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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回京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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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去碰那些兔崽子!”葉歡怕她受傷,於是叮囑道。

薇姐兒胡亂的點著頭,沒等葉歡把話說完就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跟著她一起離開的,還有泓哥兒。

至於辭哥兒,估計又回書房去看那些新得的典籍去了。

幾個娃兒一走,屋子裏頓時安靜了不少。葉歡伺候宋霖漱了口,便將他送出了門。他雖在家守孝,卻不時得有人找上門來,比起在宮裏當值時的忙碌也是不遑多讓。

“午飯我在前院用,你不必準備我那一份。”臨走前,宋霖交待道。

葉歡嗯了一聲,問道:“那晚膳呢?”

“晚膳遲一點回來陪你們用。”宋霖想了想,說道。

葉歡點點頭,將他送到門口。

宋霖擡腳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下轉過身來說道:“若她仍舊不知悔改鬧到你這裏,你無需跟她客氣,直接命人打出去!”

葉歡睜大眼睛,噗嗤一聲笑了。“是,妾身一定謹記侯爺的叮囑。”

宋霖嘴角彎了彎,擡手示意她進屋去,待轉過身,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問身旁的長隨道:“叫人看緊了大門,不許她們踏出門半步,否則以家規處置!”

長隨忙應了一聲。

再說那小孟氏,被趕出正院之後仍舊喋喋不休的咒罵著。“好好好,真是有出息了,連我這個長輩都不放在眼裏!”

說著,小孟氏氣呼呼的撒腿就往福安堂方向跑。

“娘,您這是要去哪裏?”蕓姐兒本就不讚同小孟氏這麽鬧,見她提著裙擺就往後罩房跑,也顧不得什麽大家閨秀的儀態了,快步跟了上去。

“我要去供奉你姨母的佛堂。”小孟氏咬著牙說道。“我要讓她看看,她到底養了些什麽樣的後人,居然連我這個姨母都要頂撞!”

“娘,您這是做什麽,快別惱了。”蕓姐兒一聽說是要去打攪宋孟氏的清靜,臉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表哥表嫂不計較前幾日個發生的事,已經是看姨母的面子了。若母親這個時候跑去姨母的牌位跟前鬧,那罪過可就大了。俗話說的好,死者為大。母親這般不知輕重的鬧將起來,表哥知道了肯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這京城怕是沒有她們母女的容身之處了。

小孟氏是個固執的,又十分的自以為是,哪裏肯聽蕓姐兒的勸,掙脫她的胳膊就要往福安堂裏闖。

蕓姐兒急的不得了,一橫心將頭發上的發簪拔了下來,抵在了脖子處。“娘,您再繼續鬧,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小孟氏素來寶貝這個女兒,聽她這麽一說,整個人都懵了。當看到那發簪深深的抵著脖子上的筋脈時,她不由嚇得大喊。“蕓姐兒,你這是做什麽,你,你快些把簪子放下!”

“娘答應我不再鬧,我就放下。”蕓姐兒含著眼淚說道。

她從來不知道,母親會是這樣的性子。以前在周家也就罷了,身為長房長媳,自然不希望被別人給壓制一頭,所以她強勢一些,蕓姐兒認為那也是應該的。可如今,她們在侯府做客,就該有個客人的樣子,這樣跟主人對著幹算怎麽回事?

小孟氏見她落下淚來,不禁慌了。她這個寶貝女兒,可是極少掉眼淚的。“好好好,娘不鬧了,你快些把簪子放下!”

蕓姐兒見她是真的不鬧了,這才漸漸地松了手。

等簪子一放下,小孟氏就沖著她跑了過來一把將她抱住。“你這是做什麽,啊?你這是想急死我啊!娘就你這麽一個寶貝閨女,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不得不說,小孟氏是真的很疼這個閨女。

蕓姐兒抽抽噎噎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娘,女兒求求您了,別再跟表哥作對了,好不好?您再這麽鬧下去,別說是讓表哥給咱們撐腰了,怕是連侯府都容不下我們了。”

小孟氏縱然心有不甘,可看到蕓姐兒哭得泣不成聲,只得暫時忍下。“好,娘不鬧了,你別哭了!”

