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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月卿現身,大家集體掉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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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

呵,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逃!

“這是什麽!放開,放開我!”我試探性地剛往光墻前走了幾步,就忽然被一道滾燙的熱意給生生擋開逼退了回來……

金光結界外的白衣男人見狀也放心地一揮廣袖,顯現出了自己的本相。

那是副平平無奇的面孔,五官周正,濃眉丹鳳眼,鼻梁高挺,薄唇沾著寥寥幾點反光的淺淡金粉。

勉強可算清俊。

墨發及腰,如瀑灑在肩後,左右鬢角各留一綹須發,在風中飛揚晃動著。

銀色嵌藍寶石的雲冠高束在發頂,身穿一襲青金石搭紫磨金的廣袖仙袍,袍上枝葉纏繞,飛鳥展翅,尾羽柔長,鋪滿了整個袖底袍擺。

腰上錦帶紋繡著大片勾金祥雲與日月星辰,下墜深藍綬帶,又系兩枚玉石禁步。

身形頎長的站在漸起的寒風中,衣袖翻飛,青絲亂舞,灰蒙蒙的煙霧從他身後鋪過來時,頗有一種敦煌壁畫的畫風……

看著他那張眉間點了金線、白白凈凈的俊臉,還真有種半佛半神的感覺……

只是那雙淺金色的瞳孔裏,游弋的並不是慈悲溫善,而是陰冷兇煞的殺氣。

四周的寒風吹得越來越猛烈了,卷著地面的塵灰,裹得整個天地間都是灰蒙蒙的……

我站在結界內被風吹得有些站不住腳,來不及再用話激他,陰沈下來的天空上就倏然裂出了一道金光,那金光直直地投在我身上,映亮了我的身影輪廓,我好奇地慢慢放下那只用來擋風遮眼的胳膊,瞇著雙目朝光源看去——

只見烏雲密布的天幕下出現了一大團金煙滾滾的雲霭,雲霭上立著幾名雙手合十,佛家裝扮的男女……

有裸露上身,渾身金燦燦,活像尊鐵鑄渡金的佛像的帶佛珠羅漢。

有手拿鋼圈,光頭上頂著六枚戒疤的小沙彌。

有頭遮白紗手握拂塵的玉衣女菩薩……

還有插了滿頭鳥毛,面色兇煞,不知什麽玩意兒的女妖精……

身穿紅底金花裹胸、露臍包臀紅裙,發梳雙環髻,插著兩枚長長雀羽金簪的天女……

而他們的跟前,又有一名身披袈裟雙目緊合,肥頭大耳,面相慈悲的老和尚盤腿端坐在一盞金蓮花座上……袈裟上的黃寶石耀眼奪目,寒光刺眼。

他應該就是佛家的哪尊佛祖吧。

早前那粗略的一眼並沒有留意到重點,等我再去仔細打量眾佛時,才驀然發現,有張熟悉的面孔也混跡在人群中……就站在那佛祖的身右側。

那女子一雙嫵媚妖嬈的吊梢眼,煙黛長眉,高鼻紅唇,同旁邊的佛家女人一樣,紅唇上敷了金粉,鼻尖與下頜也抹了一點,紫色瞳孔,眉心畫著一朵詭異的紅色重瓣花朵,頭發一重壓著一重的往上疊盤,鬢角留了兩縷波浪卷發。

發髻插滿了金冠金花,長長的金流蘇耳墜搭在胸前,身穿一襲墨紫色廣袖長裙,袖擺寬大及地,衣上鑲嵌寶石,華貴無比……

脖子上戴了好幾條藍寶石項鏈,站在雲霭上居高臨下地垂視著我,頗有一種神看萬物的氣勢。

原來,這才是那羅的本相……和書上描繪的緊那羅菩薩,像,又不像……

佛光普照,諸佛臨世,這是凡人口中的祥瑞征兆,可誰能想象到,凡人受苦受難的時候,這些佛端坐廟堂,個個藏得比誰都嚴實,屁股下的蓮花座坐得比誰都穩,而太平盛世,這些佛卻齊齊現身,大張旗鼓,只為追殺一個凡人——

“那羅……”我裝作不可思議地看著天上的佛相女人,楞楞的,吃驚問道:“你們是誰!那羅……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們為什麽要把我關在這個結界裏!我這輩子從沒有做過什麽壞事,你們不該出現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狂風卷起男人的華貴仙服,男人擡手,氣定神閑地撩開自己臉上一縷亂發,別到耳後,“別再反抗了,佛家法陣,你一個普通凡人是破不開、逃不掉的!

