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股肱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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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章股肱之臣
“我騙你有什麽好處不成？”梅少卿哼了一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這幾天累死累活，幫祁文相處理了這麽多事情。敢情他一點也沒看見，就註意到自己還沒幫他挽回自己女兒的心的事情了？
祁文相也意識到自己著急了，連忙向梅少卿賠禮道歉：“梅小姐，你看我這不是太心急了嗎？我對美香的事情是一點法子也沒有，如果沒有你和孟長史，美香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我了。”
梅少卿看了祁文相一眼。
有句話叫“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若是當時他對劉美香沒那麽大的成見，何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呢？
也就劉美香是他的親生女兒，才能讓他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可若換作其他女子，說不定就白被他作踐了一番，苦水只能往自己肚子裏咽。
梅少卿很想對祁文相說一句活該，可看他如今已經明白過來，也不好再多苛責於他。畢竟，她不是當事人，一切決定權都在劉美香身上。
祁文相見梅少卿不說話，自己在一旁想了想，忽然問道：“我女兒與那趙五不是已經和離了，難不成她一時心軟，又答應回到那趙五身邊？”
梅少卿挑了挑眉，祁文相是急糊塗了吧？趙五如今還在牢房裏待著，沒幾年出不來，連劉美香的面都見不到。劉美香怎麽可能心軟，與趙五再覆合呢？
更何況，劉美香也是個心氣高的，趙五先前那麽對待她，兩人之間是再無可能了。
她正想開口向祁文相說明，只見他一拍腦袋，自己先給反應過來了：“不對，美香走的時候，連趙五的面都不肯見，也不可能再和趙五在一起了。”
“你說的對。”梅少卿點了點頭，收拾起桌子上的公文，把沒解決的事情都給祁文相列出來。
她的時間不多，明天就要啟程回京城了。接下來兗州的事情，都輪不到她來操心了，即便不幹這活也沒什麽可說的。
但她上輩子兢兢業業習慣了，不大願意給人留下爛攤子，只好大清早跑來府衙，把後頭的事情給處理好了。
祁文相卻顧不了這些，一聽梅少卿開口，立刻追問道：“梅小姐，您就別和我在這裏賣關子了，便同我說道說道？”
“我看呢，城裏的劉員外對你女兒，似乎有些意思。”梅少卿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東西，向祁文相解釋道，“而且，據我所知，他這些天借著做買賣的由頭，總往永春縣裏跑。你也不想想，他家大業大的，什麽要緊事情需要自己親自去做的？”
梅少卿一提這話，祁文相頓時明白過來，長嘆了口氣，拍著手道：“難怪……難怪他當時對美香那麽緊張，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不行，我得好好觀察觀察這劉員外的人品，要是他人品不行，我怎麽著也不會讓我女兒跟著他過！”
這時候這麽緊張，早前幹什麽去了？梅少卿嘆了口氣，不再接他的話。
祁文相在原地踱了幾個圈子，又想起另外一樁事情：“梅小姐，還有一件事。上次，孟長史答應替葉景找大夫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這樣絮絮叨叨的，的確有些煩人。可眼瞅著梅少卿就要走了，他要是不問出來，只能憋在心裏幹著急。
對於幫葉景找大夫的事情，梅少卿確實一點也不清楚。那是孟雪答應的事情，她根本就沒向孟雪崖打聽過。
“這件事情，你要問問孟長史。大夫是他要找的，我也不大清楚。”
祁文相頓了頓，正要說什麽就聽外頭一陣喧鬧聲。兩人趕忙出去一看，原來府衙裏頭來了個趙鎬手下的兵。
他一見到祁文相，立刻喜笑顏開，大聲向他匯報，說是趙鎬與葉適在萬蝠島大捷，成功拿下了萬蝠島水寇的匪首。
據說，這個匪首的來歷可不簡單，是前朝海龍將的後人。他在瀛洲島附近打劫，很有可能是為了前朝餘孽卷土重來做準備！
祁文相聽聞之後大喜，連忙讓人請人到側廳裏喝茶。
梅少卿收拾了一通，讓人給在側廳裏招待人的祁文相知會了一聲，自己則回到驛館裏，把之前放在驛館裏的東西都收拾起來。
她在院子裏碰見驛館的廚子，梅少卿到時他正捧著幾只小雞，把它們全都圈在原本的雞舍旁邊。
廚子見到梅少卿，立刻向她行了一禮，笑道：“梅小姐回來了？”
