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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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告別
在莫大叔的張羅下，準備功夫打點了足兩天。
第三日清晨。
黑夜悄然遠去，薄霧悠然地蕩漾在微風的清涼中。
方渺渺和陸之南背上行囊，即將離開。
莫大叔叮囑道：“姑娘，路上一切小心。”
方渺渺點頭，應道：“是，請莫大叔您放心。”
莫大丫上前，將滿滿的水囊交給方渺渺。
“姑娘，等你空閑了，可一定記得回來看我。”
方渺渺接過水囊，負在身後，看看莫大丫那依依不舍的神色，柔聲道：“好，我一定回來看你和莫大叔。”
莫大丫聽了，眸光中似有水色微閃，方渺渺是她，乃至這附近四裏八鄉所有姑娘的大恩人。如果不是有方渺渺，她們會年覆一年地重覆著那個可怕的輪回，成為魔鬼手裏的一縷冤魂。
“嗯，我等著你回來。”
人生有無數的離別，也有無數的相聚。歲月長河，延綿不斷，總是在白駒過隙中循環輾轉。
方渺渺和陸之南邁開大步，身影漸漸遠了。
陽光，將他們那灑脫的背影拉長，拉長。凝望著，心情似乎比那厚實的行囊更為沈重。
方渺渺和陸之南的目的地，是保定府。
保定府始建於宋朝淳化三年，李繼宣知州，築城關、浚外濠、葺營舍、疏一畝泉河、造船運糧，保州始成都市，元明時成為拱衛京師的重鎮。
已是傍晚，天色漸沈。
陸之南對方渺渺道：“渺渺，你先在此歇息，我去探路，看看前頭有沒有客棧。若是沒有，只怕今晚要附近露宿了。”
方渺渺環顧四周，他們如今身處之處，仍然是沈雁山脈的延伸，層層山嶺之間盤桓著一片寬廣，平坦的平地。
她點點頭。
“好。”
直到陸之南的背影消失不見，方渺渺的視線才從那即將要隱入夜色之中的遠山收回。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陸之南便回來了。
接過方渺渺遞過來的水囊，喝了口水，陸之南說道：“真是咱們的運氣了，翻過那一座山，剛到保定府的地界，便有一家客棧，只是簡陋了一些。”
方渺渺笑著道：“那咱們這就走吧。”
如同陸之南所說，前頭的這間客棧很是簡陋。木質結構的幾間屋子，低低矮矮的，屋前有一個大石磨，屋頂上鋪著破破爛爛的瓦片，似乎只要高聲說話，就能將瓦片給震下來。
一位身材中等的女人眉開眼笑地迎了出來，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方渺渺和陸之南。
“兩位客官裏邊請，是住店吶還是打尖吶？”
“住店。”
陸之南說道。
女人更熱情了。
“好咧，好咧。我這兒外頭看上去是不怎麽樣，可是客房保管幹凈，讓您住的舒心。”
方渺渺淺淺笑道：“老板娘，你這兒有什麽好吃的？”
“有大肥雞，現磨的豆腐，還有新鮮的活魚，哦，還有鹵好的醬牛肉。”
說著，老板娘將方渺渺和陸之南帶到一張方桌旁，麻利地用手裏的抹布拂了拂桌上似乎並不存在的灰塵。
“客官請坐。”
“喲，想不到您這兒麻雀雖小，可也是樣樣俱全。”
方渺渺環顧四周，笑著說道。
“那是。”
老板娘穿一身漿洗得十分幹凈的褐色粗布衣裳，神情很有些驕傲。
“我那當家的能做一手好菜，他原是保定府裏珍饈酒家的大廚，各位客官想吃什麽，只管招呼一聲就好。”
說著，她擺上茶杯，提起茶壺，手腳麻利地為方渺渺和陸之南斟上熱茶。
方渺渺心中好奇，便多問了一句。
“在城裏做大廚不好麽？怎麽在這兒荒郊野嶺開店了？”
老板娘灑脫地笑道：“城裏雖好，可畢竟不是家呀。何況人年紀大了，總歸想著落葉歸根。”
方渺渺點點頭，笑著道：“老板娘說得是。那麽就辛苦老板為咱們做一道清蒸魚，一道紅燒雞，清炒時蔬和豆腐羹。”
“好咧，兩位客官請稍後。”
老板娘見方渺渺和陸之南出手闊綽，心中高興，語調也不禁擡高了些許。
待到老板娘走開，方渺渺附在陸之南耳旁，壓低聲音說道：“陸之南，你說這兒是黑店麽？”
陸之南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不好說。隨機應變吧。”
