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回來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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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上了三日朝，就使小性子，嚷嚷著不去了。
徐皇後看著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二皇子，臉色一變再變。她原本以為，二皇子不過是嬌氣了些，沒料到竟是這麽個扶不起的阿鬥，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徐皇後素有賢名，自然不能拿二皇子怎麽樣。見勸說不下，就讓嬤嬤領著下去了。
“二皇子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不懂事，娘娘莫要跟他一般置氣，不值當。這日子還長著呢，以後可以慢慢兒教。”心腹嬤嬤耐著性子勸道。
徐皇後卻是冷哼一聲，道：“不過是朽木一根，難成大器！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答應了李貴嬪！”
“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哪兒知道二皇子竟是如此的性子。”嬤嬤說道。
徐皇後深吸好幾口氣，總算是心中的怒火給壓制了下去。“到底是被李貴嬪給捧殺了，她還在一日，便會慣二皇子一日......”
“娘娘的意思是......”嬤嬤聽完徐皇後的話，不由得後背生寒。
徐皇後瞇起眼眸，嘴角泛起一絲冷意。“聽宮裏的奴婢說，李貴嬪近來身子不適？”
嬤嬤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皇後的意思。
“做的幹凈一些，莫要叫人發現了。”徐皇後到底是沈不住氣了。原本她還想著來日方長，可以慢慢的將二皇子調教成一枚可用的棋子，卻沒料到他如此的不中用。也因為那時候一心撲在二皇子身上，疏忽了蓮妃那邊，這才叫那賤人平安的生下了三皇子。
想想，可真是得不償失啊！
390荒謬
為今之計，只能來一個釜底抽薪，先斷了二皇子的羽翼。
“人不給些教訓，是學不會成長的。”徐皇後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說給身邊的心腹嬤嬤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徐皇後說完這番話，緩緩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一時之間，宮殿裏安靜異常。
李貴嬪那邊，聽說二皇子又病了，一顆心頓時就牽掛了起來，當即就要下床去探望，卻被貼身服侍的宮女攔了下來。
“娘娘還病著呢。若是出去著了涼，加重了病情，可要怎麽辦？”
“本宮管不了那麽多，咳咳......二皇子病了，本宮如何能安心？”李貴嬪掙紮著要下地，卻被突然而至的一陣暈眩給打敗，再次倒了回去。
“娘娘~”宮女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攙扶。
李貴嬪扶著額頭好一會兒，才找回些意識。“叫禦醫......”
宮女不敢耽擱，飛快的跑了出去。
等到禦醫來診斷之後，李貴嬪被告知染了風寒，若是再繼續折騰下去，怕是要危及性命。李貴嬪聽了這話，被嚇住了，哪裏還敢到處亂跑，乖乖的躺在床上休養。只是，二皇子那邊兒，她著實放心不下，於是派了心腹嬤嬤過去探望了一番。
李貴嬪這一病，拖拖拉拉很長時間都沒有起色。不到半月，竟消瘦的不成人形，骨瘦如柴，面色蠟黃，與之前富態的模樣完全是兩個樣子。
李家人也派了人進宮探望，也看了禦醫開的方子，都沒有什麽問題。李夫人看著女兒憔悴的模樣，都忍不住落了淚。“娘娘怎的病的這麽嚴重？！”
李貴嬪氣若游絲的躺在迎枕上，眼淚一直流個不停。“禦醫先說是風寒，後又說本宮心思重，故而憂思成疾，是心病......”
“娘娘可是擔心二皇子殿下？”知女莫若母，李夫人如何不知道李貴嬪心裏惦記的是什麽。
李貴嬪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二皇子殿下那邊有皇後娘娘照顧著，不會有事的，娘娘您大可放心。您放寬心，養好身子才是正經。”李夫人一邊抹著淚，一邊勸道。
李貴嬪若真的能聽進去這些話就好了。“本宮都病成這樣子了，也不見二皇子過來看本宮一眼。娘，您說，他是不是還在怪本宮，怪本宮不該將他送去皇後娘娘宮裏......”
