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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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紅袖添香
梅少卿回到梅府，先是把馬交給下人，讓下人將馬牽去馬房，自己則到了疏影院，去看看崔聞溪的病情。前幾天大夫來看過一次，說他的傷寒已經好得差不多，只不過這次病情來得相當急，傷了身體的元氣，還要好生休息一段時間。
梅少卿到疏影院門前時，看見梅眉的貼身丫鬟站在院外，見到梅少卿出現，臉上一閃而過一絲驚慌。
她向梅少卿行了個禮，正要進房去通知梅眉，卻被梅少卿攔住。她在梅少卿面前不敢造次，焦急地看了眼房內。可梅少卿不說話，她也不能動，只好陪著梅少卿幹站著。
梅少卿站在門外看向房內，只見梅眉坐在一個繡墩上，手裏拿著本藍皮書。而崔聞溪則半靠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杜知新給他帶來的小食。
梅眉穿了件粉色罩裳，罩裳上用彩色線繡著鮮黃的迎春花。纖細白皙的手上帶著對瑪瑙鐲子，她梳了個墮馬髻，發間斜斜地插了幾支花鳥簪子。每每一有動作，頭上逼真的鳥兒便會扇起翅膀，看起來嬌憨可愛，更顯得她有幾分清麗。
“阿溪哥哥，你病著的這幾日，待在疏影院可悶得慌？”梅眉背對著房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見她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說今日《真假佛陀》的下半部，在玉生樓裏上演了，看過的人都交口稱讚。你現在病著也看不得，我給你念念這話本上的故事可好？”
崔聞溪平日待人最是和善，聽見梅眉的話，笑著回答：“那便勞煩眉姑娘了。”
梅眉的聲音十分悅耳，讀起《陳公案》聲情並茂，連梅少卿也不住聽入了神，沈浸在話本的情節裏。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聽了大半個案子，故事很快就要進入尾聲。
她心中暗道，沒想到梅眉還有這樣的天份。只可惜，她平日在梅謙與賈英男的教養下，過分壓抑自己的性情，變得有些畏首畏尾。若是梅眉是她外祖的女學生，必定會請來江左清嘯的大家，教她如何唱出動聽的曲子，以她的資質想必會成為貴女圈的名人之一，將來談起親事也會有所益處。
可梅眉雖然是她妹妹，連老太爺卻絕對不會教梅謙與賈英男的女兒，在他看來這兩人就是逼得連璧郁郁而終的罪魁禍首，他沒有借著自己的勢力為難於他們已經算手下留情。
而看眼前的情況，怕是她的這位妹妹對崔聞溪春心暗投，對他懷了仰慕之心，情不自禁地接近於他了。
梅少卿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明白了這點便打算離開。崔聞溪是什麽時候都可以看的，可她若這個時候進去，必會打擾了兩個人的興致，倒做了敗興之人。
想到這裏，她向梅眉的丫鬟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可就在她轉身之際，屋裏卻傳來一只鸚鵡的聲音：“玉莊，玉莊，玉莊……”
鸚鵡在籠子裏不停地拍動翅膀，撞得籠子微微晃動。床上的崔聞溪和繡墩上的梅眉都轉過頭來，恰巧就看見正要離開的梅少卿。
“姐姐……”梅眉不知是因為聽到鸚鵡叫了梅少卿的小字，還是因為被梅少卿撞見她給崔聞溪念書，臉色頓時一白，連忙從繡墩上站了起來。
崔聞溪見到梅少卿，立刻披了件衣裳下了床，走到梅少卿身前，高興地看著她：“玉莊你來了？怎麽來了就要走？”
梅少卿尷尬地笑了笑，看了眼低著頭站在一旁的梅眉，心道總不能說因為不想打擾你們吧？
“我剛走到門前，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情沒做，便打算回過拙玉院後再來看你。”梅少卿隨便編了個理由。
“何事這樣著急？”
梅少卿拍了拍額頭，道：“一時間也不覺得著急了。”
沒辦法，崔聞溪雖然在人情上有些傻，可若臨時編一個太假的借口，他也不會相信。梅少卿累了一天，腦子裏跟裝了漿糊一樣實在轉不動，只好嘆了口氣妥協道。
她說完話，向站在一旁的梅眉點了點頭：“梅眉也在。”
崔聞溪看了眼梅眉，向梅少卿露出個笑容：“多虧眉姑娘來替我念書，你不在這的時候，這院子裏的時間都難過一些，顯得分外無聊。”
