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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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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觀音居然生了雙好看的柳葉眉, 一雙菱形眼微微張開,端莊雍容,淡然高貴, 仿佛在俯瞰眾生。

趙蓁驚呼出聲:“這觀音神像,與皇後娘娘簡直一模一樣?!”

話?音落下,嬪妃和官眷們頓時坐不住了,紛紛伸長了脖子去看。

寧晚晴適時開口:“所謂相由心生,皇後娘娘就如同?觀音大士,福澤眾生,慈悲為懷, 保佑了大靖千千萬萬的子民,實在功德無量!”

“臣女願將此神像獻給?皇後娘娘, 祝願皇後娘娘千秋萬代?,福壽綿長!”

寧晚晴說完, 一臉虔誠地拜了下去。

氣氛烘托到此, 眾人?如夢初醒,立即齊聲附和道:“祝願皇後娘娘千秋萬代?, 福壽綿長!”

薛皇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大殿內祝頌的後妃和官眷們,唇角終於溢出笑意。

“寧二姑娘與本宮有緣,日?後可要常常入宮,陪本宮說話?。快快免禮, 回去坐罷。”

寧晚晴欠了欠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圍的官眷們,無不對她投來?艷羨的目光, 而薛顏芝氣得連鼻子都歪了!

黃若雲的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她忍不住問道:“好在有驚無險,你?何時準備了兩份禮物?, 我怎麽不知道?”

寧晚晴淡淡道:“有備無患嘛。”

黃若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可我親眼看著壽禮送到了庫房,怎麽會不見了?難不成是誰動了手腳?”

寧晚晴一笑:“可能是被狗叼走了吧。”

而這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被薛顏芝聽見,她氣憤地回過頭?來?,卻不巧碰到了上菜的宮女,只聽見“砰”地一聲,菜汁頓時灑了一身?!

薛顏芝尖叫起來?,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是幹什麽吃的?沒長眼睛嗎?”

宮女嚇得立即伏地,猛地磕頭?,“都是奴婢的錯!還請薛大姑娘恕罪!”

這動靜驚動了周邊,眾人?紛紛側目,就連皇後都擡起眼簾,看了過來?。

薛顏芝一時又羞又氣,一張臉漲得通紅,只得對皇後福了福身?,又換衣裳去了。

寧晚晴氣定神閑地吃著菜,眼前?這道熏肉當真不錯,等日?後入了宮,也許就能常常吃到了。

在前?世,寧晚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吃美食也是她最喜歡的解壓方式之一。

而就在寧晚晴認真享受美食的時候,有一雙眼睛,正無聲地註視她。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麗妃。

麗妃與皇後一向不對付,今日?靖軒帝不在,她也懶得與皇後虛與委蛇,反而大部分註意力?都落在了寧晚晴身?上,心中逐漸升起一絲擔憂。

今日?這壽禮遺失一事,明顯是薛顏芝所為,所以皇後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並不多做查問,此事往大了說,是常平侯府對皇後不敬,往小了說,不過是小姑娘粗心大意。但這寧二姑娘卻能未蔔先知,早早做了兩手準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此女只怕不像傳聞中那般溫順好拿捏,萬一她查出了自己唆使王媽媽一事……麗妃想到這裏,面?色又陰沈了幾分。

獻禮過後,殿內表面?一片祥和,實則眾人?各懷心思。

皇後拉著嫻妃說話?,而雲嬪則趁機討好麗妃,官眷們也使出了渾身?解數,努力?地結交身?旁的嬪妃。

唯有寧晚晴,正在專心致志地對付眼前?這條魚。

就在這時,有一個宮女走了過來?,她彎下身?子,借著給?寧晚晴倒茶的功夫,壓低了聲音道:“二姑娘,太子殿下想約您單獨見上一面?。”

寧晚晴微微一楞,她擡眸瞧去,只見這宮女看著約莫十七八歲,生了一張方臉,十分面?生。

“姑娘是?”