蕓姐兒見小孟氏應下了,頓時破涕為笑。“娘,女兒就知道您是個明事理的!”

小孟氏無力的扯出一抹笑容,心裏的恨意卻是又多了一層。敢讓她的閨女掉眼淚,這筆賬她記下了,日後一定會加倍的奉還!

蕓姐兒尚不知道她心裏的打算,只當她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喜極而泣。

母女二人在院子裏抱頭痛哭了一陣,這才收了眼淚,回梅園去梳洗了一番。等徹底平靜下來之後,蕓姐兒便讓小孟氏待在院子裏,自己獨自一人去正院賠罪。小孟氏哪裏肯讓她去受這個委屈,攔著不讓她走,蕓姐兒耐著性子講了好一番道理,好不容易才將她安撫住。

小孟氏一起帶過來的一個婆子也在一旁勸道:“夫人,大姑娘考慮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如今宋家是指望不上了,只有侯府能幫咱們。大姑娘容貌才情都不差,又是個知書達理的,若是得了侯夫人的青眼,日後行事也能更加便宜。”

“可你方才又不是沒瞧見她們是怎麽對我們的,蕓姐兒這會兒過去,還不知道會受到何等的羞辱呢!”小孟氏惱恨的說道。

那婆子嘆了口氣,忍不住腹誹:方才若不是夫人您擅自往裏頭闖,還口出狂言,又怎麽會被趕出來?當然,這種話,她一個做下人的自然不好明白的說出來,只能在心裏想想。

“奴婢私下打聽了一番,這侯夫人是個軟和的性子。只要大姑娘說幾句軟話,說不定事情就過去了。”

小孟氏還想說些什麽,可眼下形勢對她們極為不利,也只好如此了。

蕓姐兒去正院也不是空著手去的,而是帶上了自己繡的一扇梅蘭竹菊四君子的屏風。她自小就按照大家閨秀的標準來培養,繡活兒自然是極為出色。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又奉上了如此的賠罪禮,葉歡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會太過為難她。

當然,葉歡本就沒有為難她的意思。之前鬧得不愉快,都是小孟氏所為,葉歡還不至於遷怒到蕓姐兒的身上。

“把表姑娘請進來吧。”葉歡沈默了片刻之後,吩咐道。

小滿應了一聲,恭敬地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便領著蕓姐兒走了進來。

486賠禮

“到府上叨擾了多日卻是頭一次過來拜見過表嫂,還望表嫂原諒這失禮之罪。”蕓姐兒將姿態放得極低,儀態優雅的屈膝行禮,將一個大家閨秀的涵養表現得淋漓盡致。

說實話,葉歡對這位表妹的印象倒是不壞。她看得出,周家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來栽培她的,一舉一動有著官家千金的氣度,儀態和談吐也不俗,與京城那些個名門閨秀相比也差不到哪裏去。

“表妹客氣了,快些坐下說話。”葉歡帶著淺笑說道,又命人奉了茶水。

“這茶好香。”蕓姐兒只是揭開茶蓋兒聞了聞,便被那味道給吸引了,讚嘆的說道。

葉歡笑了笑,說道:“是宮裏賞賜的,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覺得味道還不錯,便泡了給表妹嘗嘗。”

聽說是宮裏賞賜的,蕓姐兒捏著茶盞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之前她聽說表哥頗得聖寵,年紀輕輕就封了侯,還掌著禦林軍,也就聽聽而已,並沒有多少實質的感受。如今聞著這茶香,再聽了表嫂的一番話,頓時有些坐立不安。她沒想到,表哥竟是得寵到如此地步!想著母親折騰出來的那些事兒,她心裏就十分不是滋味兒。得虧表哥表嫂性子好,沒有與她們一般計較,否則別說是無法在京城立足,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想到這裏,蕓姐兒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

葉歡見她臉色不大好,忍不住問道:“可是這茶水不合胃口,不若叫人換些別的來?”