那羅……呵呵呵,你可真是愚蠢啊!你應該做夢都想不到,這個陪你一起長大的發小閨蜜,其真實身份卻是緊那羅王。

緊那羅,你知道是誰麽?佛祖的親傳弟子,座下樂使,佛祖派遣她下凡,就是為了找到你,毀滅你……

說來這可是多虧了她在凡間做我們的眼線,為我們傳遞情報,替我們監視著你,我們這才能有機會,和碧落姑娘正式相見。”

瞧了眼站在佛祖身側面無表情的緊那羅,男人接著說:“只不過,可惜了,緊那羅太不中用,留在你身邊這麽久都沒能得手,師尊沒那個耐心再等下去了,就派遣本神下凡,親自接替她,處置你。

怎樣,這個法陣還行麽?這可是本神和緊那羅師弟聯手耗費了七天七夜的時間才設好的,專門用來對付你!”

“對付我?”我咬咬牙,心有不甘地冷笑:“為什麽?我想知道我究竟有多大能耐,竟能驚動佛祖和這麽多菩薩羅漢親自下凡抓我……”昂頭看向天邊那金燦燦的一片,“這又是什麽意思?古代的法場監斬觀刑麽?”

男人挑眉,狡黠一笑:“猜對了,師叔師兄弟們今天現身,就是為了親眼瞧著你死,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為什麽!”我氣惱地擡高聲質問他:“我究竟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你們非要殺了我,讓我魂飛魄散才好!我和你們佛家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麽煞費苦心地偏抓著我不放!”

“你無罪。”男人慢悠悠地負手說道:“但是你體內的東西有罪!”

我心情沈重地追問下去:“我體內的東西?我體內有什麽東西!”

“有什麽東西你自己肯定是不曉得了。”他施施然地走近我兩步,深瞳緊緊盯著我,“你不會真以為,上清大人突然出現在你身邊,和你結為夫妻,是緣分天定,命中使然吧!

呵,可真是個單純的姑娘……要不是因為你體內藏著那件足以撼動整個三界的魔物,他堂堂上清大神又怎會離開鱗宸宮親下凡間,走進這萬丈紅塵中,紆尊降貴地和你結婚做夫妻。

本神告訴你,其實你身邊出現的所有人,發生的所有事,泰半都是別人的早有預謀。不管是緊那羅也好,還是上清大人也罷,以及本神……之所以願意跟在你屁股後面,哄你開心,逗你樂,都只是為了,想要你這條小命……”

“要我小命……”

“上清大人應該沒和你說過,你的身體裏,藏了一只魔物吧!那魔物,是一枚魔鼎。魔鼎一旦現世,三界皆會生靈塗炭!

而魔鼎在你的體內,會慢慢摧殘破壞掉你的身體,再一點點吞噬掉你的神智,甚至會控制你的思想與軀體,催你入魔!

如今天界與佛界皆在設法摧毀這只鼎,所以上清大人,與那羅才會出現在你身邊。

碧落,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本神好心勸你一句,放棄反抗吧,別再苦苦掙紮了,佛門以慈悲為懷,我們會為你安排一個痛快的死法的,你乖點,聽話些,本神還能大發善心,讓你少遭點罪。

不然,要是落入了天界的手中,天界對待魔物可從不會心慈手軟,到時候,他們會用天雷劈毀你的肉體,會用鋼刀斬掉你的頭顱,會用神力打散你的元神,會讓你魂魄化為碎片,徹底消失在整個三界……”

聽著他這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我冷笑笑,反問道:“那麽,落進你們手中呢?落進你們手中你們會放過我嗎?你們慈悲為懷,能留我一條活路麽?”

這個問題,倒將他問住了,他僵住面部的表情,怔了怔。

“阿彌陀佛——”

忽然,那天上盤腿坐在蓮花上的佛祖開了金口,一字一句,肅穆莊嚴,“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碧落,你身懷魔物,稍有不慎,便會危及眾生,你若心懷善念,當立時回頭,有舍己而為天下之大抱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救眾生,是為大無量功德!”