宮女沈聲答道:“奴婢蘭翠,是東宮的人?。”

寧晚晴頷首,問道:“何時見?”

宮女道:“現在。”

“現在?”寧晚晴有些奇怪,“今日?男女分席而列……只怕不合適吧?”

“殿下說他有急事相告……”蘭翠說罷,又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關於常平侯府下毒一事。”

寧晚晴眸光微頓,便轉頭?對黃若雲道:“嫂嫂,我去去就回。”

黃若雲點了點頭?。

而後,寧晚晴便站起來?身?,悄然跟著蘭翠出去了。

蘭翠徑直帶著寧晚晴出了集英殿偏殿,走上了一條長長的宮道。

寧晚晴回頭?看了一眼逐漸遠去的集英殿,問道:“殿下還沒從正殿出來?嗎?”

蘭翠道:“殿下說與二姑娘同?時出來?容易惹人?生疑,故而已經先行一步,到前?面?等二姑娘了,我們快些走罷,若是讓人?發現就不好了。”

寧晚晴點了點頭?,便隨著蘭翠繼續往前?走。

蘭翠步履匆匆,領著寧晚晴走完宮道,又繞到了一條小路上,四周很是安靜。

寧晚晴擡眸看去,只見前?面?的宮殿起起伏伏,一座接著一座,看起來?神秘又高深,這似乎是往內宮的方向?

寧晚晴下意識問:“殿下在哪裏等我?”

蘭翠不慌不忙地答道:“殿下就在前?面?的花園中等著二姑娘。”

寧晚晴打量她的神色,卻見蘭翠一直低著頭?,似是不敢正眼看她。

寧晚晴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狀似不經意道:“姑娘在東宮多久了?”

蘭翠回答道,“五六年了,奴婢一直負責伺候太子殿下的起居。”

寧晚晴輕輕應了聲,又問:“殿下在病中時,我曾親手做過一盒點心差人?送去,也不知殿下嘗了沒有?喜不喜歡?”

蘭翠笑了笑,道:“只要是二姑娘做的,殿下自然都喜歡。點心一送來?,殿下便嘗了,一直讚不絕口呢。”

寧晚晴微笑道:“嗯,那就好。”

寧晚晴面?上不表,但心裏卻在打鼓。

她哪裏給?趙霄恒送過什麽點心?此言不過是為了試探這蘭翠罷了!來?者不善,自己得想個法子脫身?才行。

寧晚晴心思飛轉,故意拖慢了步子,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此處樹木沿著宮墻而立,將人?影也掩蓋了大半,實在過於偏僻。且今日?人?多,內宮的侍衛們也挪了不少到集英殿那邊,故而這邊幾乎見不到什麽崗哨,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就算大聲呼救,不一定能成功,看來?只得一邊走,一邊找機會了。

蘭翠催促道:“二姑娘快些罷,您瞧,過了前?面?那座拱橋,便能見到殿下了。”

寧晚晴點頭?,遂隨著蘭翠上了拱橋。

這拱橋修得精致,橫跨不過兩丈,護欄不到半人?高,站在橋上,借著幽暗的燈光,能看見下面?的河水,河水已經解除了冰封,正在汩汩流動,夜風一吹,將河面?的寒氣卷了上來?,吹得人?背後發涼。

寧晚晴頓時心生一計,她故意落後一步,忽然“哎呀”一聲。

蘭翠步子一頓,疑惑回頭?,卻見寧晚晴坐在地上,一臉痛苦。

蘭翠蹙眉,問:“二姑娘怎麽了?”

寧晚晴擠出一臉可憐樣?,道:“這裏太黑,我方才沒看清,恐怕崴了腳。”

蘭翠面?色明顯有些不悅,但又努力?壓了壓,道:“二姑娘還能走麽?殿下就在前?面?了。”

寧晚晴搖搖頭?,道:“我恐怕走不動了,你?不若先去告訴殿下一聲,免得他等急了,再問問太子殿下,是否願意移步過來??”