“娘娘多慮了！您那可都是為了殿下好，殿下一定能夠理解的。”李夫人心裏咯噔一下，沒料到二皇子竟是這般的態度。
以前，他可是最愛粘著貴嬪娘娘的，卻不想竟疏遠到這等地步。貴嬪娘娘都病成這副樣子了，他都沒有過來瞧一眼，著實太不像話了！
可是這些話，她一個外命婦卻是說不出口的，也不敢說。二皇子再不對，那也是皇帝的兒子，且如今又養在皇後的名下，可不是她能夠非議的。
“娘，我後悔了，後悔不該將他交給皇後娘娘。”到了這會兒，李貴嬪也顧不上顯擺自個兒的身份了，連自稱都換成了我。
李夫人見李貴嬪哭得可憐，也跟著落淚。“如今後悔有什麽用，二皇子到了皇後娘娘那裏，還能要的回來麽？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沿著這條路好好兒的走下去！若二皇子當真有幸......娘娘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些話，李貴嬪聽得多了，都已經麻木了。如今，她只想讓二皇子回到她的身邊。“娘說的，我都曉得。可，再這麽下去，二皇子怕是要不認我這個生母了！”
“娘娘！”李夫人見她越說越沒出息，不禁生了惱。“二皇子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你生他養他，付出了多少，他怎麽可能忘記！”
“可是......”她病了這麽久，都不見他的身影，叫李貴嬪如何能過得去。
於是，越想越委屈。
李夫人到底是心疼自家閨女的，見她哭得傷心，最終還是越矩的上前抱住了她。“娘娘，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二皇子和您的將來，您一定要忍耐啊！”
李貴嬪只顧著哭，然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宮裏的規矩森嚴，李夫人也不能久待，勸了李貴嬪幾句，就被宮女送了出去。李夫人一走，李貴嬪更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身子徹底的垮掉了。
三天之後，李貴嬪開始咳血。熬了幾日，突然就咽了氣。
噩耗快馬加鞭傳來揚州的時候，建武帝正與蓮妃泛舟湖上。
“李貴嬪沒了？”建武帝聽到這個消息，顯然有些吃驚。“怎麽死的？”
黃公公恭敬地答道：“據說是肺疾。”
建武帝仔細的回憶了一番，總算是記起了李貴嬪的模樣。“她身子不是一向康健，怎麽會染上肺疾的？宮裏的禦醫都是幹什麽吃的！”
黃公公低下頭去，將一道折子遞了過去。
建武帝隨手翻開，快速的瀏覽了一遍，繼而將折子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荒謬！”
這樣不清不楚的診斷，他如何能相信！
蓮妃撿起落在地上的折子，一目十行的快速的掃了一遍。“的確十分蹊蹺。”
“連你都能看得出來，皇後居然會看不出來？！她分明就是......”後面的話建武帝沒有說明，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李貴嬪的死，肯定跟徐皇後脫不了關系。
“皇上，貴嬪姐姐生養了二皇子，也算是勞苦功高，可不能就這麽死的不明不白。否則，若是傳出去，世人皆會覺得皇室涼薄無情。”蓮妃不知出於什麽目的，在一旁勸道。
建武帝自然不會輕易地放過那幕後之人，不過蓮妃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二皇子那邊，可是出了什麽事？”
黃公公想了想，答道：“二皇子上朝三日，便說身子不適，一直在宮裏養病。”
“可曾去探過貴嬪的病？”
“似乎......不曾。”黃公公答道，然後又補了一句。“興許是怕將病氣過給貴嬪娘娘。”
建武帝聽完他的解釋，忍不住冷笑。“他是真病還是假病，你心裏會不清楚？！”
黃公公訕笑了笑，沒敢接話。
蓮妃適時的插話道：“那這就更不尋常了！依臣妾看來，二皇子對貴嬪姐姐素來依賴，若是知道她病了，肯定會衣不解帶的守在一旁的。”
蓮妃能想到的，建武帝自然也能想到。
“看來，朕的皇後還真是手段了得！”他冷笑著說道。
蓮妃目的達到，也就沒再火上澆油，抱著三皇子去船的一側看錦鯉去了。
建武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將黃公公招來身邊，小聲的吩咐了幾句。黃公公連連應是，然後飛快的上了岸。
391雲譎波詭
葉歡是從宋霖的嘴裏聽說李貴嬪歿了的，一時之間忍不住感慨世事無常。李貴嬪她前不久還見過，瞧著身子也是個結實的，怎麽說沒了就沒了？
宋霖即便不在宮裏，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自然是礙了某些人的道兒了。”
