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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屬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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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屬狗的

雅室內只亮了一只蠟燭,整個房間十分昏暗,但又隱隱可以視物。這間雅室與方才那間只隔了一道墻,梅少卿背靠在墻上,還能聽見眾人的說話聲。

這樣近的距離,讓她臉上隱隱發燙,伸手捶了下孟雪崖的胸口。可她的力道軟綿綿的,反倒讓孟雪崖加重了力道,吻得她透不過氣來。

梅少卿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一把推開他:“孟長史是屬狗的,見人就啃麽?”

孟雪崖笑出聲來,胸腔裏微微震動,手上卻不放開她,抱著她到坐到雅室中間的圓桌旁。桌旁也不是沒有其它椅子,可他偏生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伸出手來環著她纖細的腰肢。

梅少卿掙紮了一番,無果,卻看見他雙眼從她眼上移到自己的腰上。

她今日穿的胡服,腰間綁著一條革帶,帶上還系著香囊、玉佩。這胡服衣身緊窄,貼身勾勒出她的腰身,以及胸口的飽滿,她動作一大就像一對兔子一樣,跟著一陣跳動……

梅少卿一見,臉頓時燒得通紅,恨不得立時暈過去。她上輩子在朝堂上,便苦惱此事,每日拿束帶裹了胸,才到衙署裏去。現在她沒當上長史,自然沒在意這個,就連剛才騎著馬也沒事,誰曾想竟在孟雪崖跟前出了醜!

梅少卿這才記起,她騎映雪馬都是讓馬緩行的,又不曾在城裏疾馳,又怎麽會發現這點?

香囊裏散發出的馨香,與雅室裏的燃的香混雜在一起,居然聞得人口幹舌燥,一陣發昏。

孟雪崖的目光黯了黯,輕輕叼住她混圓的耳垂,惹得她倒吸了口涼氣。

“以後可不準在人前這麽穿。”他低低嘆了口氣,“可不是誰都像我這般有定力的。”

“誰、誰叫你看來著?”梅少卿捂著自己的胸口,再不敢亂動,只好任他這麽抱著。

圓桌上鋪著一張桌布,桌布上擺著個燭臺,燭臺上本來插著三只蠟燭,但亮著的只有一支。因此,整間雅室裏十分昏暗,梅少卿睜大了眼睛,也只隱隱可見孟雪崖臉上的輪廓,和在黑暗中仍然清亮的一雙眼睛。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攪得有些難為情,索性閉上嘴巴,一句話也不說,用手撐著下巴發起呆來。

孟雪崖攬住她的肩,將她的頭按進自己懷裏,幽幽地道:“幾日不見,我倒以為你也想我了,沒想到竟這樣不待見我?”

梅少卿在他懷裏動了動,反口問:“我何曾不待見你?”

“你初時便不知怎的,十分不待見我。”孟雪崖的眸中閃過一絲光芒,雙手上不知在她頭上做什麽動作,仿佛在向人告狀似的,還帶著幾分委屈。

梅少卿有苦說不出,該委屈的是她才對吧?敢情自己被占了便宜不說,還要受人責怪。

她正想著只覺得頭上一松,一頭秀發便散落下來。原來孟雪崖竟解了她的發髻,手裏拿著她的發帶,還替她攏了攏頭發。

她出來沒帶梳妝用的東西,被他這麽一解,待會怎麽出去見人?而許應如的確是帶了南竹出來,可她總不能出去一趟,披頭散發地去找人家,讓人家替她梳頭發吧?

“如今可不是我不待見你。”梅少卿哼了一聲,從孟雪崖手裏拿過她的發帶,粗粗給自己系了個馬尾,“可見你是個記仇的,要把我當日在溫府門前,解了你的蓮花冠之事,報應到這處來。”

她不提孟雪崖都快要忘記溫府門前發生的那件事了。

當時,他也沒想到梅少卿竟真敢當著溫喬的面,把他頭上的蓮花冠解下來。也難怪溫喬看到那一幕,氣得直罵兩人是什麽奸夫淫婦。

誰都知道,散亂著頭發是親近之人才能看到的,尋常人根本不會披頭散發的失禮於人前。而且無論男女,也只有親近之人,才能為對方解下發髻。

若是彼時梅少卿是因為中了他的激將法,而解下他的發冠。那麽這一次,他便是名正言順地將梅少卿的發髻解下來了。

孟雪崖心道,哪裏是他記仇?分明是她自己記在心裏,來找他的麻煩罷了,偏要將他說成一個小肚雞腸的男子。

可他也拿梅少卿沒辦法,只好笑道:“小姑奶奶,都是我的錯。”

此時,一樓的戲臺上鑼鼓喧天,戲正演到精彩部分,底下的叫好聲一浪接一浪,戲臺上言小姐的泣訴、奸臣的垂死掙紮,以及陳公的斷案之聲接連而至。

梅少卿還能聽見一墻之隔的杜知新響亮的聲音,以及許應如與嬌奴低低的交談聲。聽到熟人的聲音,她更覺得的臊得慌,這雅室的僅隔著一層木板,難保剛才他們發出的聲響,沒被隔壁的聽見。

她看了眼臺上的蠟燭,又看了眼微微勾起嘴角的孟雪崖,怪裏怪氣地問:“何以你也要叫我姑奶奶?難不成我這人看著顯老?”