梅少卿看了眼雞舍旁邊滿地亂跑的小雞，想起那只被胭脂用石頭砸死的大公雞，心中不知為何也有幾分悵然。
“先前的那只大公雞也是你養的？”
廚子沒想到梅少卿會問這個，在他看來梅少卿這樣的官家小姐，是不會在意這等柴米油鹽的小事的。即便是平時在驛館裏暫住的那些官員，見到那只兇悍的大公雞，都少不得嫌它臟的。
可眼前的這位梅小姐，居然站在雞圈旁邊，面色和藹地同他討論養雞的事情。
“的確是小人養的。”廚子只楞了片刻，回過神來後立刻回答道，“我們鄉下都說宅院裏養只大公雞，可以驅邪避兇。葉大人來過幾次，也沒管那只畜生。所以，小人便鬥膽養了一只。”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梅少卿搖了搖頭，“相反地，我倒要感謝那只大公雞。若不是它及時鳴示，我與孟長史恐怕就不住見血那麽簡單了。”
廚子隱約知道當天晚上的事情，卻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只知道，他養的那只大公雞，被廖功曹的小妾，用石頭活生生砸死了。
而廖功曹和他的小妾當天晚上就進了府衙的大獄，據說現在仍關在牢房裏。
雖說那大公雞只是一只畜生，可難得地十分通人性，養久了難免也有一分感情在。廚子聽了之後，竟覺得有一絲解氣，只是這話他不敢同旁的人講罷了。
因此，他聽到梅少卿的話，心裏也有幾分動容：“若是它泉下有知，也當明白自己做了件大事。”
梅少卿點了點頭，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把留在房間裏的幾樣小東西收拾起來。
等她收拾完出了房間後，卻見廚子在外頭等著她：“梅小姐，我聽人說您想見葉夫人？”
“我的確想見葉夫人，這件事情……你怎麽知道？”梅少卿瞇了瞇眼睛，照理說她和羅氏的談話應該只有兩人知道。
可驛館裏一個小小的廚子，卻告訴她從別人嘴裏，聽說了這件事情。
廚子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手上的袖套，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葉夫人性格固執，這些年來鮮少見外人。小人正巧與葉夫人是同鄉，葉夫人時常召我進府做菜。如果梅小姐不介意，可以同小人一起到葉夫人的院子裏。”
梅少卿正愁著，要怎麽幫羅氏說服葉夫人，要說服葉夫人則先要接近她身邊。如果連她的面都見不到，又談什麽說服她呢？
她立刻高興起來，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沒想到來了一趟驛館，就有這樣的收獲。
梅少卿當下也不想追究，廚子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了，立刻讓廚子跟著她回到太守府。
而另一邊的太守府裏，陸石也趕回了府衙，正向孟雪崖匯報萬蝠島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海龍衛身後的那個人就是大皇子？”孟雪崖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著一只空藥碗。
陸石點頭道：“很多證據都直接指向大皇子，就是海龍衛那群人嘴硬得狠，什麽也不肯招。”
“不肯招也沒關系，只要讓我知道那人是誰，以後一定有辦法把他糾出來。”
孟雪崖這次是真的動了怒，周旻假接前朝的名頭，在暗地裏為自己培養勢力就算了。可這群人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把主意打到他和梅少卿身上。
周旻是嗎？
以前他沒下死手，是因為他還有些價值，再加上皇帝護他護得緊，這才讓他一直蹦跶下去。可這次不一樣了，不知道一個試圖謀反的罪名扣在周旻都上，他還吃不吃得消？
“還有一件事情。”
陸石猶豫了一會兒，想著該用什麽方式告訴孟雪崖。可他怎麽想，都覺得孟雪崖的臉色一定不會好看，只好一咬牙照實說了出來。
“公子，大人們似乎已經註意到梅小姐……他們希望您回京城後，早日同那一位在一起。否則，只怕他們會忍不住出手。”
孟雪崖的臉色果然沈了下來，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過：“他們說要對玉莊出手？”
“這倒還沒說。”陸石連忙解釋道，“大人們現在是覺得，公子與梅小姐走得太近了，而梅小姐祖輩又是大周股肱之臣……他們覺得公子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那一位是最適合的人選。”
“適不適合還輪不到他們說話。”孟雪崖冷哼一聲，“陸石，你去告訴他們，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們置喙！”
