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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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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說起來並不是磕磣,只是不論是風水定位還是舒適程度都不會有人喜歡。

丫鬟老遠去做了通傳,姜媞走進去的時候,只見姜承稟滿臉喜色朝她大步走來。

“父親。”姜媞給姜承稟請安。

姜承稟急急將她扶住,“阿媞,可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頭……”

縱使他再想念姜媞,姜媞卻顧不得與他重敘父女情誼。

“我如今姑且算是平穩,只是我一回來便聽說父親搬到了西苑來,這是何故?”姜媞問他。

姜承稟的臉色僵了僵,道:“不過是退讓一步的小事情罷了……”

“原先那地方有母親生前種的花花草草,瑜哥兒睡覺的時候認床也認地方,父親都忘了嗎?”姜媞強忍著不悅對他說道。

她早便猜到了姜承稟的心思。

愈是了解,便愈發怒其不爭。

姜承稟面上終於是掛不住了,“阿媞,你一回來就要這樣和父親說話嗎?”

姜媞緩了緩語氣,道:“我自然不想,只是父親這件事情做的實在不該。”

“阿媞,你不要誤會了你爹,他這也是為了大家好。”

姜媞正和姜承稟說著話,屋裏頭忽然就走出來個青簪藍裙的女子。

阮姨娘神情溫和地走到姜承稟身邊,似有勸解之意。

她含情脈脈地望了姜承稟一眼,似想起來一般,回首叫了姜姈的名兒。

“姈姐兒,還不過來給姐姐請安。”她對屋裏人說道。

姜姈便慢吞吞出來了。

“姐姐好。”姜姈側身盈盈一福身,乖巧可愛。

“阿媞……”阮姨娘又開口,卻被對方打斷。

“阮姨娘,許久不見,你竟變得如此沒有規矩了嗎?”姜媞繃著臉,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阮姨娘怔了怔,說不出話來。

“我……”

“你直呼我的名字,是忘記自己是什麽身份了嗎?”姜媞語氣冷然。

阮姨娘頓時變得無措,擡頭望了姜承稟一眼。

姜承稟略尷尬,低咳一聲,對阮姨娘道:“下去吧。”

阮姨娘捏著帕子的手緊了幾分,目光中含著幾分委屈離開。

姜姈便站在那邊望著姜媞的背影,阮姨娘推她幾下她都不動,直到對方掐了她手背,她才不甘不願的和阮姨娘一起離開。

“父親難道現在整日裏就和姨娘廝混在一起嗎?”姜媞嘆了口氣。

只是這話不免令姜承稟面皮火辣辣的。

“阿媞,家中艱難你如何知道,我為你的事情四處奔走,受了諸多苦楚,不求你體諒,也還請你不要一回來就這樣和我說話。”姜承稟亦是不喜。

姜媞知道自己話語過分,便忍耐了幾分,對姜承稟道:“我想先去看看弟弟。”

姜承稟微微頷首讓她去了,省得二人不歡而散。

丫鬟領著姜媞過去,到了邊上一個見光的房子,對姜媞道:“這邊是給小公子劃出來的書齋,小公子白日裏便在裏面學著。”

姜媞道:“我自己進去就好。”

丫鬟應諾退下。

姜媞走進去,屋裏頭沒有任何一個下人的身影。

只有一張書案,以及桌子上趴著個小人。

姜媞走近了幾步,瞧見他臉側印得墨漬都幹了,也不知在這裏趴了多久。

“阿瑜……”姜媞推了推他。

對方哼了一聲,眼睛睜開一條縫。

他擡頭望了望姜媞,臉上有些不可置信,又揉了兩下。

“不是告訴過你了,不要揉眼睛,揉紅了會變成兔子的。”姜媞語氣微嗔。

姜瑜動了動唇,忽地擡手抱住了姜媞。

“姐姐,我小聲點說話,你不要走好不好?”他抱著她的要,小小身軀微顫。

姜媞有些心疼,撫了撫他發頂,“怎麽了?”

“我若說話聲音大了,會嚇跑你的。”他說道。

姜媞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抓住他的手道:“阿瑜,你沒有在做夢,我真的會來了。”

姜瑜聽她這麽說怔了片刻。

姜媞捏了捏他臉頰,捏到他吃痛,姜瑜腦袋瓜才清醒了許多。

這樣一來,他反而變得羞澀起來,縮回了手腳,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凳子上,仰頭望著姜媞。

“阿姐,我方才失禮了……”他低聲說道。

姜媞撫著他的軟發,心頭愈發不忍,將他抱入懷中。

“傻孩子,你想阿姐了就要說知道嗎,阿姐以後會常回來看你的。”姜媞說道。

姜瑜抓住她的衣角很想問一句“真的嗎”,最終還是默默咽下去了。

他已經長大了,可不能再幼稚。

“阿姐,我想阿姐了。”他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

“嗯,阿姐知道今日是你生辰,特意回來看望你。”姜媞對他說道。

姜瑜頓時無比驚喜。

“告訴姐姐,這屋裏伺候你的下人都哪裏去了?”姜媞問他。

姜瑜被問到這個問題,頓時有些心虛,“我把她們趕出去,我不想叫她們待在屋子裏。”

“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日後屋子裏萬不可沒有人,若是你睡在這裏著涼了怎麽辦?”姜媞問他。

姜瑜立馬低頭道:“我知道錯了。”

姜媞神情緩了緩,見他桌上放著詩經, “把這書拿來給我看看。”

