不走。”

“夢兒……夢兒……”

……

低低的哭聲,就縈繞在耳畔。

她聽得很清楚,是他在哭,哭著說著他的無助。

只是,她怎麽都看不到他,四下一片黑暗,仿若是天地混沌之時,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只有他的哭聲,那個男子的哭聲,第一回聽到,就像個孩子一般求她。

可是,她已經醒了啊!

“司夜,你在哪裏!”

“淩司夜,我在這裏呀,你在哪裏?你別哭呀!”

……

頓時一陣陣暈眩,感覺自己不停地往下沈,放墜崖一般。

恐懼感就是像當頭一棒一樣敲打而來,因為熟悉,這個種墜落感,這般熟悉。

六年前的某個夜晚,她就是這麽以下墜的,這麽落到了西界門前的。

“淩司夜!救我!”

條件反射一般呼救,整個人驟然彈坐了起來。

四周仍舊是一片寂靜,仍舊是密林,她仍舊是在船上。

甩了甩頭,伸了個大懶腰,腦袋昏昏沈沈的,天都沒亮了呢?怎麽就覺得睡了好久好久,做了好長好長的夢。

“淩司夜。”蹙眉,喃喃自語。

“淩司夜?”似乎有些熟悉,誰呀?似乎是夢裏的人。

起身下了床,吊袋絲白睡裙,特顯玲瓏有致的身材,雙腿修長勻稱,雙足很是精致,隨意拖著人字拖便出門去了。

這船雖小,卻是五臟俱全,豪華大游輪一樣的待遇,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深林裏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麽。

船板上空無一人,夥伴們這會兒估計都熟睡了。

懶懶倚在圍欄上,及腰的長發隨意用一個發夾挽起,手中托著杯紅酒,輕輕晃著、晃著。

兩岸的林子甚密,時不時傳來詭異的蟲鳴,時而長鳴不止,時而一掠而過。

這場景似乎有些熟悉,似乎什麽時候經歷過,卻又怎麽都回想不起來了,她十分確定自己是第一回到這片深林來。

一個人離家出走,遇到了這麽些人,甚是投緣便一路同行了,他們似乎在執行一項任務,邀請她加入。

她的年紀比他們都大,然而這一路上卻似乎是最被照顧的一個。

原本閑適的小臉上戒備驟然閃現,托著酒杯的右手揚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完滿的弧形來,只聽鏗鏗幾聲清脆的碰擊聲,隨後便是蹬蹬的掉落聲。

微蹙眉,低頭一眼,卻是一地細小的水晶,各種顏色都有。

“白小姐果然名不虛傳!”低沈的聲音傳來,來者正是船長,三十出頭的年紀,一身利索的黑衣,一頭黑色短碎發,劉海恰好遮住了一邊的眼角,五官英俊,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沈著成熟,卻像個游戲花叢的浪子。

“看樣子你知道我是誰了。”白素轉過身去,依舊輕晃著手中的紅酒。

“白家已經尋了你一個月了,懸賞金上億,你說這筆錢我該不該賺?”船長靠了過來,手中把玩著一枚五彩水晶,折射著月光,閃閃發亮。

“五五分,如何?”白素瞇眼一笑,轉身看向他。

“三七。”船長亦是瞇眼笑著。

“你三我七。”白素挑眉說到。

“你三我七。”船長重覆她的話,傾身逼近。

白素迎上,幾乎是同他鼻目相對,道:“十成我全要了。”

然而,這男子卻是驟然,蹙眉,看向了前方。

白素退了回來,亦是朝前方看去,只見前方那黑暗中,緩緩出現了亮光,仿佛是精靈一般,各種顏色都有,拖著長長的光尾,流光溢彩。

“千絲紙鳶……”船長喃喃說到。

“什麽?”白素不解。

“存在於傳說中,守護這片萬重大山的精靈,沒想到竟然真的出現了!”船長卻是一臉驚嘆。

“精靈?”白素看著前方那飛舞著的精靈,心中竟是有些異樣的情愫。

然而,很快,這些精靈們便漸漸暗淡了下來,淹沒在黑夜裏了。

“呵呵,傳說這篇萬重大山在幾千年前被一個小娃娃下了詛咒,見過這千絲精靈便會一生孤獨終老。”船長笑著說到。

“真可怕!”白素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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