“我救蒼生?你的意思是讓我自殺救蒼生?”我只覺得好笑極了!

他說:“那般,你就功在千秋。人固有一死,更何況你的陽壽本就已經盡了,你如今只是個茍且偷生的活死人,不如,便讓自己的生命更加有意義些。

是輕於鴻毛的死,還是重於泰山的死,本座相信,人多會選擇後者。”

“我的生命有沒有意義,不需要別人給我下定義!”我氣憤地反駁道:“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裏究竟裝了什麽東西,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我的體內有魔物!

我的身體裏有東西,那還是我能決定改變的嗎?那東西有問過我想不想讓它寄存了嗎?那東西除了在我的身體裏以外,和我還有別的關系嗎?

我有什麽錯,你們憑什麽因為一樣你們覺得有問題的東西,就給我的生命畫上句號,就剝奪我活著的資格!”

“正是因為你活著,所以那東西才能存在,你若是不存在,那東西就能回到我們的手中,我們自然有辦法控制住它!

你作為魔物的容器而降生,這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你生來就有罪,有罪就須得認罪悔過!”上頭一金身羅漢強詞奪理地說。

我聽罷,更覺得好笑了,“你們這還真是魚難吃怪魚塘裏的水不好!少廢話吧,你們說的什麽功德蒼生我都不想要更不想救!

普度蕓蕓眾生這是你們的事,守護天下千萬生靈也是你們的本職!我又不是神不是佛,我一沒有受世人供奉,二沒有受天恩偏愛,沒有無窮無盡的壽命,更不能呼風喚雨,享盡榮華富貴、世人的歌頌。

我只是個普通人類,我生來就命不好,二十多年來,我受盡了苦楚,從沒得到你們神佛的一次幫助。

這個世間本來就薄待我,你們又憑什麽道德綁架我,忽悠我舍棄自己的性命,來替你們救蒼生!你可別忘記了,我也該是你們口中的蒼生一員!”

“沒想到,你如此蛇蠍心腸,狠毒冷漠。”那佛祖睜開眼,以上位者的姿態高傲睥睨著我,“你已淪為妖魔,本座渡你不得,如此冥頑不靈,自私自利,那就別怪本座替天行道,今日必徹底消滅你。”

說完,擡手,指尖向我彈來一滴水。

那水珠從天邊飛過來,越逼近我,水滴的顆粒越大——

啪的一聲砸在了法陣形成的光墻上,頓時整個法陣被他的靈力觸動,也就一晃眼的功夫,耳畔的獵獵風聲更強勁了,我腳下的法陣條紋也越發緊密繁多了,圓形封印圖案的邊緣忽生出了三層金光燦燦的蓮花花瓣,層層花瓣飛速旋轉著,帶動著整個法陣內部都變了天……

法陣的上方驀然出現了深藍色的夜空旋渦,片片烏黑密雲的縫隙裏有明光忽隱忽現,擊鼓般的悶雷聲忽起忽落……

我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頭一回孤身面對佛門法陣難免會心底發虛發怵。

唯一的底氣,就只剩下我現在手裏攥著的那樣東西了……

不能自亂陣腳,千萬不能,我還有底牌呢,佛門法陣又怎麽樣,上清說過,那東西就算是地府鬼門關都破的開!

暗暗在心底安慰了一陣自己的情緒,我深呼兩口氣,心跳再次恢覆了正常……

“緊那羅!還不出手!”站在結界外的男人厲聲向那羅吩咐。

我剛一昂頭,就看見那羅一掌金光向我劈了過來,與男人合力將法術註入了困住我的這個法陣中——

頃刻間,我腳底靈印圖案上的佛家梵文一枚一枚,相繼飄離了地面,浮起、盤旋在了我的四面八方。

還不等我看清此刻的局勢,我四周的土地就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至龜裂,自幹枯泛白的裂縫裏迸發出了大片大片的赤紅色熊熊火焰。

