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回來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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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下令道。
驚蟄擡了擡手，立刻就有幾個粗使婆子上前將那些碎嘴的給拖了下去。
葉歡原本不打算罰打板子的，畢竟齊氏剛剛有喜，不能沖撞了。可偏偏這些人在這個當口搬弄是非，若是不罰，日後怕是更加難以管教。
等到人被拖出去，葉歡這才擡腳跨進福安堂的正門。
宋孟氏見葉歡過來，難得的露了個笑臉。“齊氏那邊如何了？”
“弟妹身子看著嬌弱了一些，故而反應有些大。我已經命人將府裏上上下下都清理了一遍，該收起來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葉歡恭敬地說道。
原來，齊氏最近妊娠反應比較大，鼻子尤其敏感，聞不得異味。像熏香和香味濃郁的花之類的，聞到就會反胃。故而，葉歡便命人將熏香給撤掉了，挑了些氣味淡雅的花送去了東廂。
宋孟氏見葉歡做的不錯，讚許的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娘說這些做什麽，都是一家人，本就該相互照應。”葉歡不敢居功，擺著手說道。
宋孟氏笑了笑，又問了泓哥兒幾個，便有些乏力的躺下了。
葉歡上前幫著掖好被子，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回到正院，薇姐兒幾個就圍了過來，嚷嚷著要去東廂那邊看弟弟。葉歡被逗笑了，說道：“你們弟弟還在嬸娘的肚子裏，還有九個月才能看到呢！”
薇姐兒一聽這消息，嘴巴就不由自主的撅了起來。“還要等這麽久啊！”
葉歡摸了摸她的頭，眼裏滿是疼愛。“你跟辭哥兒也在娘的肚子裏待了很久才出世呢！”
薇姐兒盯著葉歡的肚子瞧了瞧，這才放棄了去看弟弟的念頭，和辭哥兒玩在了一處。
葉歡不想讓她們過去，一來是怕吵著齊氏養胎，二來麽，齊氏的月份還淺，需要格外的小心。薇姐兒是個歡脫的性子，上躥下跳跟個皮猴兒似的，萬一撞到了齊氏可怎麽好！
陪著幾個娃兒玩了一會兒，葉歡便讓奶娘帶著她們回去午歇了。葉歡卻是一刻都不得閑，剛把娃子送走就又坐到了桌子旁邊忙著盤賬。
這賬本是玲瓏閣的，半個月送來一次，今兒個剛好滿了十五天。
葉歡盤賬不喜歡用算盤，在心裏默一陣答案就出來了，倒是十分省事。這默算的本事，她仿佛天生就會，並沒有覺得有多吃力。宋霖知道她這一本事之後，一度的覺得不可思議。三兩下將賬本看完，葉歡在紙上寫寫畫畫了許久，便已經有了答案。
春分雖然看不懂賬本，但字還是認得一些的。“這才開張半個月，就差不多回本了？夫人當真是眼光獨到！”
葉歡看著那喜人的數字，笑得合不攏嘴。“這才剛開始，能有這樣的成就已經算不錯了。你將賬冊謄寫一遍，送去二夫人那裏。”
葉歡坐了小半個時辰，有些腰酸背疼，便將謄寫賬冊這種小事交給了下人來做。春分是葉歡身邊的得力之人，這差事交給她自然很是放心。
春分應了下來，便拿著賬冊一筆一劃的抄寫了起來。
葉歡有些犯困，便歪在榻上打了個盹兒。這一覺，便是一個時辰。醒來之後，葉歡不禁有些腦門兒發脹，隱隱有些著涼的感覺。
驚蟄忙讓廚房熬了姜湯送過來，葉歡喝了一大碗之後，才稍稍覺得舒服了一些。
“夫人這些時日太過勞累了。”驚蟄滿是心疼的說道。
如今這府裏，太夫人病著，二夫人那邊兒又要安胎，所有的事兒都得夫人一個人扛著，加上還有幾個娃子要操心，鋪子新開張要時刻盯著，如何能承受得住。
葉歡揉了揉太陽穴，覺得精神好了許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等過陣子，二夫人的胎安穩鋪子的生意穩定了，我便可以歇一陣子了。”
驚蟄力道適中的替她揉捏著肩膀，很是有些替她不平。“老爺娶了夫人回來是讓您享福的！可如今府裏一堆的事兒壓在您一個人的肩上，算怎麽回事！”
驚蟄雖說是丫鬟，但卻沒有賣身給宋府，是自願到葉歡身邊來服侍的，故而說起話來要比較直接。
“行啦，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這種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莫要叫旁人聽了去。”葉歡是個心善的，不想因為這些事兒鬧得合家不寧。
驚蟄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氣。“雖說長子媳婦肩膀上的擔子要重一些，可宋家又沒有爵位要繼承，憑什麽只有夫人累死累活的，二夫人卻什麽都不用做？且夫人又是個實誠的，有什麽好處也不會藏著掖著，都是先挑了大頭出來送去太夫人和二房那裏。做到如此地步，可謂是勞心勞力。然而，仍舊有人心有不滿，在暗地裏說三道四，我都替您不值！”
“都是一家人，分那麽清楚做什麽！”葉歡笑著說道。
葉歡從來都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而且跟前世比起來，這一世的姻緣已經算是頂頂好的了。不但有個寵她入骨的夫君，還有幾個可愛的兒女。婆母心氣兒是高了一些，但卻從未磋磨過她。妯娌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葉歡是個惜福的，知道知足常樂。
驚蟄見勸說不下，只得放棄。
411驚聞
齊氏有孕之後，宋孟氏便免了她們的晨昏定省，就連侍疾也沒再讓葉歡過去。“府裏那麽多的丫鬟，哪裏需要你們親自照看。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別把時辰浪費在我這個老婆子身上！”
齊氏因為是頭一胎，故而看得十分貴重。宋孟氏都發話了，她也就安心的待在院子裏安胎，什麽事兒都不用操心。
期間，齊夫人過來探望了兩回，就怕她年紀輕不懂事。
“娘，這些我早就問過大嫂了，都知道的！”齊氏見齊夫人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忍不住打斷她道。
齊夫人嗔了她一眼，假意罵道：“你這個小白眼兒狼！虧我之前那麽疼你，一知道你懷了身子就急匆匆的趕來看你。你倒好，還嫌我煩了！”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齊氏挽著齊夫人的手撒嬌。“府裏這麽多下人，難道還能虧待了我不成？我們許久未見，就不能聊些別的？”
齊夫人到底是疼這個閨女的，沒跟她怎麽計較便消了氣。母女倆說著說著，不知怎麽的就說到了玲瓏閣的事兒上頭來了。
“喏，這是這個月的賬本，大嫂剛派人拿過來的。”齊氏歡喜的捧著賬本在齊夫人面前獻寶。她這是頭一回參與鋪子的經營，就取的如此的成效，十分的成就感。
齊夫人隨手拿著賬冊翻了翻，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你個傻丫頭，瞎高興什麽呢！你怎麽就知道這賬本子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齊氏楞了一下，仍舊極力的替葉歡說話。“大嫂不可能騙我吧！再說了，我又沒幫到多少忙，就平白的得了三成的紅利，就算少拿些銀子又有什麽關系？”
“說你傻，你還真傻！莫要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齊夫人見她心思如此單純，又氣又急。“宋家就兩兄弟，就算你什麽都不做，將來分家的時候也有你們二房的一份！如今她不過做個順水人情罷了，你還真信了！叫我說，她真要有那個誠意，就不會只分三成給你了！”
齊氏張了張嘴，心底卻還是沒全信。“大嫂本來要分一半給我的，是我覺得無功不受祿，給推了。”
齊夫人見她那呆楞的模樣，忍不住拿著手指戳她的腦門兒。“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老實！”
