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回來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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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跑回娘家。可她畢竟是個女人，又懷著身子，自然希望別人都珍視她，將她的事情放在首位。昨兒個宋堯不耐煩聽她說，獨自去書房歇了，這無疑是在打她的臉，也說明她在他心裏根本就不那麽重要。如此一想，她心裏就難過得要死。
“娘~”
齊夫人是真的被她的愚蠢給氣到了，好半天沒有搭理她。齊氏抽抽噎噎的，哭得快要斷氣。齊夫人到底是不忍心見她落淚，又怕她哭壞了身子，於肚子裏的胎兒不利，這才消了消氣，哄了兩句。“好了，你先回房歇著去。我派個人去府尹衙門知會女婿一聲，讓他順路把你接回去！”
齊夫人盤算著。若是女婿肯登門接人，那就說明他心裏還是看重自家閨女的。然後，她再仔細叮囑閨女一番，讓她在他面前認個錯，伏個低做個小，這事兒就算是揭過去了。可她就怕宋堯惱了女兒，不肯低這個頭。真到了這個地步，她這個做岳母的少不得也要去賠個不是。
可憐天下父母心！
齊夫人命人將齊氏送回出嫁前的院子，沈吟片刻，這才命人去把大兒媳婦叫了過來。她想來想去，還是放不下身段，所以打算讓大兒媳婦去處理這個爛攤子。
齊夫人的大兒媳婦出身不算高，卻十分的精明。面上應了齊夫人的吩咐，轉過身去就叫丫鬟把齊大公子給叫了回來。
“什麽事啊？”齊大公子衙門的差事比較輕松，聽說家裏有事，便跟上峰告了假，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齊大奶奶就將齊夫人的話轉述了一遍。“妹妹與妹夫似乎鬧了些別扭，偷偷地回了娘家。娘讓我想法子去府尹衙門知會妹夫一聲，讓他過來把人接回去。可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能進得去府尹衙門。夫君你平日裏交游廣闊，又與妹夫說得上話，不若你替妾身跑這一趟？”
齊大奶奶將齊大公子一番捧，哄得他心花怒放，果然就爽快的應了下來。
齊大公子喝了盞茶，就直奔府尹衙門去了。
府尹衙門乃是京畿之地最為繁忙的衙門之一，齊大公子在門外徘徊了許久，這才見到宋堯。
“舅兄怎麽來了？”宋堯聽說有人找，還以為是薛兆過來了。畢竟，與他交好的就那麽幾個。見到是妻子娘家的兄長，故而感到有些意外。
齊大公子雖然出身在禦史之家，但性子大大咧咧的，見了宋堯，也沒那麽多的拐彎抹角，直接把人拖到了附近的茶樓。
“晴兒從小被我們慣壞了，若有什麽做錯的地方，還望你多多包涵。”齊大公子打小就很疼齊三姑娘這個妹妹，知道她跟宋堯鬧了別扭，打算從中說和。
宋堯楞了一下，說道：“兄長這話要從何說起？”
齊大公子擡了擡眉，這才意識到宋堯可能還不知道妹妹偷偷回娘家的事情。一時之間，有些無措。不過，他本就是個心裏藏不住事兒的，便直截了當的將齊氏回了娘家的事跟他說了。
宋堯聽後，臉上笑容依舊，眉頭卻是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怪我沒跟她說清楚。我本打算過兩日再陪她一起回去給岳母祝壽的，沒想到她竟等不得，自己先回去了。”
齊大公子見他並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才松了口氣。“兩口子過日子，有分歧在所難免。這牙齒跟舌頭還有碰到的時候呢，你多擔待！”
齊大公子都能拉下臉來說好話，宋堯的心裏好受了一些。“兄長放心，我不會怪她的。”
“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齊大公子爽朗的大笑三聲，拍著宋堯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姿態，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
宋堯再次從衙門裏出來，天已經快要黑了。驚天趕著馬車過來，穩穩地停在了府衙門口。
“去齊府。”宋堯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吩咐。
驚天心裏雖有疑問，卻還是將馬車調了個頭，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宋堯親自登門來接，齊氏可不敢再使小性子，乖乖的跟著他回去了。宋堯兩口子一走，齊夫人總算是松了口氣。
416生分
等回到宋府，宋堯的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不過，他性子素來溫文爾雅，倒不會破口大罵，只不過與齊氏說話的時候，態度冷淡了許多。將齊氏送到門口，轉身就要走。
“夫君。”齊氏怯怯的喚了他一聲，欲言又止。她想要跟他道歉，可是話到了嘴邊，猶豫再三，就是拉不下臉來。
她從小被嬌寵著長大，還從未對人低聲下氣過。縱然那個人是她的枕邊人，她亦是有些說不出口。
宋堯性子好，但並不代表他會一味地退讓。“你如今懷著身子，早些歇息吧。”
說完，就離開了。
齊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鼻子一酸，落下淚來。而原本貼身伺候的劉嬤嬤，因為攛掇主子出門，被宋堯罰了二十板子，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齊氏是哭著睡過去的。
葉歡那頭得了信兒，忍不住嘆了口氣。“弟妹是真的太任性了！只盼著她能夠接受教訓，以後不再犯了。”
宋霖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哼了一聲。“被一個下人攛掇兩句，就能做出如此的糊塗事來。她這性子，若是在宮裏，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葉歡嗔了他一眼。“那劉嬤嬤是她的奶娘，自然是依賴的緊。誰知道那婆子是個不安分的，竟做出這等仗勢欺人的事來！好在弟妹人沒事。”
宋霖見她替齊氏說話，忍不住挑眉。“今兒個幸好是沒事，若是有事呢？”
葉歡噎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宋霖說的，她如何不懂。只是，家和萬事興，總不能因為這事兒，就跟她鬧生分了吧！這還沒分家呢，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總是要來往的，鬧得太僵了也不好。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你身為宋家的長媳，宋家的當家主母，最先考慮的應該是整個宋府的前程才是！弟妹年紀小，不懂事，你這個做嫂子，若是不能規勸教導，日後怕是要惹出更大的禍事來！”宋霖可沒她那麽心軟，也知道人心善變。那齊氏表面上敬著他們，可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又有誰知道？
葉歡聽了他一席話，好半天沒有吭聲。
宋霖身上的擔子本就重，卻還要為了後宅的這些事兒操心，的確是她的不是。“我知道了，明兒個見到弟妹，一定會好好兒的跟她說的。”
“府裏那些個不安分的奴才，該罰的就要罰。”宋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耐心的教導。“齊氏既然嫁到了府裏，那就是府裏的一份子。她帶過來的下人，也是宋府的奴才。犯了錯，你這個當家主母就算是將他們打死了也不為過！若非你一味的姑息，她們也不會有那麽大的膽子生事！”
葉歡臉色紅了紅，十分的羞愧。
她這個當家主母，太失職了！
“我，我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
宋霖見她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臉色緩和了不少。“我不是說你做得不夠好，而是人心難測。謹慎一些總沒錯的！”
葉歡虛心的點了點頭，表示受教。
“這事兒，娘還不知道......”葉歡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將這話說出了口。
宋霖想了想，道：“不必刻意的提起，先看齊氏怎麽做吧。”
若齊氏真的悔過了，自會去宋孟氏那裏請罪。
葉歡點了點頭，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
發生這麽大的事，不可能半點兒消息都不走漏。宋孟氏平時待兩個兒媳婦如何，大家夥兒都看在眼裏。可寬厚是寬厚，並不代表她會縱容這種沒規矩的事。
葉歡想著明日要去福安堂請安，就心中難安。宋孟氏知道了這事兒，指不定怎麽責備呢。齊氏肚子裏可是懷著小叔的骨肉呢！這個孩子，宋孟氏可是盼了好久的！
宋霖似是看出了她的憂慮，撫了撫她的後背。“放心，娘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此事的確是齊氏她自己犯下的錯，娘不會遷怒於你的！”
葉歡被說的有些臉紅。
她在宋霖面前，什麽心思都藏不住！
宋霖倒是沒有責怪她，卻是用實際行動狠狠地罰了她。到最後，葉歡被折騰的沒了力氣，竟是暈了過去。宋霖叫丫鬟送了水進來，親自替葉歡擦了身子，這才擁著她睡了過去。
第二天，宋霖神清氣爽的出了門，葉歡則渾身酸痛爬不起來。簡單的梳洗之後，葉歡連早膳都沒用，就直接領著三個娃兒去了福安堂。
