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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茶飯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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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茶飯不思

梅少卿沒等來梅謙的怒火,他自打從昌裕酒樓回來後什麽也沒說,整個梅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平常對她還算恭敬的下人們,不知怎的看她的眼神也越發敬畏起來,似乎哪個也不想與她沾上半點關系。

這前後態度變化得著實有些驚人。

梅少卿這個想法在心中繞了繞,其實她也隱約猜到令他們態度大變的原因。只不過她根本不放在心上,梅府對她而言不過是個暫住的地方,她也沒必要花心思去討好梅謙與賈英男。

至於梅眉……梅少卿想起那天在疏影院裏發生的事情,嘆了口氣。

罷了,她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好了,就算沒有她梅少卿,她的性格與崔聞溪也絕對不能說相和。梅眉若真覺得,那天是她故意為之,警告她不許靠近崔聞溪,那就讓她這麽認為吧。

反正在梅府來說,惡人總是得由她來做,多做一次惡人與少做一次惡人又有什麽分別呢?

自從宮門前的事情發生後,她極少出門,唯一一次出去,也是送許應如進了玄一觀。

許應如現下正忙,玄一觀雖然只是間皇家道觀,可裏裏有頭有臉的人卻不少。其中身份最尊貴的,當屬宜安公主周煥。

旁人不知宜安公主為何突然到玄一觀靜修,作為前世了解內情的梅少卿卻是知道的。宜安公主偏愛俊朗風流的男子,可皇帝卻給了挑了個身份顯赫的夫婿。那人哪裏都好,偏生長得極為平凡,根本入不了宜安公主的眼。

因此,她當著對方的面直接回絕了婚事不說,還搬到了玄一觀裏,說是打算終身不嫁。

可她雖然這麽說,自打搬進玄一觀裏,觀中出入的男子便多起來,還多是些油頭粉面的公子哥。時間一長,外界便猜測起來,說是宜安公主利用玄一觀之便,在裏頭豢養起男寵來!

換作一般公主這樣,早被皇帝送去下嫁給胡族和親了,又怎麽可能任她在外作賤皇族的名聲!

可宜安公主勝就勝在,她有一個倍受寵愛的生母,胡貴嬪。起初,皇帝也被她氣得不輕,被胡貴嬪軟聲勸了幾句,竟聽之任之,不但放她在玄一觀胡鬧,還各種賞賜源源不斷地往觀裏送。

因此,宜安公主過得非但不差,還比在宮裏更加自由。久而久之,玄一觀裏除了供的三清最大,再往下就是宜安公主這尊大佛了。

而宜安公主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她的長姐周牧儀。只不過平時在周牧儀面前不敢表現出來,可許應如卻是周牧儀打了招呼送進去的,宜安公主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要在玄一觀裏過得舒暢,還要過了宜安公主那一關。

許應如在觀內不但要應付宜安公主,在觀外還要管理冷香社,一時間手上的事情頗多,自然也顧不上梅少卿。

而在這期間,何昌的案子也結了案。何昌所犯的事情證據確鑿,他自己也如實招供了,可因為他父親與其他黨羽的不斷周旋,最終卻逃過了死罪,被判流徙崖州。

梅少卿得知這個消息,心情十分覆雜。雖說他被判了流放,還是流放到比嶺南更為荒蕪的崖州,離京城遠至數萬裏。可有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昌只要一日不死,就有可能翻身回到京城。

到時,想要再對付他可就難了。

想必,周牧儀也明白這個道理,必會在押送中途動一些手腳。至於何昌能不能平安從崖州回來,一來要看他背後的勢力,二來就要看看他是否活得到,皇帝再想起他的那一天了。

拙玉院中。

早晨的時候,嬌奴到了梅府前,身後來帶著一群太監。他們肩上扛了整整十多只紅箱子,整整齊齊地排在梅府外頭。

梅府的門房得知嬌奴是宮裏的女官,不敢怠慢立刻開了門,誰知他們正要去找梅謙時,卻被嬌奴攔住了。

門房就不明白了,宮裏來人不找梅府的主人,卻是要找的哪個?

不曾想,嬌奴冷笑了一聲,自己在前頭領路,輕車熟路地進了拙玉院。而她身後的那十幾口紅箱子,也跟著她進了拙玉院的口袋裏。

門房看著那一口口大箱子眼紅極了,宮裏賞賜下來的東西能差嗎?而且那些箱子一看份量就不輕的樣子,裏頭一定裝了金銀珠寶,不給梅謙卻給了梅少卿一個姑娘家。

這不是太不大梅謙這一家之主放在眼裏了?