想她精明了一輩子，甚至連婆母都被她給鬥下去了，卻不料生下的女兒竟是個不中用的！齊夫人再次感慨，閨女定是受了齊老爺的影響，所以才笨頭笨腦的！
“娘~”齊氏喚了她兩聲，伏低做小的示好。
“罷了罷了，這事以後也不要再提了。”齊夫人嘆了口氣，說道。“如今還沒分家，提這個也沒多少意義。”
齊夫人盡管對葉歡有所不滿，可也知道，這偌大的家業是宋霖拿著命換來的。而且，兄弟倆一個是三品的武官，位高權重，一個是五品的文官，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若是非要逼著太夫人一視同仁，也是不切實際的。宋堯雖說才華滿腹，可到底比不得宋霖手裏握有實權，日後還得仰仗這個兄長往上爬，自然不能把關系鬧僵了。
母女倆說了會子體己話，齊夫人便起身告辭了。
齊氏依依不舍的將她送到門口，心情惆悵不已。
劉嬤嬤趁機上前，在齊氏面前編排起來。“姑娘，夫人的話您可聽見了？日後您可得警醒著些，莫要被大夫人的甜言蜜語給騙了！”
齊氏咬了咬唇，這一次倒是沒有斥責她的多嘴。
又過了兩個月，齊氏的胎總算是坐穩了，便又恢覆了往日的作息。這一日從福安堂請安出來，齊氏便委婉的跟葉歡提了提想去相國寺還願的事兒。
“弟妹要去寺廟燒香？”葉歡聽到這個請求，感到有些詫異。
“之前在佛祖面前許了願，如今如願以償，自然是要去還願的。”齊氏家裏信佛，故而對鬼神十分的敬畏。
葉歡看了看她還未顯懷的肚子，最後還是應允了。“弟妹打算什麽時候動身，我也好命人將馬車重新修整一番。”
“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齊氏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嫂若是得了空，可以一起去。”
葉歡搖了搖頭。“府裏一堆的事等著料理，實在是抽不出身。我會多派幾個護衛跟著，弟妹大可放心。”
齊氏沒什麽不放心的，方才說的也不過是些客套話。
兩人在院子門口分開，齊氏轉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回廊的盡頭。葉歡卻是盯著她的背影瞧了好一會兒，許久之後忍不住嘆了口氣。
齊氏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至於哪裏不一樣，她又有些說不上來，好像比起以前少了份親昵，客套而疏遠。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讓她有如此改變呢？
葉歡想不通，便索性將此拋到了腦後。
宋霖回到府裏，太陽已經落山。葉歡看到他頎長的身影靠近，忙放下手邊的事迎了過去。
“今兒個回來的倒是挺早。”葉歡伸手接下他的披風，又接過葉歡遞過來的熱帕子給他擦手。
宋霖最近的確是累極，坐了好半晌才開口。“宮裏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皇上便放我回來了。”
“你最近一直早出晚歸的，一直沒來得及問，可是宮裏出了什麽事？”葉歡將丫鬟屏退之後，才漫不經心的問道。
宋霖嘗到了熟悉的味道，整個人才放松了下來。“唔，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這後宮之主要易人了。”
“什麽？”葉歡乍聞這個消息，驚訝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徐皇後謀害三皇子，證據確鑿，不日將被廢棄。”宋霖簡要的說了這麽一句。
葉歡咽了口口水，覺得世事真是變化無常。前兩年，她剛到京城的時候，還被徐皇後明目張膽的欺壓過。卻不曾想，才過了不久，她這個皇後就做到頭了。
謀害皇嗣，這可是大罪！
徐家原本就沒什麽有出息的子孫，又喜歡仗勢欺人，早就被建武帝給貶出了京城。徐皇後勢單力薄，又失去了娘家的支持，不過是因有賢惠的名聲才能一直坐在那個位子上。如今，犯下了這麽大的錯，賢惠之名名不副實，建武帝想要廢掉她簡直易如反掌。
412不太平
宋霖近來一直忙著搜集徐皇後的罪證，所以才如此的疲累。
不得不說，徐皇後此人心機十分的深沈。好些線索看著明確，卻總在關鍵的時候就斷了。反覆幾次，可把他們這些人給折騰壞了。好在宋霖是個心細的，救下了一個險些溺死的宮女，從她嘴裏得知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這才將徐皇後抓了個正著。
不過，宮裏情形如何，並不會影響到宋府。這日子，還是該怎麽過就怎麽過。宋霖忙了這麽一陣子，總算是能歇口氣。休沐在家的日子，便一心一意的在家孝敬老娘，陪媳婦兒和孩子。
“泓哥兒，叫聲爹來聽聽！”宋霖將泓哥兒高高的舉過頭頂，哄著他說話。
葉歡見到這幅場景，忍不住笑出聲來。“泓哥兒還小呢。”
宋霖挑了挑眉，說道：“辭哥兒這般大的時候，已經會叫了。”
“你記錯了！”葉歡說道。“辭哥兒是開口最晚的，都兩歲了還不怎麽說話呢。最早學會叫爹的，是薇姐兒。”
“是嗎？”宋霖盯著不遠處的薇姐兒看了好一會兒，卻依舊沒有氣餒，固執的教著泓哥兒喊爹。
葉歡搖了搖頭，拿著針線繼續做起了幾個娃子的肚兜。眼看著夏日就要來了，厚的衣裳穿不住，她得在換季之前把夏衣趕制出來。
本來麽，這些活計丟給下人做就好。可葉歡對幾個娃子的事兒不敢怠慢，大都是親力親為的。像這種貼身的衣物，葉歡從不假手於人。
葉歡坐在亭子裏，做一會兒針線，就擡眸瞄幾個娃子一眼，十分的愜意。
宋霖抱著泓哥兒在院子裏轉了幾圈，小家夥就打著呵欠，一副要睡過去的模樣。“這小子，不是剛起來麽，怎麽又要睡了？”
“他才多大點兒，精力總是有限的。”葉歡擡頭看了看日頭，說道。“他每天都有午歇的習慣，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
宋霖還想逗著他玩會兒，卻也不敢耽擱了他歇息，便讓奶娘抱下去了。
辭哥兒薇姐兒見父親終於得了空，便朝著他圍了過來，拉著他去院子裏蕩秋千。葉歡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道：“你爹好不容易休沐一天，你就少折騰些吧！”
薇姐兒聽了葉歡的話，不由得嘟起了嘴巴。“娘偏心！”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你弟弟爭寵，羞不羞？”葉歡好笑的說道。
薇姐兒不滿的鼓著腮幫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宋霖不忍心叫閨女傷心，便起身上前將她抱了起來。“別聽你娘的！走，爹陪你去蕩秋千！”
薇姐兒一聽這話，淚意一下子就收了回去，滿是得意的朝著葉歡昂起了下巴。
“這丫頭，還傲上了！”葉歡被她那驕傲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
宋霖是習武之人，陪幾個娃子玩耍倒也不會有多吃力。可薇姐兒太愛鬧騰了，一會兒要蕩秋千，一會兒又要撲蝴蝶，將宋霖這個當爹的支使得團團轉。一天下來，竟是不比在宮裏當差輕松。
夜裏，宋霖躺在床上，忍不住感慨道：“原來，照顧他們竟是這麽不容易，夫人當真是辛苦了！”
葉歡抿著嘴笑道：“小的時候還好，吃了睡睡了吃的，往搖床裏一丟就行了。學走路的那陣子是最累的，身邊離不得人，一天下來，難免會腰酸背痛的。不過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葉歡回想起那段日子，並不覺得有多苦。
如今，府裏丫鬟仆婦成群，根本累不著她。
宋霖聽她說得輕松，心底越發的憐惜她的不易。“咱們已經有三個兒女，以後不生了。”
葉歡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微微楞了一下。“多幾個像哥兒姐兒這般的孩子不好麽？”
宋霖側過身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道：“不想你太辛苦。”
葉歡對上他深情的眸子，一顆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他這般心疼她憐惜她，她就算再辛苦也覺得甘之如飴。“不辛苦......”
