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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車訟師愛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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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車訟師愛潔

而且,最讓他感到不解的是,劉美香不是已經被他安排到別苑裏?他還特地在別苑加派了人手,就是怕劉美香出什麽意外!

可劉美香終究還是出了意外!

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喪心病狂地追著劉美香不放?是李四,是趙五?還是青竹巷那群不入流的市井之徒?

劉員外看著劉美香躺在渡口的木橋上,臉色異常蒼白,嘴唇被冰冷的河水凍得發紫。她雙眼緊閉,不覆平日裏的生氣,一頭漂亮的長發,也如水草一樣粘在臉上,不知是生是死,就感覺雄雄的怒火從他胸中燃起!

要是讓他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他一定輕饒不了他!

劉員外走上前去,一把打橫抱起劉美香,一路小跑著把她放到自己的馬車上,向車夫大喊:“快!用最快的速度去醫館!”

車訟師站在餐館門口,看著劉員外的馬車揚起一道泥水,風馳電掣地駛過九仙橋。

他郁悶地看著餐館前滿是泥水的路,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

這劉員外……是不是把他給忘了?他不過晚了一步而已。

店小二從渡口跑回來,看著一愁莫展的車訟師。他記得這位客人是和劉員外一起來的啊,是劉員外急人心切,把他忘在這裏了嗎?

他想著,看向桌子上只動了幾筷子的河豚,問道:“要不客人先用用河豚?實在不行,小的往城裏跑一趟,替您叫輛馬車?”

車訟師心裏默默地道,要不是看在他家玉莊的面子上,劉員外這麽對他,劉美香的忙休想讓他再幫!

“也就只能這樣了。”車訟師嘆了口氣,重新回到桌上吃起了河豚。

河豚鮮美的肉,讓他滿足地閉了閉眼睛。

不得不說,這家店的手藝真是一絕。他這些年遍游大周,哪裏的河豚都要吃上一頓,可就是找不到比這家做得更出挑的。

只可惜,兗州的河豚也只能吃到今年了。

因為,他們家玉莊,終於長大了呀!

兗州城裏,整個醫館的大夫醫了一整晚上,終於把劉美香從閻王爺手中救回來了。劉員外也是徹夜未眠,等天蒙蒙亮的時候,大夫終於和他說劉美香已經脫離危險,只是人還昏迷著沒醒。

劉美香從河裏被人撈起來的時候,已經被水嗆得迷蒙過去,甚至連呼吸都暫停了。好在渡口的幾個漁家都是會水的,對救人也十分有經驗,硬生生把她一肚子的水都按了出來,這才讓她有了微弱的呼吸。

可她在鬼關門前走了一趟,此時臉色蒼白得和紙一樣,原本就病弱的身體承受不住,當時就發起高燒。

大夫們生怕她沒被水淹死,卻因為發燒丟了性命,便一邊煎著藥,一邊在她床邊守著。直到她的體溫暫時穩定下來,才松了口氣,告訴劉員外可以把劉美香接回府去了。

劉員外的神經緊繃了一夜,聽到好消息,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這是特使交給他做的第一件事,如果他連劉美香一個弱女子都護不住,還提什麽為皇太女盡忠呢?

他整個人疲憊地靠在醫館的一張躺椅上,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等他醒過來時,梅少卿與孟雪崖已經到了醫館裏。兗州府衙的衙役到了東門,一直沒找到劉美香的人,直到有一個人問到了渡口,才聽說劉員外帶著一個溺水的女子去了醫館。

他們也幾乎一夜沒合眼,到了醫館裏就看見在躺椅上打呼嚕的陳員外。

梅少卿看見他一臉疲倦的樣子,沒忍心吵醒他,倒是他自己忽然一個哆嗦醒了,慌裏慌張地看了眼病床的方向。

他看見劉美香安然無恙地躺在那裏,這才放下心來,撫著胸口長出了口氣。

“劉員外做了個好夢?”梅少卿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喝著由醫館的人端上來的梅子茶,看了眼驚魂未定的劉員外。

劉員外見到梅少卿,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梅小姐就拿我開玩笑了,哪裏是什麽好夢?我才入睡就夢見從河裏把美香撈上來,結果她都沒了氣,頓時又把我嚇醒了。”

美香?叫得還挺親切。

梅少卿略有深意地瞥了眼劉員外,看來這段時間把劉美香寄在劉家別苑,他倒是沒少和劉美香見面。

孟雪崖從外頭進來,正好看見劉員外從躺椅上坐起來,便說道:“有人說,看見劉美香是和趙五出的城,已經派人去青竹巷把趙五等人抓到府衙裏了。但如果劉美香不醒的話,卻沒人能證明這事一定是趙五幹的。”

劉員外剛瞇了一會兒,腦袋還昏昏沈沈,順口接道:“不必擔心,我已經說服車訟師,他答應接下這樁案子。到時,由不得他們不承認!”