蘭翠有些猶豫地看了寧晚晴一眼,前?面?所謂的花園,其實是一處廢棄的園林,也是守衛的死角,按照麗妃娘娘的吩咐,若是入了花園,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動手。

但眼下這二姑娘不肯走了,可怎麽辦?

寧晚晴看出她的心思,便繼續道:“我的腿疼得厲害,一個人?也走不遠,就在這裏等姑娘回來?。”

說罷,她索性慢慢起身?,扶著石柱,靠坐在了護欄之上。

冬夜裏寒風呼嘯,寧晚晴的身?形更顯單薄,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

蘭翠盯著她看了一瞬,心中便拿定了主意。

只要能完成麗妃交待的任務就好,至於是什麽死法,並不是最重要的。

蘭翠掛上滿臉笑意,道:“那好,請寧二姑娘稍後片刻,奴婢這就去找太子殿下。”

寧晚晴點點頭?,道:“有勞了。”

蘭翠於是俯身?行禮。

就在低頭?之時,她眸中閃過一絲狠辣,而後突然擡手,狠狠地向寧晚晴推去!

然而,寧晚晴早有準備,就在蘭翠即將觸到自己之時,她立即閃身?,讓蘭翠撲了個空。

蘭翠用力?過猛,一下子撞到護欄上,失了平衡,一頭?便栽進?了河裏!

“咚”地一聲,蘭翠仿佛掉進?了冰窖,冷得喘不過氣來?!

她兩只手奮力?撲騰,忍不住大聲呼救起來?,“救命!救救我,寧二姑娘!”

寧晚晴站在拱橋邊,面?無表情地看著蘭翠,“是誰派你?來?的?”

蘭翠怕得要命,她好不容易抱住了水中的石頭?,才能防止自己不被沖走,瑟瑟發抖道:“是、是太子殿下讓奴婢來?的。”

寧晚晴一笑,道:“那你?便等著太子殿下來?救你?罷。”

蘭翠神情驚恐,“不……”

才一開口,冰冷的河水便灌入了口鼻,嗆得她喘不過氣來?!

寧晚晴冷聲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河水寒冷刺骨,半個時辰之內,就算你?不被淹死,只怕也會被凍死。”

說罷,便轉身?離開。

蘭翠頓時慌了,這附近的人?早就被麗妃支開了,若是無人?相救,她只有死路一條!

“二姑娘別走!”蘭翠帶著哭腔,艱難開口:“是……是麗妃娘娘下的手!”

寧晚晴回過頭?來?,“麗妃?”

蘭翠忙道:“是,麗妃娘娘和二皇子一向與東宮不睦,不願看到東宮與常平侯府聯姻,且她擔心您嫁入東宮之後,會拿走她協理六宮的權力?,故而想對您除之而後快!咳咳咳……求您救救奴婢吧!”

寧晚晴立即明白過來?。

這麗妃恐怕也擔心自己下毒的事,被常平侯府和東宮當成把?柄捏在手中,這才急著補上一刀。一則可以破壞聯姻,二則能繼續協理六宮,而第三……今夜是薛皇後的壽誕,闔宮上下的護衛,都是薛皇後著人?安排的,若是出了什麽事,皇後也脫不了幹系,此舉還能順便打擊自己的勁敵。

好個一石三鳥之計!

寧晚晴冷靜地看著驚慌失措的蘭翠,心中有了主意。

集英殿偏殿裏,正在演繹輕歌曼舞,席間歡聲笑語,意趣正濃。

後妃和官眷們也難得一聚,此刻正是發展人?脈的好時候,推杯換盞間,便慢慢熟絡起來?。

薛皇後平日?裏很少飲酒,但今日?祝酒的人?太多,她便也飲了兩杯,心情正是不錯。

可就在這時,卻見一侍衛匆匆而來?。

侍衛見殿內氣氛熱烈,卻也不敢直接稟報,便繞到了偏殿後面?,找到了皇後的親信莫姑姑。

侍衛對著薛皇後的親信莫姑姑耳語了幾句,莫姑姑面?色微變,“此話?當真?”