情到濃時，一切水到渠成。
第二天，葉歡拖著懶憊的身子起來，早已不見了宋霖的蹤影。
“老爺什麽時辰離開的？”葉歡打著呵欠問道。
春分扶著她起身，刻意忽略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老爺寅時就出門了。”
葉歡點了點頭，心想宋霖定是去了宮裏，也就沒有開口。等到從福安堂回來，唐管家難得現身，說是有要事稟報。
葉歡揉了揉泛酸的腰肢，努力的打起精神。“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唐管家被帶到了花廳，葉歡隔著一道紗簾聽他稟報道：“近來京城不大太平，興許有大事發生。以防萬一，老爺特地叮囑，加強府上的防衛，讓主子們盡量不要出門。”
葉歡聽了這話，不由得一驚。不過，有些事情，她一個後宅的婦人不便過問，只應了一聲。“知道了。府裏的人手可足夠？”
唐管家答道：“老爺從莊子裏調派了一些人手過來，應該是足夠的。”
葉歡點了點頭，稍稍安心。
“另外就是，莫要隨意的放人進府。”唐管家斟酌了片刻，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他知道葉歡心善，對人沒有防備之心，所以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免得誤了大事。
葉歡怔了一下，卻還是順從的點了頭。
唐管家離開之後，葉歡不禁陷入了沈思。莫非，是跟廢後有關？若徐皇後當真是無依無靠，只需要一道聖旨，她便會被打入冷宮，賜下一杯毒酒，從此消失。可宋霖都說了，徐皇後心機深沈，豈會這般的束手就擒？葉歡越想越心驚，直到齊氏過來串門這才稍稍轉移了一些註意力。
“弟妹怎麽有空過來？”葉歡笑著迎上前。
“一個人在屋子裏待著挺悶的，想過來找大嫂說說話。”齊氏被丫鬟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一舉一動都格外的小心謹慎。
葉歡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裏嘀咕：果然是官家出身的大家閨秀，就是嬌貴！懷個身子都這般的小心翼翼！
想想老家鄉下的那些女人，大著肚子還在地裏幹活兒呢，也沒見有個什麽！
413鬧別扭
不過，這些話葉歡卻是在嘴裏打了個轉兒又給咽了回去。“你來得正好，有些事要與你說。”
“什麽事？”齊氏見葉歡神色嚴肅，忙問了一句。
“近來外頭不大太平，老爺離開之前一再的叮囑，讓盡量不要出府。”葉歡鄭重的提醒。
齊氏一聽這話，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她今兒個過來，就是想跟葉歡說說，打算回娘家待一陣子的。卻沒料到，葉歡直接開口斷了她的念頭，不由訕訕的說道：“如今天下安定，四海歸心，京城乃是天子腳下，能有什麽事？”
葉歡不好將揣測的話說出口，只得耐著性子解釋道：“夫君只是這麽一說，究竟有沒有事還兩說。不過，小心一些是沒錯的。”
不等齊氏開口，她身後的劉嬤嬤就開口插話道：“再有兩日便是齊家夫人的生辰了，夫人一片孝心，想回去給老夫人賀壽，難道也不準？”
這話，很是不客氣。
葉歡淡淡的掃了劉嬤嬤一眼，到底是沒有將斥責的話說出口。她是齊氏的奶娘，是娘家陪嫁過來的，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她不好越過齊氏去。
“也不是不準，只是有些擔心罷了。夫君既然這般吩咐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此去齊府，來回不過個把時辰，又沒有多少路程，能有什麽事！”劉嬤嬤這般的無狀，全完是被齊氏給慣出來的。
葉歡不計較，不代表她身後的丫鬟也會無動於衷。
“主子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還不趕緊退下！”驚蟄本就長得人高馬大，又有功夫在身，氣勢自然很不一般。
劉嬤嬤噎了一下，正要反駁，卻被齊氏的眼神給制止了。
“嬤嬤，你的確是僭越了。”
齊氏都開口了，劉嬤嬤自然要裝模作樣的伏低做小一番。“奴婢知錯。”
由此可見，她對兩位女主子態度的差距。
“弟妹，不是我攔著不讓你出門。只是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本就不能大意。齊夫人的生辰，我會派人送一份厚禮過去。事後，我也會親自登門賠罪。”葉歡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齊氏若是再堅持，那便是不近人情了。
齊氏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最終還是悶悶的應了一聲。只不過，任誰都看出來應得很是勉強。
“大夫人真是太過分了！竟然敢攔著您回去給夫人祝壽！”出了正院，劉嬤嬤就抱怨上了。
齊氏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扶著丫鬟的胳膊，滿是惆悵的說道：“大嫂也是為了我好。”
“什麽為了您好，分明就是想借此來打壓咱們二房，好提高她的威信罷了！”劉嬤嬤沒好氣的說道。“姑娘您就是性子太軟了，才會被她搓圓捏扁！”
齊氏抿了抿嘴，半天沒有吭聲。
葉歡不讓她出門，她心裏的確是有些不高興的。可她如今嫁到了宋家，已經不再是家裏千嬌百寵的姑娘了，不可能再隨心所欲。
見齊氏露出沮喪的表情，劉嬤嬤眼珠子轉了轉，幫著出主意道：“不若，等老爺回來了，您跟他說道說道？老爺向來疼您，指不定就同意了！到時候，讓老爺去跟大夫人說，看她還怎麽拿捏！”
牽扯到宋堯，齊氏有些猶豫。
“哎喲，我的姑娘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您還想著別人！夫人的生辰馬上就到了，她最疼的就是您了，您若是不回去，夫人指不定怎麽失望呢。”劉嬤嬤繼續攛掇道。
齊氏被她這麽一勸，眼眶都要紅了。
劉嬤嬤見她有所動搖，於是再接再厲苦苦相勸。“您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懷著宋家的骨肉。這個時候都不被重視，什麽時候才能？大夫人說的那般誇張，不過是她娘家離得遠，不能經常回去，所以嫉妒您，故意刁難您呢！”
齊氏咬著下唇，心裏又松動了一些。是啊，她如今可是懷著娃兒呢，何等的金貴。大嫂連她回娘家都要攔著，著實有些過分了！
最終，齊氏被劉嬤嬤攛掇著去跟宋堯告了狀。
宋堯雖然疼惜齊氏這個妻子，但卻不是個耳根子軟的，該有的分寸還是有的。“如今朝局動蕩，還是謹慎一些好。大嫂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你暫且忍一忍吧。等事情了結了，我再陪你一道回去。”
宋堯這番話，算是很通情達理了。可齊氏見他竟偏幫著葉歡，置她的感受於不顧，就有些接受不了。於是，便耍起了小性子。“我娘辛辛苦苦的將我拉扯大，生辰的時候我都不能回去盡孝，養我這個女兒有何用？！”
宋堯體諒她懷著身子，情緒起伏比較大，只能好言相勸。“不是不讓你回去。岳母那邊，我會親自去說，等過陣子再回去也是一樣的。”
“哪兒能一樣！”齊氏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的瞪著他。“是不是大嫂說的，你全都要當做聖旨一般！”
“我不過就事論事，怎麽又扯到大嫂身上去了。”宋堯無奈的嘆了口氣，覺得這小妻子越來越難伺候了。
“我知道，在你的心裏，家裏人永遠都比我重要！你們是一家子，我就是個外人罷了！”齊氏越說越委屈，眼淚珠子掉的更厲害了。
宋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說什麽賭氣的話！你都嫁到宋家來了，豈會是外人？！”
“那你為何總是幫大嫂說話，不替我多想想。”齊氏流著淚說道。
宋堯解釋了半天，感情齊氏還是沒能聽進去。可有些事也不過是他們的猜測，不好隨意的說出口。故而，面對齊氏的耍賴，他只能耐著性子哄著。“好了好了，先別哭了，還懷著身子呢！”
“你也知道我懷著身子，還這麽氣我！”齊氏與宋堯相處了一年，知道他是個溫和的性子，所以膽子漸漸地大了起來，私下無人的時候便直來直去，無所顧忌。