來不及躲閃,那洪水猛獸般的兇猛火舌就湧舔上了我的衣擺,我驚呼一聲,後退一步,卻正好一腳踩中了法陣的陣眼,霎時千萬縷金光從我足下攀附著我的褲腿而上,以風掣雷鳴之勢,一縷一縷刺進我的胸口,穿透我的心臟……

剎那間胸內的刺痛感順著脊骨湧至頭顱,再由血液傳遍四肢八骸,疼得我全身每個毛孔都陣陣火辣火燎……

心像是被千萬根繡花針紮穿了一般,持續的攻擊穿透逼得我沒撐兩秒鐘就窒息到氣管灼痛,整顆腦袋又疼又暈,腿上一軟,便無力的跪坐癱倒在地,

眼見著那濤濤烈火就要把我淹沒進去了,我滿身大汗地擡頭,不顧視線模糊、手臂上的皮肉都被燒得發黑滲血,仍舊很有骨氣地仰面,不卑不亢沖那一團金色雲彩冷笑:“殺我,你們也配!”

抓住手裏的珠子猛地往法陣上空一拋——

一陣眼花繚亂的金光銀光交纏碰撞後,只聽‘轟’的一聲,那珠子不負我望地把佛家設下的法陣給幹崩了……

還順道反噬了一波施法驅動法陣的人。

那羅大抵是早有防備,所以在淩霄珠發威之前及時抽回了自己的法力,以至於淩霄珠反噬其力量的時候,她僅僅只是被一道狂風給迎面吹亂了發型……

而那個冒牌貨的運氣就不怎麽好了,他不認得淩霄珠,自然也猜不到這麽一顆小小的珠子究竟有多大威力,淩霄珠拋出去撞破法陣的那一瞬,他竟還不知死活地加重了幾分手中靈力。

是以淩霄珠發怒直接將他整個人都給撞飛了出去,重重砸落在地時,那家夥被摔得直翻白眼,捧著胸口至少吐了兩斤血。

沒有了法陣的力量困著我,我身上的傷痛感也轉瞬就緩輕了一大半。

站起身,那枚白裏透紅的桃花珠子重新落回了我手裏。

“是昆侖淩霄珠!這珠子怎麽會在她的手裏!”雲霭上的女菩薩急了。

那羅整理著自己的發型,高冷啟唇:“猜不出來麽?這珠子本來就是她老公的東西,上清龍祖把珠子送給媳婦護身,不合理嗎?”

“上清龍祖竟然連這種要緊寶物都給她了,看來是鐵了心要包庇她!緊那羅師叔,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你問我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九師兄不是在這裏麽!聽他的!”

“可是世尊有令,這次下凡降服妖孽,我等皆要聽緊那羅師叔的安排行事……”

“呵,要我辦事,還派個監工的?成,諸,聽令,本王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殺掉碧落,取回那只魔鼎!”

“遵令!”

得了那羅的授意,天上的那些羅漢菩薩才敢再次擡掌向我動手,只是不待他們駕雲飛下來,手裏的道道金光傷到我,我就被身後突然出現的那個人給扯著胳膊拽到了身後護住……

一眨眼間大黑的背影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我驚訝:“大黑!”

炸了毛的大黑擡掌凝聚出一道銀色保護光罩擋在了我們的身前,抵住了那些金光攻擊……

趁著自己還能擋得住時,分神扭頭和我焦急道:“跑出來怎麽也不提前和我打聲招呼!你知不知道阮阮和我擔心你!陛下臨走把你交給我看管,萬一你出什麽事,我不得以死謝罪!”

我心虛,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對不起大黑,我不想拖累你們,反正總要面對的……”

“你放屁!什麽拖累不拖累的!老子和你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裏存在什麽拖累!怎麽樣?傷到哪裏沒有?”

他這麽關心我,我倒更加內疚了,“暫時還沒有……”

他擰眉:“沒有就好!後退!狐貍爺爺要放大招了!”

我聞言不敢遲疑,哦了聲趕緊迅速後退好幾步。

剛退到安全距離,我就瞧見大黑低喝一聲,隨即身後砰地一聲多出了九條毛茸茸,又粗又長,像扇子般的狐貍尾巴。

尾巴都給他炸出來了?!

