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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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寸
方渺渺想了想，認真地道：“如果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將他打得魂飛魄散，那和肆意殺戮的惡鬼又有什麽區別？
實力只是我的根基，而不是我任意欺壓別人的依仗。
大人您貴為朝廷命官，若是有人在您面前告狀，想來您也會聽聽苦主的意見，再聽聽被告那人的辯護，找找證據證明各人所說的話是否正確有理，最後該賞該罰，仔細分明。如此斷案方才稱得上公平，不枉不縱。”
方渺渺說完，也不待袁唯開口，朝著他一拱手，捏了個神行訣，快得像陣風，一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水榭懸掛著的繡簾還在微微顫動，袁唯感慨地道：“怪不得皇帝陛下對她讚不絕口，這樣強悍的實力，行事卻極有分寸，不容易啊。”
說著，他四下張望，見小妾縮在角落裏睡得正香，自言自語地道：“快天亮了吧，我還是去看看小五好了，他這次生病，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將雙手負在身後，慢慢悠悠地走出了水榭。
“罷了，罷了，夫人操持家務，相夫教子，也不容易，多顧念她一些吧。”
早晨。
春天的陽光很柔和，很溫馨，為這片曾經歷過嚴寒的土地，描繪著靈動的色彩。
一輛小馬車停靠在李府的角門旁，馬車裏匆匆下來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媳婦。
她入了李府，在丫鬟的帶領下，走到花廳，李夫人正倚靠在羅漢床上，向管事，婆子，仆役們派遣差事。她的腰上還未痊愈，後背墊著一個赭紅色繡金錢迎枕。
等到下人們都散去，丫鬟將那年輕媳婦帶到李夫人跟前。
年輕媳婦頓時跪倒，聲音帶著惶恐地說道：“夫人，大姑娘興許不成了。”
“什麽？”
李夫人顧不得腰傷，一躍而起。
“什麽不成了？你說清楚些。”
年輕媳婦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十天前，大姑娘偶然風寒，就病倒了。本以為只要喝些姜湯，發發汗就好了，誰知病情一直拖著不見好，家廟裏又不方便請大夫，於是，小的便到附近的莊子上請了一個稍微懂點醫術的婆子，吃了幾服藥，都不見好。前兒，更是發起了高燒，人都燒迷糊了，認不得人了。”
李夫人怒火中燒，擡手就給了那個年輕媳婦一耳光。
想她的大姑娘，從小長到大，在府裏嬌養著，金尊玉貴，哪怕只是手指碰破了一點皮，哪怕只是輕輕咳嗽幾聲，都必須請來大夫，好好養著。
如今被關在家廟裏，粗茶淡飯那也就罷了，竟連重病都得不到好好的照料。
李夫人火冒三丈，擡手指著那年輕媳婦，叱罵道：“當初我是怎麽跟你說的，你為人心細，周到，讓你跟在大姑娘身邊好好照料著，我必定不會虧待你。如今你卻將大姑娘照顧病了，我看，你也是心大了，瞧著大姑娘落魄了，也跟上踩一腳。
我告訴你，大姑娘她再落魄，她也是李家的嫡長女，是你的主子。”
那年輕媳婦心裏發苦，只得口中不停求饒。
如今的李大姑娘哪裏還有半分往昔嬌小姐的模樣，終日瘋瘋癲癲的，只抱著個枕頭喊兒子。吃，不知道飽了還是餓了；穿，不知道冷了還是熱了。不僅吃飯需要人來餵，還時不時的大小便失禁，弄臟了衣裳被褥。
可憐她一個人照料大姑娘，日日忙進忙出，一點不得閑，還吃力不討好。
大姑娘之所以生病，是因為她半夜出了屋子，在外頭跑了一夜，早晨才被人在後廚房的角落頭裏找到。
李夫人擔憂大姑娘的病情，心急如焚。
“去請個大夫，跟我一起到家廟裏去。”
李夫人指著身邊的一個丫鬟，吩咐道。
她的貼身嬤嬤連忙上前，勸道：“夫人，您冷靜些，不可沖動。大姑娘關在家廟，是老爺下的令，如今大姑娘雖然生病了，可還是要等老爺回來了商量過後再決定。”
李大姑娘犯的不是一般的小錯誤，私奔，在很多人看來，是失德，失貞，送入家廟的懲罰還算輕了，就應該直接絞了頭發，當姑子去。
李夫人看著嬤嬤，神色哀傷。
“嬤嬤，我能等得，我只怕大姑娘等不得了。老爺也是心疼她的，何況我只是帶個大夫去瞧瞧，老爺應該不會生氣的。”