宋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生怕她有個什麽閃失。“聽娘說，懷著身子的時候不能哭的。萬一生下來的娃兒跟你一樣愛哭可怎麽好？”
“好啊，這還沒生下來呢，你就開始嫌棄了！”齊氏心情不痛快，逮著什麽都能擠兌幾句。
414任性
宋堯在衙門辦差本就勞心勞神，回到家裏還要哄著齊氏，更加的身心疲憊。一開始的時候，他或許還有耐心哄著她，可齊氏越來越不像話，他就有些無法忍受了。他性子再溫和，那也是個男人，肯低聲下氣的安撫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你累了，早些歇著吧。”齊氏鬧騰的厲害，他實在是招架不住，於是站起身來，打算去書房歇一晚。
“你要去哪兒？”齊氏見他要走，頓時就急了。
“還有些公事沒處理完，你先睡不用等我。”宋堯說著，轉身就出去了。
齊氏見他毫不猶豫的離開，整個人就傻了。他不該什麽都順著她，依著她的麽？怎麽就這麽走了！還是說，他已經厭煩她了，嫌棄她變胖變醜了？亦或是，在他的心裏，大伯大嫂永遠都比她重要？
想到這裏，齊氏心裏一酸，就又哭了起來。
劉嬤嬤從外頭匆匆趕來，見齊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嚇了一大跳。“姑娘，姑娘這是怎麽了？可是老爺說什麽了？您別哭啊，小心傷了身子。”
“嬤嬤，夫君他，夫君丟下我去書房了！”齊氏哇的一聲，哭得更傷心了。
劉嬤嬤哄了好一會兒，好話說盡，這才讓她平覆了下來。“老爺也真是的，您還懷著身子呢，居然這般對您！若是叫夫人知道，指不定怎麽心疼呢！”
“好了，別哭了，嬤嬤來想辦法。”
“當真？”齊氏聽她這麽一說，不由得生出一些希望來。
劉嬤嬤早就想好了對策，於是俯下身子在齊氏耳邊說了些什麽。
齊氏膽子小，起初還有些擔心。“這，不大好吧？”
“那姑娘還想不想回去給夫人賀壽了？”劉嬤嬤問道。
齊氏咬著唇，點了點頭。
“如此，那就聽老奴一句。姑娘好歹是這宋府的主子，想要出門，他們還能硬攔著不成？就算到時候太夫人怪罪下來，大不了好生的解釋一番，太夫人是個明理的，肯定會體諒姑娘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看在您肚子裏孩子的份兒上，也不會為難您的！”
齊氏性子軟，很快就被說動了。
第二天，主仆幾人果然就收拾了一些東西，朝著大門而去。底下的人一開始也不放行，可齊氏拿肚子裏的孩兒說事，那些人自然不敢再攔，只得放她們出府。
葉歡得到信兒的時候，齊氏已經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守門的下人自知犯了錯，去葉歡面前告罪。
葉歡嘆了一聲，道：“這也不能怪你們。”
對於齊氏的一意孤行，唐管家也很惱火。可那畢竟是宋堯的夫人，他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反過來安撫葉歡這個女主人。“夫人也不用著急，小的已經加派人手跟上去了。”
“但願弟妹會沒事吧。”葉歡不看僧面看佛面，想著齊氏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能跟她一般計較。
且說齊氏安安穩穩的回了齊家，下了馬車之後就直奔齊夫人的院子。見齊氏回來，齊夫人不由得大吃一驚。“怎麽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齊氏見到齊夫人，少不得要撒嬌賣乖一番。
齊夫人雖然護短了一些，可該有的原則還是有的。“你回來，你婆母知道嗎？”
齊氏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心虛的撇開頭去。“婆母病著，我沒敢打擾她老人家。”
齊夫人一聽這話，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你這孩子，怎麽這般任性！”
“娘，這不是想著您生辰就要到了，所以......”
“所以不跟婆母打聲招呼，就一個人偷偷地跑回來了？”齊夫人沒好氣的瞪著她。她從小就被教導著要三從四德，雖有些瞧不上宋家人的做派，可也不想自家閨女亂了規矩，叫人拿捏住把柄。
“也不是沒打招呼，夫君是知道的......”齊氏別扭的絞著手裏的帕子。
齊夫人到底不忍心苛責她，只能好言好語的教導。“你身為別人家的媳婦，就要有做媳婦的自覺。更何況，如今還懷著身子，萬一折騰出個好歹來，你叫我如何跟宋家人交待！”
齊氏聽齊夫人這麽一說，不由得更加心虛。“我，我這不是沒事麽......”
“這會子沒事，不代表以後也沒事！”齊夫人睨著她，有些後悔將閨女慣壞了。“如今外頭亂著呢，能待在府裏就待在府裏，你倒好，大著肚子了還到處跑！”
齊氏驚訝的擡起頭來，好半晌才說道：“京城當真要亂？”
齊夫人見屋子裏也沒有別人，便將皇上欲廢後的事兒說了。“徐皇後膝下無子，可好歹養了二皇子一段時日。二皇子這幾日天天跪在勤政殿門口。連帶的李家，還有好些皇親國戚也站出來求情。可皇上偏寵貴妃娘娘，不忍她們母子受委屈，一心要廢後。你別看皇上是個明君，可遇到情之一字，也難免有犯糊塗的時候！”
在齊夫人看來，徐皇後再有不是，那也是皇後，是嫡妻，更是先皇賜下的皇子妃，怎麽能說廢就廢呢？貴妃娘娘除了一張美艷的臉，哪裏比得上端莊沈穩的皇後？！
這做正室的，自然是站在正室這一邊的！
齊氏聽完齊夫人的話，整個人就懵了。
難怪葉氏勸她不要出門，原來竟還有這等事！徐皇後在位多年，怎麽著都有幾個心腹。若是鬧騰起來，肯定會惹出事端來。
這會子，齊氏已經開始後悔回來這一趟了。可一想到宋家人不告訴她緣由，只知道一味地阻止她出門，她心裏又來氣。加上宋堯也瞞著她，這心裏就更不舒服了。
“早知道是這樣，為何不明說！”她小聲的抱怨著。
齊夫人聽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瞞著家裏，私自出府的吧？”
齊氏臉色一僵，眼神閃爍。
齊夫人見她這副模樣，是真的生氣了。“你，你叫我說你什麽好！”
“夫人，姑娘也是思家心切，您就別怪她了！”劉嬤嬤趕緊上前勸和。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難免心驚膽戰起來。要知道，齊氏回娘家，可是她攛掇的。在府門口的時候，也是她拿她肚子裏的娃兒作伐子，這才順利的出了府。若真的追究起來，她罪過可就大了。
415松了口氣
齊夫人瞪了劉嬤嬤一眼，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你說，姑娘鬧著要回來，是不是你給出的主意？！”
劉嬤嬤臉色一白，狡辯道：“夫人，您可是冤枉老奴了啊！是姑娘惦記著您的生辰，寢食難安，老奴看著心裏難受，這才陪著姑娘回來的啊！”
“你還想狡辯！你家姑娘是個什麽樣的性子，我會不清楚？！定是你在一旁攛掇，鼓動她任意妄為！”齊夫人可是在後宅裏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如何會看不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想著一向乖巧的閨女被一個婆子教唆得沒了規矩，齊夫人心裏就懊惱不已，後悔將她送到齊氏的身邊去了！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老奴是真的不忍心見姑娘難過啊！”
“你還嘴硬！”齊夫人鮮少有這般動怒的時候，板起臉來的樣子著實嚇人。
齊氏想要勸，可被齊夫人眼角一掃，就將脖子縮了回去，不敢吭聲。
齊夫人狠狠地罵了劉嬤嬤幾句，好一會兒才平覆下來。“你回來看也看過了，心願已了，趕緊帶著人回宋府去！”
齊氏見齊夫人要趕她走，難過的鼻子都紅了。“娘，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竟要趕我走？！”
“不是娘狠心要趕你走！如今京城亂著呢，你待在宋府，總比在家裏安全。”齊夫人看著她的肚子，唉聲嘆氣的說道。
齊氏抽泣了兩聲，挽著齊夫人的胳膊不肯撒手。“我不回去！”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呢！”齊夫人好說歹說，齊氏就是不肯回心轉意，鐵了心的要待在齊家。齊夫人好一會兒才會過意來，試探的問道：“你這次回來，可是連女婿也一並瞞了？”