昨兒個齊氏回娘家的事兒，宋孟氏早就聽到了風聲。她怎麽都沒想到，一向膽小怯懦的齊氏，竟做出這等有失規矩的事來。
“好在人沒事，太夫人就別再擔心了。”立夏輕柔的替她揉捏著酸脹的腿，柔聲的勸道。
宋孟氏微微閉著眼，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立夏在她身邊伺候的時日也不短了，知道太夫人這樣閉著眼睛不說話的時候，定是生著悶氣。
其實，這也不能怪宋孟氏生氣，那齊氏的確是太沒規矩。回娘家雖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可錯就錯在她不該不知會家裏人一聲，擅自離府。這幸好是沒有出什麽事，要真的動了胎氣或是遇到麻煩，那罪過可就大了。子嗣對於這樣的高門大戶來說，尤為重要。更何況，這還是宋二爺頭一個孩兒，更是金貴的很。若有個萬一，太夫人打殺了那些個慫恿齊氏的奴才都不為過！
宋孟氏沈默著，屋子裏的氣氛顯得格外沈悶。就在這個時候，丫鬟近來稟報，說是大夫人和二夫人過來請安，宋孟氏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讓她們進來。”宋孟氏的聲音有些沙啞，顯得有幾分憔悴。
丫鬟應了，不一會兒葉歡就和齊氏前後腳的進來了。給宋孟氏請安的時候，宋孟氏神色一直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葉歡倒還好，畢竟她只有個約束不力之罪。反觀齊氏，從在門口的時候起，就戰戰兢兢坐立不安，眼下黑青一片，顯然是昨兒個夜裏沒有睡好。
葉歡掌家多年，消息還算靈通。宋堯雖親自去齊家把人接了回來，但晚上卻沒有歇在東廂，而是去了外院的書房。這樣的舉動，很明顯是生了齊氏的氣，在敲打她呢。齊氏與宋堯成親以來，一直都是恩愛有加，齊氏還懷著身子，照說宋堯會更加憐惜她才是。可這一次，齊氏的確是做的過分了，所以宋堯無形中疏遠她，就是要給她長長記性吧？！
417亂了
宋孟氏一直閉口不提昨天的事，可齊氏卻有些熬不住，最終還是上前跪了下來。“兒媳錯了，兒媳真的知道錯了......”
宋孟氏擡了擡手，立夏立刻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你如今可是懷著娃兒，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宋孟氏這話看似是在憐惜她，怕她受苦，可屋子裏的人心裏都明白，宋孟氏這是在影射昨天的事兒呢。
一個女人，嫁到夫家最重要的就是替夫家延續香火，傳宗接代。若是沒有子女傍身，任憑她出身多好，都會被人詬病。齊氏年輕不懂事，耳根子又軟，這才會受了下人的挑唆，不管不顧的跑回娘家，完全不顧及肚子裏的孩兒。這般肆意妄為，著實有失婦德。也就是宋家人寬厚大度，才沒有罰她。換做是那些世家大族，怕是早就被禁足了。
對一個宗族來說，子嗣尤為重要，這也不怪向來寬和的宋孟氏會這般說教。
齊氏被宋孟氏幾句話擠兌得羞愧難當，一張臉漲得通紅。“兒媳，兒媳以後不會了......”
“你身子重，又剛坐穩胎，最近一段時日就不用過來請安了。”宋孟氏本就對這個兒媳婦不甚滿意，發生了這檔子事兒，就更加不待見了。
齊氏面上臊得慌，卻不敢有任何的不滿。
經過昨天的這事兒，齊氏算是徹底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不再是那個被齊家嬌養的三姑娘，而是宋堯的妻子，宋家的兒媳。這做妻子就要有做妻子的樣子，為人媳就要有為人媳的分寸。宋孟氏不是齊夫人，不可能包容她的一切。
想到宋堯接連兩天歇在了書房，齊氏心裏就難受的緊。她嫁到宋家之後，一直順風順水，還從未受到如此冷遇過。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宋孟氏心情不好，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出去。
葉歡站起身來，恭敬地行了禮，然後牽著薇姐兒辭哥兒他們離開。
別看薇姐兒辭哥兒年紀小，卻已經很會看人臉色了。出了院子之後，薇姐兒就忍不住問了。“娘，祖母今兒個是不是不高興？”
“你看出來了？”葉歡滿是詫異的問道。
薇姐兒點點頭。“祖母平日裏看到我們過去，都會親昵的拉著我們問東問西的，還會給我們點心吃，今天卻沒有。”
葉歡聽了她的話，不禁莞爾。
這丫頭，真是個機靈鬼。
“祖母身子不大舒服，薇姐兒平日裏要多過來關心關心祖母。”葉歡蹲下身子，替葉歡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笑著說道。
薇姐兒乖巧的應了。
葉歡見她這麽懂事，心情頓時開懷不少。“薇姐兒真乖！”
薇姐兒得了誇讚，下巴昂的高高的，不知道多神氣。
葉歡陪著他們玩了一會兒，就讓奶娘將他們帶去院子裏了。葉歡轉身回了正院，隨便吃了些東西，就開始忙碌起來。
這幾日，府裏格外的風平浪靜，靜的都有些讓人不安。
這天夜裏，葉歡剛睡下，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喚了丫鬟進來，才知道有一夥強盜闖進了京城，正四處淩虐。
葉歡聽說有強盜，頓時嚇得睡意全無。“快些去各院知會一聲。”
“已經派人去說了。”驚蟄早已沒有了平日裏的嬉皮笑臉，整個人變得嚴肅起來。“那夥強盜暫時還沒有接近宋府，不過管家已經帶了人正四處巡邏，夫人不必擔心。”
葉歡苦笑了笑，她如何能不擔心！
那可是強盜啊，殺人不眨眼的！
葉歡還很小的時候，村裏就鬧過這麽一次。尋常的盜賊不過是求財，偷了東西就走。可那些悍匪不一樣，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但大肆的搜刮錢財，有時候連人都不放過。村裏好些長的標志的媳婦被搶走，遇到不順從的就是一刀。那件事發生在多年以前，葉歡記憶已經比較模糊，可村裏漫天的火光，還有那些被屠殺時發出的吶喊聲，她卻永遠都忘不掉。
“京城重地，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多的強盜來！”葉歡披衣下床，不安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待停下腳步，突然開口吩咐道：“把哥兒姐兒抱上，咱們去福安堂！”
驚蟄也正想提醒她來著，見葉歡主動地提出來，不禁對她高看了一眼。“我這就吩咐下去。”
待一行人來到福安堂，見到了宋孟氏，葉歡這才稍稍安心。不一會兒，宋堯護著齊氏也朝著這邊而來，齊氏臉上還有著清晰的淚痕，臉色發白，顯然是被嚇壞了。
宋孟氏掃了屋子裏的人一眼，神色還算冷靜。“都坐下吧，齊氏若是撐不住，就在榻上歇一會兒。”
畢竟是有身孕的人，宋孟氏不敢大意。
齊氏朝著宋堯望去，見他微微頷首，這才讓丫鬟攙扶著去了屏風後頭。
“說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宋孟氏本就在京城長大，什麽風浪沒見過，故而還能維持著優雅鎮定。
宋堯沈默片刻，答道：“有人借著強盜之名，怕是想要鏟除異己！”
對於這個說法，宋孟氏很是讚同。“天子腳下，京畿重地，如何會有如此膽大妄為的強盜！還專挑世家權貴下手，的確是不合邏輯！”
強盜也有強盜的門路和規矩，所謂民不與官鬥，他們根本用不著了為了些許財物傷人性命。
葉歡聽到這裏，不由得捏緊了手裏的帕子。“老爺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盡管知道宋霖的本事，可葉歡還是忍不住擔心。畢竟，宋霖武功再高，若是遇到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也會雙拳難敵四腿。
宋堯見葉歡坐立難安的樣子，忍不住勸道：“兄長早有防備，身邊也跟了不少的人，不會有事的。”
葉歡點了點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唐管家匆匆的走了進來。給幾位主子見禮之後，他便將剛收到的消息如實的稟報上來。“城中悍匪肆虐，不少官員的府邸遭到了血洗，損失慘重。咱們府上也受到了幾撥的攻擊，好在早有防範，並未讓他們得逞。如今宮裏已經得了信兒，皇上下令調動京城的守衛軍入城，相信很快就能將那些悍匪剿滅。”
418逼宮
宋孟氏聽聞宋家也被那些強盜盯上了，握著杯盞的手指指節都開始泛白。“除了咱們宋府，還有哪些府上遭了不幸？”
“大理寺卿楊家，平昌侯府馮家，兵部侍郎蔣家。”唐管家將知道的幾家列了出來。“這些，僅僅是與咱們府上相鄰的幾家，其他地方就不清楚了。”
宋孟氏微微閉了閉眼，睜開的時候，眼底已是一片清明。“這幾家在京城並不算太顯眼，卻都與貴妃娘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葉歡驚愕的微張著嘴，半天回不了神。
她怎麽都想不到，這些兇狠的強盜會跟宮裏的鬥爭有關！楊家馮家蔣家那些人，何其的無辜，竟惹來殺身之禍，甚至是滅門！
宋堯好歹在朝為官，對朝廷的腥風血雨早已是見怪不怪，故而還算沈著。“母親分析的沒錯，此次禍事的確是與廢後有關！”
“外頭尚且如此，也不知道宮裏如何了！”宋孟氏口中念著佛號，一雙手不停地撥弄著佛珠，臉上寫滿了擔憂之色。
她嘴上關心的是宮裏，可葉歡卻是知道，他同樣擔心的只有宋霖。
宋霖身為建武帝跟前的得力之人，又握著禦林軍的指揮權，不知道有多少人妒恨著。此次的變故，他必定首當其沖，成為那些人攻擊的目標。
“大哥一早就察覺到了異常，故而加強了府上的防衛，宮裏也應該提前作了部署，不會有事的！”宋堯好言好語的相勸。