他隨口一說，沒想到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梅眉目光一滯，像是被他的話傷了心，強笑道：“姐姐，我只是來給阿溪哥哥送碗甜湯。現在時候不早了，我怕母親尋我，便先回去了。”
梅眉一口氣說完話，便立刻奪門而出，起初還是急走幾步，直到最後小跑著出了疏影院。
她的丫鬟著急地喚了聲“姑娘”，回頭看了梅少卿一眼，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梅少卿只覺得太陽穴“砰砰”直跳，她怎麽記得梅府自己的廚房，從不做甜湯這種東西。只有她拙玉院的綰月，有會做正宗甜湯的手藝。可見，這甜湯是梅眉為崔聞溪親手做了，送到疏影院來的了。
對於梅眉和崔聞溪的事情，捫心自問梅少卿是沒打算插手的。一來她不喜歡崔聞溪，對他的感情一向沒有回應，更沒有理由阻止別人靠近他。二來梅眉雖然是她妹妹，但以她們這樣尷尬的關系，她是不宜管這件事的。
“外頭涼，你躺到床上去吧。否則舊病未好又添新病，過幾日恩科可怎麽辦？”梅少卿在繡墩上坐了會兒，見他身體確實沒什麽大礙，便打算回自己的拙玉院去。
崔聞溪又坐了起來，急切地問道：“玉莊，你生我的氣了嗎？”
梅少卿楞了楞，失笑道：“你今日怎麽了？我怎會生你的氣？”
“我不該教鸚鵡說你的名字，也不該讓眉姑娘替我念話本。玉莊我……”崔聞溪熱切地註視著梅少卿，在她一片清明的眼睛裏，最終還是慢慢失望起來，露出個無奈的苦笑，“眉姑娘是你的妹妹，我自然應當避嫌，這幾天是我病糊塗了。”
他這樣說話，梅少卿只好坐下來再同他說說，只是換了個話題，不再著眼於近前的事情。
“今日我去了趟外頭，聽見外頭都在爭論，皇太女該不該當儲君這些事。”梅少卿沒把今天在宮門前的事情說出來，免得崔聞溪又替她擔心，“很多人覺得皇太女終歸是個女兒家，由一個女子做大周的儲君於禮不合。”
崔聞溪搖了搖頭：“老師曾經說過，凡事都是能者君之。聽說這位皇太女實力不俗，能當上儲君必有她的道理。”
“哦？你竟不反對女子做大周的天子？”梅少卿意外地擡了擡眉毛，沒想到崔聞溪倒是想得極為透徹，不與那些太學學子一般酸腐。
“若是皇太女以後可讓大周路不拾遺，夜不蔽戶，又有何不可？”崔聞溪笑了笑，耐心地與梅少卿談論。
他知道梅少卿對他的感情，也不願太過強勢，而破壞兩人的關系。可人總是這樣，對於得不到的東西，心中總懷了一絲希冀，他也同樣不能免俗。
梅少卿一邊說話，一邊撫了撫自己袖子，說道：“阿溪，我父親與清流諸位大人，讓太學學子手持著太祖皇帝的符信，險些叩響了宮門。皇太女在朝中根基未穩，怕是將來要面對的事情還要更多。”
崔聞溪是連老太爺的得意門生，怎麽可能聽不明白梅少卿的話，他當下皺緊了眉頭，正色問道：“玉莊的意思是，你以後打算站在皇太女那一邊？可你父親他……”
梅謙是清流官員，絕不可能參與到奪嫡這種事情中。他們只忠於大周，而效忠的皇帝是誰，那就要看誰有本事登上地位了。
若只是如此，那還不緊要。周牧儀若是個男子，那清流以後終歸要聽命於她，可她如今是女兒身，清流一派在這個時候，就變相地站在大皇子周旻那一邊。
“他有他的路，我也有自己的道路，我絕不會因為他，有絲毫退縮。”梅少卿堅定地說道。
“也罷。”崔聞溪說道，“你既選了皇太女，那以後連家勢必站在皇太女身後。現如今她地位不穩，不如先著手眼前的事情，從幾日後的恩科入手。”
梅少卿被他這麽一提醒，頓時想起一個詞來，立刻問道：“你說的是‘天子門生’？”
崔聞溪點頭道：“正是。殿試上陛下親自監考，選出的考生叫作天子門生，那殿下何不效仿此舉，為自己在榜上捉些人才，成為儲君的門生？”
梅少卿驀地下站起來，心中的陰雲煙消雲散，臉上露出個笑容道：“還是阿溪聰明，難怪幼時和你一起上課，外祖總是誇你！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
崔聞溪看著梅少卿的笑容，臉上也多了幾分明快的神色。他執意披了衣服下床，把梅少卿送到院子門口。
梅少卿催他回去休息，崔聞溪從善如流地點點頭，等她回過頭時忽然抓住她的手，說道：“你若哪天反悔了便同我說，哪怕我在天涯海角，也帶你回江左。”