蕓姐兒回過神來,忙推辭道:“表嫂誤會了,這宮裏賞賜下來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怎麽會不合胃口。只是覺得這麽好的東西,竟讓我這等俗人用了,著實是有些浪費。”

“表妹太過謙虛了,若你都成了俗人,那我豈不是庸人一個。這茶主要的用途就是解渴,好喝便成。”葉歡沒念多少書,出身又擺在那裏,哪裏說得出什麽大道理來。不過,這看似粗糙的話語,卻讓蕓姐兒內心震撼不已。在她打聽到的那些消息中,旁人提到最多的便是她農女的出身。她雖沒有瞧不起的意思,但也不會高看一眼。卻沒料到,就是這樣一個出身低微的女人,竟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出來,以往還真是她小看了她了!

“表嫂說的是。”蕓姐兒努力的平覆著心情,揚起一抹笑容。

兩人安靜的喝著茶,一時之間,屋子裏靜悄悄的,只聽得見杯盞和杯蓋兒輕碰發出的聲響。

一盞茶用盡,蕓姐兒再也無法逃避,便主動向葉歡請罪道:“母親因為得知姨母過世的消息傷心過度,失了心智,做了許多出格的事,還望表嫂看在已過世的姨母的面兒上,饒恕一二。”

葉歡擡眸瞥了蕓姐兒一眼,不得不誇她一句進退得當。瞧瞧這話說的,避重就輕,三言兩語就將小孟氏的過錯歸結於傷心過度,真真是生了一副玲瓏心腸呢。

“母親過世,我們也很難過。”葉歡眼珠微微轉動,不緊不慢的說的。“可即便如此,行事也要有個分寸。之前的事,侯爺就是看在母親的份兒上,不予計較。可若姨母一激動起來,就口不擇言的,可要怎麽好?侯爺在朝堂上的處境本就艱難,若那些話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指不定會鬧出多大的風波來呢。”

她淺抿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想必表妹也是清楚的。若是侯爺因此失了帝心,侯府日後怕是要沒落了。侯府落敗,對你們又能有什麽好處,你說呢?”

蕓姐兒被葉歡一番話說的臉色通紅,她本就是臉皮薄的,又被含沙射影的數落了幾句,更加羞愧得無以覆加。“表嫂說的,我記下了。日後一定會好生安撫母親,不讓她亂說話。”

“表妹果然是個知書達理的。”葉歡適時的讚了一句。“你們遠道而來,本該好生招待一番。只是,如今還在孝期,有所忌諱,若有怠慢之處,還望表妹和姨母能夠體諒一二。”

葉歡這話說的十分得體,簡直無可挑剔。

蕓姐兒輕咬下唇,道了聲不敢。

就在這時候,丫鬟進來稟報,說二夫人過來了。

葉歡忙叫人將她請了進來。

“我說怎麽聽見樹上的喜鵲再叫了,原來大嫂這裏有客人。”齊氏裊裊的提著裙擺走進來,言語輕快卻不失幽默,叫人聽了心裏極為舒坦。

葉歡朝著她招了招手,道:“你近來身子一直不大好,便沒有過去打攪,今兒個能過來坐坐,定是大好了?”

齊氏到底有沒有病,葉歡再清楚不過了。但在外人面前,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承蒙大嫂關心,已經好多了。”齊氏笑著朝著葉歡屈了屈膝,然後才側過身跟一旁的蕓姐兒說話。“這便是周家表妹吧?果然是個嬌俏的美人兒。”

蕓姐兒乍然見到這個二表嫂,忍不住楞了一下,等回過神來,忙站起身來見禮。“二表嫂謬讚了。”

“真是個玲瓏人兒。”齊氏又讚了一句,這才在葉歡右手邊坐了下來。“最近天兒是越來越熱了,媛姐兒夜裏一直睡不好,一個勁兒的哭,哭得我都跟著心疼......”

“可不是?今年也不知是怎麽了,一連暴曬了半個月都不見一滴雨。”

妯娌兩個話著家常,有意無意的冷落了蕓姐兒。

蕓姐兒仍舊還懵著呢,絲毫沒有察覺。若說葉歡給她的感覺很是意外,那麽齊氏的表現就更加讓她驚訝了。來京城之前,她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去打探侯府的幾個主子。打探消息的人說,侯府的幾個主子除了宋霖之外,都很好說話,尤其是齊氏,性子更是軟弱可欺,見了生人都要臉紅的。如今一見,根本就不是這麽一回事!可見傳言就是傳言,就當不得真!