“不老,還不可方物。”孟雪崖低頭,見她微光裏一雙星辰似的眼睛,發自肺腑地讚嘆了一聲,“不過聽你那梅府的管家時時這麽叫你,覺得有趣罷了。”

梅少卿糾正道:“那是我拙玉院的管家。”

她的神情十分認真,可此情此景之中,也不知是燭火過於昏暗,還是這戲聲過於熱鬧。孟雪崖看著她,心裏便覺得她像只正色的小貓,怎麽看都像是在揮舞著可愛的小肉掌,叫人愛不釋手。

他伸手撓了撓她下巴下頭的軟肉,引得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才道:“是,是你拙玉院的管家,行了吧?”

梅少卿這才罷休。

孟雪崖暗自覺得好笑,這梅管家去江左接梅少卿的時候,一副看不上連家的模樣。可去了一趟江左,便徹底倒戈向梅少卿,對攏香院的賈英男不聞不問,甚至連梅謙的事情也能拋在腦後,等完成了梅少卿的吩咐再說。

他聽說,梅謙與賈英男都對此甚是不滿。梅謙倒還好,左右是自己的女兒。可賈英男就不一樣了,她為難不了梅少卿,便時時挑梅管家的刺,以洩心頭之憤。

“何昌這次進了天牢,可還有機會再出來?”梅少卿想到何昌的事情,種種證據都直指向他,足以治他一個死罪。

孟雪崖用手拔著她的馬尾,氣息打在她的耳垂上,惹得梅少卿的身體僵了僵:“何昌那邊,陛下已經松了口。但他父親在禦前數次表陳昔年的功績,想要陛下看在他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饒何昌一次死罪。而且何昌的胞姐,還是太上皇已故的何太妃,其中聯系頗多,殿下舉步維艱。”

梅少卿知道太上皇當年後宮中,曾經有一位姓何的妃子。可當年她入京時,太上皇已經仙逝,到了她到周牧儀手下,政事上已經沒有太上皇什麽事。所以,她沒也有詳細了解這位妃子的身世,沒想到她竟是何昌的胞姐。

“可是太上皇顧念舊情?”梅少卿蹙了蹙眉頭,心裏有絲不祥的預感。

孟雪崖搖了搖頭道:“殿下被封儲君,一開始便是太上皇一力促成。自然也不會因為那層關系,而給殿下留下隱患。只是先孝文皇後早逝,陛下幼時在何太妃宮中長大,後來何太妃因病去世,陛下未能及時趕回。因此,心中恐怕多有遺憾。”

接下來的話,孟雪崖不說梅少卿也明白了。皇帝視為生母的何太妃去世後,他便將對何太妃的感情,轉移到何昌身上,這也就是為什麽,何昌這些年盛寵不衰,壞事做盡也一路扶搖直上的原因。

皇帝這個人,說好聽些便是柔軟多情,用情專而深。可梅少卿卻認為這樣的人最是可怕,他們一方面對一些人用了真心,可一面對他不愛的人,卻不留一絲情份,比如說周牧儀。

在前世成功將周牧儀扶上帝位的梅少卿,對這件事情應該相當有發言權。皇帝為了能讓周旻當上太子,不惜以皇後衛淵的性命相要挾。前世衛淵可沒太上皇護著,衛國公又早逝,自然拿皇帝沒有辦法,最後險些沒死在胡貴嬪手中。

對此,周牧儀一直耿耿於懷。最後,哪怕皇帝臨死前,也不準大皇子與宜安公主前去見他一面。

據守在病床前的太醫說,皇帝是哭著離開人世的。他死後,周牧儀倒是待胡貴嬪不薄,賞她去了皇陵為他守墓。

梅少卿道:“陛下精通詩文,又寫得一首好字。若不是個皇帝,倒能成為一位好詩人。”

可一個好皇帝不一定要有好文采,卻一定要有為上位者的魄力。

她心裏明白,何昌之事從一開始的板上釘釘,到現在又有些懸了。可現在事情也輪不到她擔心,畢竟目前周牧儀的長史是孟雪崖,可不是她梅少卿。

況且,周牧儀從一開始便走對了一步棋,那就是命令羅彌以玉生鸞的身份,寫下今天的這出《真假佛陀》。到時群情激憤,她就不信皇帝會不顧百姓的聲音,堅持保住何昌的性命!

兩人談到這裏,戲已經接近尾聲。

孟雪崖強忍著欲望,好不容易耐心地同她說完,結果梅少卿還不老實,總在他懷裏亂動,而且還時不時蹭到某個部位。偏生人家還一臉不知情的樣子,正正經經地同他談話。

總算把話說完,他終於忍不住長出了口氣,按住懷裏的梅少卿,低啞著聲音道:“好了,你再動,我可就要真的忍不住了。”

梅少卿這才感覺到某樣硬邦邦的東西,身體頓時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頭上傳來孟雪崖沈重的呼吸聲,只聽他帶著笑意道:“我卻沒叫你這副模樣。”

梅少卿撓了他幾下,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孟雪崖抓住她的爪子,柔聲道:“別鬧了,安靜看戲……”

樓下的戲臺上。

在陳公的幫助下,言小姐巧施妙計放走了那個假扮僧侶的流氓。流氓以為言小姐真懷了他的孩子,想要逃脫奸臣的掌控,逃到南邊去開始新生活,沒想到卻死在奸臣派來騙他的手下手中。

流氓自食其果,而奸臣的罪行也敗露在陽光之下,被當街斬首示眾。陳公幫助言小姐報了仇,但言小姐父女受到無妄之災,便離開京城歸隱桃源,遠離俗世的紛爭。

最後,寺廟所在的山頭下起了鵝毛大雪,似乎天公也為言小姐的經歷而動容,洗去了佛塔之上的汙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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