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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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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粉班

一曲舞罷,蓬萊閣裏響起幾聲喝彩。舞姬們站在廳中排著幾行,向眾人行禮。有幾個年輕些的官員,明顯意猶味盡,目光貪婪地落在前方幾個面容姣好的舞姬身上。

廖功曹撫了撫自己的胡須,看向一眾舞姬,笑著說道:“詩文之中向來都是美酒佳人作伴,今日難得孟長史與梅小姐來兗州,不如就趁此機會,讓眾位美人留下來助助興如何?”

梅少卿沒有表態,她是一個女子,對同性並不感興趣。

可廖功曹的話顯然正中了其餘人的意思,他們的目光在舞姬們的身上一圈圈地轉著,似乎在物色自己喜歡的那一位。

舞姬們的臉色都不大好看,這群人可以說是兗州城的貴客,他們的面子就算蓬萊閣也不敢輕易拂,更何況她們這些小小的舞姬?換作一般的客人,她們留下來陪著喝幾杯酒也就算了,畢竟蓬萊閣只是酒樓,而非花柳之地。

可是這群人顯然不是一般的客人,若是他們提出過分的要求,她們還真不敢保證,蓬萊閣不會向他們妥協。

尤其是隊伍裏幾個最好看的舞姬,紛紛求助似的向孟雪崖投去了目光。在座的人,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是像廖功曹一樣的老者,若是讓他們相中了,她們還不如索性委身給這位豐神俊朗的公子!

梅少卿一眼看透她們的心思,心裏有幾分不高興。

她這還坐在孟雪崖身邊呢,這群舞姬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他。要是他身邊沒有旁的人,她們還不淚盈盈地撲上來,求孟雪崖收了她們?

梅少卿一不高興,便不由地喝了幾口酒水,這酒水她從前沒喝過,入口清清淡淡的,倒是挺好下肚。

廖功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梅少卿,指了指那群垂首而立的舞姬:“孟長史是貴客,不如就由孟長史先選?”

他話音落下,梅少卿便擡起頭來,冷冷地看著他。

梅少卿眼睛裏的威脅這樣明顯,廖功曹怎麽能看不出來?可他偏生覺得這樣有趣,如同沒看見她的眼神一樣,笑著繼續問:“我看站在第一排的幾位舞姬,生得最是動人,這桃李杏櫻梅梨棠,不知孟長史喜歡哪一種?”

廖功曹說的是這幾種,都是春季開花的植物,雖然長得有些相像,但實際上更有千秋。而這一堂的舞姬,都齊整地穿著粉色的舞衣,舞衣裏搭了件嫩黃色如韭菜苗一樣的抹胸,顯得裏面的一對玉兔呼之欲出。

她們由於剛跳舞一支舞,呼吸尚未平覆下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臉上也帶著一片紅暈,比施了脂粉還要鮮艷,還真像廖功曹說的幾種花。

孟雪崖聞言,似乎真打量了一番,作出一副難以抉擇的樣子,惹得廖功曹等人大笑起來。

梅少卿心裏一惱,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孟雪崖嘴裏發出“嘶”的一聲,寬大的袖子一下遮住梅少卿的手,暗地裏將她那只作怪的手牢牢抓住。

梅少卿冷哼一聲,直接看向廖功曹:“同樣是殿下派來的人,廖功曹怎能厚此薄彼?”

她話音一落,整個大廳都靜了靜。兗州的官員們這才想起來,方才孟雪崖還帶了個嬌嬌的小娘子上來,說是周牧儀收的女幕僚呢!他們看舞姬看得入迷,竟忘了有這位梅小姐的艷光在,將這些舞姬都襯成了凡花。

可惜,這位梅小姐出身高貴,又是皇太女派來的人,哪裏是他們動得了的?

廖功曹聞言一怔,呵呵笑道:“啊呀,梅小姐說的是,是我老糊塗了。怎麽著,梅小姐也要選一個合眼的舞姬?”

周圍有人沒忍住笑了出來,梅少卿狠狠瞪了眼始作俑者,忽然勾了勾嘴角道:“廖功曹說笑了,舞姬如何使得?”

廖功曹看向梅少卿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孟雪崖連忙趁著梅少卿下一句話說出來之前,及時制止了她:“多謝廖功曹好意,只可惜在下已有佳人在側,若再選一個舞姬,豈不是堂突了佳人?”