下一秒,他九條長尾隨著雙臂的動作向前猛地一送,頓時殺傷力暴增一千倍,又是連續的砰砰砰幾道爆炸聲,大黑直接將諸佛擊過來的金光全給打散了……

把他們的攻擊反擊回去以後,大黑一揮廣袖,帶著九條招搖過市的炭黑長尾底氣十足的向雲霭上的那些人喊道:“鱗宸宮掌法文玉仙君在此!奉我家陛下之令,護佑我鱗宸宮龍後!誰敢造次!”

鱗宸宮龍後,這名頭挺好聽的……

等等!

龍、龍後?

蛇……升級了?

“鱗宸宮掌法!”其中一羅漢顯然慌了,正要扭頭再去詢問那羅的意思:“鱗宸宮龍祖……”

端坐蓮花的老和尚卻鎮定打斷道:“阿彌陀佛——”

雖只是簡單平常的四個字,可那羅漢在怔了下後,竟意會了。

再次投來的灼熱目光浸滿嫌棄與不屑,“阿彌陀佛,弟子明白了……不過區區一狐仙,貧僧等,是在替天行道!師兄師姐們,殺!殺無赦!”

我不曉得為什麽真正的佛門中人竟能輕易將殺無赦這三個充斥血腥的字眼吐出口……他們的慈悲,都是假的嗎?

大黑許是也沒料到他們居然這麽剛,背影一僵,不給他多晃神的機會,那些羅漢菩薩們就瞬間挪移到了我們的四周,二話沒說就和大黑打了起來……

“碧……”雲霭上的那羅陡然緊張,瞪大雙眼觀看著地面的情勢。

可就如她之前所說的那樣,大黑我根本指望不上,因為大黑只是個千年狐妖,而他們,都是修煉了數萬年的佛……

壓根沒過五分鐘,大黑就丟人的被一女菩薩一掌拍飛了出去。

見此幕,那羅臉上一黑,皺了皺眉頭,有點沒眼看大黑……

我見大黑狼狽的摔在地上嘴角都出血了,趕緊狂奔過去,把大黑從地上拽起來,“沒事吧!沒死吧?心口疼不疼?咱們打不過的,要不然,跑吧!”

大黑捂著肩膀,一只胳膊肘抵在地面,半撐起身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現在才想到跑,遲了!敵眾我寡,咱倆今天要成魚了!”

“那那那、那怎麽辦啊!”

他開口準備回答我,可目光在瞧見我身後的一幕時,遽然瞳孔放大,一巴掌捂在了我的後腦勺上,猛地把他撈進了他的懷中護住,“小心!”

我一頭撞在了他浸滿血腥味的胸膛上……預料中的危險,並沒有到來……

隔了五六秒。

我忍不住的從大黑懷裏擡起腦袋,好奇的扭頭往後望——

目光所及,是個小小的瘦弱身影,紅裙似火,兩只麻花辮被風吹的晃啊晃……

指尖施法,淺紫色的微弱靈力硬是扛住了某菩薩的拂塵攻擊。

嬌弱的身子被強力壓迫的脊背緊繃,渾身顫抖。

但還是用著堅定鏗鏘的語氣,一字一句的向對方威脅道:“魔界重瀾宮、覆靈殿使女靈梳在此,爾等,不可傷我主人!”

“魔界重瀾宮……是什麽地方?”大黑怔怔的呢喃出聲。

我也神使鬼差的低吟重覆:“魔界、重瀾宮,覆靈殿……”

耳邊好似忽有一道親切的聲音緩緩響起:“重瀾宮,如何?築於浩瀾湯湯之上,重浪更疊,是為重瀾!

為兄將這座新宮殿建在斷腸海之上,水上宮閣,可比那天宮氣派有新意。看見右側的那處開滿桃花的宮殿了嗎?

那是為兄專門為你留的,一側的窗戶臨水,你清晨起來梳妝打扮,開了窗子,就能看見碧波之上,蓮花旖旎綻放。

為兄還特意抓了幾條紅鯉魚放過去,用結界罩著它們只在那一塊地方游玩,待你閑暇無趣時,可讓它們為你表演鯉魚銜荷花。

你不是對龍族挺感興趣的麽?若是你看膩了窗外的景,哥哥再在你窗子對面搭一座龍門,讓小魚們跳龍門給你看!