侍衛面?色凝重,“千真萬確。”

莫姑姑點點頭?,一刻也不敢耽擱,快步走到了薛皇後身?旁,壓低了聲音道:“皇後娘娘,常平侯府的二姑娘,方才被人?帶到了曲臨河邊,差點被推入河裏喪了命!眼下人?被帶了回來?,兇手也被禦林軍抓了,綁到了偏殿之外吟書齋。”

薛皇後面?色一頓,道:“兇手是誰?”

莫姑姑道:“是一個宮女,因此事事關重大,禦林軍統領章泱不敢私下審問,故而報到了正殿那邊,眼下官家已經去往吟書齋了。官家還傳話?來?,讓您和麗妃娘娘一道過去。”

薛皇後面?色沈了沈,問道:“本宮倒要看看,是誰膽大包天,敢在千秋節上搞鬼!”

說罷,薛皇後便對嫻妃交待道:“本宮去去就來?,這兒就交給?你?了。”

嫻妃低聲應是。

麗妃得知蘭翠失手,心頭?驟然停了一拍,但她仍然鎮定自若地跟上了薛皇後。

一旁的趙蓁聽見寧晚晴差點被害,頓時氣憤不已,“母妃,寧姐姐這麽好,到底是誰要害她?”

嫻妃看著天真的女兒,低聲道:“有時候,人?也許就是因為太好……才會被害。”

趙蓁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去看看!”

“蓁蓁,不可!”

話?音還未落下,趙蓁已經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嫻妃看著女兒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吟書齋偏廳內,寧晚晴正一臉蒼白地坐在椅子上,太醫正在為她把?脈。

禦林軍統領章泱立在一旁,安靜地等著。

片刻之後,太醫收回了手,章泱上前?一步,面?色沈穩地問道:“太醫,寧二姑娘沒事吧?”

太醫答道:“寧二姑娘沒什麽大礙,就是受了些許驚嚇,老夫安排幾副安神的湯藥,養幾日?就沒事了。”

章泱點了點頭?,太醫便站起身?來?,退了出去。

寧晚晴溫聲道:“多謝章統領。”

章泱沈默一瞬,道:“是章某失職,這才讓寧二姑娘受了驚。”

一刻鐘之前?,章泱原本在周邊巡查,見寧晚晴慌慌張張地跑來?求救,便跟著她去了曲臨河。

路上,寧晚晴簡單說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章泱在得知情況之後,便立即召集人?手,將蘭翠救起,綁了回來?。

他見寧晚晴冷得發抖,便請了太醫來?為她看診。

過了一會兒,有太監走過來?,在章泱身?旁耳語了幾句,章泱便轉過頭?,對寧晚晴道:“寧二姑娘,眼下官家和皇後娘娘都已經到了,傳寧二姑娘去問話?。”

寧晚晴頷首,“好,有勞章統領帶路。”

章泱應了一聲,便帶著寧晚晴走向吟書齋正廳。

吟書齋本來?地方不大,但靖軒帝和薛皇後等人?一來?,便帶來?了不少隨從,瞬間擠滿了整個廳堂。

寧晚晴走到門口,無聲擡眸。

只見靖軒帝正襟危坐,面?色不愉,薛皇後則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時不時打量著靖軒帝的臉色。

麗妃靜靜立在後面?,神色莫測地看著殿中的蘭翠。

蘭翠瑟瑟發抖地跪著,已經結冰的頭?發,如今被室內炭火一烘,便濕漉漉地滴下水來?,看著很是狼狽。

寧晚晴才一進?去,寧頌便急急迎了上來?,“晴晴!”

寧晚晴心中早有準備,她暗地裏揪了一把?自己的胳膊,霎時哭出了聲:“兄長!”

寧頌連忙褪下自己披風,裹住寧晚晴單薄的肩頭?,“兄長聽聞你?出事,都著急壞了!你?沒事吧?”