蕓姐兒正消化著這一突變呢,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表妹來府上住的可還習慣?若是缺了什麽,盡管開口。”齊氏客套的說了一句。

蕓姐兒回過神來,忙開口應道:“二表嫂說笑了,大表嫂將梅園裏裏外外都安排的極為妥貼,哪裏會有不習慣。”

“沒不習慣那就好。”齊氏似笑非笑的說了這麽一句,便沒再開口。

蕓姐兒會過意來,才察覺到自己與她們之間的差別,哪裏還坐得住,起身告辭道:“打攪了表嫂這麽久,我也該回去了。”

葉歡本就沒什麽話跟她說,便假意的挽留了一番,然後讓丫鬟取來一個木盒子,讓蕓姐兒帶了回去。所謂禮尚往來,蕓姐兒都拿了那麽精美的幾幅屏風過來,她若是沒有什麽表示也太說不過去了。

蕓姐兒接過木盒,道了聲謝。

487陰私

葉歡讓貼身丫鬟將她送出了院子,又與齊氏說起了話。“你今兒個怎麽過來了?”

齊氏與葉歡直來直去慣了,笑著說道:“這不是怕表嫂太過心軟,被她給欺負了嘛!所以就過來盯著一些,免得叫侯爺知道了心疼!”

葉歡被她這麽一打趣,不由得紅了臉。“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她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我不成?”

“哎呀,大嫂這是怪我多事咯?若她是個直腸子,我倒是不怕她刷什麽花樣。可你也瞧見了她那副做派,分明就是個心機深沈的,真要玩起手段來,大嫂可未必是她的對手。”齊氏毫不客氣的說道。

葉歡聽了她的話,倒是沒有生氣。她性子耿直,心裏藏不住事兒,這算是優點也算是缺點。若是叫人拿捏住這一點,的確會很被動。“那就多謝弟妹施以援手了!”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笑出了聲。

齊氏性子轉變之後,的確是討喜了很多。葉歡與她說話少了些忌諱,兩人的關系便更融洽了。

“行了,我也回去了,不然媛姐兒找不到我又該鬧了。”齊氏過來本就是給葉歡幫忙的,這會兒事情已了,她就沒必要留下來了。再說了,管事們都在花廳等著呢,葉歡怕是不得閑。她識趣一些,再明智不過。

葉歡笑著起身,親自將她送到門口。“媛姐兒還真是一刻都離不得你!”

“那是!她可是我十月懷胎,拼了命才生下來的,能不親麽?!”齊氏笑的恣意,揮了揮手裏的帕子,瀟灑的離開。

葉歡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再次忍不住揚了起來。

“夫人,二夫人當真是脫胎換骨了啊!”小滿來侯府的時日也不短了,看到齊氏如此的變化,一時之間大發感慨。

葉歡心裏何嘗不感慨,不過這樣的改變她喜聞樂見。有個能幹的幫手,總比有個愛拖後腿的強!

這麽一想,葉歡的心情就更好了。

梅園那頭,也不知道蕓姐兒是怎麽跟小孟氏說的,總之是徹底的安分下來。

府裏是清靜了,朝堂上的爭鬥卻是越演越烈。新貴與世家之間互不相讓,整日在金鑾殿上吵吵鬧鬧的,建武帝煩不勝煩,最後一甩衣袖退了朝,躲去了皇後的紫宸宮。

“皇上這是怎麽了,誰惹得您生氣了?”馮皇後親自在宮門口跪迎,只是膝蓋還未碰到地就被建武帝一把給扶了起來。“你身子本就不好,都說免了你的禮了,怎麽還這般折騰自個兒!”

馮皇後與他攜手進了屋子,得體的說道:“皇上體諒臣妾,臣妾卻不能失了禮數。叫那些禦史們知道,指不定又要生出什麽事來。就算是為了皇上的耳根子清靜,臣妾也不能叫他們拿捏住把柄。”

建武帝滿是疼惜的嘆了口氣,握著她的手指微微用力。“若那些臣子都跟你一樣為朕著想,朕也不會這般的頭疼!”