齊氏低下頭去，算是默認了。
“你，你簡直太不像話了！”齊夫人可以縱容她不把葉歡這個嫂子放在眼裏，可卻不希望她跟女婿生分了。畢竟，姑娘家出嫁之後，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男人。
齊氏其實也後悔了，不該被劉嬤嬤哄幾句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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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擡了擡手，立刻就有幾個粗使婆子上前將那些碎嘴的給拖了下去。
葉歡原本不打算罰打板子的，畢竟齊氏剛剛有喜，不能沖撞了。可偏偏這些人在這個當口搬弄是非，若是不罰，日後怕是更加難以管教。
等到人被拖出去，葉歡這才擡腳跨進福安堂的正門。
宋孟氏見葉歡過來，難得的露了個笑臉。“齊氏那邊如何了？”
“弟妹身子看著嬌弱了一些，故而反應有些大。我已經命人將府裏上上下下都清理了一遍，該收起來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葉歡恭敬地說道。
原來，齊氏最近妊娠反應比較大，鼻子尤其敏感，聞不得異味。像熏香和香味濃郁的花之類的，聞到就會反胃。故而，葉歡便命人將熏香給撤掉了，挑了些氣味淡雅的花送去了東廂。
宋孟氏見葉歡做的不錯，讚許的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娘說這些做什麽，都是一家人，本就該相互照應。”葉歡不敢居功，擺著手說道。
宋孟氏笑了笑，又問了泓哥兒幾個，便有些乏力的躺下了。
葉歡上前幫著掖好被子，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回到正院，薇姐兒幾個就圍了過來，嚷嚷著要去東廂那邊看弟弟。葉歡被逗笑了，說道：“你們弟弟還在嬸娘的肚子裏，還有九個月才能看到呢！”
薇姐兒一聽這消息，嘴巴就不由自主的撅了起來。“還要等這麽久啊！”
葉歡摸了摸她的頭，眼裏滿是疼愛。“你跟辭哥兒也在娘的肚子裏待了很久才出世呢！”
薇姐兒盯著葉歡的肚子瞧了瞧，這才放棄了去看弟弟的念頭，和辭哥兒玩在了一處。
葉歡不想讓她們過去，一來是怕吵著齊氏養胎，二來麽，齊氏的月份還淺，需要格外的小心。薇姐兒是個歡脫的性子，上躥下跳跟個皮猴兒似的，萬一撞到了齊氏可怎麽好！
陪著幾個娃兒玩了一會兒，葉歡便讓奶娘帶著她們回去午歇了。葉歡卻是一刻都不得閑，剛把娃子送走就又坐到了桌子旁邊忙著盤賬。
這賬本是玲瓏閣的，半個月送來一次，今兒個剛好滿了十五天。
葉歡盤賬不喜歡用算盤，在心裏默一陣答案就出來了，倒是十分省事。這默算的本事，她仿佛天生就會，並沒有覺得有多吃力。宋霖知道她這一本事之後，一度的覺得不可思議。三兩下將賬本看完，葉歡在紙上寫寫畫畫了許久，便已經有了答案。
春分雖然看不懂賬本，但字還是認得一些的。“這才開張半個月，就差不多回本了？夫人當真是眼光獨到！”
葉歡看著那喜人的數字，笑得合不攏嘴。“這才剛開始，能有這樣的成就已經算不錯了。你將賬冊謄寫一遍，送去二夫人那裏。”
葉歡坐了小半個時辰，有些腰酸背疼，便將謄寫賬冊這種小事交給了下人來做。春分是葉歡身邊的得力之人，這差事交給她自然很是放心。
春分應了下來，便拿著賬冊一筆一劃的抄寫了起來。
葉歡有些犯困，便歪在榻上打了個盹兒。這一覺，便是一個時辰。醒來之後，葉歡不禁有些腦門兒發脹，隱隱有些著涼的感覺。
驚蟄忙讓廚房熬了姜湯送過來，葉歡喝了一大碗之後，才稍稍覺得舒服了一些。
“夫人這些時日太過勞累了。”驚蟄滿是心疼的說道。
如今這府裏，太夫人病著，二夫人那邊兒又要安胎，所有的事兒都得夫人一個人扛著，加上還有幾個娃子要操心，鋪子新開張要時刻盯著，如何能承受得住。
葉歡揉了揉太陽穴，覺得精神好了許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等過陣子，二夫人的胎安穩鋪子的生意穩定了，我便可以歇一陣子了。”
驚蟄力道適中的替她揉捏著肩膀，很是有些替她不平。“老爺娶了夫人回來是讓您享福的！可如今府裏一堆的事兒壓在您一個人的肩上，算怎麽回事！”
驚蟄雖說是丫鬟，但卻沒有賣身給宋府，是自願到葉歡身邊來服侍的，故而說起話來要比較直接。
“行啦，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這種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莫要叫旁人聽了去。”葉歡是個心善的，不想因為這些事兒鬧得合家不寧。
驚蟄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氣。“雖說長子媳婦肩膀上的擔子要重一些，可宋家又沒有爵位要繼承，憑什麽只有夫人累死累活的，二夫人卻什麽都不用做？且夫人又是個實誠的，有什麽好處也不會藏著掖著，都是先挑了大頭出來送去太夫人和二房那裏。做到如此地步，可謂是勞心勞力。然而，仍舊有人心有不滿，在暗地裏說三道四，我都替您不值！”
“都是一家人，分那麽清楚做什麽！”葉歡笑著說道。
葉歡從來都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而且跟前世比起來，這一世的姻緣已經算是頂頂好的了。不但有個寵她入骨的夫君，還有幾個可愛的兒女。婆母心氣兒是高了一些，但卻從未磋磨過她。妯娌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葉歡是個惜福的，知道知足常樂。
驚蟄見勸說不下，只得放棄。
411驚聞
齊氏有孕之後，宋孟氏便免了她們的晨昏定省，就連侍疾也沒再讓葉歡過去。“府裏那麽多的丫鬟，哪裏需要你們親自照看。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別把時辰浪費在我這個老婆子身上！”
齊氏因為是頭一胎，故而看得十分貴重。宋孟氏都發話了，她也就安心的待在院子裏安胎，什麽事兒都不用操心。
期間，齊夫人過來探望了兩回，就怕她年紀輕不懂事。
“娘，這些我早就問過大嫂了，都知道的！”齊氏見齊夫人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忍不住打斷她道。
齊夫人嗔了她一眼，假意罵道：“你這個小白眼兒狼！虧我之前那麽疼你，一知道你懷了身子就急匆匆的趕來看你。你倒好，還嫌我煩了！”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齊氏挽著齊夫人的手撒嬌。“府裏這麽多下人，難道還能虧待了我不成？我們許久未見，就不能聊些別的？”
齊夫人到底是疼這個閨女的，沒跟她怎麽計較便消了氣。母女倆說著說著，不知怎麽的就說到了玲瓏閣的事兒上頭來了。
“喏，這是這個月的賬本，大嫂剛派人拿過來的。”齊氏歡喜的捧著賬本在齊夫人面前獻寶。她這是頭一回參與鋪子的經營，就取的如此的成效，十分的成就感。
齊夫人隨手拿著賬冊翻了翻，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你個傻丫頭，瞎高興什麽呢！你怎麽就知道這賬本子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齊氏楞了一下，仍舊極力的替葉歡說話。“大嫂不可能騙我吧！再說了，我又沒幫到多少忙，就平白的得了三成的紅利，就算少拿些銀子又有什麽關系？”
“說你傻，你還真傻！莫要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齊夫人見她心思如此單純，又氣又急。“宋家就兩兄弟，就算你什麽都不做，將來分家的時候也有你們二房的一份！如今她不過做個順水人情罷了，你還真信了！叫我說，她真要有那個誠意，就不會只分三成給你了！”
齊氏張了張嘴，心底卻還是沒全信。“大嫂本來要分一半給我的，是我覺得無功不受祿，給推了。”
齊夫人見她那呆楞的模樣，忍不住拿著手指戳她的腦門兒。“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老實！”
