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瀲瀲狂點讚！遙想當年，她在面試前，簡直是精心打扮，拉著媽媽挑選了許久，才搭配出一套非常職業化但又不失青春的衣服。出門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進面試考場前，拿出鏡子看了一遍又一遍。雖然是緊張的自然表現，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儀表的重要性。

李鳳清的鳥巢頭就是他的豬隊友，就算他的口才再出眾，主考官的印象不好，面試總分會大打折扣。

“所長怎麽不給他指出問題？說不定小夥子立刻痛改前非，在下個月的考試中得償所願。”秦禎開玩笑道。

張所長抹了一把汗：“我怎麽沒說？你們猜小夥子怎麽說的？”

我去！張所長你一大把年紀了還賣關子？曲瀲瀲立刻化身最佳捧哏：“怎麽說？”

“外表於我如浮雲，只有看破了我外表的人，才能深刻領會到我內心豐厚的才學。這樣的領導、這樣的崗位，才值得我全身心的投入”

“噗。”曲瀲瀲不厚道的噴了。秦禎也楞了一下，失笑：“這小夥子，該說他什麽好。”

張所長嘆了一口氣：“這事真麻煩。不過人家已經問到咱們司法所，還是要盡量調解好。小秦，你們先去了解一下相關情況……”

“所長，我們已經給社區打過電話了。”秦禎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將目前了解的事實說了出來。最後總結：“所有人都說，這事麻煩，勸我們別理會這人。”

“無論如何，試試吧。”張所長想了想，對曲瀲瀲說：“小秦，你下午去社區再仔細了解。小曲就去那個什麽店，和老板談談。如果他也同意，就定個時間進行調解。”

曲瀲瀲幹脆的回答：“明白。”

張所長一看手表：“這都十二點半了！這一上午算是荒廢。”惡狠狠的掃一眼兩人：“以後別想著把麻煩往我這邊推，要自己解決！”

曲瀲瀲嘿嘿一笑，秦禎一拍她的肩：“走吧，出去吃飯！”

曲瀲瀲蹬著小自行車風風火火的沖到“大嘴吃四方”。在川菜館吃午飯的食客很少，稀稀落落的沒幾個人。員工手上的活也不是很多，一邊說笑打鬧一邊剝蒜洗菜。陽光下很是一番熱鬧。

“請問，”曲瀲瀲停好自行車，找了個矮胖的中年女員工問，“你們章老板在嗎？”

女員工笑著回答：“在，你等等啊。”往二樓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章禿頭，有人找。”

“誰呀？”二樓窗戶伸出一個光亮的頭，正是大嘴川菜館的章老板。

“是美女哦。”有年輕的員工笑著起哄，弄得曲瀲瀲渾身不自在。章老板兩三步跑下樓，對起哄年輕員工揚起手掌作勢要打，順溜的四川話脫口而出：“亂說啥子。偷奸耍滑的，小心扣你工資。”

那小夥子不以為意，笑嘻嘻的抓起一把蔥用力搓洗著。其他員工都哈哈大笑，場面歡樂無比。

章老板一見曲瀲瀲，臉上立刻堆滿了熱情的笑，一雙油手在烏黑的圍裙上擦了又擦：“曲大姐，來視察啊？歡迎歡迎，往裏面坐，莫客氣。”一邊說，一邊把曲瀲瀲往引到一張相對幹凈一點的桌旁。

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

曲瀲瀲安撫好既委屈又暴躁的小心臟，按下亂動的面部肌肉，四下打量一下。這張桌子離大門最遠，員工們的說笑聲隱約飄進來。旁邊有間小屋，屋裏最大的家具就是靠窗的書桌，上面堆滿了小學生練習題、作業本等，應該是章子睿的臥室。

向送水的女員工道了聲謝，曲瀲瀲深呼吸一口氣，對章老板說：“章老板你好，我是代表俞橋司法所來的。今天李鳳清到司法所申請調解，希望我們能幫助解決一些有關火鍋店的問題。你有時間嗎？”

“哎喲，曲大姐，這有什麽調解不調解的。莫理那個李鳳清，他啊，這兒有問題。”章老板坐在桌子對面，一臉不以為然。他故作神秘的指指腦袋，一副“你懂的”的神色。

曲瀲瀲額頭上掛住三根黑線：“章老板，不能這麽說。李鳳清認為你影響了他的正常生活，他一直在尋找途徑積極解決問題。不過呢，問題的解決還是要看雙方的態度，你也不希望他整天在你的店前影響你的生意吧？”

章老板毫不在意：“有什麽好擔心的，李眼鏡吧，他就是眼紅老章我賺的錢多。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曲瀲瀲頭上的黑線變成了四條。這話越聽越奇怪，本宮什麽時候說過為你擔心？她連忙解釋：“不是擔心，而是來看看你們有沒有調解的可能。”

“不調不調。”章老板蒲扇一般的肉掌隨意的揮舞著，“晨大姐，我老實給你說，李眼鏡一個大男人，快三十了吧，一天到晚不見他做什麽正事，就曉得在我店門前大吵大鬧。你說他鬧吧，也鬧不出個名堂。這些街坊鄰居哪個不把他當笑話看？你們真不用理他，越理他越來勁！”

曲瀲瀲皺眉：“街坊鄰居對他怎麽看呢？”

“還能啷個看？”章老板大笑，“還是什麽名牌大學的博士，畢了業連個工作都找不到，靠爹媽養起。我們這些鄰居當面不說什麽，背後都笑話他。以後我那兒子要是這樣，我就先打斷他的腿。晨大姐，你是年輕人，現在不是有個什麽詞就說這種人嗎？叫什麽靠老？”

曲瀲瀲茫然的眨眼，忽然福至心靈：“啃老？”

“對對對，就是這詞。”章老板一拍大腿，“不是我說，老兩口也多可憐的，簡直把李眼鏡當活祖宗供起來。李眼鏡剛回來那段時間，老兩口天天來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李眼鏡還不領情，說什麽堂堂男子漢什麽就是要做家務，然後才能當大官之類的話。老李也不敢多說兩句，現在只能悄悄的來，每次背點米帶點菜。我啷個沒那麽好的爹媽！”

這算是李鳳清的家事吧，難為章老板一個男人說得這麽口沫橫飛。原來八卦是人類的通病，不分男女。曲瀲瀲一邊在心裏嘀咕，一邊在筆記本上寫下“李疑似啃老”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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