“皇上的頭疾又犯了?”馮皇後見他臉色不好,就要宣太醫。

建武帝卻是擺了擺手,道:“朕沒什麽大礙,用不著讓宣太醫。”

“皇上龍體為重,有什麽不適還是叫他們來瞧瞧,臣妾也好放心。”馮皇後溫柔小意的勸著,字字句句都是替帝王著想。

建武帝抵不過她的懇求,還是宣了張太醫。

張太醫給建武帝把了脈,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

“可是有什麽不妥?”馮皇後眼尖的瞥見這一幕,忙問道。

“皇上早些年頭部可是受過重創?”張太醫沈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建武帝沒料到他竟連這個都把得出來,不由得高看了他幾分。“朕還在靖王府的時候,曾被人行刺。當時只是擦破了點兒皮,並沒有在意。”

“這就是了。”張太醫說道。“想必是那個時候就落下的病根兒。”

“張大人可有法子診治?”馮皇後又問道。

“微臣先開個化瘀的方子,吃上一段時日再佐以穴位針灸,應該能夠有所緩解。”張太醫仔細斟酌著字眼,不想把話說得太死。

張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最為高明的醫者,他都這般保守了,帝後二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好一會兒之後,建武帝擡了擡手,示意他下去了。

“興許是診錯了,皇上身子一向康健,應該沒什麽大問題才是。”馮皇後試著開解,卻只能幹巴巴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建武帝握了握馮皇後的手,故作泰然的說道:“張太醫的醫術,朕還信不過麽?他都感到棘手的病情,顯然問題是真的不小。不過,皇後也不要過分的擔心,興許吃幾副藥就沒事了。”

馮皇後勉強的笑了笑,道:“皇上說的也有道理。”

建武帝不想看她皺著眉頭的樣子,於是轉移話題道:“朕的小公主呢?”

提到小皇女,馮皇後臉上的神態才漸漸地緩和了下來。“剛換了尿布,臣妾讓人抱下去沐浴更衣去了,應該要抱回來了。”

馮皇後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姿色不俗的女子抱著小公主走了進來。

建武帝看到奶娘懷裏的小公主,臉上不自覺地就帶了笑意。“永安,過來讓父皇抱抱。”

小公主封號永安,如今才七八個月大,長得胖乎乎的,容貌肖似建武帝,濃眉大眼,白白嫩嫩,怎麽看都很惹人疼的樣子。

聽到有人叫她,永安公主便在奶娘的懷裏啊啊嗚嗚起來。

建武帝看著她不停地蹬著腿兒,不由得朗聲大笑起來。“小七果然像我!瞧這精神勁兒,跟朕小的時候可是一模一樣。”

建武帝共有子女七人,永安公主排行第七。

建武帝的身體也不是一開始就弱的,三歲前長得挺好的,性子也活潑。只是先帝的後宮爭鬥得厲害,他難免會受到波及,有一場被人推下禦花園旁邊的湖,這才生了病,一養就是好些時日。後來,就索性裝病。因為涉及到皇家的陰私,對外便宣稱是天生體弱。

這會子建武帝正高興著,哪裏顧得上許多,抱著永安公主就是一陣一番逗樂。

488入宮覲見

永安公主年幼,倒是不怕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伸手就揪住了建武帝發冠上的東珠,興奮地叫個不停。

馮皇後見她如此沒大沒小,忍不住斥責道:“永安還不快松手,仔細弄疼你父皇!”

“無礙的,她這麽小,能有多大力氣!”建武帝任由小女兒揪著,哪裏肯責備她半句,當真是寶貝的緊。

馮皇後卻是不敢大意,說道:“您別看她年紀小,手可有勁兒呢。上回揪住臣妾的頭發不放,都拽掉了好幾根。”

建武帝聽後不但沒有在意,反而笑得更大聲。“小七果然好樣兒的!”