宋孟氏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勞心勞神，怕是華佗在世都救不回來。
宋孟氏嘆了口氣，說道：“話雖如此，可誰又能保證，任何事情都不會出岔子？”
宋孟氏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此刻的宮裏，的確是亂成了一鍋粥。徐皇後一身皇後的正裝，緩緩地踏上禦階，一步步的朝著癱坐在龍椅上的建武帝靠近。她的身後，則跟著禦林軍統領許朗。
建武帝看著徐皇後身後那人，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千算萬算，竟沒想到，你會背叛朕！”
徐皇後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皇上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她一步步的走到建武帝的身邊，臉上倨傲的神態是他從未見過的。“皇上是不是還在等著宋大人過來救駕？您以為，將蓮貴妃那個賤人交給他，就一定萬無一失？”
“你什麽意思？！”建武帝虛軟無力的撐起身子，卻很快又倒了下去。
徐皇後看著他那副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皇上這是怎麽了，如今連龍椅都坐不穩了麽？”
徐皇後說著，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建武帝怒視著徐皇後，卻拿她沒辦法。“你把貴妃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就是將她關了起來。”徐皇後慢條斯理的蹲下身子，不疾不徐的說道。“唉，不過臣妾手下的人都是做慣了粗活兒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傷到蓮貴妃。”
“你，好你個毒婦！”建武帝恨恨的罵道。
徐皇後不以為意的笑笑，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成王敗寇，皇上有這個功夫擔心蓮貴妃，還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個兒。”
“你想做什麽？！”建武帝冷哼一聲，呵斥道。
“臣妾與您夫妻十數載，一如夫妻百日恩，可到頭來，您卻要廢了我，臣妾真的很傷心呢。”徐皇後嘴上說的楚楚可憐，眼睛裏卻帶著笑意。
建武帝深吸一口氣，才能克制住情緒。“朕只是廢去你的皇後之位，並未賜死你，就已經是念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了，你莫要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徐皇後聽到這裏，眉頭忍不住向上挑了挑。“皇上還真是狠心絕情呢！臣妾自打嫁入靖王府，便一心一意以王府為重，以皇上為重，為您操持府務，管教兒女，從未有過懈怠。也正因為有臣妾在，您才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盡心盡力的去謀劃這皇位。”
“臣妾算不得勞苦功高，但好歹也盡了身為妻子的責任。您如今登上了大寶，有了寵愛之人，便將臣妾的所有辛勞全部抹殺，還為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要廢了臣妾，臣妾自然是不服了！”
徐皇後說著，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她為他付出了那麽多，甚至連娘家人都舍棄了，憑什麽要這麽對待她！
建武帝嗤笑一聲，陰惻惻的說道：“所以，你就勾結朝臣，想要將那些反對你的人一網打盡？還做出弒君篡位的勾當？！”
“皇上別把話說的那麽難聽嘛，您總有老去的那一日，這皇位還不是要拱手讓人的？更何況，皇上這皇位是怎麽來的，臣妾心裏可是一清二楚。”徐皇後肆意的笑著，毫不避諱的承認了。
建武帝看著她那副志得意滿的樣子，不由得冷笑。“你以為，你收買了許朗，就能掌控一切？”
“整個皇宮都在臣妾的控制之下，皇上就不要做無畏的掙紮了。”徐皇後不緊不慢的走到禦案旁邊，將一道明黃色的聖旨擺了出來。“把傳國玉璽交出來吧，或許，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臣妾還能饒您不死，讓您做個風風光光的太上皇！”
建武帝冷笑著，將頭撇向一邊。
“皇上還是識時務些為好，否則，臣妾當真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呢。”徐皇後見他不肯配合，頓時有些惱怒了。
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現變故。所以，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玉璽蓋在早就擬好的聖旨上。如此一來，就算建武帝找到了救兵，一切已成定局。
君無戲言，到時候憑著這道聖旨，她也能將二皇子送上這龍椅寶座！
建武帝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徐氏啊徐氏，還以為你有多聰明呢，原來不過如此！”
徐皇後見他突然放聲大笑，臉上的得意不由得漸漸收斂，心裏更是升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此次的宮變，她仔細斟酌了又斟酌，絕無算漏的可能。建武帝此刻的舉動，想必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這麽一想，徐皇後迅速冷靜了下來。
“許朗，給本宮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玉璽找出來！”徐皇後下令道。
許朗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進了內殿。
勤政殿就這麽大，殿內也十分空曠，想要藏個東西並不容易，唯有建武帝用作起居室的後殿還能去找一找。然而，許朗在裏頭翻找了一盞茶的功夫，仍舊是一無所獲。
建武帝看著他們上躥下跳，就好像在看跳梁小醜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徐皇後心裏越來越沒有底。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傳國玉璽若是找不到，今晚就是白忙活一場！
419功虧一簣
她焦躁不安的在殿內走來走去，然後將視線放回了冷笑不已的建武帝身上。“皇上當真不肯把玉璽交出來？您就不怕臣妾一個遷怒，會傷了貴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兒？”
建武帝勾了勾唇，笑道：“朕的愛妃早已不在宮裏，含章宮裏邊兒住著的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徐皇後沒想到他竟會自曝其短，一時之間，又驚又怒。“許朗，派人去含章宮把人帶過來！”
許朗得了徐皇後的令，轉身正要出去，卻被突如其來的一支箭羽穿透了盔甲。他還未反應過來，又一箭射來，正中他的膝蓋。於是，威風凜凜的禦林軍統領許大人，還來不及開口就睜大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這一變故，瞬間就將徐皇後黑了臉。看著宋霖渾身是血的從外頭進來，徐皇後忽然雙膝一軟，仿佛已經料到了大勢已去。
“微臣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宋霖恭敬地單膝下跪，聲音冷冽如臘月的寒風。
建武帝緩緩地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漫不經心的說道：“朕沒什麽大礙，宋愛卿無須自責。”
徐皇後看到建武帝站起身來，整個人都懵了。他這樣子，根本就沒有中毒的跡象！可她的人分明已經得了手，她還親眼看著他將湯水喝了下去。
“怎麽會......怎麽會......”徐皇後倒退幾步，臉色一片死灰。
“很好奇，朕為何喝了貴妃送來的湯還能安然無恙？”建武帝一見她那副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你以為，就你會收買人心？”
這話，可是說的極為諷刺。
徐皇後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後忠心不二的婢女，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天都發不出聲音。
是她，是她背叛了她！
她怎麽敢！
“皇後娘娘，別來無恙。”那婢女在徐皇後的怒視下，緩緩地走上前來。然後擡手在臉上摸了一把，瞬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那是一張千瘡百孔的臉蛋，上面疤痕遍布，甚至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在燭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徐皇後不自覺的啊了一聲，連連後退，臉色也變得慘白。“你，你是......”