方渺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慢條斯理地說道：“還隨機應變呢，你這錦衣衛指揮使說出去也不嫌丟人。”
話說的有些刻薄，不過語氣卻很是親昵。
陸之南輕咳了一聲，耳尖微微發紅。
“老板娘說的葉落歸根，應是實情，你看看窗外。”
方渺渺正對著的方向，是一扇窗，窗門打開，趁著燭光，依稀可見窗外的景色。
只見一名老婦正在餵驢，她年紀應該很大了，花白的頭發，身材略微有些佝僂，幹瘦的手拿著竹簸箕，簸箕裏頭是一層黃豆渣。
“外頭有一具石磨，石墨裏還有些未磨成漿的黃豆。這兒窮鄉僻壤，客人不多，做豆腐費時費力，還很有可能賣不出去，想來是因為老人家牙口不好，特意為她做的。孝順的兒女未必全是好人，但至少不敢在老人家面前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方渺渺莞爾一笑，故意找茬。
“萬一那老婦才是土匪頭子，咋辦？”
陸之南唇角一彎。
“那只能怪咱們運氣不好了。”
兩人正說著話，只見老板娘手裏拿著黑漆托盤，朝這邊走來。
“兩位客官，上菜了。”
幾道菜很快地擺上了桌，冒著熱騰騰的煙氣。
方渺渺拿起竹筷，吃了起來。
“這紅燒雞的味道不錯，陸之南你試試。”
“好。”
陸之南笑著應道。
“聽兩位位客官的口音，似乎是從金陵城來的？”
聲如洪鐘。
方渺渺和陸之南不由得停下了筷子，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約莫四十歲上下，身穿深藍色短褐的中年男人朝這邊走來，他矮矮胖胖的身材，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笑起來很喜慶的樣子。
雖然這小客棧地處偏僻，但中年男人到底在保定府珍饈酒家做過大廚，那裏人來人往，三教九流，見慣了世面，便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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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大叔的張羅下，準備功夫打點了足兩天。
第三日清晨。
黑夜悄然遠去，薄霧悠然地蕩漾在微風的清涼中。
方渺渺和陸之南背上行囊，即將離開。
莫大叔叮囑道：“姑娘，路上一切小心。”
方渺渺點頭，應道：“是，請莫大叔您放心。”
莫大丫上前，將滿滿的水囊交給方渺渺。
“姑娘，等你空閑了，可一定記得回來看我。”
方渺渺接過水囊，負在身後，看看莫大丫那依依不舍的神色，柔聲道：“好，我一定回來看你和莫大叔。”
莫大丫聽了，眸光中似有水色微閃，方渺渺是她，乃至這附近四裏八鄉所有姑娘的大恩人。如果不是有方渺渺，她們會年覆一年地重覆著那個可怕的輪回，成為魔鬼手裏的一縷冤魂。
“嗯，我等著你回來。”
人生有無數的離別，也有無數的相聚。歲月長河，延綿不斷，總是在白駒過隙中循環輾轉。
方渺渺和陸之南邁開大步，身影漸漸遠了。
陽光，將他們那灑脫的背影拉長，拉長。凝望著，心情似乎比那厚實的行囊更為沈重。
方渺渺和陸之南的目的地，是保定府。
保定府始建於宋朝淳化三年，李繼宣知州，築城關、浚外濠、葺營舍、疏一畝泉河、造船運糧，保州始成都市，元明時成為拱衛京師的重鎮。
已是傍晚，天色漸沈。
陸之南對方渺渺道：“渺渺，你先在此歇息，我去探路，看看前頭有沒有客棧。若是沒有，只怕今晚要附近露宿了。”
方渺渺環顧四周，他們如今身處之處，仍然是沈雁山脈的延伸，層層山嶺之間盤桓著一片寬廣，平坦的平地。
她點點頭。
“好。”
直到陸之南的背影消失不見，方渺渺的視線才從那即將要隱入夜色之中的遠山收回。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陸之南便回來了。
接過方渺渺遞過來的水囊，喝了口水，陸之南說道：“真是咱們的運氣了，翻過那一座山，剛到保定府的地界，便有一家客棧，只是簡陋了一些。”