一提起車訟師,劉員外才一拍腦袋,大聲說道:“壞了!”

兩人都被他嚇了一跳,急忙詢問是怎麽回事。

劉員外把他如何請車訟師吃河豚,店小二如何發現的劉美香,他又如何帶著劉美香直奔醫館,卻把車訟師一個人丟在小餐館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的確是有些失禮了,關鍵是明明是劉員外請人去吃河豚,自己沒付錢就跑了。若是換作脾氣沖的人,當即翻臉都有可能!

“這是迫不得已,那位車訟師應當能理解。”孟雪崖安慰道。

劉員外心裏卻沒底了,車訟師那狗屁氣,他不清楚自己再去見他,會不會被他趕出來。

“車訟師這人愛潔,最痛恨下雨天,而且當時他還是坐我的馬車出的城……”

城裏至少還有磚石路可走,可一出城就全都是泥地了,這幾天雨下個不停,城外一片泥濘,如果步行回城的話,一定踩得一腳的爛泥。

同為討厭下雨天的人,梅少卿光想到這個就無法忍受,實在能理解車訟師此時是什麽心情。

她毫不顧忌劉員外的心情,淡淡地說道:“劉員外不必擔心……我想,他是一定會同你翻臉的。那到時,劉美香的這樁案子可就懸了。”

“翻臉是一定的,但是劉美香的案子卻還是得辦的……”劉員外對這件事情莫名地肯定。

車訟師這人脾氣雖然不好,但只要他應下的事情,就一定會辦成。更何況,只要梅少卿管劉美香的事情一日,他就不用擔心車訟師會撂挑子不幹!

想到這裏,劉員外笑瞇瞇地看向梅少卿,搓了搓手問道:“梅小姐,你之前可聽說過這位車訟師?”

“不曾聽過。”

“那可認識什麽姓車的人?”

梅少卿莫名其妙地睨了他一眼,坦白道:“我從不認識什麽姓車的人。”

劉員外摸了摸鼻子,心裏想道,那這就奇怪了。昨天車訟師在餐館裏,聽到梅少卿的名字時,反應很是不同尋常,他還以為兩人是舊識,可沒想到梅少卿竟說不認識姓車的人。

莫非,這訟師的身份只是他用來在兗州生存的方式?其實,他另有一重真實身份?

也對,車訟師這人雖然平時窮得連好飯都吃不上。可他時不時露出的氣質卻是騙不了別人的,而且貧苦人家哪裏出得了他樣的人物?

光是他那淵博的見識,不看個三五車的書,都沒辦法有吧?

這年頭書雖然不比古時候很得了,更存儲大量書籍的習慣,也只有書香世家才有,更別提車訟師知道的東西,有很多都是極為偏冷的。這些知識,大多存在於為數不多的孤本上,世間更是難尋其一。

“劉員外問我這些做什麽?”

劉員外的問題,也引起梅少卿的註意。她確實不認識什麽姓車的人,劉員外問出這樣的問題,只有可能是他昨天和車訟師言語之間,提到了什麽特別的問題。

或許是車訟師單方面地知道她,又或許車訟師是她曾經認識的什麽人,只不過換了個名字出現在兗州。

“也沒什麽,只是咱們的這位車訟師,對梅小姐很是推崇罷了。”劉員外打了個哈哈把話題蓋了過去,為了打消梅少卿的疑慮,他又補充了一句,“也是因為宮門前的那樁事。”

劉員外醒了,便從他宅子裏叫來幾個丫鬟婆子,把劉美香抱到馬車上去。為了防止再出這樣的事情,他幹脆把劉美香安置到他住的宅子裏去,又派人把他母親從別苑接了回來。

他所不知道的是,青竹巷裏一個穿著麻布衣裳的男子,已經敲開了李四家的院門……

與此同時,兗州府衙裏,今天輪值的是廖功曹。

他正安排著府衙裏的事務,便聽府衙裏一個下人說道:“廖功曹,洪督郵回來了。”

廖功曹放下手頭的事情,急忙迎了出去,果然看見一個劍眉星目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正是跟隨太守葉適,到兗州各縣去巡察的洪督郵,他看上去風塵仆仆,衣服上沾滿了幹掉的泥點子。

“是洪督郵回來了!”廖功曹臉上露出笑意,站在原地看著洪督郵走進門來,連忙問道,“洪督郵,你都回來了,大人在諸縣的事情可是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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