“娘娘不記得我了？”穿著宮裝的無鹽女一步步逼近，笑起來詭異。“當初為了讓我臣服於您，您可是將我滿門屠殺殆盡，還騙我說將他們安頓在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找人模仿我父親的筆跡，好讓我安心的替您辦事！可憐我被你的假仁假義蒙蔽，還盼著有朝一日能夠回去與家人團聚......”
說到最後，她的面容已經變得猙獰，一副要將徐皇後生吞活剝的模樣。
徐皇後縱然有著極大地野心，可到底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被這宮女一嚇，腳下一個不穩，就跌坐子在了地上。
建武帝冷眼看著她們二人對質，突然就失了興致，擡手打斷道：“將徐氏給朕拖下去，朕一刻都不想看到她！皇後無德，逼宮篡位，證據確鑿。即日起，廢除皇後稱號，打入冷宮！流放的徐家人，全部押解回京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皇上英明！”頓時，趕來救駕的禦林軍齊齊的跪下，殿內的高呼聲響徹雲霄。
宋霖回到府裏，已經是後半夜了。看著府內燈火通明的樣子，他稍稍遲疑了片刻，便擡腳朝著正院走去。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他換下了身上滿是血漬的衣裳這才前往福安堂。
看到宋霖進來，葉歡立馬站起身來迎了過去。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確定沒有受傷之後，葉歡的一顆心才回歸原處。
“可算是回來了。”她喃喃的說道，忽然就落下淚來。
之前外頭鬧得那麽兇，都沒有沒有被嚇哭。
宋霖朝她投去安撫的一瞥，然後走到宋孟氏的面前。“讓娘擔心了，孩兒特來請罪。”
“請什麽罪！你既然領了差事，享受朝廷俸祿，自然是要以朝局為先，以皇上為先！”宋孟氏虛擡了擡手，笑罵道。不過，她到底是上了年紀，又疾病纏身，能堅持到這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剛說完話，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宋霖上前一步，親自替她拍背順氣。“去取藥丸來。”
宋孟氏病倒之後，宮裏的禦醫開了方子，為了方便，特地將藥湯換成了藥丸，以備下急用。
片刻，丫鬟就捧著個桃木的盒子走了過來，恭敬的將藥丸奉上。宋霖挑了兩顆出來，又接過葉歡遞過來的杯盞，服侍宋孟氏吃了下去。
宋孟氏艱難的將藥丸咽下去，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好了，都守了大半夜了，回去歇著吧。”
葉歡卻上前一步，說道：“我留下來陪著您。”
宋孟氏擺了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有丫鬟們伺候著就行了。”
葉歡還想說些什麽，宋孟氏卻是閉上了眼睛，躺了下去。如此一來，葉歡只得作罷。
將薇姐兒幾個抱回了正院，葉歡又餵了些水給幾個娃兒，這才回到寢房。
“這一夜的擔驚受怕，總算是過去了！”夫妻二人躺在被窩裏之後，葉歡不由得感嘆。
宋霖嗯了一聲，難得的沒有欺負她。“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明兒個宮裏的賞賜就要下來了，你早些做準備。”
“什麽賞賜？”葉歡聽到這兩個字眼，不由得來了興趣。
宋霖伸手把玩著她的發梢，難得露出輕松的表情。“你夫君我，要再往上升一級了。”
他說的十分篤定。
葉歡聽著這個消息，很是替他高興。“這麽說，以後宮裏的侍衛就全都歸你管了？”
這禦林軍的統領和副統領還是有區別的！宋霖手裏的權力雖然不小，可上頭到底還有個許大人壓著，一些大的事情還得上報到他那裏，多少會有些受約束。如今去掉了那個副字，這權限自然也就跟著大了起來。除了皇帝，他無需再聽其他人的指令。
“以前的那位禦林軍統領大人呢？”葉歡隨口問了一句。
宋霖怕嚇著她，只含糊的解釋道：“護駕的時候不慎中箭，以身殉職了。”
葉歡哦了一聲，便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
420宋家姐弟
第二天，宮裏果然來了人，隨之而來的除了好些禦賜之物，還有一道加封的旨意。宋霖因為護駕有功，擢升為禦林軍統領的同時，還封了鎮北侯。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內侍宣讀完聖旨之後，笑著上前打恭，態度可以說得上是諂媚。
宋霖寵辱不驚的站起身來，恭敬地接過那明黃色的聖旨，請到廳堂裏供奉了起來。這一套儀式做完之後，宋霖便請了那些傳旨的內侍去廳裏喝茶。
葉歡身為宋霖的妻子，這稱為自然也得變一變，改為侯夫人了。
“侯爺高升，二老爺也官升兩級，當真是可喜可賀呢！”春分滿是艷羨的看著賜給葉歡的侯夫人的華服，樂滋滋的說道。
葉歡對於這些身外之物還真是沒有多大的觸動，在她看來，這侯夫人的名頭還不如真金白銀來得實惠。“好了，你們幾個把東西清一清編成冊子，送進庫房去吧。”
又是一堆的古玩字畫珠寶首飾，葉歡覺得太沒新意了。
春分應了一聲，便帶著幾個信任的丫鬟去清點箱籠了。
驚蟄陪著葉歡進了屋子，就有管事的過來請示。府裏有了喜事，自然是要設宴慶祝一番的。即便是宋府的人沒想著聲張，可這宮裏的人一路從皇城來到宋府門口，經過那麽多的地方，稍稍打聽一下就會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想必要不了多久，各府上就會送來賀禮。
葉歡最不耐煩與那些貴夫人們打交道，可身在其位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叫下頭的人手腳麻利一些，該準備的都要準備起來。”
“是。”管事們應了一聲，便回去各司其職。
葉歡倒不用親自動手，可府裏太夫人病著，齊氏又在養胎，她連個幫手都沒有，的確是有些捉襟見肘。無奈之下，她只得再次拿了帖子去忠義侯府，請了侯夫人過來幫忙指點一二。
忠義侯夫人接到葉歡送來的帖子，正與忠義侯商量著該如何送禮。宋霖一路高升，屢立奇功，又封了爵位，已經跟忠義侯平起平坐。這賀禮，自然要更加隆重才行。
“那就依夫人的意思，再加兩成。”忠義侯只是個閑散的侯爺，在朝中領了個虛職，並不怎麽得皇帝的器重。想著侯夫人與宋家有些親戚關系，自然要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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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齊夫人是真的被她的愚蠢給氣到了，好半天沒有搭理她。齊氏抽抽噎噎的，哭得快要斷氣。齊夫人到底是不忍心見她落淚，又怕她哭壞了身子，於肚子裏的胎兒不利，這才消了消氣，哄了兩句。“好了，你先回房歇著去。我派個人去府尹衙門知會女婿一聲，讓他順路把你接回去！”
齊夫人盤算著。若是女婿肯登門接人，那就說明他心裏還是看重自家閨女的。然後，她再仔細叮囑閨女一番，讓她在他面前認個錯，伏個低做個小，這事兒就算是揭過去了。可她就怕宋堯惱了女兒，不肯低這個頭。真到了這個地步，她這個做岳母的少不得也要去賠個不是。
可憐天下父母心！
齊夫人命人將齊氏送回出嫁前的院子，沈吟片刻，這才命人去把大兒媳婦叫了過來。她想來想去，還是放不下身段，所以打算讓大兒媳婦去處理這個爛攤子。
齊夫人的大兒媳婦出身不算高，卻十分的精明。面上應了齊夫人的吩咐，轉過身去就叫丫鬟把齊大公子給叫了回來。
“什麽事啊？”齊大公子衙門的差事比較輕松，聽說家裏有事，便跟上峰告了假，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齊大奶奶就將齊夫人的話轉述了一遍。“妹妹與妹夫似乎鬧了些別扭，偷偷地回了娘家。娘讓我想法子去府尹衙門知會妹夫一聲，讓他過來把人接回去。可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能進得去府尹衙門。夫君你平日裏交游廣闊，又與妹夫說得上話，不若你替妾身跑這一趟？”
齊大奶奶將齊大公子一番捧，哄得他心花怒放，果然就爽快的應了下來。
齊大公子喝了盞茶，就直奔府尹衙門去了。
府尹衙門乃是京畿之地最為繁忙的衙門之一，齊大公子在門外徘徊了許久，這才見到宋堯。
“舅兄怎麽來了？”宋堯聽說有人找，還以為是薛兆過來了。畢竟，與他交好的就那麽幾個。見到是妻子娘家的兄長，故而感到有些意外。
齊大公子雖然出身在禦史之家，但性子大大咧咧的，見了宋堯，也沒那麽多的拐彎抹角，直接把人拖到了附近的茶樓。