“皇上您就慣著她吧,日後有您頭疼的時候!”馮皇後抿了抿嘴,嗔道。

“永安是朕的小公主,多寵一些又何妨!”建武帝不以為意的說道。

馮皇後聽了他的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有了永安公主在,整個紫宸殿的氣氛頓時變得熱鬧了起來。而三皇子這個兄長,倒是被忘到了一旁。好在三皇子是個好脾氣的,並沒有跟妹妹爭寵的意思,一個人坐在毯子上玩著木劍。

用過了午膳,建武帝便回了禦書房批閱奏折,馮皇後則帶著一雙兒女在內殿歇午覺。如今這諾大的後宮,可謂是馮皇後的專房專寵。建武帝並不貪念女色,後宮的嬪妃加起來也就二三十人。馮皇後之下,四妃如今也就只有一個淑妃,這還是托了馮皇後的福,冊後大典之後封賞後宮給的恩典。剩下的,便都是低等的嬪妃。

可即便如此,皇帝也未雨露均沾,每日不是歇在紫宸宮就是勤政殿的後殿,根本沒有臨幸過後宮那些女人。為此,前朝後宮還曾鬧過一陣。

那時候,皇帝是怎麽說來著?

“帝後情深,乃是社稷之福。難道你們要讓朕學那些昏君,做出寵妾滅妻的事來?”

一句話,就將那些人的嘴給堵上了。

之前,建武帝與廢後徐氏感情不睦,他們整日在皇帝面前念叨,說皇帝有寵妾滅妻的嫌疑。如今,帝後恩愛異常,他們又看不順眼了,反過來讓他去寵幸其他的妃子,這不是自個兒打自個兒的臉嗎?所以,鬧了一陣,這些人也就認了命,偃旗息鼓了。

那些妃子倒是有心想要爭寵,可她們手段哪裏比得過馮皇後,再加上建武帝很是偏愛馮皇後,又對她所出的子女格外看重,幾番試探之下,她們見爭不過,也就安分了下來。故而,如今的建武帝後宮,可謂是十分的平靜。

馮皇後午歇醒來,立刻就有宮人進來伺候梳洗。盡管已經貴為國母,馮皇後仍舊喜歡素凈的裝扮。若非有重大的場合要列席,不得已而為之,平日裏她在紫宸宮裏穿戴顯得很隨意。

一襲水紅色的紗裙,長長的裙擺飄逸旖旎的散在榻前,分外的妖嬈。

馮皇後順手在眉心點了梅花妝,隔了一會兒又給擦掉。“聽說近來有好些大臣彈劾鎮北侯,可有此事?”

見皇後娘娘問起,下頭的人自然不敢隱瞞。

“回娘娘的話,的確有這麽回事。”

“哦?”馮皇後撫了撫鬢邊的步搖,漫不經心的問道。“這回又是因為什麽?”

“據說是不敬長輩。”宮人小心翼翼的答道。

馮皇後挑了挑眉,道:“據本宮所知,鎮北侯上頭只有一位母親,便是已經過世的孟氏。”

這話裏的袒護之意,已是十分明顯。

人家正經的長輩已經不在了,誰知道那些個親戚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到人家府上做客,也不知道安分一些,還擺起了長輩的譜兒,真真是不知所謂。

宮人領會了馮皇後的意思,便順口說了一句。“聽說是宜安夫人的胞妹,前來京城投靠鎮北侯,不知怎的跑到彭府門口大鬧了一場。”

“彭府?”馮皇後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

宮人忙解惑道:“便是以前的宋府,宋乾宋尚書前不久致仕了,如今那宅子住著的是新上任的彭大人。”

馮皇後仔細的回憶了一番,總算是理清了一些頭緒。“宋府......那位周夫人怕是還不知道宋尚書致仕的消息,故而回去搬救兵的吧?”

“娘娘所料不差,應該是這樣。只是,她的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費了,宋大人早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京城回了老家。”

馮皇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笑那周夫人不識好歹。明明就是寄人籬下,卻擺出高高的姿態,真是個蠢笨的!