想她精明了一輩子，甚至連婆母都被她給鬥下去了，卻不料生下的女兒竟是個不中用的！齊夫人再次感慨，閨女定是受了齊老爺的影響，所以才笨頭笨腦的！
“娘~”齊氏喚了她兩聲，伏低做小的示好。
“罷了罷了，這事以後也不要再提了。”齊夫人嘆了口氣，說道。“如今還沒分家，提這個也沒多少意義。”
齊夫人盡管對葉歡有所不滿，可也知道，這偌大的家業是宋霖拿著命換來的。而且，兄弟倆一個是三品的武官，位高權重，一個是五品的文官，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若是非要逼著太夫人一視同仁，也是不切實際的。宋堯雖說才華滿腹，可到底比不得宋霖手裏握有實權，日後還得仰仗這個兄長往上爬，自然不能把關系鬧僵了。
母女倆說了會子體己話，齊夫人便起身告辭了。
齊氏依依不舍的將她送到門口，心情惆悵不已。
劉嬤嬤趁機上前，在齊氏面前編排起來。“姑娘，夫人的話您可聽見了？日後您可得警醒著些，莫要被大夫人的甜言蜜語給騙了！”
齊氏咬了咬唇，這一次倒是沒有斥責她的多嘴。
又過了兩個月，齊氏的胎總算是坐穩了，便又恢覆了往日的作息。這一日從福安堂請安出來，齊氏便委婉的跟葉歡提了提想去相國寺還願的事兒。
“弟妹要去寺廟燒香？”葉歡聽到這個請求，感到有些詫異。
“之前在佛祖面前許了願，如今如願以償，自然是要去還願的。”齊氏家裏信佛，故而對鬼神十分的敬畏。
葉歡看了看她還未顯懷的肚子，最後還是應允了。“弟妹打算什麽時候動身，我也好命人將馬車重新修整一番。”
“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齊氏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嫂若是得了空，可以一起去。”
葉歡搖了搖頭。“府裏一堆的事等著料理，實在是抽不出身。我會多派幾個護衛跟著，弟妹大可放心。”
齊氏沒什麽不放心的，方才說的也不過是些客套話。
兩人在院子門口分開，齊氏轉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回廊的盡頭。葉歡卻是盯著她的背影瞧了好一會兒，許久之後忍不住嘆了口氣。
齊氏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至於哪裏不一樣，她又有些說不上來，好像比起以前少了份親昵，客套而疏遠。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讓她有如此改變呢？
葉歡想不通，便索性將此拋到了腦後。
宋霖回到府裏，太陽已經落山。葉歡看到他頎長的身影靠近，忙放下手邊的事迎了過去。
“今兒個回來的倒是挺早。”葉歡伸手接下他的披風，又接過葉歡遞過來的熱帕子給他擦手。
宋霖最近的確是累極，坐了好半晌才開口。“宮裏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皇上便放我回來了。”
“你最近一直早出晚歸的，一直沒來得及問，可是宮裏出了什麽事？”葉歡將丫鬟屏退之後，才漫不經心的問道。
宋霖嘗到了熟悉的味道，整個人才放松了下來。“唔，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這後宮之主要易人了。”
“什麽？”葉歡乍聞這個消息，驚訝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徐皇後謀害三皇子，證據確鑿，不日將被廢棄。”宋霖簡要的說了這麽一句。
葉歡咽了口口水，覺得世事真是變化無常。前兩年，她剛到京城的時候，還被徐皇後明目張膽的欺壓過。卻不曾想，才過了不久，她這個皇後就做到頭了。
謀害皇嗣，這可是大罪！
徐家原本就沒什麽有出息的子孫，又喜歡仗勢欺人，早就被建武帝給貶出了京城。徐皇後勢單力薄，又失去了娘家的支持，不過是因有賢惠的名聲才能一直坐在那個位子上。如今，犯下了這麽大的錯，賢惠之名名不副實，建武帝想要廢掉她簡直易如反掌。
412不太平
宋霖近來一直忙著搜集徐皇後的罪證，所以才如此的疲累。
不得不說，徐皇後此人心機十分的深沈。好些線索看著明確，卻總在關鍵的時候就斷了。反覆幾次，可把他們這些人給折騰壞了。好在宋霖是個心細的，救下了一個險些溺死的宮女，從她嘴裏得知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這才將徐皇後抓了個正著。
不過，宮裏情形如何，並不會影響到宋府。這日子，還是該怎麽過就怎麽過。宋霖忙了這麽一陣子，總算是能歇口氣。休沐在家的日子，便一心一意的在家孝敬老娘，陪媳婦兒和孩子。
“泓哥兒，叫聲爹來聽聽！”宋霖將泓哥兒高高的舉過頭頂，哄著他說話。
葉歡見到這幅場景，忍不住笑出聲來。“泓哥兒還小呢。”
宋霖挑了挑眉，說道：“辭哥兒這般大的時候，已經會叫了。”
“你記錯了！”葉歡說道。“辭哥兒是開口最晚的，都兩歲了還不怎麽說話呢。最早學會叫爹的，是薇姐兒。”
“是嗎？”宋霖盯著不遠處的薇姐兒看了好一會兒，卻依舊沒有氣餒，固執的教著泓哥兒喊爹。
葉歡搖了搖頭，拿著針線繼續做起了幾個娃子的肚兜。眼看著夏日就要來了，厚的衣裳穿不住，她得在換季之前把夏衣趕制出來。
本來麽，這些活計丟給下人做就好。可葉歡對幾個娃子的事兒不敢怠慢，大都是親力親為的。像這種貼身的衣物，葉歡從不假手於人。
葉歡坐在亭子裏，做一會兒針線，就擡眸瞄幾個娃子一眼，十分的愜意。
宋霖抱著泓哥兒在院子裏轉了幾圈，小家夥就打著呵欠，一副要睡過去的模樣。“這小子，不是剛起來麽，怎麽又要睡了？”
“他才多大點兒，精力總是有限的。”葉歡擡頭看了看日頭，說道。“他每天都有午歇的習慣，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
宋霖還想逗著他玩會兒，卻也不敢耽擱了他歇息，便讓奶娘抱下去了。
辭哥兒薇姐兒見父親終於得了空，便朝著他圍了過來，拉著他去院子裏蕩秋千。葉歡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道：“你爹好不容易休沐一天，你就少折騰些吧！”
薇姐兒聽了葉歡的話，不由得嘟起了嘴巴。“娘偏心！”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你弟弟爭寵，羞不羞？”葉歡好笑的說道。
薇姐兒不滿的鼓著腮幫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宋霖不忍心叫閨女傷心，便起身上前將她抱了起來。“別聽你娘的！走，爹陪你去蕩秋千！”
薇姐兒一聽這話，淚意一下子就收了回去，滿是得意的朝著葉歡昂起了下巴。
“這丫頭，還傲上了！”葉歡被她那驕傲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
宋霖是習武之人，陪幾個娃子玩耍倒也不會有多吃力。可薇姐兒太愛鬧騰了，一會兒要蕩秋千，一會兒又要撲蝴蝶，將宋霖這個當爹的支使得團團轉。一天下來，竟是不比在宮裏當差輕松。
夜裏，宋霖躺在床上，忍不住感慨道：“原來，照顧他們竟是這麽不容易，夫人當真是辛苦了！”
葉歡抿著嘴笑道：“小的時候還好，吃了睡睡了吃的，往搖床裏一丟就行了。學走路的那陣子是最累的，身邊離不得人，一天下來，難免會腰酸背痛的。不過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葉歡回想起那段日子，並不覺得有多苦。
如今，府裏丫鬟仆婦成群，根本累不著她。
宋霖聽她說得輕松，心底越發的憐惜她的不易。“咱們已經有三個兒女，以後不生了。”
葉歡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微微楞了一下。“多幾個像哥兒姐兒這般的孩子不好麽？”
宋霖側過身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道：“不想你太辛苦。”
葉歡對上他深情的眸子，一顆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他這般心疼她憐惜她，她就算再辛苦也覺得甘之如飴。“不辛苦......”