總之,這地方以後便是咱兄妹的新家了!重瀾宮,便是我魔界的新魔宮!”

魔宮,重瀾,覆靈……

這些名字,越回想,越覺得無比熟悉……

“魔界……魔界竟然也插手這件事了!”

玉面菩薩猛地抽回拂塵,旋身轉回金身羅漢的身畔,目光不善的狠聲道:“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鱗宸宮、天界、佛界、魔界,竟然都有人守在她旁邊!

鱗宸宮的人護她也便算了,魔界為何也要出手保護她!重瀾宮……師弟你聽說過這個地方麽?”

幾位佛家人見狀皆是暫時停了手,面面相覷,不明所以:“重瀾宮,沒聽說過……不知是不是哪位上君的地盤。”

“有點耳熟,記不起來了!”

“管它誰的地盤,反正都是魔,不如一起消滅了!”

站在雲彩上遲遲不肯動手的那羅聞言踟躕著開了口,“重瀾宮……是魔族始祖大魔的宮殿。覆靈殿,也是那位魔祖的魔殿……先住手!她來歷不凡,切不可惹怒了重瀾宮的人,屆時便是得罪了整個魔界!”

“阿彌陀佛。”那老和尚又不合時宜的插了話,“緊那羅尊者,此言差矣,魔界重瀾宮早便於數十萬年前就隨著魔祖的殘靈一起沈入斷腸海了。

時隔這麽多年,怎會還有重瀾宮的使女存活於世,更何況,這只是個十來歲大的女娃娃,她身上雖有魔息,但卻仙氣更加厚重些,怕是為了護主,特意說謊阻止我們的。”

“可是……”

老和尚態度冷淡的打斷那羅:“緊那羅尊者,還請執行世尊法旨!”

“執行……”

那羅猶豫著不肯做決定,但下面的這些菩薩卻已經先穩不住陣腳了,聽老和尚說到阮阮是在騙她們,便索性下手更膽大了,一拂塵狠狠甩開了擋在我們身前保護我們的小阮阮。

“瘋丫頭!”大黑推開我就激動的撲過去關心阮阮了。

而我前一秒剛從地上爬起來,勉強站直雙腿,後一秒,就被一股銀色拂塵須毛給捆住了身體……

玉面菩薩握著玉柄,眼神淩厲,手臂一抖,加長的拂塵白毛就帶著我的身體猛地離開地面,把我甩送上了半空懸掛著——

“放開我,放開我!”我焦躁的掙紮,雙臂與前胸後背被拂塵白須給勒得生疼。

站在雲頭的那羅見情況不對也神色一慌,趕緊出聲阻止:“慢著!別傷她……”

可地面上的這幾名佛家人好像壓根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幾人目光交流了一番,再將視線投向我,玉面菩薩一發狠,擡指施法就要取我小命……

“觀心!”

那羅克制不住了,一個閃現出現在玉面觀音的身後,迅速施法擊散了玉面觀音襲擊我的那道白光。

幾名羅漢天女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那羅會出手救我,不給那羅反應的機會,便突然齊齊施法,合力向我下殺手……

“落落!不要!”

“主人——”

也僅是那一剎,我咬緊下唇,閉上雙眼,打算用指尖把口袋裏的鱗片挑出來——

可,有人竟先一步踏風出現,飛身來到我旁邊,一把攥住了我的左肩,將我溫柔攬入懷……

上清?

我驚訝擡眼,對上的,卻不是上清那張清雋熟悉的容顏。

而是一副同樣俊逸出色,優雅絕美的男人臉龐——

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裏攢滿了笑意,他懷中的溫度,讓我倍感熟悉……

一襲淡藍色的素樸鳳鳥紋仙袍,更襯得此人溫潤如玉,一表人才,翩翩君子。

捆在身上的拂塵白須不覺間就蕩然無存了,他還抱著我停留在半空中,風揚起他的青發,掀得他衣袖層疊翻飛。

他與我四目相接,凝望著我嚇傻了的表情,好笑的調侃道:“怎麽?是不是覺得,本公子長得還挺好看?”

我吞了口口水:“……”

他和善的擡指,撩開我鬢角的零亂散發,輕輕說:“總算見面了,屬下的、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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