葉歡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一陣後怕。“不是病死的？”
“宮裏的禦醫醫術了得，如何會連個風寒都治不好？自然是有人動了手腳。”宋霖見多了宮裏的雲譎波詭，早已見怪不怪。
葉歡撫了撫胸口，道：“她可是皇上的妃子，竟也有人敢害她？”
“這世道，本就是弱肉強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宋霖不緊不慢的說道。
葉歡驚愕的張著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貴嬪娘娘究竟是誰害死的？”
“你覺得，李貴嬪死了，對誰最有利？”宋霖不答反問。
葉歡冥思苦想，腦海裏一道身影一閃而過。“莫非是皇後娘娘？”
宋霖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道：“有這個可能。”
葉歡還以為自己答對了，卻沒想到他竟給了這麽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那究竟是，還是不是啊？！”
“答對了一半。”宋霖捏了捏她的耳垂，將頭枕到了她的腿上。
“願聞其詳。”葉歡學著他文縐縐的說道。
宋霖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葉歡臉一紅，嗔了他一眼，卻還是乖乖兒的俯下身子，湊過去親他的臉。只不過，宋霖何其的狡猾，在她的唇落下時，突然轉過臉去，直接堵了她的嘴。
嘗到她的滋味之後，宋霖一發不可收，於是加深了這個吻。直到葉歡臉色漲紅，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了她。
“你到底說不說！”葉歡吃了虧，卻還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兩把。
宋霖齜牙咧嘴好一會兒，這才正經起來。“李貴嬪死了，皇後娘娘的確可以撈到不少的好處。只是，她一個無寵無子的皇後，本就遭了皇帝的厭棄，會這麽明目張膽的對李貴嬪下手？況且，以皇後娘娘謹慎的性子，可不會用這般笨拙的法子。”
“你的意思是，這幕後指使，另有其人？”葉歡聽得一驚一乍的。
“皇後娘娘的確有除了李貴嬪，以達到徹底控制二皇子的目的。但她不笨，肯定會想個更為周密的計劃，而不是趁著皇上離開京城這段時日這麽快動手。這不是自曝其短麽？”宋霖一邊順著她的長發，一邊分析道。
“那，還有誰有這麽大的本事，連皇後娘娘都能利用？”葉歡眼睛睜的大大的，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這樣的事兒對她來說，著實有些驚悚。她活了這十幾年，見過村裏不少的糾紛，也沒碰到過這麽曲折的事兒，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宋霖心中有所猜測，卻沒有直接言明。“宮裏的女人，沒一個簡單的。借刀殺人這種事情，誰都有可能。”
尤其是生養了皇子的那兩位。
葉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忽然很慶幸自己沒托生在那些富貴人家。
夫妻倆說了會子話，宋霖的註意力就被葉歡吸引了過去。隨著年齡的增長，葉歡的容貌也越發的出眾起來。完全長開的身子，加上生養過孩子之後，身材越加的豐腴，眉眼帶俏，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子的成熟女子的韻味，叫他越發的喜愛。
葉歡察覺出不對勁的時候，宋霖已經熟練的剝下了她的外衫。葉歡羞澀的躲了躲，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小日子過去了？”宋霖撥弄著她如瀑的頭發，一點點的逼近。
葉歡臉色潮紅，緩緩地點點頭。
宋霖欣喜不已。他就說嘛，他鼻子素來靈敏，之前幾天她身上那股子的血腥味已經消失殆盡，果真小日子已經結束了。
好些日子沒能親近，宋霖就好像一頭發情的公狼，動作不似往日的溫柔憐惜，充滿了侵略性。很快，衣裳一件件的從榻上丟了下來，散落滿地。
床帳搖晃的厲害，偶爾伴隨著隱忍的低吟和粗喘聲。
桌子上的油燈依舊亮著，照在床帳上，倒映出床帷內兩人交纏的身影，煞是暧昧。不知道糾纏到何時，葉歡身子虛軟的半點兒力氣都沒有，最後不爭氣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日頭已經高高掛起。
丫鬟進來伺候，看到葉歡白凈身子上頭的痕跡，一個個紅著臉低下頭去。
老爺還真是勇猛！