“晴兒從小被我們慣壞了，若有什麽做錯的地方，還望你多多包涵。”齊大公子打小就很疼齊三姑娘這個妹妹，知道她跟宋堯鬧了別扭，打算從中說和。
宋堯楞了一下，說道：“兄長這話要從何說起？”
齊大公子擡了擡眉，這才意識到宋堯可能還不知道妹妹偷偷回娘家的事情。一時之間，有些無措。不過，他本就是個心裏藏不住事兒的，便直截了當的將齊氏回了娘家的事跟他說了。
宋堯聽後，臉上笑容依舊，眉頭卻是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怪我沒跟她說清楚。我本打算過兩日再陪她一起回去給岳母祝壽的，沒想到她竟等不得，自己先回去了。”
齊大公子見他並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才松了口氣。“兩口子過日子，有分歧在所難免。這牙齒跟舌頭還有碰到的時候呢，你多擔待！”
齊大公子都能拉下臉來說好話，宋堯的心裏好受了一些。“兄長放心，我不會怪她的。”
“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齊大公子爽朗的大笑三聲，拍著宋堯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姿態，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
宋堯再次從衙門裏出來，天已經快要黑了。驚天趕著馬車過來，穩穩地停在了府衙門口。
“去齊府。”宋堯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吩咐。
驚天心裏雖有疑問，卻還是將馬車調了個頭，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宋堯親自登門來接，齊氏可不敢再使小性子，乖乖的跟著他回去了。宋堯兩口子一走，齊夫人總算是松了口氣。
416生分
等回到宋府，宋堯的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不過，他性子素來溫文爾雅，倒不會破口大罵，只不過與齊氏說話的時候，態度冷淡了許多。將齊氏送到門口，轉身就要走。
“夫君。”齊氏怯怯的喚了他一聲，欲言又止。她想要跟他道歉，可是話到了嘴邊，猶豫再三，就是拉不下臉來。
她從小被嬌寵著長大，還從未對人低聲下氣過。縱然那個人是她的枕邊人，她亦是有些說不出口。
宋堯性子好，但並不代表他會一味地退讓。“你如今懷著身子，早些歇息吧。”
說完，就離開了。
齊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鼻子一酸，落下淚來。而原本貼身伺候的劉嬤嬤，因為攛掇主子出門，被宋堯罰了二十板子，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齊氏是哭著睡過去的。
葉歡那頭得了信兒，忍不住嘆了口氣。“弟妹是真的太任性了！只盼著她能夠接受教訓，以後不再犯了。”
宋霖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哼了一聲。“被一個下人攛掇兩句，就能做出如此的糊塗事來。她這性子，若是在宮裏，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葉歡嗔了他一眼。“那劉嬤嬤是她的奶娘，自然是依賴的緊。誰知道那婆子是個不安分的，竟做出這等仗勢欺人的事來！好在弟妹人沒事。”
宋霖見她替齊氏說話，忍不住挑眉。“今兒個幸好是沒事，若是有事呢？”
葉歡噎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宋霖說的，她如何不懂。只是，家和萬事興，總不能因為這事兒，就跟她鬧生分了吧！這還沒分家呢，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總是要來往的，鬧得太僵了也不好。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你身為宋家的長媳，宋家的當家主母，最先考慮的應該是整個宋府的前程才是！弟妹年紀小，不懂事，你這個做嫂子，若是不能規勸教導，日後怕是要惹出更大的禍事來！”宋霖可沒她那麽心軟，也知道人心善變。那齊氏表面上敬著他們，可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又有誰知道？
葉歡聽了他一席話，好半天沒有吭聲。
宋霖身上的擔子本就重，卻還要為了後宅的這些事兒操心，的確是她的不是。“我知道了，明兒個見到弟妹，一定會好好兒的跟她說的。”
“府裏那些個不安分的奴才，該罰的就要罰。”宋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耐心的教導。“齊氏既然嫁到了府裏，那就是府裏的一份子。她帶過來的下人，也是宋府的奴才。犯了錯，你這個當家主母就算是將他們打死了也不為過！若非你一味的姑息，她們也不會有那麽大的膽子生事！”
葉歡臉色紅了紅，十分的羞愧。
她這個當家主母，太失職了！
“我，我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
宋霖見她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臉色緩和了不少。“我不是說你做得不夠好，而是人心難測。謹慎一些總沒錯的！”
葉歡虛心的點了點頭，表示受教。
“這事兒，娘還不知道......”葉歡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將這話說出了口。
宋霖想了想，道：“不必刻意的提起，先看齊氏怎麽做吧。”
若齊氏真的悔過了，自會去宋孟氏那裏請罪。
葉歡點了點頭，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
發生這麽大的事，不可能半點兒消息都不走漏。宋孟氏平時待兩個兒媳婦如何，大家夥兒都看在眼裏。可寬厚是寬厚，並不代表她會縱容這種沒規矩的事。
葉歡想著明日要去福安堂請安，就心中難安。宋孟氏知道了這事兒，指不定怎麽責備呢。齊氏肚子裏可是懷著小叔的骨肉呢！這個孩子，宋孟氏可是盼了好久的！
宋霖似是看出了她的憂慮，撫了撫她的後背。“放心，娘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此事的確是齊氏她自己犯下的錯，娘不會遷怒於你的！”
葉歡被說的有些臉紅。
她在宋霖面前，什麽心思都藏不住！
宋霖倒是沒有責怪她，卻是用實際行動狠狠地罰了她。到最後，葉歡被折騰的沒了力氣，竟是暈了過去。宋霖叫丫鬟送了水進來，親自替葉歡擦了身子，這才擁著她睡了過去。
第二天，宋霖神清氣爽的出了門，葉歡則渾身酸痛爬不起來。簡單的梳洗之後，葉歡連早膳都沒用，就直接領著三個娃兒去了福安堂。
昨兒個齊氏回娘家的事兒，宋孟氏早就聽到了風聲。她怎麽都沒想到，一向膽小怯懦的齊氏，竟做出這等有失規矩的事來。
“好在人沒事，太夫人就別再擔心了。”立夏輕柔的替她揉捏著酸脹的腿，柔聲的勸道。
宋孟氏微微閉著眼，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立夏在她身邊伺候的時日也不短了，知道太夫人這樣閉著眼睛不說話的時候，定是生著悶氣。
其實，這也不能怪宋孟氏生氣，那齊氏的確是太沒規矩。回娘家雖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可錯就錯在她不該不知會家裏人一聲，擅自離府。這幸好是沒有出什麽事，要真的動了胎氣或是遇到麻煩，那罪過可就大了。子嗣對於這樣的高門大戶來說，尤為重要。更何況，這還是宋二爺頭一個孩兒，更是金貴的很。若有個萬一，太夫人打殺了那些個慫恿齊氏的奴才都不為過！
宋孟氏沈默著，屋子裏的氣氛顯得格外沈悶。就在這個時候，丫鬟近來稟報，說是大夫人和二夫人過來請安，宋孟氏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讓她們進來。”宋孟氏的聲音有些沙啞，顯得有幾分憔悴。
丫鬟應了，不一會兒葉歡就和齊氏前後腳的進來了。給宋孟氏請安的時候，宋孟氏神色一直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葉歡倒還好，畢竟她只有個約束不力之罪。反觀齊氏，從在門口的時候起，就戰戰兢兢坐立不安，眼下黑青一片，顯然是昨兒個夜裏沒有睡好。