寧晚晴搖了搖頭?。

靖軒帝開口道:“寧將軍稍安勿躁。”

他聲音不大,但卻不容置疑。寧頌便松開了扶著寧晚晴的手,站到了她的旁邊。

寧晚晴擡眸看向靖軒帝,對方已年近五十,但依舊精神矍鑠,那雙眼睛看似平靜,但內裏透著一股精明的審視,單單只是坐著,威嚴感便撲面?而來?,讓人?大氣都不敢出。

靖軒帝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晚晴道:“回官家,臣女本來?在集英殿偏殿用膳,是宮女蘭翠將臣女帶了出去,路過那拱橋之時,她便欲將我推入河中!所幸我抱住了石柱,並未墜河,而這蘭翠害人?不成,一個不慎便摔進?了河裏!最終臣女尋到路過的章統領,這才將她救起。”

靖軒帝看向一旁的章泱,章泱會意開口:“寧二姑娘所說句句屬實,末將已查探過,那拱橋上有推搡的痕跡。”

靖軒帝又問,“你?之前?可認識蘭翠?”

寧晚晴搖頭?,“回官家,不認識。”

“那又為何會跟著她出去?”靖軒帝語氣不重,但話?裏話?外,都透著一股強烈的質疑感。

問到此處,寧晚晴默默擡頭?,看了薛皇後一眼。

“臣女不敢說。”

靖軒帝眸色微瞇,“有朕在此,還有什麽不敢說?”

趙蓁也跟著著急,道:“寧姐姐,你?受了什麽委屈盡管說來?,父皇英明神武,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麗妃心中暗自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帕。

寧晚晴目光掃過眾人?,似是下定了決心,終於開口道:“蘭翠說,皇後娘娘想單獨見臣女,故而讓臣女隨她出去。”

此言一出,麗妃和蘭翠都楞住了。

麗妃疑惑地看著蘭翠,蘭翠也是一臉茫然,她不是用太子殿下為借口,將這寧二姑娘騙出去的麽?現在怎麽又變成了皇後娘娘?

薛皇後面?色一沈,斥道:“一派胡言!本宮一直坐鎮殿中,何時單獨傳喚過你??”

寧晚晴一楞,似是有些不信,她解釋道:“是蘭翠說,皇後娘娘喜歡臣女獻上的賀禮,所以想宴席結束之後,單獨同?臣女說幾句話?,臣女這才隨蘭翠出去的。”

說罷,寧晚晴神色一變,道:“難道不是皇後娘娘!?”

靖軒帝微微側目,看向一旁的薛皇後,他沒有開口,但眼裏卻溢出詢問之色。

薛皇後一怔,官家難不成懷疑是她害了寧晚晴?

薛皇後冷眼看向蘭翠,道:“你?到底是誰的人??為何要害寧二姑娘,還要嫁禍給?本宮?說!”

蘭翠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著急地看向麗妃,但麗妃則若無其事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薛皇後見蘭翠不說話?,便更是生氣,她站起身?來?,對著靖軒帝福了福身?,道:“官家,此事臣妾確不知情!還請官家徹查,給?常平侯府一個交待,也還臣妾一個清白!”

麗妃見狀,心裏頓時明白過來?。

好個寧二姑娘,三言兩語便把?皇後拉下了水,這是想以皇後為刀,來?對付自己!?

麗妃努力?壓制緊張的情緒,還好這蘭翠不是自己宮裏的人?,萬一東窗事發,也不一定能查到自己身?上來?,只要讓蘭翠自己認下一切,便能息事寧人?!

於是麗妃開口道:“蘭翠,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再敢欺瞞官家,誣陷皇後娘娘,那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最後一句話?,麗妃咬得格外重。

蘭翠一聽,頓時血色盡失,她的父母兄弟都在麗妃手上,而她已經知道,自己是一枚棄子了。

蘭翠只得一咬牙,對靖軒帝磕了個頭?,道:“回官家,此事與其他人?無關,都是奴婢一人?所為!”

寧頌怒道:“我妹妹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害她?”

蘭翠顫聲道:“因為……因為奴婢傾慕太子殿下!得知寧二姑娘即將成為太子妃,便心生嫉妒,想除掉她!”