夫人那嬌弱的身軀，如何承受得住這般的摧殘？
葉歡故作鎮定的穿好衣裳，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早膳是莊子裏的廚娘做的，雖算不上豐富，但也有好幾個小碟子。幾個饅頭，一碗稀飯，再有就是幾碟小菜，還有幾樣本地的糕點。葉歡口味一直比較重，吃著這些膳食覺得沒什麽滋味，便讓丫鬟去廚房要了些醬菜來。
用過早飯，葉歡沒想出門，便讓人在庭院的陰涼處擺了個榻，打算曬曬太陽，看看書打發時辰。這些書，還是驚蟄幫著從書肆裏搜羅來的，都是些話本子。
葉歡正看到精彩之處，忽然就有丫鬟進來稟報，說是知府夫人遞了帖子過來，請她去府裏賞花。
“這個時節，有什麽花可賞？”葉歡躺在榻上沒有動。
“賞花不過是個由頭，想與夫人多親近親近才是真的。”驚蟄撇嘴說道。
葉歡不喜歡那些所謂的應酬，本想拒了，卻聽驚蟄開口道：“奴婢知道您不喜歡應酬，但一味地拒絕也不是個事兒。老爺在朝為官，免不了與同僚打交道。夫人也不用每次都去，五次去個一兩次就是。”
葉歡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她若是一直躲著不出門，倒是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她不能幫到宋霖什麽，但至少也不能拖他的後腿。
於是，回了屋，讓丫鬟重新給梳了個發髻，隆重的裝扮了一番之後出了門。
聽說宋夫人到了，知府夫人還忍不住楞了一下。她舉辦賞花宴，本就沒指望宋夫人會過來，不過例行公事發個帖子罷了，沒想到一直不曾露面的宋夫人居然來了。
“快，快隨我去迎一迎。”知府夫人顧不得招呼其他人，帶著丫鬟婆子就往二門走。
392行宮
知府夫人四十多歲的年紀，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她出身良好，娘家是揚州本地的名門，故而在禮節方面十分的周到。
葉歡見一個略顯富態的婦人在丫鬟的簇擁下走過來，便猜出了對方的身份。於是，扶著驚蟄手上前。“想必這位，便是知府夫人了。”
知府夫人之前也打聽過葉歡，只知道她出身農戶，因為命好嫁了個好夫君，這才麻雀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後又因為夫榮妻貴，跟著封了誥命。在她的腦海裏，葉歡便成了一個舉止粗鄙之人。卻沒想到，眼前這位宋夫人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穿金戴銀，竟與京城中那些莊重典雅的貴婦一般無二。
而且，比她預料中還要年輕！
知府夫人怔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笑盈盈的上前。“沒想到宋夫人這麽年輕，我都看呆了。”
葉歡禮貌的笑了笑，謙虛了兩句。將人領進後院之後，知府夫人又命人去廚房傳話，讓多做了幾道京城口味的菜肴，討好的意味十分的明顯。
葉歡與這些夫人們並不熟，所以除了客套的打招呼，坐下之後就只是靜靜地品著茶，吃著各色糕點，話少得可憐。
知府夫人身為此次宴會的發起人，自然是要周旋其中，生怕葉歡受了冷落。
“這是雨前龍井，夫人覺得味道如何？”知府夫人見葉歡一直不怎麽開口，只能沒話找話說。不過這話一開口，她就後悔了。葉歡那樣的出身，如何會品茶呢？她這麽問，葉歡勢必要出醜，到時候尷尬的是她啊！可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得回來？
不過，葉歡倒是很坦蕩的說道：“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挺好喝，挺解渴的。”
那些原本在一旁看好戲的夫人們聽了這個答案，臉上的表情可精彩了。這位宋夫人，性子可真夠坦率的，坦率得讓她們的嘲諷之言都有些說不出口。
知府夫人尷尬的笑了笑，趕緊將話題給轉移了。“夫人喜歡就好。對了，聽聞夫人前些日子不小心落水，身子可大好了？”
她之所以這麽問，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之前幾次相邀，葉歡都拒絕了，知府夫人的面子上自然無光。於是，對外則稱宋夫人是因為身子不適才沒來的，並不是不給她這個知府夫人面子。如今，當著眾人的面，自然要把話給圓回來。
葉歡先是一番道謝，然後才接話道：“多謝夫人關心，已經大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知府夫人聽到這個答案，滿足的笑了。
一群官夫人聚在一起，除了聊些衣裳首飾話題，就是家長裏短了。葉歡插不上話，就安靜的在一旁聽著，保持微笑即可。