他的話音落下,前排的幾個舞姬希冀的目光頓時黯了下去。

廖功曹也是個識趣的人,孟雪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也不再強迫他。更何況,他們面前的這張翹頭案,也只堪堪坐得下兩人,若是再往孟雪崖身邊安一個人,卻也不知道坐在哪裏。

“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強孟長史了。”廖功曹笑了笑,目光投向第一排的舞姬,指了指左手邊第一個,臉上帶有幾分傲氣的舞姬道,“你,到我身邊來。”

這舞姬是剛才那支舞的領舞,雖然和其他舞姬一樣,穿著粉色的舞衣,可她的這件顯然做工顯然更加精致。她腰間纏著一條藍綠色的腰帶,腰帶圍著一圈紅線打著的絡子,絡子上綴著亮閃閃的藍寶石,顯得她的腰肢不盈一握。

她看見廖功曹指著自己,臉色不由地一白,流連地看了眼孟雪崖,咬著嘴唇不情願地向廖功曹走了過去。

舞姬中最出挑的那一位被選去了,其他人眼中難掩失望。雖然頭排的幾個舞姬資色差不多,但領舞的那位眉眼中有股不屬於她的高傲,到了他們這個地位的男人,最喜歡的就是征服看似不易征服的高峰。

雖說廖功曹已經滿頭灰白,但終歸心還是不老,那舞姬一坐下來,便被他攬住肩。舞姬哪裏肯從?廖功曹不知低聲對她說了什麽,便只好順從地任他攬著。

目前地位最高的廖功曹選了,接下來就該輪到祁文相。

誰知,祁文相卻搖了搖頭道:“你們先選吧,我喝酒不用人陪著。”

他的身份在那擺著,眾人雖然聽他這麽說,各自選過後,卻依然為他留下一位美容姣好的舞姬。剩下的舞姬悄聲退了下去,那舞姬見眾人身邊只有祁文相身旁空著,便走到他身邊坐下。

她坐在祁文相身邊斟酒,卻見祁文相不自然地往旁邊縮了縮。

舞姬見他杯裏空了,伸手將他的杯移過來,正巧與祁文相的手碰到。這本來是旁的人都樂意的事情,誰料祁文相卻炸了鍋,冷聲斥責道:“你想做什麽!”

舞姬嚇了一跳,連忙跪伏在地上,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事。

梅少卿不解地看向祁文相,還平白得了他一個白眼。

廖功曹卻司空見慣一般,攬著領舞舞姬的肩膀,笑呵呵地問:“祁主薄怎麽了?可是對這舞姬不滿意了?”

“豈止是不滿意?”祁文相冷哼一聲,極其厭惡地看了眼瑟瑟發抖的舞姬,也沒說她哪裏不合他意,冷聲道,“還不快給我滾!”

舞姬臉色一陣灰白,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退了出去。

這時,其餘的舞姬還在門口,看見她臉色蒼白,心裏頓時也不是滋味起來。

祁文相不耐煩地看了她們一眼,又掃了眼滿大廳裏都看向他的目光,匆匆指了門口一個長得比較瘦小,面容平常的舞姬道:“你!就是你!過來給我倒酒!”

廖功曹這才向孟雪崖道:“忘了告訴大家,祁主薄非賢淑的女子不近!看來,祁主薄是覺得這一位,更合他心意了!”

孟雪崖勾了勾嘴角,眾人見狀也笑道:“看來尋常的庸脂俗粉是入不了祁主薄的眼了,祁主薄若是不喜歡,何必把美人趕走?你不憐香惜玉,倒叫我們憐一憐!”

祁文相被眾人一陣調侃,不屑道:“賢良女子哪個到這蓬萊閣來?打扮得妖妖繞繞,偏你們喜歡!”

說罷,還掃了眼一旁的梅少卿。

梅少卿看了眼自己現在的打扮,她穿得素凈非常,就因為來與赴宴,不願叫他們看輕她,臉上連脂粉都沒擦。怎麽就打扮得妖妖繞繞了?

她也不看祁文相,淡淡地回道:“都說自己是什麽樣的人,看別人便是什麽樣的。若你心裏清凈,怎麽就在意旁人的裝扮?”

廖功曹點頭,又讓身旁的舞姬剝了個蘆柑給他:“梅小姐說的有道理,祁主薄啊就是看不得美人!”

眾人似乎也習慣了祁文相的冷言冷語,又同他說了幾句好話,這才又閑聊起來。他們是來接待孟雪崖和梅少卿的,刻意不談政事,兩人便也不提關於聯名信的事情。

只是這樣看來,他們待在兗州的時間要延長許多了。

可他們也不能坐以待斃,現在不談政事,不代表以後不談。若是兗州太守葉適借口到諸縣巡視,避他們避一個月,難道他們便在這裏耗一個月?

桌上除了兗州府的官吏,還有幾個兗州的鄉紳,在談話其間也頻頻向孟雪崖敬酒。他們倒是對兩人沒什麽芥蒂,看那模樣恨不得直接坐到孟雪崖身邊,同他談一談兗州與京城兩地的風物。

孟雪崖若是真和人聊起來,那也是可以聊上一天不帶喘氣的主兒。原因是他的見識實在太廣,無論聊到什麽,他都能給出獨到的見解。

一場宴會下來,兩人與兗州官員的關系沒近多少,倒讓幾個鄉紳對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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