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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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直覺
李大姑娘怔了怔，她心裏對李二姑娘的感覺很是覆雜，她們一母同胞，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親密。她在李二姑娘面前，從來沒有秘密。就連私奔這樣嚴重的事情，都對李二姑娘毫無保留。
然而，在父親的逼問之下，李二姑娘卻出賣了她，將她的去處告訴了父親。也許李二姑娘是擔心她的安危，也許李二姑娘是承受不住父親的壓力，但是再多的理由，都改變不了出賣的事實。
李大姑娘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如果沒有李二姑娘的背叛，她如今和驚雷，該過著怎樣的生活？
“請二姑娘進來。”
李大姑娘向丫鬟吩咐道，擡眼，卻看見李夫人緊擰著眉頭，一副心緒不寧的模樣。她正要開口問，這時，李二姑娘溫柔的聲音響起。
“大姐姐。”
李大姑娘循聲望去，只見李二姑娘穿一身水綠色繡綠萼梅花比甲，雲白色挑線裙，垂鬟分肖髻上插一支點翠飛鳳金釵。她膚白如雪，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行動間如同弱柳扶風，比之往日，更多了一分出塵的飄逸。
“二妹妹，有些日子沒見，你怎麽這麽瘦弱了？”
李二姑娘看著李大姑娘，眸光閃閃，笑笑道：“沒什麽，前一陣子病了。”
說著，她低垂下眉眼，纖細的手指將手裏的帕子擰成了一條棍。
“大姐姐，我來，是來向你請罪的。我……”
李夫人聽了，臉色一白，若口而出打斷了李二姑娘的話。
“二丫頭，你胡說些什麽，一家子姐妹，說什麽請罪不請罪的話。”
李夫人對李二姑娘的回護，使得李大姑娘也不好再說什麽，便笑，道：“娘說得對，二妹妹沒有做錯事，別再說請罪的話了。”
李二姑娘眸中含淚。
“大姐姐，我心裏不安，都是我的過錯，使得你……”
“二丫頭，閉嘴。”
李夫人冷著臉，喝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你的身子弱，熬不得夜，快回屋去歇著吧。”
這段時日，驚雷再沒出現過，李二姑娘的身體和精神都恢覆得不錯，腹部也平坦下去，再沒有了異動。
李大人很高興，以為二姑娘的病是漸漸養好了。
李夫人卻是心中有數，李二姑娘之所以會看著好了，全是因為方渺渺在她身上鎮下了符咒的緣故，李二姑娘肚子裏的鬼胎，根本就沒有清除。
方渺渺說除掉鬼胎也必須要等待適合的時機。
如今這姐妹倆，皆和驚雷扯上了關系，大姑娘和活著的驚雷有過孩子，而二姑娘則是懷上了鬼魂驚雷的胎兒，這扯不斷理還亂的關系，真是讓人煩心。
以大姑娘對驚雷的一往情深，若是她知道二姑娘懷上了驚雷的鬼胎，還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李二姑娘見李夫人脾氣上來了，當下也不敢再堅持，便輕聲道：“母親您別生氣，那我先走了，大姐姐你好生休息。我得空了過來陪你說話。”
大姑娘看著她，微微一笑，道：“去吧，你也好生休息。”
送走了李二姑娘和李夫人，李大姑娘卻沒有了睡意，這一次回來，直覺李夫人和李二姑娘面對她時，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李二姑娘，難道僅僅是因為她李二姑娘背叛了自己的原因？
花園裏處處彌漫著春天的氣息。花兒開了，艷紅似火，朵朵有碗口般大小，葉片光澤油亮，仿佛碧玉雕琢而成，紅香綠玉，煞是好看。
假山，游廊，小橋，流水，靜靜地，宛如在沈澱著歲月的底蘊。
李大姑娘站在廊下，看著八角亭裏，正繡花的李二姑娘，李二姑娘側著頭，嘴唇微微翹起，笑得很恬靜。
也許不久之後，李二姑娘就會定親，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子，然後生兒育女，平平淡淡地走完一生。
而她，最終的歸宿又在哪裏？
家廟？
想著那個破落的地方，李大姑娘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反正是不要再指望嫁人了，誰會娶一個已經不貞潔，聲名狼藉的女子呢？
李大姑娘心中酸澀，頓時覺得李二姑娘的恬淡對於她而言，是極大的諷刺。
她轉過身，徑直離開。
轉過假山，隱約聽見兩個婆子在說話。
“聽說老爺要將大姑娘送回家廟去了。”
“你聽誰說的？”
“我的外甥和大管事家是姻親，是大管事告訴他的。”
“不過也是，大姑娘病都好了，是沒有什麽理由繼續留在府裏了。”
“可不是麽，當時老爺說了，等大姑娘病好了，就送回家廟去，說是府裏丟不起這個人。”