葉歡掌家多年，消息還算靈通。宋堯雖親自去齊家把人接了回來，但晚上卻沒有歇在東廂，而是去了外院的書房。這樣的舉動，很明顯是生了齊氏的氣，在敲打她呢。齊氏與宋堯成親以來，一直都是恩愛有加，齊氏還懷著身子，照說宋堯會更加憐惜她才是。可這一次，齊氏的確是做的過分了，所以宋堯無形中疏遠她，就是要給她長長記性吧？！
417亂了
宋孟氏一直閉口不提昨天的事，可齊氏卻有些熬不住，最終還是上前跪了下來。“兒媳錯了，兒媳真的知道錯了......”
宋孟氏擡了擡手，立夏立刻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你如今可是懷著娃兒，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宋孟氏這話看似是在憐惜她，怕她受苦，可屋子裏的人心裏都明白，宋孟氏這是在影射昨天的事兒呢。
一個女人，嫁到夫家最重要的就是替夫家延續香火，傳宗接代。若是沒有子女傍身，任憑她出身多好，都會被人詬病。齊氏年輕不懂事，耳根子又軟，這才會受了下人的挑唆，不管不顧的跑回娘家，完全不顧及肚子裏的孩兒。這般肆意妄為，著實有失婦德。也就是宋家人寬厚大度，才沒有罰她。換做是那些世家大族，怕是早就被禁足了。
對一個宗族來說，子嗣尤為重要，這也不怪向來寬和的宋孟氏會這般說教。
齊氏被宋孟氏幾句話擠兌得羞愧難當，一張臉漲得通紅。“兒媳，兒媳以後不會了......”
“你身子重，又剛坐穩胎，最近一段時日就不用過來請安了。”宋孟氏本就對這個兒媳婦不甚滿意，發生了這檔子事兒，就更加不待見了。
齊氏面上臊得慌，卻不敢有任何的不滿。
經過昨天的這事兒，齊氏算是徹底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不再是那個被齊家嬌養的三姑娘，而是宋堯的妻子，宋家的兒媳。這做妻子就要有做妻子的樣子，為人媳就要有為人媳的分寸。宋孟氏不是齊夫人，不可能包容她的一切。
想到宋堯接連兩天歇在了書房，齊氏心裏就難受的緊。她嫁到宋家之後，一直順風順水，還從未受到如此冷遇過。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宋孟氏心情不好，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出去。
葉歡站起身來，恭敬地行了禮，然後牽著薇姐兒辭哥兒他們離開。
別看薇姐兒辭哥兒年紀小，卻已經很會看人臉色了。出了院子之後，薇姐兒就忍不住問了。“娘，祖母今兒個是不是不高興？”
“你看出來了？”葉歡滿是詫異的問道。
薇姐兒點點頭。“祖母平日裏看到我們過去，都會親昵的拉著我們問東問西的，還會給我們點心吃，今天卻沒有。”
葉歡聽了她的話，不禁莞爾。
這丫頭，真是個機靈鬼。
“祖母身子不大舒服，薇姐兒平日裏要多過來關心關心祖母。”葉歡蹲下身子，替葉歡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笑著說道。
薇姐兒乖巧的應了。
葉歡見她這麽懂事，心情頓時開懷不少。“薇姐兒真乖！”
薇姐兒得了誇讚，下巴昂的高高的，不知道多神氣。
葉歡陪著他們玩了一會兒，就讓奶娘將他們帶去院子裏了。葉歡轉身回了正院，隨便吃了些東西，就開始忙碌起來。
這幾日，府裏格外的風平浪靜，靜的都有些讓人不安。
這天夜裏，葉歡剛睡下，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喚了丫鬟進來，才知道有一夥強盜闖進了京城，正四處淩虐。
葉歡聽說有強盜，頓時嚇得睡意全無。“快些去各院知會一聲。”
“已經派人去說了。”驚蟄早已沒有了平日裏的嬉皮笑臉，整個人變得嚴肅起來。“那夥強盜暫時還沒有接近宋府，不過管家已經帶了人正四處巡邏，夫人不必擔心。”
葉歡苦笑了笑，她如何能不擔心！
那可是強盜啊，殺人不眨眼的！
葉歡還很小的時候，村裏就鬧過這麽一次。尋常的盜賊不過是求財，偷了東西就走。可那些悍匪不一樣，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但大肆的搜刮錢財，有時候連人都不放過。村裏好些長的標志的媳婦被搶走，遇到不順從的就是一刀。那件事發生在多年以前，葉歡記憶已經比較模糊，可村裏漫天的火光，還有那些被屠殺時發出的吶喊聲，她卻永遠都忘不掉。
“京城重地，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多的強盜來！”葉歡披衣下床，不安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待停下腳步，突然開口吩咐道：“把哥兒姐兒抱上，咱們去福安堂！”
驚蟄也正想提醒她來著，見葉歡主動地提出來，不禁對她高看了一眼。“我這就吩咐下去。”
待一行人來到福安堂，見到了宋孟氏，葉歡這才稍稍安心。不一會兒，宋堯護著齊氏也朝著這邊而來，齊氏臉上還有著清晰的淚痕，臉色發白，顯然是被嚇壞了。
宋孟氏掃了屋子裏的人一眼，神色還算冷靜。“都坐下吧，齊氏若是撐不住，就在榻上歇一會兒。”
畢竟是有身孕的人，宋孟氏不敢大意。
齊氏朝著宋堯望去，見他微微頷首，這才讓丫鬟攙扶著去了屏風後頭。
“說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宋孟氏本就在京城長大，什麽風浪沒見過，故而還能維持著優雅鎮定。
宋堯沈默片刻，答道：“有人借著強盜之名，怕是想要鏟除異己！”
對於這個說法，宋孟氏很是讚同。“天子腳下，京畿重地，如何會有如此膽大妄為的強盜！還專挑世家權貴下手，的確是不合邏輯！”
強盜也有強盜的門路和規矩，所謂民不與官鬥，他們根本用不著了為了些許財物傷人性命。
葉歡聽到這裏，不由得捏緊了手裏的帕子。“老爺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盡管知道宋霖的本事，可葉歡還是忍不住擔心。畢竟，宋霖武功再高，若是遇到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也會雙拳難敵四腿。
宋堯見葉歡坐立難安的樣子，忍不住勸道：“兄長早有防備，身邊也跟了不少的人，不會有事的。”
葉歡點了點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唐管家匆匆的走了進來。給幾位主子見禮之後，他便將剛收到的消息如實的稟報上來。“城中悍匪肆虐，不少官員的府邸遭到了血洗，損失慘重。咱們府上也受到了幾撥的攻擊，好在早有防範，並未讓他們得逞。如今宮裏已經得了信兒，皇上下令調動京城的守衛軍入城，相信很快就能將那些悍匪剿滅。”
418逼宮
宋孟氏聽聞宋家也被那些強盜盯上了，握著杯盞的手指指節都開始泛白。“除了咱們宋府，還有哪些府上遭了不幸？”
“大理寺卿楊家，平昌侯府馮家，兵部侍郎蔣家。”唐管家將知道的幾家列了出來。“這些，僅僅是與咱們府上相鄰的幾家，其他地方就不清楚了。”
宋孟氏微微閉了閉眼，睜開的時候，眼底已是一片清明。“這幾家在京城並不算太顯眼，卻都與貴妃娘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葉歡驚愕的微張著嘴，半天回不了神。
她怎麽都想不到，這些兇狠的強盜會跟宮裏的鬥爭有關！楊家馮家蔣家那些人，何其的無辜，竟惹來殺身之禍，甚至是滅門！
宋堯好歹在朝為官，對朝廷的腥風血雨早已是見怪不怪，故而還算沈著。“母親分析的沒錯，此次禍事的確是與廢後有關！”
“外頭尚且如此，也不知道宮裏如何了！”宋孟氏口中念著佛號，一雙手不停地撥弄著佛珠，臉上寫滿了擔憂之色。
她嘴上關心的是宮裏，可葉歡卻是知道，他同樣擔心的只有宋霖。
宋霖身為建武帝跟前的得力之人，又握著禦林軍的指揮權，不知道有多少人妒恨著。此次的變故，他必定首當其沖，成為那些人攻擊的目標。
“大哥一早就察覺到了異常，故而加強了府上的防衛，宮裏也應該提前作了部署，不會有事的！”宋堯好言好語的相勸。
宋孟氏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勞心勞神，怕是華佗在世都救不回來。
宋孟氏嘆了口氣，說道：“話雖如此，可誰又能保證，任何事情都不會出岔子？”
宋孟氏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此刻的宮裏，的確是亂成了一鍋粥。徐皇後一身皇後的正裝，緩緩地踏上禦階，一步步的朝著癱坐在龍椅上的建武帝靠近。她的身後，則跟著禦林軍統領許朗。
建武帝看著徐皇後身後那人，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千算萬算，竟沒想到，你會背叛朕！”