“這種拎不清的長輩,虧得鎮北侯和侯夫人能忍。”半晌之後,馮皇後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裏話外,都有褒揚的意思。

“去,將羅國進貢的那批騾子黛拿兩盒出來送去鎮北侯府。”馮皇後想了想,笑著吩咐道。

一個時辰之後,宮裏的賞賜就到了侯府。

葉歡領著眾人在廳堂裏跪著受了皇後娘娘的賞賜,宮人還特地當著小孟氏母女二人的面和宋霖夫婦二人寒暄了一番。

小孟氏見葉歡竟入了皇後娘娘的眼,頓時悔不當初。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就該先哄著她一些了。”回到梅園之後,小孟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滿是悔意的說道。

蕓姐兒安撫了她幾句,說道:“母親這時候明白也不算遲,日後對他們客氣一些也就是了。”

“哪有那麽簡單。說不定他們已經記恨上咱們了!”小孟氏一陣唉聲嘆氣。

蕓姐兒不知道怎麽勸說,只能安靜的坐在一旁,等著她自己想通。

不出她所料,小孟氏深刻的反省之後,頓時來了精神。“一會子你就去正院那邊兒跟葉氏說明兒個要出府一趟,去祭拜你姨母。”

蕓姐兒怔了怔,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女兒知曉了。”

“王婆子,你出府去買些紙錢蠟燭。”小孟氏吩咐完蕓姐兒,又催促著貼身伺候的婆子去采買祭拜的一些物件兒。

王婆子卻是有些為難的說道:“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出府怕是沒那麽容易。”

“你好生與門房的說清楚,他們若是知道咱們是為了祭拜太夫人,定不會阻攔的。”小孟氏信心滿滿的說道。如今她能夠利用的也就只有那死去的宋孟氏了,她量他們也不敢阻攔。

王婆子應了一聲,再去門房的時候果然十分順利。

489謀劃

葉歡知道小孟氏母女要去祭拜婆母,心裏頓時覺得有些膈應。“她們來京城也有不少時日了,早些時候幹嘛去了?!”

驚蟄不屑的說道:“想來是想借由此事來博取侯爺和夫人的同情呢!”

侯爺和夫人最敬重的便是已逝的太夫人,與太夫人相關的都會格外的看重。周夫人母女連已故的太夫人都要利用,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葉歡對小孟氏沒什麽好感,可也不可能攔著她們不讓她們去,只得應了。“派人準備一些祭品,多派兩個人跟著。”

驚蟄明白,夫人這是怕她們在太夫人的墳前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來,所以派人監視著呢。“奴婢醒得,一定會安排得妥妥當當。”

葉歡點了點頭,很快就將此事拋到了一邊兒。上回從雲州帶回來的一些東西,拿給鋪子裏的手藝人看過之後,他們也覺得十分新奇,可以借鑒一番。葉歡正為了這事而忙碌著,根本就沒工夫理會小孟氏母女。小孟氏母女這一番做戲,怕是白費了。

又過了兩日,小孟氏見正院這頭還是沒什麽動靜,不禁有些心浮氣躁。“照理說,她也該叫咱們過去說話了,怎麽一直沒有派人來?”

蕓姐兒想說,之前把人家得罪得狠了,人家當然不會這麽輕易的就原諒她們。況且,去祭拜太夫人本就是她們的本分,卻拿來作為賠禮的手段,人家當然不會高興。可小孟氏到底是她的母親,她這個做女兒的當然不能數落長輩的不是。

“興許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吧......”

小孟氏嗤了一聲,道:“她能有什麽事?!如今在家守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沒有別的應酬。我看她就是小心眼兒,還斤斤計較著之前的事!”

蕓姐兒嘴皮子動了動,嘆著氣說不出話來。

小孟氏越想越覺得不甘心,急得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這樣下去可是不成!眼看著你一天天大了,別的事可以暫時不管,這親事可耽擱不得!”

說起這個,蕓姐兒也忍不住害羞臉紅。“娘~”

“怎麽,還害羞了?”小孟氏看著千嬌百媚的蕓姐兒,心裏有著幾分得意。“咱們蕓姐兒姿容出眾,才華滿腹,若有機會行走在高門大宅裏,定能迷倒萬千京都男兒!”

蕓姐兒見她越說越不像話,紅著臉站起身來。“娘,我還有些針線活兒沒做完,先回房了。”

小孟氏知道她是個臉皮薄的,便沒有攔著她。等蕓姐兒離開之後,小孟氏才跟王婆子商量道:“葉氏這裏怕是行不通了,你幫我仔細想想,這京城裏,還有誰跟咱們孟家沾親帶故的?”