後來，不知道誰提出了打葉子牌。於是，這一次葉歡便不能再做壁上觀，被請到了桌子跟前。
葉歡沒玩兒過這種牌，那些夫人便熱心的給她講解。葉歡是個聰敏好學的，看了一遍，便知道了大概。一開始的時候，葉歡還在摸索當中，輸錢肯定在所難免。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地察覺到其中的規律來，玩起來就要得心應手多了。加上她之前做過生意，算賬自然是不在話下的。所以，幾圈下來，就贏得多輸得少了。又過了一刻鐘，之前輸出去的銀子就都回來了。
“宋夫人之前當真沒有玩過？”坐在葉歡下首的一位容長臉的夫人見葉歡面前的銀葉子越堆越高，忍不住嫉妒的問道。
葉歡很老實的點頭。“平日裏光顧著照看孩子，打理庶務，哪兒有機會接觸這些。”
聽葉歡這麽一說，另外幾個人心裏越發的堵得慌。第一次玩就玩得這麽好，還贏了那麽多錢，簡直是拉仇恨啊！
她們當初剛接觸這葉子牌的時候，可是輸的一塌糊塗！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知府夫人倒是個輸得起的，並沒有露出任何的不滿。“行啦，誰叫你們一個個技不如人的？！”
知府夫人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說什麽。
打了會兒葉子牌，知府夫人就命人端來溫水，凈手之後，便領著賓客去了正堂用飯。
飯後，葉歡喝了盞茶，就起身告辭了。知府夫人再三挽留，葉歡還是堅持。不得已，知府夫人只好親自將她送出了門，並饋贈了一些土特產。葉歡道了謝，轉身上了馬車。
等到葉歡一走，知府夫人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進去。
“夫人，依您看，這位宋夫人如何？”見知府夫人回來，其他幾位夫人便都圍了上來。
知府夫人是個人精，如何看不出她們言辭間的試探之意。“能夠伴隨帝王南巡，自然是好的。”
要知道，這一次皇帝南下，可就帶了一位妃子。這位宋夫人，是伴駕臣子中，唯一帶了女眷的，可見宋大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聽知府夫人這麽一說，其他幾位夫人也都開始琢磨起來。看來，是得找機會好好兒的跟這位禦林軍副統領夫人搞好關系了。
之前，還有些看不起葉歡出身的人，也都漸漸地轉變了想法。
“出身是差了些，可架不住人家嫁了個好男人啊！”
“之前的確是小看了這位宋夫人了！”
“能讓皇上當眾賜下誥命，豈是簡單的？”
“幸好今兒個沒有做出什麽得罪她的舉動來！”
一群官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夜裏，宋霖很晚才回來。得知葉歡去了知府大人的府上，倒也沒說什麽，只問她玩的高不高興。葉歡便將今日宴會上的情形與他說了，順便還提了打葉子牌贏了錢的事兒。“我也沒想到會贏的，這銀子，是不是要退還回去？”
宋霖聽完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沒想到夫人還有這本事！”
頓了頓之後，又說道：“不過區區一百兩銀子，不必放在心上。”
葉歡聽他這麽說，也就心安理得的將銀子笑納了。
有了一之後，就會有二。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各種帖子如雪花般的送到了莊子上。但葉歡也不是什麽帖子都會回的，只挑了幾個總要的回了。別人請三回，也就去一回。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了她的脾氣，漸漸地消停了下來。
393機密
葉歡在莊子上過得愜意，卻沒料到蓮妃娘娘竟會召她去行宮。
蓮妃也實在是閑得慌。建武帝雖然將朝中事務交給了兩位皇子幫著打理，京裏的折子仍舊每隔幾天就會一箱子一箱子的送過來，仍舊不得閑。再加上他一直有意將都城遷移到南邊兒來，所以除了批閱奏折，一有空他就要去臨近的幾個州考察，好選個最合意的城池做都城。
建武帝忙了起來，自然就顧不上蓮妃了。蓮妃在行宮裏待了幾天，就開始覺得無聊了。三皇子近來開始長牙了，總愛揪著什麽就啃。蓮妃被咬過幾次之後，就不敢再讓他近身。然後，想起同樣一個人待在宅子裏的葉歡，便叫人將她宣了過來。
葉歡過去的時候，蓮妃剛剛午歇起來。葉歡在外頭等了一陣，才有宮人出來，請她進去。
葉歡低垂著眉眼上前，行了叩拜大禮。
“宋夫人快些起來，不必多禮了。”面對葉歡這個救過三皇子的恩人，蓮妃還是挺客氣的。
只不過，葉歡也知道宮裏的貴人不好伺候，所以格外的謹慎小心。
蓮妃見她拘謹的模樣，眉眼就忍不住彎了起來。“宋夫人，本宮真的有那麽嚇人嗎？”
葉歡回過神來，慌忙的搖了搖頭。“娘娘誤會了，臣婦只是，只是不習慣......”