徐皇後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皇上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她一步步的走到建武帝的身邊，臉上倨傲的神態是他從未見過的。“皇上是不是還在等著宋大人過來救駕？您以為，將蓮貴妃那個賤人交給他，就一定萬無一失？”
“你什麽意思？！”建武帝虛軟無力的撐起身子，卻很快又倒了下去。
徐皇後看著他那副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皇上這是怎麽了，如今連龍椅都坐不穩了麽？”
徐皇後說著，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建武帝怒視著徐皇後，卻拿她沒辦法。“你把貴妃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就是將她關了起來。”徐皇後慢條斯理的蹲下身子，不疾不徐的說道。“唉，不過臣妾手下的人都是做慣了粗活兒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傷到蓮貴妃。”
“你，好你個毒婦！”建武帝恨恨的罵道。
徐皇後不以為意的笑笑，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成王敗寇，皇上有這個功夫擔心蓮貴妃，還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個兒。”
“你想做什麽？！”建武帝冷哼一聲，呵斥道。
“臣妾與您夫妻十數載，一如夫妻百日恩，可到頭來，您卻要廢了我，臣妾真的很傷心呢。”徐皇後嘴上說的楚楚可憐，眼睛裏卻帶著笑意。
建武帝深吸一口氣，才能克制住情緒。“朕只是廢去你的皇後之位，並未賜死你，就已經是念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了，你莫要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徐皇後聽到這裏，眉頭忍不住向上挑了挑。“皇上還真是狠心絕情呢！臣妾自打嫁入靖王府，便一心一意以王府為重，以皇上為重，為您操持府務，管教兒女，從未有過懈怠。也正因為有臣妾在，您才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盡心盡力的去謀劃這皇位。”
“臣妾算不得勞苦功高，但好歹也盡了身為妻子的責任。您如今登上了大寶，有了寵愛之人，便將臣妾的所有辛勞全部抹殺，還為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要廢了臣妾，臣妾自然是不服了！”
徐皇後說著，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她為他付出了那麽多，甚至連娘家人都舍棄了，憑什麽要這麽對待她！
建武帝嗤笑一聲，陰惻惻的說道：“所以，你就勾結朝臣，想要將那些反對你的人一網打盡？還做出弒君篡位的勾當？！”
“皇上別把話說的那麽難聽嘛，您總有老去的那一日，這皇位還不是要拱手讓人的？更何況，皇上這皇位是怎麽來的，臣妾心裏可是一清二楚。”徐皇後肆意的笑著，毫不避諱的承認了。
建武帝看著她那副志得意滿的樣子，不由得冷笑。“你以為，你收買了許朗，就能掌控一切？”
“整個皇宮都在臣妾的控制之下，皇上就不要做無畏的掙紮了。”徐皇後不緊不慢的走到禦案旁邊，將一道明黃色的聖旨擺了出來。“把傳國玉璽交出來吧，或許，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臣妾還能饒您不死，讓您做個風風光光的太上皇！”
建武帝冷笑著，將頭撇向一邊。
“皇上還是識時務些為好，否則，臣妾當真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呢。”徐皇後見他不肯配合，頓時有些惱怒了。
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現變故。所以，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玉璽蓋在早就擬好的聖旨上。如此一來，就算建武帝找到了救兵，一切已成定局。
君無戲言，到時候憑著這道聖旨，她也能將二皇子送上這龍椅寶座！
建武帝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徐氏啊徐氏，還以為你有多聰明呢，原來不過如此！”
徐皇後見他突然放聲大笑，臉上的得意不由得漸漸收斂，心裏更是升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此次的宮變，她仔細斟酌了又斟酌，絕無算漏的可能。建武帝此刻的舉動，想必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這麽一想，徐皇後迅速冷靜了下來。
“許朗，給本宮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玉璽找出來！”徐皇後下令道。
許朗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進了內殿。
勤政殿就這麽大，殿內也十分空曠，想要藏個東西並不容易，唯有建武帝用作起居室的後殿還能去找一找。然而，許朗在裏頭翻找了一盞茶的功夫，仍舊是一無所獲。
建武帝看著他們上躥下跳，就好像在看跳梁小醜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徐皇後心裏越來越沒有底。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傳國玉璽若是找不到，今晚就是白忙活一場！
419功虧一簣
她焦躁不安的在殿內走來走去，然後將視線放回了冷笑不已的建武帝身上。“皇上當真不肯把玉璽交出來？您就不怕臣妾一個遷怒，會傷了貴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兒？”
建武帝勾了勾唇，笑道：“朕的愛妃早已不在宮裏，含章宮裏邊兒住著的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徐皇後沒想到他竟會自曝其短，一時之間，又驚又怒。“許朗，派人去含章宮把人帶過來！”
許朗得了徐皇後的令，轉身正要出去，卻被突如其來的一支箭羽穿透了盔甲。他還未反應過來，又一箭射來，正中他的膝蓋。於是，威風凜凜的禦林軍統領許大人，還來不及開口就睜大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這一變故，瞬間就將徐皇後黑了臉。看著宋霖渾身是血的從外頭進來，徐皇後忽然雙膝一軟，仿佛已經料到了大勢已去。
“微臣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宋霖恭敬地單膝下跪，聲音冷冽如臘月的寒風。
建武帝緩緩地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漫不經心的說道：“朕沒什麽大礙，宋愛卿無須自責。”
徐皇後看到建武帝站起身來，整個人都懵了。他這樣子，根本就沒有中毒的跡象！可她的人分明已經得了手，她還親眼看著他將湯水喝了下去。
“怎麽會......怎麽會......”徐皇後倒退幾步，臉色一片死灰。
“很好奇，朕為何喝了貴妃送來的湯還能安然無恙？”建武帝一見她那副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你以為，就你會收買人心？”
這話，可是說的極為諷刺。
徐皇後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後忠心不二的婢女，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天都發不出聲音。
是她，是她背叛了她！
她怎麽敢！
“皇後娘娘，別來無恙。”那婢女在徐皇後的怒視下，緩緩地走上前來。然後擡手在臉上摸了一把，瞬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那是一張千瘡百孔的臉蛋，上面疤痕遍布，甚至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在燭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徐皇後不自覺的啊了一聲，連連後退，臉色也變得慘白。“你，你是......”