梅管家看見梅少卿的時候,她正在院子裏,看著綰月把許應如送給她的幾株蘭草,種進池子邊上的假山旁。

他走上前去,見到已經種了好的蘭草,嘆了口氣怪聲怪氣地說道:“以前府裏種什麽都行,就是不能種蘭草。我瞧這蘭草也挺好看的,眉姑娘也到老爺跟前說了好幾次,可老爺一直不松口,所以府裏便一直沒蘭草。”

梅少卿見他看著這蘭草,眼裏露出的喜愛不似作假,便道:“你若喜歡,我便給一株你,你去尋個花盆種在你屋裏,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梅管家聽了連忙搖頭,“姑娘種便罷了,我個老頭子哪有這樣的膽子?”

梅少卿勾了勾嘴角,說道:“那是老梅頭迂腐,不過是朵花罷了,也看得這樣重要。”

梅管家即使在梅少卿面前,也不輕易說梅謙的壞話。他只知道梅謙不喜歡蘭花,卻不知道他是怕別人見了,誤以為他身在梅派,卻有向蘭派之心,懷疑起他對梅派的忠誠罷了。

“人人都說我父親,以自己的姓氏力證對梅派的忠心。”梅少卿踢了一顆石子進池子裏,石子落進水中,發出“撲通”一聲水聲,還帶起幾朵水花來,“看來外人的話誠然不假。”

梅管家看著梅少卿的側面,想起前些日子,梅謙從昌裕酒樓回來後暴怒的樣子,仍然心有餘悸。如果不是他當日勸住了梅謙,恐怕這父女二人又要在梅府裏大鬧一場,把過年以來好不容易有的和氣給鬧散了。

梅少卿見他欲眼又止,瞥了他一眼,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姑娘以後少同老爺爭執便好了。”梅管家並沒有提梅謙當時的態度,他也知道梅少卿心裏跟明鏡似的,便撇開這話,直說了來拙玉院的目的,“夫人說要見您,特地讓我請您去攏香院。”

“哦?她來請我?”梅少卿挑了挑眉毛。

賈英男一向把當她成空氣,怎麽會主動來拙玉院找她?

梅管家說道:“我聽棲雪院的人說,這幾日眉姑娘不知為什麽茶不思飯不想的,張嬤嬤親自在她身邊照顧了許多天,也不見好轉。府裏的人都傳,是因為眉姑娘喜歡您那位師叔,卻……”

“卻什麽?”梅少卿看著綰月把最後一株蘭草放進挖好的坑裏,又把土埋了上去,並用一只小壺往上頭淋了些水。

“是不是說我們家姑娘有了婚約,還見一個愛一個,與眉姑娘爭崔公子?”

梅管家臉上有些為難,綰月卻冷哼了一聲,提著小壺站起來,把手放在一旁的木桶裏,用清水洗幹凈了。

“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梅管家點了點頭苦笑了一下,原話說的可比這難聽多了,他實在不願意重覆給梅少卿聽。

綰月幹脆就著裙子擦了擦手,走到梅管家身前,問道:“可是眉姑娘身邊的那個小蹄子說的?一看便是個長舌的,下次讓我碰見她,看我不撕攔她的嘴!到處說我家姑娘壞話,當我拙玉院沒人了?”

梅少卿幹脆地拒絕,說道:“不去!她吃不下飯,喝不下水,關我什麽事?”

梅管家卻討好道:“姑娘,您便去一去罷。”

綰月回頭詫異地看了幾眼梅管家,問道:“可是那姓賈老虔婆的威脅你什麽了?”

梅管家沒有回答綰月的話,深深地嘆了口氣,臉上滿是難堪。在梅府中,賈英男還決定不了他的去留。真正的原因在於梅謙當日大發雷霆,他站在梅少卿的角度勸了幾句,便把禍水引到自己身上,說要讓他回丹化縣去。

而這梅府之中,能說動梅謙改變主意的,眼下只有賈英男了。賈英男也是瞧準了這點,才讓他來請梅少卿去攏香院的。

“若是姑娘不願意,那便不去了,我向夫人稟明便是……”

“帶路。”他的話沒說完,就聽見梅少卿不耐煩地開了口。

那天在宮門前的事,她還沒找賈英男算賬。賈英男倒好,居然主動招惹起她來,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梅管家楞了楞,立馬笑了出來:“是,是!姑娘跟我來吧!”

梅少卿跟著梅管家到了攏香院,便見原本在屋裏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到了外頭。她們見到梅少卿跟著梅管家來了,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兩人走到賈英男所在的暖閣裏,見到梅眉蔫蔫地背對著門躺在貴妃椅上,而賈英男則坐在繡墩上,心疼地撫著她的頭,還替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張嬤嬤見到梅少卿踏進暖閣裏,向她投去一個不屑的目光,仿佛她做了什麽天大的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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