陸石心驚膽顫地點頭，心想這一次恐怕又得兩頭不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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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騙你有什麽好處不成？”梅少卿哼了一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這幾天累死累活，幫祁文相處理了這麽多事情。敢情他一點也沒看見，就註意到自己還沒幫他挽回自己女兒的心的事情了？
祁文相也意識到自己著急了，連忙向梅少卿賠禮道歉：“梅小姐，你看我這不是太心急了嗎？我對美香的事情是一點法子也沒有，如果沒有你和孟長史，美香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我了。”
梅少卿看了祁文相一眼。
有句話叫“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若是當時他對劉美香沒那麽大的成見，何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呢？
也就劉美香是他的親生女兒，才能讓他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可若換作其他女子，說不定就白被他作踐了一番，苦水只能往自己肚子裏咽。
梅少卿很想對祁文相說一句活該，可看他如今已經明白過來，也不好再多苛責於他。畢竟，她不是當事人，一切決定權都在劉美香身上。
祁文相見梅少卿不說話，自己在一旁想了想，忽然問道：“我女兒與那趙五不是已經和離了，難不成她一時心軟，又答應回到那趙五身邊？”
梅少卿挑了挑眉，祁文相是急糊塗了吧？趙五如今還在牢房裏待著，沒幾年出不來，連劉美香的面都見不到。劉美香怎麽可能心軟，與趙五再覆合呢？
更何況，劉美香也是個心氣高的，趙五先前那麽對待她，兩人之間是再無可能了。
她正想開口向祁文相說明，只見他一拍腦袋，自己先給反應過來了：“不對，美香走的時候，連趙五的面都不肯見，也不可能再和趙五在一起了。”
“你說的對。”梅少卿點了點頭，收拾起桌子上的公文，把沒解決的事情都給祁文相列出來。
她的時間不多，明天就要啟程回京城了。接下來兗州的事情，都輪不到她來操心了，即便不幹這活也沒什麽可說的。
但她上輩子兢兢業業習慣了，不大願意給人留下爛攤子，只好大清早跑來府衙，把後頭的事情給處理好了。
祁文相卻顧不了這些，一聽梅少卿開口，立刻追問道：“梅小姐，您就別和我在這裏賣關子了，便同我說道說道？”
“我看呢，城裏的劉員外對你女兒，似乎有些意思。”梅少卿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東西，向祁文相解釋道，“而且，據我所知，他這些天借著做買賣的由頭，總往永春縣裏跑。你也不想想，他家大業大的，什麽要緊事情需要自己親自去做的？”
梅少卿一提這話，祁文相頓時明白過來，長嘆了口氣，拍著手道：“難怪……難怪他當時對美香那麽緊張，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不行，我得好好觀察觀察這劉員外的人品，要是他人品不行，我怎麽著也不會讓我女兒跟著他過！”
這時候這麽緊張，早前幹什麽去了？梅少卿嘆了口氣，不再接他的話。
祁文相在原地踱了幾個圈子，又想起另外一樁事情：“梅小姐，還有一件事。上次，孟長史答應替葉景找大夫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這樣絮絮叨叨的，的確有些煩人。可眼瞅著梅少卿就要走了，他要是不問出來，只能憋在心裏幹著急。
對於幫葉景找大夫的事情，梅少卿確實一點也不清楚。那是孟雪答應的事情，她根本就沒向孟雪崖打聽過。
“這件事情，你要問問孟長史。大夫是他要找的，我也不大清楚。”
祁文相頓了頓，正要說什麽就聽外頭一陣喧鬧聲。兩人趕忙出去一看，原來府衙裏頭來了個趙鎬手下的兵。
他一見到祁文相，立刻喜笑顏開，大聲向他匯報，說是趙鎬與葉適在萬蝠島大捷，成功拿下了萬蝠島水寇的匪首。
據說，這個匪首的來歷可不簡單，是前朝海龍將的後人。他在瀛洲島附近打劫，很有可能是為了前朝餘孽卷土重來做準備！
祁文相聽聞之後大喜，連忙讓人請人到側廳裏喝茶。
梅少卿收拾了一通，讓人給在側廳裏招待人的祁文相知會了一聲，自己則回到驛館裏，把之前放在驛館裏的東西都收拾起來。
她在院子裏碰見驛館的廚子，梅少卿到時他正捧著幾只小雞，把它們全都圈在原本的雞舍旁邊。
廚子見到梅少卿，立刻向她行了一禮，笑道：“梅小姐回來了？”
梅少卿看了眼雞舍旁邊滿地亂跑的小雞，想起那只被胭脂用石頭砸死的大公雞，心中不知為何也有幾分悵然。
“先前的那只大公雞也是你養的？”