梅少卿楞了楞，從他手裏抽出手來，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再次轉身離開疏影院，卻聽崔聞溪在背後急急說了句：“我不會再讓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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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少卿回到梅府，先是把馬交給下人，讓下人將馬牽去馬房，自己則到了疏影院，去看看崔聞溪的病情。前幾天大夫來看過一次，說他的傷寒已經好得差不多，只不過這次病情來得相當急，傷了身體的元氣，還要好生休息一段時間。
梅少卿到疏影院門前時，看見梅眉的貼身丫鬟站在院外，見到梅少卿出現，臉上一閃而過一絲驚慌。
她向梅少卿行了個禮，正要進房去通知梅眉，卻被梅少卿攔住。她在梅少卿面前不敢造次，焦急地看了眼房內。可梅少卿不說話，她也不能動，只好陪著梅少卿幹站著。
梅少卿站在門外看向房內，只見梅眉坐在一個繡墩上，手裏拿著本藍皮書。而崔聞溪則半靠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杜知新給他帶來的小食。
梅眉穿了件粉色罩裳，罩裳上用彩色線繡著鮮黃的迎春花。纖細白皙的手上帶著對瑪瑙鐲子，她梳了個墮馬髻，發間斜斜地插了幾支花鳥簪子。每每一有動作，頭上逼真的鳥兒便會扇起翅膀，看起來嬌憨可愛，更顯得她有幾分清麗。
“阿溪哥哥，你病著的這幾日，待在疏影院可悶得慌？”梅眉背對著房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見她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說今日《真假佛陀》的下半部，在玉生樓裏上演了，看過的人都交口稱讚。你現在病著也看不得，我給你念念這話本上的故事可好？”
崔聞溪平日待人最是和善，聽見梅眉的話，笑著回答：“那便勞煩眉姑娘了。”
梅眉的聲音十分悅耳，讀起《陳公案》聲情並茂，連梅少卿也不住聽入了神，沈浸在話本的情節裏。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聽了大半個案子，故事很快就要進入尾聲。
她心中暗道，沒想到梅眉還有這樣的天份。只可惜，她平日在梅謙與賈英男的教養下，過分壓抑自己的性情，變得有些畏首畏尾。若是梅眉是她外祖的女學生，必定會請來江左清嘯的大家，教她如何唱出動聽的曲子，以她的資質想必會成為貴女圈的名人之一，將來談起親事也會有所益處。
可梅眉雖然是她妹妹，連老太爺卻絕對不會教梅謙與賈英男的女兒，在他看來這兩人就是逼得連璧郁郁而終的罪魁禍首，他沒有借著自己的勢力為難於他們已經算手下留情。
而看眼前的情況，怕是她的這位妹妹對崔聞溪春心暗投，對他懷了仰慕之心，情不自禁地接近於他了。
梅少卿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明白了這點便打算離開。崔聞溪是什麽時候都可以看的，可她若這個時候進去，必會打擾了兩個人的興致，倒做了敗興之人。
想到這裏，她向梅眉的丫鬟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可就在她轉身之際，屋裏卻傳來一只鸚鵡的聲音：“玉莊，玉莊，玉莊……”
鸚鵡在籠子裏不停地拍動翅膀，撞得籠子微微晃動。床上的崔聞溪和繡墩上的梅眉都轉過頭來，恰巧就看見正要離開的梅少卿。
“姐姐……”梅眉不知是因為聽到鸚鵡叫了梅少卿的小字，還是因為被梅少卿撞見她給崔聞溪念書，臉色頓時一白，連忙從繡墩上站了起來。
崔聞溪見到梅少卿，立刻披了件衣裳下了床，走到梅少卿身前，高興地看著她：“玉莊你來了？怎麽來了就要走？”
梅少卿尷尬地笑了笑，看了眼低著頭站在一旁的梅眉，心道總不能說因為不想打擾你們吧？
“我剛走到門前，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情沒做，便打算回過拙玉院後再來看你。”梅少卿隨便編了個理由。
“何事這樣著急？”
梅少卿拍了拍額頭，道：“一時間也不覺得著急了。”
沒辦法，崔聞溪雖然在人情上有些傻，可若臨時編一個太假的借口，他也不會相信。梅少卿累了一天，腦子裏跟裝了漿糊一樣實在轉不動，只好嘆了口氣妥協道。
她說完話，向站在一旁的梅眉點了點頭：“梅眉也在。”
崔聞溪看了眼梅眉，向梅少卿露出個笑容：“多虧眉姑娘來替我念書，你不在這的時候，這院子裏的時間都難過一些，顯得分外無聊。”