方渺渺笑著道：“那咱們這就走吧。”
如同陸之南所說，前頭的這間客棧很是簡陋。木質結構的幾間屋子，低低矮矮的，屋前有一個大石磨，屋頂上鋪著破破爛爛的瓦片，似乎只要高聲說話，就能將瓦片給震下來。
一位身材中等的女人眉開眼笑地迎了出來，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方渺渺和陸之南。
“兩位客官裏邊請，是住店吶還是打尖吶？”
“住店。”
陸之南說道。
女人更熱情了。
“好咧，好咧。我這兒外頭看上去是不怎麽樣，可是客房保管幹凈，讓您住的舒心。”
方渺渺淺淺笑道：“老板娘，你這兒有什麽好吃的？”
“有大肥雞，現磨的豆腐，還有新鮮的活魚，哦，還有鹵好的醬牛肉。”
說著，老板娘將方渺渺和陸之南帶到一張方桌旁，麻利地用手裏的抹布拂了拂桌上似乎並不存在的灰塵。
“客官請坐。”
“喲，想不到您這兒麻雀雖小，可也是樣樣俱全。”
方渺渺環顧四周，笑著說道。
“那是。”
老板娘穿一身漿洗得十分幹凈的褐色粗布衣裳，神情很有些驕傲。
“我那當家的能做一手好菜，他原是保定府裏珍饈酒家的大廚，各位客官想吃什麽，只管招呼一聲就好。”
說著，她擺上茶杯，提起茶壺，手腳麻利地為方渺渺和陸之南斟上熱茶。
方渺渺心中好奇，便多問了一句。
“在城裏做大廚不好麽？怎麽在這兒荒郊野嶺開店了？”
老板娘灑脫地笑道：“城裏雖好，可畢竟不是家呀。何況人年紀大了，總歸想著落葉歸根。”
方渺渺點點頭，笑著道：“老板娘說得是。那麽就辛苦老板為咱們做一道清蒸魚，一道紅燒雞，清炒時蔬和豆腐羹。”
“好咧，兩位客官請稍後。”
老板娘見方渺渺和陸之南出手闊綽，心中高興，語調也不禁擡高了些許。
待到老板娘走開，方渺渺附在陸之南耳旁，壓低聲音說道：“陸之南，你說這兒是黑店麽？”
陸之南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不好說。隨機應變吧。”
方渺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慢條斯理地說道：“還隨機應變呢，你這錦衣衛指揮使說出去也不嫌丟人。”
話說的有些刻薄，不過語氣卻很是親昵。
陸之南輕咳了一聲，耳尖微微發紅。
“老板娘說的葉落歸根，應是實情，你看看窗外。”
方渺渺正對著的方向，是一扇窗，窗門打開，趁著燭光，依稀可見窗外的景色。
只見一名老婦正在餵驢，她年紀應該很大了，花白的頭發，身材略微有些佝僂，幹瘦的手拿著竹簸箕，簸箕裏頭是一層黃豆渣。
“外頭有一具石磨，石墨裏還有些未磨成漿的黃豆。這兒窮鄉僻壤，客人不多，做豆腐費時費力，還很有可能賣不出去，想來是因為老人家牙口不好，特意為她做的。孝順的兒女未必全是好人，但至少不敢在老人家面前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方渺渺莞爾一笑，故意找茬。
“萬一那老婦才是土匪頭子，咋辦？”
陸之南唇角一彎。
“那只能怪咱們運氣不好了。”
兩人正說著話，只見老板娘手裏拿著黑漆托盤，朝這邊走來。
“兩位客官，上菜了。”
幾道菜很快地擺上了桌，冒著熱騰騰的煙氣。
方渺渺拿起竹筷，吃了起來。
“這紅燒雞的味道不錯，陸之南你試試。”
“好。”
陸之南笑著應道。
“聽兩位位客官的口音，似乎是從金陵城來的？”
聲如洪鐘。
方渺渺和陸之南不由得停下了筷子，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約莫四十歲上下，身穿深藍色短褐的中年男人朝這邊走來，他矮矮胖胖的身材，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笑起來很喜慶的樣子。
雖然這小客棧地處偏僻，但中年男人到底在保定府珍饈酒家做過大廚，那裏人來人往，三教九流，見慣了世面，便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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