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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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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結盟

洪督郵疲憊地坐到椅子上,底下的人連忙替他倒了杯查。他拿起茶杯一口便喝幹凈,又自己拿起茶壺添了幾杯,通通喝完才抹了抹嘴邊殘留的茶水。

“辦完了……可都辦完了。”洪督郵長出一口氣,把頭上的竹鬥笠摘下來,放在手旁的桌子上,說道,“大人這次去得不湊巧,剛出兗州城不久,就聽說京城的特使來了。可我們早給諸縣打了招呼,總不能耽擱了,只好日夜兼程地趕路。這不,就先把我派了回來!”

廖功曹笑著附和,嘴上不停地說葉大人和洪督郵真是一心為民,是“春蠶到死絲方盡”,又是“蠟炬成灰淚始幹”。

洪督郵連忙笑道:“廖功曹可別開玩笑了,你我都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只不過各司其職,廖功曹花的心思,也不比我少。”

廖功曹又同他聊了幾句諸縣的事情,心想這是哪裏是什麽湊巧,分明是葉適想給兩個特使一個下馬威。通過他們的嘴告訴周牧儀,他葉適也不是什麽好拿捏的,否則為什麽特使來京的消息剛出來,他就火急火燎去了巡察?

這個時候,分明不是巡察的日子?當他這個功曹白幹了這麽久嗎?

想到這裏,廖功曹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苦笑:“大人要回來了就好!洪督郵,實不相瞞!要是大人再不回來,我們兗州縣衙都要被兩位特使給拆了!”

“哦?這是怎麽回事?”洪督郵和葉適在一起的時候,並不知道城裏發生了什麽事。

廖功曹道:“從特使到兗州起,祁主薄便一直給葉大人寫信。怎麽?大人沒有收到?”

洪督郵摸了摸胡子,心想應該是他們為防特使找上門來,輾轉各縣跑得飛快,這才把府衙來的消息一路甩在後頭。

廖功曹看洪督郵確實不清楚的樣子,連忙把劉美香的案子如何發生,祁文相又如何在梅少卿和孟雪崖面前出的醜,劉美香離奇地被人扔到泗水河裏去,而梅少卿又如何在祁文相面前扔出金牌……事無俱細,一一向洪督郵說了。

洪督郵一拍自己的大腿,嘆氣道:“祁主薄真是太過死板!照理說,即便是尋常百姓失蹤,府衙也應該派人去尋,可他怎麽就在劉美香這事上犯了糊塗,還逼得人家丟出金牌來!這事要是傳出去,叫兗州上上下下,如何看待我們府衙?”

“洪督郵說的是,祁主薄什麽都好,就是對美貌女子太有偏見。”廖功曹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再過一兩年,我也該退下去頤養天年。祁主薄僅居我之下,按照慣例該他來做功曹這個位置,可這件事情一出……”

廖功曹別有深意地看著洪督郵。

洪督郵當即明白過來,試探著說道:“若是這事僅止於此,葉大人念在祁主薄多年的苦勞,也不會多說什麽。可此事若是鬧大了,就算他與葉大人關系匪淺,以葉大人的為人,也不可能出面保他。”

廖功曹是本來就與祁文相交惡,而洪督郵則想更進一步,祁文相與他年齡相當,卻在前面擋了他的路。兩人誰也不希望祁文相坐上功曹的位置,只交會了一下眼神,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兩人當即稟退左右,關上門窗商量起接下來的計策。

祁文相雖然在劉美香的案子上有失判斷,可卻被人攔了下來,就算劉美香出了事,也能借口是他按規矩行事,從這件事上脫身。

要徹底打敗一個人,只有釜底抽薪,才能迅速見效。而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只好從祁文相這些年,都諱莫如深的那件事上入手。

“廖功曹打算怎麽做?”洪督郵請教道。

廖功曹笑了笑,又把梅少卿說劉美香可能是祁文相的女兒這件事情,向洪督郵透露了。

“可……祁文相的女兒不是那一位?”在洪督郵看來,即便劉美香是祁文相前妻瑞娘的女兒,那也和祁文相沒有半點關系。

既然沒有半點關系,又如何撼動得了祁文相的地位?

“這你就不懂了吧?”廖功曹畢竟是府衙的老人,知道的事情可比洪督郵多得多了,“我們要的可不是事情的真相,我聽說祁文相年輕的時候,為了娶到他前妻,用的手段可不是那麽光彩。只要讓眾人都知道,祁文相的人品夠不上當功曹,那他的仕途也就僅止於此了。”

“你沒來之前,我便托人去永春縣,把劉美香的母親林瑞蕓請來了。”廖功曹瞇著眼睛算了算,才對洪督郵道,“估摸著時間,林瑞蕓也就這一兩天會到兗州城,到時,你我坐看好戲便是了!”