情到濃時，一切水到渠成。
第二天，葉歡拖著懶憊的身子起來，早已不見了宋霖的蹤影。
“老爺什麽時辰離開的？”葉歡打著呵欠問道。
春分扶著她起身，刻意忽略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老爺寅時就出門了。”
葉歡點了點頭，心想宋霖定是去了宮裏，也就沒有開口。等到從福安堂回來，唐管家難得現身，說是有要事稟報。
葉歡揉了揉泛酸的腰肢，努力的打起精神。“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唐管家被帶到了花廳，葉歡隔著一道紗簾聽他稟報道：“近來京城不大太平，興許有大事發生。以防萬一，老爺特地叮囑，加強府上的防衛，讓主子們盡量不要出門。”
葉歡聽了這話，不由得一驚。不過，有些事情，她一個後宅的婦人不便過問，只應了一聲。“知道了。府裏的人手可足夠？”
唐管家答道：“老爺從莊子裏調派了一些人手過來，應該是足夠的。”
葉歡點了點頭，稍稍安心。
“另外就是，莫要隨意的放人進府。”唐管家斟酌了片刻，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他知道葉歡心善，對人沒有防備之心，所以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免得誤了大事。
葉歡怔了一下，卻還是順從的點了頭。
唐管家離開之後，葉歡不禁陷入了沈思。莫非，是跟廢後有關？若徐皇後當真是無依無靠，只需要一道聖旨，她便會被打入冷宮，賜下一杯毒酒，從此消失。可宋霖都說了，徐皇後心機深沈，豈會這般的束手就擒？葉歡越想越心驚，直到齊氏過來串門這才稍稍轉移了一些註意力。
“弟妹怎麽有空過來？”葉歡笑著迎上前。
“一個人在屋子裏待著挺悶的，想過來找大嫂說說話。”齊氏被丫鬟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一舉一動都格外的小心謹慎。
葉歡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裏嘀咕：果然是官家出身的大家閨秀，就是嬌貴！懷個身子都這般的小心翼翼！
想想老家鄉下的那些女人，大著肚子還在地裏幹活兒呢，也沒見有個什麽！
413鬧別扭
不過，這些話葉歡卻是在嘴裏打了個轉兒又給咽了回去。“你來得正好，有些事要與你說。”
“什麽事？”齊氏見葉歡神色嚴肅，忙問了一句。
“近來外頭不大太平，老爺離開之前一再的叮囑，讓盡量不要出府。”葉歡鄭重的提醒。
齊氏一聽這話，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她今兒個過來，就是想跟葉歡說說，打算回娘家待一陣子的。卻沒料到，葉歡直接開口斷了她的念頭，不由訕訕的說道：“如今天下安定，四海歸心，京城乃是天子腳下，能有什麽事？”
葉歡不好將揣測的話說出口，只得耐著性子解釋道：“夫君只是這麽一說，究竟有沒有事還兩說。不過，小心一些是沒錯的。”
不等齊氏開口，她身後的劉嬤嬤就開口插話道：“再有兩日便是齊家夫人的生辰了，夫人一片孝心，想回去給老夫人賀壽，難道也不準？”
這話，很是不客氣。
葉歡淡淡的掃了劉嬤嬤一眼，到底是沒有將斥責的話說出口。她是齊氏的奶娘，是娘家陪嫁過來的，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她不好越過齊氏去。
“也不是不準，只是有些擔心罷了。夫君既然這般吩咐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此去齊府，來回不過個把時辰，又沒有多少路程，能有什麽事！”劉嬤嬤這般的無狀，全完是被齊氏給慣出來的。
葉歡不計較，不代表她身後的丫鬟也會無動於衷。
“主子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還不趕緊退下！”驚蟄本就長得人高馬大，又有功夫在身，氣勢自然很不一般。
劉嬤嬤噎了一下，正要反駁，卻被齊氏的眼神給制止了。
“嬤嬤，你的確是僭越了。”
齊氏都開口了，劉嬤嬤自然要裝模作樣的伏低做小一番。“奴婢知錯。”
由此可見，她對兩位女主子態度的差距。
“弟妹，不是我攔著不讓你出門。只是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本就不能大意。齊夫人的生辰，我會派人送一份厚禮過去。事後，我也會親自登門賠罪。”葉歡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齊氏若是再堅持，那便是不近人情了。
齊氏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最終還是悶悶的應了一聲。只不過，任誰都看出來應得很是勉強。
“大夫人真是太過分了！竟然敢攔著您回去給夫人祝壽！”出了正院，劉嬤嬤就抱怨上了。
齊氏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扶著丫鬟的胳膊，滿是惆悵的說道：“大嫂也是為了我好。”
“什麽為了您好，分明就是想借此來打壓咱們二房，好提高她的威信罷了！”劉嬤嬤沒好氣的說道。“姑娘您就是性子太軟了，才會被她搓圓捏扁！”
齊氏抿了抿嘴，半天沒有吭聲。
葉歡不讓她出門，她心裏的確是有些不高興的。可她如今嫁到了宋家，已經不再是家裏千嬌百寵的姑娘了，不可能再隨心所欲。
見齊氏露出沮喪的表情，劉嬤嬤眼珠子轉了轉，幫著出主意道：“不若，等老爺回來了，您跟他說道說道？老爺向來疼您，指不定就同意了！到時候，讓老爺去跟大夫人說，看她還怎麽拿捏！”
牽扯到宋堯，齊氏有些猶豫。
“哎喲，我的姑娘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您還想著別人！夫人的生辰馬上就到了，她最疼的就是您了，您若是不回去，夫人指不定怎麽失望呢。”劉嬤嬤繼續攛掇道。
齊氏被她這麽一勸，眼眶都要紅了。
劉嬤嬤見她有所動搖，於是再接再厲苦苦相勸。“您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懷著宋家的骨肉。這個時候都不被重視，什麽時候才能？大夫人說的那般誇張，不過是她娘家離得遠，不能經常回去，所以嫉妒您，故意刁難您呢！”
齊氏咬著下唇，心裏又松動了一些。是啊，她如今可是懷著娃兒呢，何等的金貴。大嫂連她回娘家都要攔著，著實有些過分了！
最終，齊氏被劉嬤嬤攛掇著去跟宋堯告了狀。
宋堯雖然疼惜齊氏這個妻子，但卻不是個耳根子軟的，該有的分寸還是有的。“如今朝局動蕩，還是謹慎一些好。大嫂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你暫且忍一忍吧。等事情了結了，我再陪你一道回去。”
宋堯這番話，算是很通情達理了。可齊氏見他竟偏幫著葉歡，置她的感受於不顧，就有些接受不了。於是，便耍起了小性子。“我娘辛辛苦苦的將我拉扯大，生辰的時候我都不能回去盡孝，養我這個女兒有何用？！”
宋堯體諒她懷著身子，情緒起伏比較大，只能好言相勸。“不是不讓你回去。岳母那邊，我會親自去說，等過陣子再回去也是一樣的。”
“哪兒能一樣！”齊氏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的瞪著他。“是不是大嫂說的，你全都要當做聖旨一般！”
“我不過就事論事，怎麽又扯到大嫂身上去了。”宋堯無奈的嘆了口氣，覺得這小妻子越來越難伺候了。
“我知道，在你的心裏，家裏人永遠都比我重要！你們是一家子，我就是個外人罷了！”齊氏越說越委屈，眼淚珠子掉的更厲害了。
宋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說什麽賭氣的話！你都嫁到宋家來了，豈會是外人？！”
“那你為何總是幫大嫂說話，不替我多想想。”齊氏流著淚說道。
宋堯解釋了半天，感情齊氏還是沒能聽進去。可有些事也不過是他們的猜測，不好隨意的說出口。故而，面對齊氏的耍賴，他只能耐著性子哄著。“好了好了，先別哭了，還懷著身子呢！”
“你也知道我懷著身子，還這麽氣我！”齊氏與宋堯相處了一年，知道他是個溫和的性子，所以膽子漸漸地大了起來，私下無人的時候便直來直去，無所顧忌。
宋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生怕她有個什麽閃失。“聽娘說，懷著身子的時候不能哭的。萬一生下來的娃兒跟你一樣愛哭可怎麽好？”
“好啊，這還沒生下來呢，你就開始嫌棄了！”齊氏心情不痛快，逮著什麽都能擠兌幾句。
414任性