王婆子能夠入了小孟氏的眼,在身邊伺候多年,自然有她的特別之處。略思索了一番之後,王婆子便列舉了幾戶人家。

小孟氏聽了前頭幾個,都沒什麽表示,當聽到忠義侯夫人的名號時,眼睛不由得一亮。“瞧我,怎麽把她給忘了?!”

“夫人這是貴人多忘事,得虧奴婢記得。”王婆子諂媚的說道。

小孟氏滿意的笑了笑,說道:“我記得她的生辰是在七月尾吧?”

“夫人記得不錯,是七月十九。”王婆子打小就服侍在小孟氏的身邊,說是與她情同姐妹也不為過,且擅長記憶,忠義侯夫人出嫁的時候,還隨著小孟氏去過侯府道賀。侯府定下娶親的日子是在七月二十三,那時候侯夫人剛及笄沒幾日,故而她記得十分清楚。

小孟氏點點頭,道:“你去箱籠裏找找,看看可還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賀禮。”

小孟氏帶到京城來的箱籠統共就那麽幾個,王婆子自然是了如指掌。“聽說侯夫人性子淡薄,必定不喜愛庸俗的黃白之物,夫人不若將那幅範重瑜的西疆駿馬圖送給侯夫人?”

小孟氏一早就在為蕓姐兒謀劃,想著她有朝一日總要嫁入高門,便通過周家的關系搜羅了不少的古籍詩畫,想給蕓姐兒做陪嫁來著。只是沒想到,周家竟為了一個妾室所出的賤種休了她這個正妻,還將她趕出了周家。若非她早就做了兩手準備,怕是連這僅有的幾樣好東西都沒辦法帶出周家。

想好了策略之後,小孟氏便說動蕓姐兒,讓她陪著一道進京尋找靠山,卻沒料到靠山沒尋找,倒是受了不少的氣,這些附庸風雅的典籍字畫也不得不拿出來打點關系。

說實話,小孟氏實在是舍不得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攢了多年的珍寶啊!可眼下,侯府這條路走不通,她只得另想辦法。

狠了狠心,小孟氏咬牙點了頭。“去把那幅西疆駿馬圖找出來,明兒個一並帶去忠義侯府。”

王婆子應了一聲,著手安排去了。

正院那邊,葉歡也正跟宋霖商量著給忠義侯夫人賀壽的事情。“咱們有孝在身,到底是不便過去。便將賀禮再添加兩成,你覺得如何?”

“後宅的事,你做主便是。”宋霖悠哉的喝著茶,對這些庶務根本就不怎麽上心。

葉歡見他讓自己做主,便將擬好的單子拿給他看。“姨母對咱們侯府幫襯良多,賀禮豐厚一些也不為過。我記得上回皇上賞賜的東西裏頭有一對兒前朝的雙耳花瓶看著挺別致的,不若就將這對兒花瓶添進去?”

在葉歡看來,那對花瓶中看不中用,擺在屋子裏還怕摔碎了,倒不如送給喜好這些古物的忠義侯夫人,投其所好,還能有些價值。

宋霖見她如此大方,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你當真舍得?那對花瓶,據說是前朝的貞元皇後用過的,可是價值連城的珍寶。”

“管她誰用過的呢,放著又沒多大用處。況且,妾身粗鄙,這種高雅之物擺在我面前我也欣賞不來,還不如送給懂得欣賞的人,好歹也是一份人情。”葉歡說話很是直接,沒有半點兒遮掩。

她的出身擺在那裏,再怎麽偽裝都變不成高雅的大家閨秀,何必東施效顰徒惹別人笑話!

宋霖就喜歡她的這股子直爽勁兒,將禮單往桌子上一擱,說道:“就按你說的辦。”

490壽辰禮

葉歡見他同意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樣,會不會顯得很敗家?”

“不過一些死物而已,沒了就沒了,能博得夫人一笑,也算是它們的福氣。”宋霖擡手捏了捏葉歡的鼻子,寵溺的笑了笑。

葉歡嗔了他一眼,臉頰微微泛起紅雲。“何大家的,去把那對兒瓶子從庫房找出來。”

春分雖已經嫁人,但仍舊是個面皮薄的,面對侯爺和夫人這般肆無忌憚的親昵,還是有些不太適應。隨口應了一聲之後,便匆匆的逃離了寢房。

“春分姐姐,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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