洪督郵開懷大笑,向廖功曹行了一禮:“還是廖功曹高明。廖功曹,今日知遇之恩,還請受我一拜!”

廖功曹笑道:“我既幫你,也不是不要報酬的。前些天,我把蓬萊閣粉班的當擔弄了出來,還望你在大人面前,替我說說情?”

“哪裏哪裏,這些都是應該的。”洪督郵笑道。

廖功曹正色道:“昨天,有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找上門來,要我同他演一出戲。”

洪督郵臉上依舊保持著笑意,卻不由自主地屏起息,專註地聽起廖功曹說話。

廖功曹繼續說道:“這位人物洪督郵也認識,一來兗州就破了咱們幾個壓箱底的老案子。我想,既然他邀我陪他演戲,洪督郵豈有不配合的道理?”

“那是自然。”洪督郵正愁沒辦法與那位搭上關系,一聽廖功曹的話,立刻答應下來。

兩人相視一笑,各懷心思地離開。

幾天之後的青竹巷,李四打開院門,看見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他家門前。

這男子長相十分俊朗,雖然一身粗衣麻布,卻難掩一身清貴之氣。

由於他的外表十分出眾,見過他一面之後很難忘記他的長相。李四只一眼便想起來,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破了許多無頭公案,揚名整個兗州城的車訟師。

這位車訟師他遙遙地見過一面。

按常理來說,兩人的身份相差懸殊,根本不可能有交集。他怎麽忽然登門,來找到自己?

李四心裏暗道不妙,下意識地便朝隔壁的趙家院子瞄了一眼。趙家兩兄弟已經被抓去府衙好幾天,也不見有放回來的意思,莫非是他們兩個招了?

他在打量車訟師的同時,車訟師也同樣在觀察他:“你就是李四?”

李四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問道:“您是車訟師,您親自前來不知是為了什麽事情?”

車訟師卻覷了他一眼,聲如疾雷,在他耳邊炸響:“李四,你惹了天大的麻煩,你還不知道?”

李四雙腿一軟,險些跪了下去。

片刻之後,車訟師已經在李四家的上位上坐著,李四弓著腰站在一旁端茶倒水,始終不敢入座。

“您說,您是來幫我的?”李四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您是這兗州城的大訟師,怎麽會無緣無故地來幫我一個平頭百姓?”

車訟師嫌棄地看了眼杯子裏的粗茶,不但茶色看起來極不養眼,入口也是又苦又澀的感覺,絲毫沒有茶葉該有的清香。

但他還是喝了幾口,不耐煩地看向對面院子裏的二層小樓:“你說我為什麽來幫你?如果不是那一位,你李四是死是活,與我有什麽幹系?”

李四終於明白過來,暗中幫自己的人是哪一位。原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住在他們家對面的祁主薄,祁文相!

可祁文相雖然與他們做了多年的鄰居,卻也沒有多深的交情,為什麽要請車訟師幫他呢?

“這個我如何知道?”車訟師冷哼了一聲,“但左右不過是對方得罪了祁主薄,所以祁主薄想找回場子罷了。你們這些人不過是雙方明爭暗鬥的棋子,這次是你受益,你便知足吧,可不要到祁主薄面前去瞎晃悠。若是惹惱了這些人,我也幫不了你!”

“是!是!”李四終於放心下來。

他仔細想了想,認為祁文相應該就是和京城的那兩位特使掐架。

那兩位特使不知為什麽,總想幫著劉美香害自己。之前,他還整日提心吊膽,生怕真相被他們查了出來。

可現在,劉美香已經死了,這幾天泗水河的水那麽大,他就不信他們能找到劉美香的屍體。

到時,只要趙五一口咬定,是劉美香自己與他鬧了別扭出走,又有車訟師幫自己辯駁,那這些事情就該到此為止了。

“就在昨天,有人把劉美香從河裏救上來了,等她醒了你們這幾個人都得完蛋!”車訟師見李四臉上出現笑容,立刻沒好氣地說道。

李四臉色頓時一變,顫抖著聲音問道:“劉美香她……她沒有死?”

“你做的好事!”車訟師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把你們幾個做的事情,事無俱細地都告訴我。但凡有一絲一毫隱藏的,我都不能保證在公堂之上保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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