嬤嬤還想要再勸，李夫人卻已經張羅著要出門了，嬤嬤只能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金陵城外。
家廟。
屋子裏幽幽暗暗的，只有一張四方桌，兩張木凳，並一張硬木鋪成的床榻。窗戶上糊著牛皮紙，牛皮紙上坑坑窪窪的權勢破洞。
李大姑娘躺床榻上，身上蓋著一床散發著淡淡臭味的棉花被子。她雙目緊閉，額頭發燙，嘴唇幹枯。
李夫人看看周圍，又看看李大姑娘，忍不住，淚眼婆娑。
“大夫，請您給她看看。”
那大夫頗為有些年紀了，他翻了翻李大姑娘的眼皮，又摸了一把脈，面色凝重地道：“夫人，這位姑娘病勢沈重，我也只能是盡人事而聽天命。先開幾服藥吃吃，若是沒有效果，那就準備後事吧。”
李夫人心中一沈，強打著精神命嬤嬤去跟著大夫開方子，拿藥。
她坐在床榻旁，輕輕地撫摸著李大姑娘滾燙的臉龐，哽咽著道：“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這把年紀了，二姑娘不好，如今你又犯病了，你們一個兩個的，是要心疼死我啊。”
李夫人一直叨叨絮絮，然而李大姑娘卻一直昏睡著不醒。
嬤嬤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低聲道：“夫人，藥熬好了，餵姑娘喝吧。”
李夫人見那裝藥的碗沿崩了好幾個口子，又是悲從中來。
“我的大丫頭在這裏究竟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嬤嬤將藥碗交給李夫人，自己走到床榻邊，將李大姑娘輕輕扶起。
李夫人手指捏起湯匙，給李大姑娘餵藥。
不料，李大姑娘牙關緊咬，藥汁根本就餵不進去，都從嘴角裏流了下來，。
眼看著滿滿一碗藥，吃下去的沒有一兩口，李夫人越發的著急。
“這可怎麽辦啊？”
李夫人煩躁地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左思右想之下，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成，我要帶大丫頭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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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渺渺想了想，認真地道：“如果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將他打得魂飛魄散，那和肆意殺戮的惡鬼又有什麽區別？
實力只是我的根基，而不是我任意欺壓別人的依仗。
大人您貴為朝廷命官，若是有人在您面前告狀，想來您也會聽聽苦主的意見，再聽聽被告那人的辯護，找找證據證明各人所說的話是否正確有理，最後該賞該罰，仔細分明。如此斷案方才稱得上公平，不枉不縱。”
方渺渺說完，也不待袁唯開口，朝著他一拱手，捏了個神行訣，快得像陣風，一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水榭懸掛著的繡簾還在微微顫動，袁唯感慨地道：“怪不得皇帝陛下對她讚不絕口，這樣強悍的實力，行事卻極有分寸，不容易啊。”
說著，他四下張望，見小妾縮在角落裏睡得正香，自言自語地道：“快天亮了吧，我還是去看看小五好了，他這次生病，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將雙手負在身後，慢慢悠悠地走出了水榭。
“罷了，罷了，夫人操持家務，相夫教子，也不容易，多顧念她一些吧。”
早晨。
春天的陽光很柔和，很溫馨，為這片曾經歷過嚴寒的土地，描繪著靈動的色彩。
一輛小馬車停靠在李府的角門旁，馬車裏匆匆下來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媳婦。
她入了李府，在丫鬟的帶領下，走到花廳，李夫人正倚靠在羅漢床上，向管事，婆子，仆役們派遣差事。她的腰上還未痊愈，後背墊著一個赭紅色繡金錢迎枕。
等到下人們都散去，丫鬟將那年輕媳婦帶到李夫人跟前。