靖軒帝皺了皺眉,“怎麽又扯上了太子?”

歌姬案的風波才過了沒多久,若是宮女因愛戀太子,而企圖殺害準太子妃一事傳了出去,豈不是又要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

靖軒帝面?色陰沈了不少,他看也沒看蘭翠一眼,只吐出了四個字:“就地處決。”

蘭翠嚇得“砰砰”磕頭?,“都是奴婢一時糊塗,還請陛下恕罪!求陛下饒奴婢一命啊!”

禦林軍可不管蘭翠的求饒,徑直過來?拖人?。

寧晚晴眼看著此事要大事化小,不由得有些著急,她時不時看向門口,似乎在等待什麽。

就在蘭翠快要被拖出去時,卻聽到溫和清朗的男聲響起,“父皇且慢。”

靖軒帝緩緩擡眸,眾人?也向殿門看去,只見趙霄恒在於書的攙扶之下,緩緩走了進?來?。

他披著厚重的大氅,每走幾步,仿佛都要停下來?吸上一口氣,看起來?很是孱弱。

寧晚晴蛾眉微攏,難不成他的病又嚴重了?

趙霄恒目光掃過寧晚晴,兩人?四目相對,一瞬之後,又都默契地移開了目光。

靖軒帝方才聽了蘭翠的話?,對趙霄恒也沒什麽好臉色,便道:“你?怎麽來?了?”

趙霄恒淡聲道:“兒臣聽聞寧二姑娘出了事,特意過來?看看,不曾想,還有人?敢將臟水潑到兒臣身?上,借此來?混淆視聽,掩蓋真相。”

說完,趙霄恒便看了蘭翠一眼,蘭翠心虛地縮了縮身?子,不敢看他。

於書適時開口,道:“稟報官家,這蘭翠是浣衣局的宮女,浣衣局與東宮相距甚遠,按照她的品級,根本不可能見過太子殿下,又何談傾慕呢?”

麗妃卻道:“太子殿下天人?之姿,就算未曾見過,只單單聽說,也保不齊會動心。”

趙霄恒擡起眼簾,看了麗妃一眼,笑了笑,道:“麗妃娘娘一開口,孤倒是想起一樁事來?。”

“方才找內侍省查問蘭翠身?份之時,太監提到,蘭翠曾經當過麗妃娘娘宮裏的灑掃宮女,是因為犯了錯而被貶入了浣衣局,可有此事?”

麗妃面?色一變,道:“太子殿下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幹活憊懶,品行不佳,本宮將她貶去浣衣局,有什麽問題?難不成本宮之前?認識她,此事便與本宮有關?”

趙霄恒溫和開口:“孤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麗妃娘娘既然認識這宮女,知道她品行不佳,方才為何不說?還任由她汙蔑皇後娘娘?”

“或者,我們反過來?想想,若是今晚掉進?河裏的是寧二姑娘,便只有兩個結局,第一是死於非命,追查不到兇手,但內宮布防是禦林軍統領安排,皇後娘娘親審的,所以皇後娘娘與章統領首當其沖;第二個結果,便是寧二姑娘被人?救起,從此與皇後娘娘結怨,勢不兩立。”

“無論?是哪種結局,都對麗妃娘娘有利無害,不是麽?”

趙霄恒語氣平靜,但在眾人?心中,卻掀起了新一輪波瀾。

薛皇後見狀,則開口道:“還請官家徹查此事!若後宮當真有如此歹毒之人?,當按宮規處置,以儆效尤!”

靖軒帝的臉色陰沈不少,他定定看著麗妃,問:“是不是你??”

麗妃慌忙跪下,道:“不、不是臣妾!這賤婢早就被逐出了鳴翠宮,本宮連她的樣?子都不記得了!故而才沒有開口……”

趙霄恒不慌不忙道:“那下一位,麗妃娘娘總記得吧?”

趙霄恒話?音落下,便有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被於劍拎著扔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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