廚子沒想到梅少卿會問這個，在他看來梅少卿這樣的官家小姐，是不會在意這等柴米油鹽的小事的。即便是平時在驛館裏暫住的那些官員，見到那只兇悍的大公雞，都少不得嫌它臟的。
可眼前的這位梅小姐，居然站在雞圈旁邊，面色和藹地同他討論養雞的事情。
“的確是小人養的。”廚子只楞了片刻，回過神來後立刻回答道，“我們鄉下都說宅院裏養只大公雞，可以驅邪避兇。葉大人來過幾次，也沒管那只畜生。所以，小人便鬥膽養了一只。”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梅少卿搖了搖頭，“相反地，我倒要感謝那只大公雞。若不是它及時鳴示，我與孟長史恐怕就不住見血那麽簡單了。”
廚子隱約知道當天晚上的事情，卻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只知道，他養的那只大公雞，被廖功曹的小妾，用石頭活生生砸死了。
而廖功曹和他的小妾當天晚上就進了府衙的大獄，據說現在仍關在牢房裏。
雖說那大公雞只是一只畜生，可難得地十分通人性，養久了難免也有一分感情在。廚子聽了之後，竟覺得有一絲解氣，只是這話他不敢同旁的人講罷了。
因此，他聽到梅少卿的話，心裏也有幾分動容：“若是它泉下有知，也當明白自己做了件大事。”
梅少卿點了點頭，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把留在房間裏的幾樣小東西收拾起來。
等她收拾完出了房間後，卻見廚子在外頭等著她：“梅小姐，我聽人說您想見葉夫人？”
“我的確想見葉夫人，這件事情……你怎麽知道？”梅少卿瞇了瞇眼睛，照理說她和羅氏的談話應該只有兩人知道。
可驛館裏一個小小的廚子，卻告訴她從別人嘴裏，聽說了這件事情。
廚子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手上的袖套，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葉夫人性格固執，這些年來鮮少見外人。小人正巧與葉夫人是同鄉，葉夫人時常召我進府做菜。如果梅小姐不介意，可以同小人一起到葉夫人的院子裏。”
梅少卿正愁著，要怎麽幫羅氏說服葉夫人，要說服葉夫人則先要接近她身邊。如果連她的面都見不到，又談什麽說服她呢？
她立刻高興起來，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沒想到來了一趟驛館，就有這樣的收獲。
梅少卿當下也不想追究，廚子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了，立刻讓廚子跟著她回到太守府。
而另一邊的太守府裏，陸石也趕回了府衙，正向孟雪崖匯報萬蝠島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海龍衛身後的那個人就是大皇子？”孟雪崖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著一只空藥碗。
陸石點頭道：“很多證據都直接指向大皇子，就是海龍衛那群人嘴硬得狠，什麽也不肯招。”
“不肯招也沒關系，只要讓我知道那人是誰，以後一定有辦法把他糾出來。”
孟雪崖這次是真的動了怒，周旻假接前朝的名頭，在暗地裏為自己培養勢力就算了。可這群人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把主意打到他和梅少卿身上。
周旻是嗎？
以前他沒下死手，是因為他還有些價值，再加上皇帝護他護得緊，這才讓他一直蹦跶下去。可這次不一樣了，不知道一個試圖謀反的罪名扣在周旻都上，他還吃不吃得消？
“還有一件事情。”
陸石猶豫了一會兒，想著該用什麽方式告訴孟雪崖。可他怎麽想，都覺得孟雪崖的臉色一定不會好看，只好一咬牙照實說了出來。
“公子，大人們似乎已經註意到梅小姐……他們希望您回京城後，早日同那一位在一起。否則，只怕他們會忍不住出手。”
孟雪崖的臉色果然沈了下來，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過：“他們說要對玉莊出手？”
“這倒還沒說。”陸石連忙解釋道，“大人們現在是覺得，公子與梅小姐走得太近了，而梅小姐祖輩又是大周股肱之臣……他們覺得公子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那一位是最適合的人選。”
“適不適合還輪不到他們說話。”孟雪崖冷哼一聲，“陸石，你去告訴他們，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們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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