年輕媳婦頓時跪倒，聲音帶著惶恐地說道：“夫人，大姑娘興許不成了。”
“什麽？”
李夫人顧不得腰傷，一躍而起。
“什麽不成了？你說清楚些。”
年輕媳婦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十天前，大姑娘偶然風寒，就病倒了。本以為只要喝些姜湯，發發汗就好了，誰知病情一直拖著不見好，家廟裏又不方便請大夫，於是，小的便到附近的莊子上請了一個稍微懂點醫術的婆子，吃了幾服藥，都不見好。前兒，更是發起了高燒，人都燒迷糊了，認不得人了。”
李夫人怒火中燒，擡手就給了那個年輕媳婦一耳光。
想她的大姑娘，從小長到大，在府裏嬌養著，金尊玉貴，哪怕只是手指碰破了一點皮，哪怕只是輕輕咳嗽幾聲，都必須請來大夫，好好養著。
如今被關在家廟裏，粗茶淡飯那也就罷了，竟連重病都得不到好好的照料。
李夫人火冒三丈，擡手指著那年輕媳婦，叱罵道：“當初我是怎麽跟你說的，你為人心細，周到，讓你跟在大姑娘身邊好好照料著，我必定不會虧待你。如今你卻將大姑娘照顧病了，我看，你也是心大了，瞧著大姑娘落魄了，也跟上踩一腳。
我告訴你，大姑娘她再落魄，她也是李家的嫡長女，是你的主子。”
那年輕媳婦心裏發苦，只得口中不停求饒。
如今的李大姑娘哪裏還有半分往昔嬌小姐的模樣，終日瘋瘋癲癲的，只抱著個枕頭喊兒子。吃，不知道飽了還是餓了；穿，不知道冷了還是熱了。不僅吃飯需要人來餵，還時不時的大小便失禁，弄臟了衣裳被褥。
可憐她一個人照料大姑娘，日日忙進忙出，一點不得閑，還吃力不討好。
大姑娘之所以生病，是因為她半夜出了屋子，在外頭跑了一夜，早晨才被人在後廚房的角落頭裏找到。
李夫人擔憂大姑娘的病情，心急如焚。
“去請個大夫，跟我一起到家廟裏去。”
李夫人指著身邊的一個丫鬟，吩咐道。
她的貼身嬤嬤連忙上前，勸道：“夫人，您冷靜些，不可沖動。大姑娘關在家廟，是老爺下的令，如今大姑娘雖然生病了，可還是要等老爺回來了商量過後再決定。”
李大姑娘犯的不是一般的小錯誤，私奔，在很多人看來，是失德，失貞，送入家廟的懲罰還算輕了，就應該直接絞了頭發，當姑子去。
李夫人看著嬤嬤，神色哀傷。
“嬤嬤，我能等得，我只怕大姑娘等不得了。老爺也是心疼她的，何況我只是帶個大夫去瞧瞧，老爺應該不會生氣的。”
嬤嬤還想要再勸，李夫人卻已經張羅著要出門了，嬤嬤只能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金陵城外。
家廟。
屋子裏幽幽暗暗的，只有一張四方桌，兩張木凳，並一張硬木鋪成的床榻。窗戶上糊著牛皮紙，牛皮紙上坑坑窪窪的權勢破洞。
李大姑娘躺床榻上，身上蓋著一床散發著淡淡臭味的棉花被子。她雙目緊閉，額頭發燙，嘴唇幹枯。
李夫人看看周圍，又看看李大姑娘，忍不住，淚眼婆娑。
“大夫，請您給她看看。”
那大夫頗為有些年紀了，他翻了翻李大姑娘的眼皮，又摸了一把脈，面色凝重地道：“夫人，這位姑娘病勢沈重，我也只能是盡人事而聽天命。先開幾服藥吃吃，若是沒有效果，那就準備後事吧。”
李夫人心中一沈，強打著精神命嬤嬤去跟著大夫開方子，拿藥。
她坐在床榻旁，輕輕地撫摸著李大姑娘滾燙的臉龐，哽咽著道：“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這把年紀了，二姑娘不好，如今你又犯病了，你們一個兩個的，是要心疼死我啊。”
李夫人一直叨叨絮絮，然而李大姑娘卻一直昏睡著不醒。
嬤嬤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低聲道：“夫人，藥熬好了，餵姑娘喝吧。”
李夫人見那裝藥的碗沿崩了好幾個口子，又是悲從中來。
“我的大丫頭在這裏究竟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嬤嬤將藥碗交給李夫人，自己走到床榻邊，將李大姑娘輕輕扶起。
李夫人手指捏起湯匙，給李大姑娘餵藥。
不料，李大姑娘牙關緊咬，藥汁根本就餵不進去，都從嘴角裏流了下來，。
眼看著滿滿一碗藥，吃下去的沒有一兩口，李夫人越發的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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