他隨口一說，沒想到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梅眉目光一滯，像是被他的話傷了心，強笑道：“姐姐，我只是來給阿溪哥哥送碗甜湯。現在時候不早了，我怕母親尋我，便先回去了。”
梅眉一口氣說完話，便立刻奪門而出，起初還是急走幾步，直到最後小跑著出了疏影院。
她的丫鬟著急地喚了聲“姑娘”，回頭看了梅少卿一眼，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梅少卿只覺得太陽穴“砰砰”直跳，她怎麽記得梅府自己的廚房，從不做甜湯這種東西。只有她拙玉院的綰月，有會做正宗甜湯的手藝。可見，這甜湯是梅眉為崔聞溪親手做了，送到疏影院來的了。
對於梅眉和崔聞溪的事情，捫心自問梅少卿是沒打算插手的。一來她不喜歡崔聞溪，對他的感情一向沒有回應，更沒有理由阻止別人靠近他。二來梅眉雖然是她妹妹，但以她們這樣尷尬的關系，她是不宜管這件事的。
“外頭涼，你躺到床上去吧。否則舊病未好又添新病，過幾日恩科可怎麽辦？”梅少卿在繡墩上坐了會兒，見他身體確實沒什麽大礙，便打算回自己的拙玉院去。
崔聞溪又坐了起來，急切地問道：“玉莊，你生我的氣了嗎？”
梅少卿楞了楞，失笑道：“你今日怎麽了？我怎會生你的氣？”
“我不該教鸚鵡說你的名字，也不該讓眉姑娘替我念話本。玉莊我……”崔聞溪熱切地註視著梅少卿，在她一片清明的眼睛裏，最終還是慢慢失望起來，露出個無奈的苦笑，“眉姑娘是你的妹妹，我自然應當避嫌，這幾天是我病糊塗了。”
他這樣說話，梅少卿只好坐下來再同他說說，只是換了個話題，不再著眼於近前的事情。
“今日我去了趟外頭，聽見外頭都在爭論，皇太女該不該當儲君這些事。”梅少卿沒把今天在宮門前的事情說出來，免得崔聞溪又替她擔心，“很多人覺得皇太女終歸是個女兒家，由一個女子做大周的儲君於禮不合。”
崔聞溪搖了搖頭：“老師曾經說過，凡事都是能者君之。聽說這位皇太女實力不俗，能當上儲君必有她的道理。”
“哦？你竟不反對女子做大周的天子？”梅少卿意外地擡了擡眉毛，沒想到崔聞溪倒是想得極為透徹，不與那些太學學子一般酸腐。
“若是皇太女以後可讓大周路不拾遺，夜不蔽戶，又有何不可？”崔聞溪笑了笑，耐心地與梅少卿談論。
他知道梅少卿對他的感情，也不願太過強勢，而破壞兩人的關系。可人總是這樣，對於得不到的東西，心中總懷了一絲希冀，他也同樣不能免俗。
梅少卿一邊說話，一邊撫了撫自己袖子，說道：“阿溪，我父親與清流諸位大人，讓太學學子手持著太祖皇帝的符信，險些叩響了宮門。皇太女在朝中根基未穩，怕是將來要面對的事情還要更多。”
崔聞溪是連老太爺的得意門生，怎麽可能聽不明白梅少卿的話，他當下皺緊了眉頭，正色問道：“玉莊的意思是，你以後打算站在皇太女那一邊？可你父親他……”
梅謙是清流官員，絕不可能參與到奪嫡這種事情中。他們只忠於大周，而效忠的皇帝是誰，那就要看誰有本事登上地位了。
若只是如此，那還不緊要。周牧儀若是個男子，那清流以後終歸要聽命於她，可她如今是女兒身，清流一派在這個時候，就變相地站在大皇子周旻那一邊。
“他有他的路，我也有自己的道路，我絕不會因為他，有絲毫退縮。”梅少卿堅定地說道。
“也罷。”崔聞溪說道，“你既選了皇太女，那以後連家勢必站在皇太女身後。現如今她地位不穩，不如先著手眼前的事情，從幾日後的恩科入手。”
梅少卿被他這麽一提醒，頓時想起一個詞來，立刻問道：“你說的是‘天子門生’？”
崔聞溪點頭道：“正是。殿試上陛下親自監考，選出的考生叫作天子門生，那殿下何不效仿此舉，為自己在榜上捉些人才，成為儲君的門生？”
梅少卿驀地下站起來，心中的陰雲煙消雲散，臉上露出個笑容道：“還是阿溪聰明，難怪幼時和你一起上課，外祖總是誇你！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
崔聞溪看著梅少卿的笑容，臉上也多了幾分明快的神色。他執意披了衣服下床，把梅少卿送到院子門口。
梅少卿催他回去休息，崔聞溪從善如流地點點頭，等她回過頭時忽然抓住她的手，說道：“你若哪天反悔了便同我說，哪怕我在天涯海角，也帶你回江左。”
梅少卿楞了楞，從他手裏抽出手來，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再次轉身離開疏影院，卻聽崔聞溪在背後急急說了句：“我不會再讓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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