姜瑜神情遲疑,但還是用極為緩慢的速度去拿了。

待姜媞拿著書隨意問了他幾個問題,卻發現他答得漏洞百出。

姜媞地眉頭愈發緊蹙。

“姐姐……”姜瑜見她冷了臉,神情頓時變得驚恐起來。

姜媞見狀忙緩了神色,道:“阿瑜,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去學……”

“不是……不是,我不是的……”他吞吞吐吐,眼裏又蓄滿了眼淚。

“你只會哭是不是?”姜媞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書要離開,衣角卻被對方抓住。

“姐姐,家裏的先生總是會罰我,不是罰我站在外面,便是罰我繞著院子跑,我實在跟不上……”他說得結結巴巴,其中對姜媞表露出的委屈不言而喻。

這樣的一面,他甚至不曾在姜承稟面前表露過。

他所知道的事情僅是這些,可姜媞卻能通過這些話聽出背後的含義。

那教書先生必然不可能是三房的人請的。

姜瑜雖然膽小,可卻是個勤實的孩子,姜媞對於他的自制力並不懷疑。

只是若繼續這樣下去,只怕他真的會被拖累。

“父親沒有檢查過你的功課嗎?”姜媞問他。

“父親檢查我背誦寫字,我都不曾遺漏。”姜瑜小聲道。

姜媞啞然。

她險些就忘了她父親也是個迂腐之人,只懂字面上的好。

“夫人,老太君身邊的青蓮姐姐來請你。”外面丫鬟跑進來。

姜媞微微頷首,讓人在外間稍後。

她轉身對姜瑜道:“阿瑜,以後有事情要第一時間告訴姐姐好嗎?”

姜瑜用力地點了點頭。

“姐姐待我最好的,我瞞著誰也不敢瞞著姐姐。”他怕姜媞生氣似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討好的成分。

姜媞摸他腦袋,道:“父親待你也是好的。”

姜瑜聽這話只是沈默。

外面丫鬟又來催了一遍,姜媞給姜瑜留了禮物,便隨人去了。

老太君長年在深苑裏頭養病,鮮少見人。

她年紀大了,對姜媞這些人很是冷淡,最喜歡的卻是年紀最小的嫡孫子女。

這裏頭的人自然不包括姜瑜。

雖說這府中如今是大夫人執掌中饋,可老太君想要幹什麽,大夫人也只能看著臉色行事。

因這緣由,縱使老太君今日不想來見姜媞,姜媞亦會想辦法去見對方。

屋內具是檀香的味道,屋內俱是暗色,暗紅沈香木家具榻幾,淺棕色紗幔被鎏金彎鉤圈住。

老太太躺在羅漢床上,兩個丫鬟一個捏肩,一個捶背,手法都是一等一的好。

“阿媞啊,你過來我身邊吧。”老太君的聲音緩慢地很,似習慣了這樣慵懶的氣氛。

姜媞聞言亦不推拒,坐在了桌幾的另一邊。

“祖母,您養病可有好許多?”姜媞問道。

老太君微微頷首,道:“姜家的女孩子,你是命最好的那個,也是命最苦的那個,哎……”

“讓祖母操心了。”姜媞笑道。

“傻孩子,那齊瑯待你可還好?”老太君問她。

“說不上好不好,總歸是能留著命了。”姜媞笑說。

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背,卻沒說什麽。

“祖母,我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姜家的地方?”姜媞說道。

老太君擡眸,見她為家中考慮,心中甚為滿意。

她讓人叫來姜媞,也正是看中姜媞能攀上齊瑯的那點關系。

“你是個聰明的好孩子。”老太君臉上終於也多了抹笑意。

“祖母,我聽聞浩哥兒幾個下個月就去合山書院讀書,想必瑜哥兒也是一樣吧。”姜媞說道。

“我聽下人說,瑜哥兒似乎是根子沒紮穩,詩經連半篇都背不下來?”老太君說。

姜媞笑道:“也不知是哪個亂嚼舌說的,瑜哥兒讀書很好,只是要義理解不到,他是您的孫兒,能差到哪裏去?”

老太君心想,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但出於面上和氣,她也就沒說話。

“那地方也不好進。”她這話說得不假。

合山書院是京都權貴之子才能進的地方,能進去的人,便是隨便交個朋友,都是上等之人。

“祖母待浩哥兒幾個好,他們怕是一個也忘不了的。”姜媞笑說。

她話裏沒說姜瑜,但卻將姜瑜包含在內。

老太君再怎麽偏心浩哥兒,總不能明說了就只疼浩哥兒一人,而不理會自己其他的子孫吧。

“好孫女,到底是個懂事的,只是你在齊瑯身邊亦是難能可貴。”老太君說道。

“祖母可是有話?”姜媞很識相道。

“祖母想叫你答應祖母一個條件。”老太君的眼睛裏掠過一抹精光。

“祖母說什麽條件不條件的,我是您的孫女,您要我做事情難道不是應當的?”姜媞裝傻道。

這話讓老太君聽得甚為熨帖。

“阿媞,好聽話歸好聽話,但咱們還是要說明白話。”老太君道:“我要你日後不計任何後果來幫助我姜家,你想要什麽條件盡管開出來。”

姜媞道:“祖母這話說得嚴重,我又不是什麽有野心的人,真有點什麽,也不過是希望家裏和睦,您待三房的人和大房的一樣,我在齊瑯身邊才能不那麽分心……”

老太君咳嗽了兩聲,丫鬟捧來金痰盂讓她漱口。

“好丫頭,我難道會對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不好嗎,你只管放心就是了。”老太君倚靠在床頭,雙目微閉,似有些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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