……
李大姑娘攏在袖管裏的手緊緊地拽成拳頭，她的心既難過又憤怒，雙腿卻沈重得好似灌了鉛，邁不動腳步。
已是夜深。
非常寧靜，整個世界都似乎沈沈睡去。
李大姑娘命令她貼身的兩個丫鬟去取冷水。
“大姑娘，您要冷水做什麽？”
丫鬟不解地問道。
李大姑娘冷冷地道：“我要沐浴。”
兩個丫鬟面面相覲，這樣晚了，要沐浴？還要用冷水？大姑娘莫不是又瘋了吧？
兩個丫鬟自然是不敢問的，也不敢不聽李大姑娘的話。未免驚動旁人，便到大廚房附近的水井汲水，然後兩人合力，一人擡著扁擔的一頭，將一桶又一桶沈重的井水運送到李大姑娘的屋子裏，幾個回合下來，兩人皆累得汗流浹背，氣喘籲籲。
將近半個時辰，好不容易，井水才僅僅沒過了浴桶的中線。
丫鬟扶著浴桶，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大姑娘，這水可足夠？”
李大姑娘瞥了一眼，點點頭，說道：“足夠了。你們退下吧。”
兩個丫鬟如蒙大赦，她們可是累壞了，早就想著去休息。
將兩個丫鬟遣出屋子，李大姑娘褪去了外衫，只著中衣，邁進了浴桶。
雖然是春天，但井水依舊冰涼，一接觸到井水，針刺般的寒意迅速蔓延。
李大姑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全身都沈浸在井水裏。直到感覺到那股寒意沁進骨縫裏，方才從水裏走出來。
出得浴桶，李大姑娘渾身濕漉漉的，她一把推開浴室的牖窗，站在窗戶旁，春夜裏的風還是帶著寒意，透濕的衣衫貼在皮膚上，好似渾身被一層冰覆蓋著，冷颼颼的，極為難受。
法腳上晶瑩的水珠緩緩地滴落，在她的腳旁凝成了一片淡淡的水漬。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風就把衣裳吹得半幹。
李大姑娘自己換下了濕衣裳，躺在床上，緩緩地合上眼睛，心中暗忖，若是生病了，就可以不用離開家，被送去家廟了。
正當李大姑娘為了留在府裏而費盡思量，李二姑娘卻為了再見到驚雷而忐忑不安。
驚雷在袁府和方渺渺打鬥，被無邊束縛術重創，他尋了一片陰兇之地修養，雖然死氣和屍氣沒有原身屍變那麽足，但對於他療傷來說，也是極好的一處地方。
稍微恢覆了些許功力，驚雷便到李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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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姑娘怔了怔，她心裏對李二姑娘的感覺很是覆雜，她們一母同胞，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親密。她在李二姑娘面前，從來沒有秘密。就連私奔這樣嚴重的事情，都對李二姑娘毫無保留。
然而，在父親的逼問之下，李二姑娘卻出賣了她，將她的去處告訴了父親。也許李二姑娘是擔心她的安危，也許李二姑娘是承受不住父親的壓力，但是再多的理由，都改變不了出賣的事實。
李大姑娘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如果沒有李二姑娘的背叛，她如今和驚雷，該過著怎樣的生活？
“請二姑娘進來。”
李大姑娘向丫鬟吩咐道，擡眼，卻看見李夫人緊擰著眉頭，一副心緒不寧的模樣。她正要開口問，這時，李二姑娘溫柔的聲音響起。
“大姐姐。”
李大姑娘循聲望去，只見李二姑娘穿一身水綠色繡綠萼梅花比甲，雲白色挑線裙，垂鬟分肖髻上插一支點翠飛鳳金釵。她膚白如雪，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行動間如同弱柳扶風，比之往日，更多了一分出塵的飄逸。
“二妹妹，有些日子沒見，你怎麽這麽瘦弱了？”
李二姑娘看著李大姑娘，眸光閃閃，笑笑道：“沒什麽，前一陣子病了。”
說著，她低垂下眉眼，纖細的手指將手裏的帕子擰成了一條棍。
“大姐姐，我來，是來向你請罪的。我……”
李夫人聽了，臉色一白，若口而出打斷了李二姑娘的話。
“二丫頭，你胡說些什麽，一家子姐妹，說什麽請罪不請罪的話。”
李夫人對李二姑娘的回護，使得李大姑娘也不好再說什麽，便笑，道：“娘說得對，二妹妹沒有做錯事，別再說請罪的話了。”
李二姑娘眸中含淚。
“大姐姐，我心裏不安，都是我的過錯，使得你……”
“二丫頭，閉嘴。”
李夫人冷著臉，喝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你的身子弱，熬不得夜，快回屋去歇著吧。”
這段時日，驚雷再沒出現過，李二姑娘的身體和精神都恢覆得不錯，腹部也平坦下去，再沒有了異動。
李大人很高興，以為二姑娘的病是漸漸養好了。
李夫人卻是心中有數，李二姑娘之所以會看著好了，全是因為方渺渺在她身上鎮下了符咒的緣故，李二姑娘肚子裏的鬼胎，根本就沒有清除。