“沒什麽習慣不習慣的，這裏又沒有外人。”蓮妃含笑說道。“你好些時日沒見三皇子了吧，本宮讓人抱過來你瞧瞧。”
葉歡怔了怔，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位蓮妃娘娘，總是這麽的隨性。
不一會兒，三皇子被奶娘抱了過來。
“昭兒，可還記得這位宋夫人？”蓮妃伸手摸了摸三皇子肉乎乎的臉蛋兒，逗道。
三皇子盯著葉歡瞧了好一會兒，咧著嘴笑了笑，然後朝著葉歡伸手。
蓮妃感到新奇不已，心裏也微微泛著酸。
果然，不是自己養的就是不親！
不過，她也就是吃味而已，倒沒有怪罪葉歡什麽，反而催促著葉歡道：“瞧，三皇子多喜歡你。”
葉歡訕笑了一下，認命的上前將三皇子接了過來。
三皇子正是調皮的時候，見到葉歡頭上插著的珠釵，伸手就去拽。葉歡怕釵子把三皇子傷了，又不敢去他手裏奪，於是從手上刷下來一只銀鐲子，拿它跟三皇子換回了那支發釵。
蓮妃見她這麽輕易的就將倔脾氣的兒子搞定了，心裏很是羨慕。“宋夫人果然是養過幾個娃兒的。”
葉歡笑了笑，道：“娘娘還年輕，以後多生幾個就有經驗了。”
蓮妃笑了笑，沒有接話。
葉歡抱著三皇子，不一會兒就發現他拿著鐲子正要往嘴裏送。葉歡反應過來，忙將鐲子從他的嘴邊拿開。“殿下這是要出牙了吧？”
奶娘稱是，看向葉歡的眼神變得敬畏起來。
葉歡問道：“可有磨牙的東西？”
“有的。”奶娘答道，然後將一個磨得十分光滑的木頭棒子拿了過來。
葉歡家裏是做木材生意的，自然看得出那木頭的優劣。那木頭棒子乃是用上等的梨花木做的，質地倒是不錯，不過用來磨牙就有些不大合適了。
三皇子拿著那棍子啃了一口，然後就很是嫌棄的將棒子給丟了。
奶娘神色略顯緊張的將棒子撿起來，卻又不敢說三皇子的不是，只能安靜的退到了一旁。
葉歡瞧出了其中的癥結所在，於是開口道：“不若換了花椒樹做了試試。”
奶娘顯然也是知道這個的，只不過那都是平民百姓弄出來的玩意兒，她可不敢隨便拿來給三皇子用。可葉歡開了這個口，她又不好明說，只得求助的望了望斜倚在榻上姿態慵懶的蓮妃娘娘。
蓮妃娘娘見奶娘望過來，懶懶的擡了擡手。“既然宋夫人開口，你們照著做便是。”
奶娘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新做好的磨牙棒棒就送了過來。
葉歡將那個棒子用絲線打了個絡子，將它小心翼翼的系在了三皇子的手腕上。三皇子得了這個玩意兒，很是興奮，不時得揮舞著小手，看著棒子晃來晃去，嘴裏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晃了一陣之後，他便嘗試著往嘴裏塞。一開始，他興許是覺得味道有些不對，咬了兩下就松了口。就在葉歡以為他不喜歡這個的時候，他看了棒子兩眼，又擡起手塞進了嘴裏。
看著三皇子不停地流著口水，葉歡少不得要拿著帕子給他擦擦。她的動作很輕柔，不會把他弄疼，如此一來，三皇子越發喜歡粘著她，坐在她膝上就不動了。
“還是你有辦法。”蓮妃見三皇子安穩的坐在葉歡懷裏，半點兒都沒有鬧騰，眼裏滿是羨慕。
哎，她怎麽就沒那個本事！
蓮妃看著他們二人玩兒，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睡了過去。葉歡有些無語，又不敢吵醒蓮妃娘娘，只得抱著三皇子退到了偏殿之中。
“娘娘近來很是犯困嗎？”葉歡與奶娘閑聊道。