“娘娘不記得我了？”穿著宮裝的無鹽女一步步逼近，笑起來詭異。“當初為了讓我臣服於您，您可是將我滿門屠殺殆盡，還騙我說將他們安頓在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找人模仿我父親的筆跡，好讓我安心的替您辦事！可憐我被你的假仁假義蒙蔽，還盼著有朝一日能夠回去與家人團聚......”
說到最後，她的面容已經變得猙獰，一副要將徐皇後生吞活剝的模樣。
徐皇後縱然有著極大地野心，可到底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被這宮女一嚇，腳下一個不穩，就跌坐子在了地上。
建武帝冷眼看著她們二人對質，突然就失了興致，擡手打斷道：“將徐氏給朕拖下去，朕一刻都不想看到她！皇後無德，逼宮篡位，證據確鑿。即日起，廢除皇後稱號，打入冷宮！流放的徐家人，全部押解回京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皇上英明！”頓時，趕來救駕的禦林軍齊齊的跪下，殿內的高呼聲響徹雲霄。
宋霖回到府裏，已經是後半夜了。看著府內燈火通明的樣子，他稍稍遲疑了片刻，便擡腳朝著正院走去。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他換下了身上滿是血漬的衣裳這才前往福安堂。
看到宋霖進來，葉歡立馬站起身來迎了過去。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確定沒有受傷之後，葉歡的一顆心才回歸原處。
“可算是回來了。”她喃喃的說道，忽然就落下淚來。
之前外頭鬧得那麽兇，都沒有沒有被嚇哭。
宋霖朝她投去安撫的一瞥，然後走到宋孟氏的面前。“讓娘擔心了，孩兒特來請罪。”
“請什麽罪！你既然領了差事，享受朝廷俸祿，自然是要以朝局為先，以皇上為先！”宋孟氏虛擡了擡手，笑罵道。不過，她到底是上了年紀，又疾病纏身，能堅持到這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剛說完話，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宋霖上前一步，親自替她拍背順氣。“去取藥丸來。”
宋孟氏病倒之後，宮裏的禦醫開了方子，為了方便，特地將藥湯換成了藥丸，以備下急用。
片刻，丫鬟就捧著個桃木的盒子走了過來，恭敬的將藥丸奉上。宋霖挑了兩顆出來，又接過葉歡遞過來的杯盞，服侍宋孟氏吃了下去。
宋孟氏艱難的將藥丸咽下去，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好了，都守了大半夜了，回去歇著吧。”
葉歡卻上前一步，說道：“我留下來陪著您。”
宋孟氏擺了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有丫鬟們伺候著就行了。”
葉歡還想說些什麽，宋孟氏卻是閉上了眼睛，躺了下去。如此一來，葉歡只得作罷。
將薇姐兒幾個抱回了正院，葉歡又餵了些水給幾個娃兒，這才回到寢房。
“這一夜的擔驚受怕，總算是過去了！”夫妻二人躺在被窩裏之後，葉歡不由得感嘆。
宋霖嗯了一聲，難得的沒有欺負她。“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明兒個宮裏的賞賜就要下來了，你早些做準備。”
“什麽賞賜？”葉歡聽到這兩個字眼，不由得來了興趣。
宋霖伸手把玩著她的發梢，難得露出輕松的表情。“你夫君我，要再往上升一級了。”
他說的十分篤定。
葉歡聽著這個消息，很是替他高興。“這麽說，以後宮裏的侍衛就全都歸你管了？”
這禦林軍的統領和副統領還是有區別的！宋霖手裏的權力雖然不小，可上頭到底還有個許大人壓著，一些大的事情還得上報到他那裏，多少會有些受約束。如今去掉了那個副字，這權限自然也就跟著大了起來。除了皇帝，他無需再聽其他人的指令。
“以前的那位禦林軍統領大人呢？”葉歡隨口問了一句。
宋霖怕嚇著她，只含糊的解釋道：“護駕的時候不慎中箭，以身殉職了。”
葉歡哦了一聲，便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
420宋家姐弟
第二天，宮裏果然來了人，隨之而來的除了好些禦賜之物，還有一道加封的旨意。宋霖因為護駕有功，擢升為禦林軍統領的同時，還封了鎮北侯。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內侍宣讀完聖旨之後，笑著上前打恭，態度可以說得上是諂媚。
宋霖寵辱不驚的站起身來，恭敬地接過那明黃色的聖旨，請到廳堂裏供奉了起來。這一套儀式做完之後，宋霖便請了那些傳旨的內侍去廳裏喝茶。
葉歡身為宋霖的妻子，這稱為自然也得變一變，改為侯夫人了。
“侯爺高升，二老爺也官升兩級，當真是可喜可賀呢！”春分滿是艷羨的看著賜給葉歡的侯夫人的華服，樂滋滋的說道。
葉歡對於這些身外之物還真是沒有多大的觸動，在她看來，這侯夫人的名頭還不如真金白銀來得實惠。“好了，你們幾個把東西清一清編成冊子，送進庫房去吧。”
又是一堆的古玩字畫珠寶首飾，葉歡覺得太沒新意了。
春分應了一聲，便帶著幾個信任的丫鬟去清點箱籠了。
驚蟄陪著葉歡進了屋子，就有管事的過來請示。府裏有了喜事，自然是要設宴慶祝一番的。即便是宋府的人沒想著聲張，可這宮裏的人一路從皇城來到宋府門口，經過那麽多的地方，稍稍打聽一下就會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想必要不了多久，各府上就會送來賀禮。
葉歡最不耐煩與那些貴夫人們打交道，可身在其位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叫下頭的人手腳麻利一些，該準備的都要準備起來。”
“是。”管事們應了一聲，便回去各司其職。
葉歡倒不用親自動手，可府裏太夫人病著，齊氏又在養胎，她連個幫手都沒有，的確是有些捉襟見肘。無奈之下，她只得再次拿了帖子去忠義侯府，請了侯夫人過來幫忙指點一二。
忠義侯夫人接到葉歡送來的帖子，正與忠義侯商量著該如何送禮。宋霖一路高升，屢立奇功，又封了爵位，已經跟忠義侯平起平坐。這賀禮，自然要更加隆重才行。
“那就依夫人的意思，再加兩成。”忠義侯只是個閑散的侯爺，在朝中領了個虛職，並不怎麽得皇帝的器重。想著侯夫人與宋家有些親戚關系，自然要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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