方渺渺說除掉鬼胎也必須要等待適合的時機。
如今這姐妹倆，皆和驚雷扯上了關系，大姑娘和活著的驚雷有過孩子，而二姑娘則是懷上了鬼魂驚雷的胎兒，這扯不斷理還亂的關系，真是讓人煩心。
以大姑娘對驚雷的一往情深，若是她知道二姑娘懷上了驚雷的鬼胎，還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李二姑娘見李夫人脾氣上來了，當下也不敢再堅持，便輕聲道：“母親您別生氣，那我先走了，大姐姐你好生休息。我得空了過來陪你說話。”
大姑娘看著她，微微一笑，道：“去吧，你也好生休息。”
送走了李二姑娘和李夫人，李大姑娘卻沒有了睡意，這一次回來，直覺李夫人和李二姑娘面對她時，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李二姑娘，難道僅僅是因為她李二姑娘背叛了自己的原因？
花園裏處處彌漫著春天的氣息。花兒開了，艷紅似火，朵朵有碗口般大小，葉片光澤油亮，仿佛碧玉雕琢而成，紅香綠玉，煞是好看。
假山，游廊，小橋，流水，靜靜地，宛如在沈澱著歲月的底蘊。
李大姑娘站在廊下，看著八角亭裏，正繡花的李二姑娘，李二姑娘側著頭，嘴唇微微翹起，笑得很恬靜。
也許不久之後，李二姑娘就會定親，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子，然後生兒育女，平平淡淡地走完一生。
而她，最終的歸宿又在哪裏？
家廟？
想著那個破落的地方，李大姑娘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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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姑娘心中酸澀，頓時覺得李二姑娘的恬淡對於她而言，是極大的諷刺。
她轉過身，徑直離開。
轉過假山，隱約聽見兩個婆子在說話。
“聽說老爺要將大姑娘送回家廟去了。”
“你聽誰說的？”
“我的外甥和大管事家是姻親，是大管事告訴他的。”
“不過也是，大姑娘病都好了，是沒有什麽理由繼續留在府裏了。”
“可不是麽，當時老爺說了，等大姑娘病好了，就送回家廟去，說是府裏丟不起這個人。”
……
李大姑娘攏在袖管裏的手緊緊地拽成拳頭，她的心既難過又憤怒，雙腿卻沈重得好似灌了鉛，邁不動腳步。
已是夜深。
非常寧靜，整個世界都似乎沈沈睡去。
李大姑娘命令她貼身的兩個丫鬟去取冷水。
“大姑娘，您要冷水做什麽？”
丫鬟不解地問道。
李大姑娘冷冷地道：“我要沐浴。”
兩個丫鬟面面相覲，這樣晚了，要沐浴？還要用冷水？大姑娘莫不是又瘋了吧？
兩個丫鬟自然是不敢問的，也不敢不聽李大姑娘的話。未免驚動旁人，便到大廚房附近的水井汲水，然後兩人合力，一人擡著扁擔的一頭，將一桶又一桶沈重的井水運送到李大姑娘的屋子裏，幾個回合下來，兩人皆累得汗流浹背，氣喘籲籲。
將近半個時辰，好不容易，井水才僅僅沒過了浴桶的中線。
丫鬟扶著浴桶，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大姑娘，這水可足夠？”
李大姑娘瞥了一眼，點點頭，說道：“足夠了。你們退下吧。”
兩個丫鬟如蒙大赦，她們可是累壞了，早就想著去休息。
將兩個丫鬟遣出屋子，李大姑娘褪去了外衫，只著中衣，邁進了浴桶。
雖然是春天，但井水依舊冰涼，一接觸到井水，針刺般的寒意迅速蔓延。
李大姑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全身都沈浸在井水裏。直到感覺到那股寒意沁進骨縫裏，方才從水裏走出來。
出得浴桶，李大姑娘渾身濕漉漉的，她一把推開浴室的牖窗，站在窗戶旁，春夜裏的風還是帶著寒意，透濕的衣衫貼在皮膚上，好似渾身被一層冰覆蓋著，冷颼颼的，極為難受。
法腳上晶瑩的水珠緩緩地滴落，在她的腳旁凝成了一片淡淡的水漬。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風就把衣裳吹得半幹。
李大姑娘自己換下了濕衣裳，躺在床上，緩緩地合上眼睛，心中暗忖，若是生病了，就可以不用離開家，被送去家廟了。
正當李大姑娘為了留在府裏而費盡思量，李二姑娘卻為了再見到驚雷而忐忑不安。
驚雷在袁府和方渺渺打鬥，被無邊束縛術重創，他尋了一片陰兇之地修養，雖然死氣和屍氣沒有原身屍變那麽足，但對於他療傷來說，也是極好的一處地方。
稍微恢覆了些許功力，驚雷便到李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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