宋堯在衙門辦差本就勞心勞神，回到家裏還要哄著齊氏，更加的身心疲憊。一開始的時候，他或許還有耐心哄著她，可齊氏越來越不像話，他就有些無法忍受了。他性子再溫和，那也是個男人，肯低聲下氣的安撫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你累了，早些歇著吧。”齊氏鬧騰的厲害，他實在是招架不住，於是站起身來，打算去書房歇一晚。
“你要去哪兒？”齊氏見他要走，頓時就急了。
“還有些公事沒處理完，你先睡不用等我。”宋堯說著，轉身就出去了。
齊氏見他毫不猶豫的離開，整個人就傻了。他不該什麽都順著她，依著她的麽？怎麽就這麽走了！還是說，他已經厭煩她了，嫌棄她變胖變醜了？亦或是，在他的心裏，大伯大嫂永遠都比她重要？
想到這裏，齊氏心裏一酸，就又哭了起來。
劉嬤嬤從外頭匆匆趕來，見齊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嚇了一大跳。“姑娘，姑娘這是怎麽了？可是老爺說什麽了？您別哭啊，小心傷了身子。”
“嬤嬤，夫君他，夫君丟下我去書房了！”齊氏哇的一聲，哭得更傷心了。
劉嬤嬤哄了好一會兒，好話說盡，這才讓她平覆了下來。“老爺也真是的，您還懷著身子呢，居然這般對您！若是叫夫人知道，指不定怎麽心疼呢！”
“好了，別哭了，嬤嬤來想辦法。”
“當真？”齊氏聽她這麽一說，不由得生出一些希望來。
劉嬤嬤早就想好了對策，於是俯下身子在齊氏耳邊說了些什麽。
齊氏膽子小，起初還有些擔心。“這，不大好吧？”
“那姑娘還想不想回去給夫人賀壽了？”劉嬤嬤問道。
齊氏咬著唇，點了點頭。
“如此，那就聽老奴一句。姑娘好歹是這宋府的主子，想要出門，他們還能硬攔著不成？就算到時候太夫人怪罪下來，大不了好生的解釋一番，太夫人是個明理的，肯定會體諒姑娘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看在您肚子裏孩子的份兒上，也不會為難您的！”
齊氏性子軟，很快就被說動了。
第二天，主仆幾人果然就收拾了一些東西，朝著大門而去。底下的人一開始也不放行，可齊氏拿肚子裏的孩兒說事，那些人自然不敢再攔，只得放她們出府。
葉歡得到信兒的時候，齊氏已經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守門的下人自知犯了錯，去葉歡面前告罪。
葉歡嘆了一聲，道：“這也不能怪你們。”
對於齊氏的一意孤行，唐管家也很惱火。可那畢竟是宋堯的夫人，他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反過來安撫葉歡這個女主人。“夫人也不用著急，小的已經加派人手跟上去了。”
“但願弟妹會沒事吧。”葉歡不看僧面看佛面，想著齊氏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能跟她一般計較。
且說齊氏安安穩穩的回了齊家，下了馬車之後就直奔齊夫人的院子。見齊氏回來，齊夫人不由得大吃一驚。“怎麽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齊氏見到齊夫人，少不得要撒嬌賣乖一番。
齊夫人雖然護短了一些，可該有的原則還是有的。“你回來，你婆母知道嗎？”
齊氏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心虛的撇開頭去。“婆母病著，我沒敢打擾她老人家。”
齊夫人一聽這話，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你這孩子，怎麽這般任性！”
“娘，這不是想著您生辰就要到了，所以......”
“所以不跟婆母打聲招呼，就一個人偷偷地跑回來了？”齊夫人沒好氣的瞪著她。她從小就被教導著要三從四德，雖有些瞧不上宋家人的做派，可也不想自家閨女亂了規矩，叫人拿捏住把柄。
“也不是沒打招呼，夫君是知道的......”齊氏別扭的絞著手裏的帕子。
齊夫人到底不忍心苛責她，只能好言好語的教導。“你身為別人家的媳婦，就要有做媳婦的自覺。更何況，如今還懷著身子，萬一折騰出個好歹來，你叫我如何跟宋家人交待！”
齊氏聽齊夫人這麽一說，不由得更加心虛。“我，我這不是沒事麽......”
“這會子沒事，不代表以後也沒事！”齊夫人睨著她，有些後悔將閨女慣壞了。“如今外頭亂著呢，能待在府裏就待在府裏，你倒好，大著肚子了還到處跑！”
齊氏驚訝的擡起頭來，好半晌才說道：“京城當真要亂？”
齊夫人見屋子裏也沒有別人，便將皇上欲廢後的事兒說了。“徐皇後膝下無子，可好歹養了二皇子一段時日。二皇子這幾日天天跪在勤政殿門口。連帶的李家，還有好些皇親國戚也站出來求情。可皇上偏寵貴妃娘娘，不忍她們母子受委屈，一心要廢後。你別看皇上是個明君，可遇到情之一字，也難免有犯糊塗的時候！”
在齊夫人看來，徐皇後再有不是，那也是皇後，是嫡妻，更是先皇賜下的皇子妃，怎麽能說廢就廢呢？貴妃娘娘除了一張美艷的臉，哪裏比得上端莊沈穩的皇後？！
這做正室的，自然是站在正室這一邊的！
齊氏聽完齊夫人的話，整個人就懵了。
難怪葉氏勸她不要出門，原來竟還有這等事！徐皇後在位多年，怎麽著都有幾個心腹。若是鬧騰起來，肯定會惹出事端來。
這會子，齊氏已經開始後悔回來這一趟了。可一想到宋家人不告訴她緣由，只知道一味地阻止她出門，她心裏又來氣。加上宋堯也瞞著她，這心裏就更不舒服了。
“早知道是這樣，為何不明說！”她小聲的抱怨著。
齊夫人聽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瞞著家裏，私自出府的吧？”
齊氏臉色一僵，眼神閃爍。
齊夫人見她這副模樣，是真的生氣了。“你，你叫我說你什麽好！”
“夫人，姑娘也是思家心切，您就別怪她了！”劉嬤嬤趕緊上前勸和。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難免心驚膽戰起來。要知道，齊氏回娘家，可是她攛掇的。在府門口的時候，也是她拿她肚子裏的娃兒作伐子，這才順利的出了府。若真的追究起來，她罪過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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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夫人瞪了劉嬤嬤一眼，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你說，姑娘鬧著要回來，是不是你給出的主意？！”
劉嬤嬤臉色一白，狡辯道：“夫人，您可是冤枉老奴了啊！是姑娘惦記著您的生辰，寢食難安，老奴看著心裏難受，這才陪著姑娘回來的啊！”
“你還想狡辯！你家姑娘是個什麽樣的性子，我會不清楚？！定是你在一旁攛掇，鼓動她任意妄為！”齊夫人可是在後宅裏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如何會看不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想著一向乖巧的閨女被一個婆子教唆得沒了規矩，齊夫人心裏就懊惱不已，後悔將她送到齊氏的身邊去了！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老奴是真的不忍心見姑娘難過啊！”
“你還嘴硬！”齊夫人鮮少有這般動怒的時候，板起臉來的樣子著實嚇人。
齊氏想要勸，可被齊夫人眼角一掃，就將脖子縮了回去，不敢吭聲。
齊夫人狠狠地罵了劉嬤嬤幾句，好一會兒才平覆下來。“你回來看也看過了，心願已了，趕緊帶著人回宋府去！”
齊氏見齊夫人要趕她走，難過的鼻子都紅了。“娘，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竟要趕我走？！”
“不是娘狠心要趕你走！如今京城亂著呢，你待在宋府，總比在家裏安全。”齊夫人看著她的肚子，唉聲嘆氣的說道。
齊氏抽泣了兩聲，挽著齊夫人的胳膊不肯撒手。“我不回去！”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呢！”齊夫人好說歹說，齊氏就是不肯回心轉意，鐵了心的要待在齊家。齊夫人好一會兒才會過意來，試探的問道：“你這次回來，可是連女婿也一並瞞了？”
齊氏低下頭去，算是默認了。
“你，你簡直太不像話了！”齊夫人可以縱容她不把葉歡這個嫂子放在眼裏，可卻不希望她跟女婿生分了。畢竟，姑娘家出嫁之後，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男人。
齊氏其實也後悔了，不該被劉嬤嬤哄幾句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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