奶娘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瞧著情形，怕是又有了。”
奶娘見葉歡是個好說話的，便沒有瞞著她。
葉歡聽了這個消息，心口撲通撲通直跳。這可是皇家機密啊，在還沒有對外宣揚的時候，可得死死保守著。葉歡反應過來之後，故意將話題轉到了別處，仿佛半點兒興趣都沒有。
奶娘還想著她接著往下問呢，這樣她就可以炫耀一番。其實，這個秘密，也就帝妃和幾個心腹知道。這奶娘是半路上才找來的，這麽重大的事兒，自然不會讓她知道。不過她是個心細的，偶爾從洗衣房那邊得知蓮妃娘娘小日子遲了幾日，又見蓮妃娘娘精神不濟，連胃口都變得很奇怪，這才隱約猜測到的。
可惜，葉歡卻對此事只字不提，讓她沒了表現的機會。
奶娘的息怒都寫在臉上，葉歡如何看不出來。但她也個明白人，知道不該議論的就一定不能議論。哄著三皇子吃了半碗粥之後，葉歡有些累了，將三皇子交給了奶娘。
蓮妃娘娘沒讓她走，她也不敢擅自離開，只好在偏殿小憩片刻，等著蓮妃娘娘醒來。
394意圖
蓮妃睡了整整一個時辰才醒，這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紅霞，太陽都快要下山了。梳洗過後，又用了些吃食，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葉歡和三皇子來。
“宋夫人在何處？”
“回娘娘的話，宋夫人在偏殿陪著三皇子殿下呢。三殿下玩累了，已經睡下了。”宮女稟報道。
“將宋夫人請過來，本宮有話要對她說。”蓮妃有了些精神，便想找人說說話。
不一會兒，宮女就將葉歡給請了過來。
蓮妃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上次刺殺的事兒對她說了。“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本宮已經差不多知道是誰的手筆了。那人為了守住這榮華富貴，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一個半歲的孩子都不肯放過！本宮之前就吃過她的虧，對她一再的忍讓，卻沒想到她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葉歡聽到這裏，震驚得無以覆加。嘴巴微張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前些天，葉歡還跟宋霖提及宮裏李貴嬪那事兒，心裏對徐皇後就有所懷疑了。如今聽了蓮妃娘娘這番話，葉歡越發覺得徐皇後不是個善茬兒了。
葉歡也不傻，宋霖分析的那些，她稍稍一琢磨就有了答案。
試問，三皇子的存在，對誰的威脅最大？自然是有皇子的兩位娘娘了。那大皇子的生母出身卑微，大皇子雖然占了個長子，但朝中支持的人並不多。徐皇後呢，雖然母家失勢了，可好歹有個正宮娘娘的名頭在。雖沒有生養，可如今二皇子卻是養在她名下的，二皇子的身份跟著水漲船高，比起大皇子來，地位更加穩固。且李家加官進爵的不少，好歹比吳家強。
若三皇子沒出聲，徐皇後的地位自然穩如泰山，沒人能夠越得過她去。只要她不犯錯，皇帝就找不到廢她的理由，將來也不是不能更進一步，成為太後的。可偏偏蓮妃娘娘生下了三皇子，這一下，瞬間就將她的計劃給打亂了。所以，她的眼裏自然是容不下三皇子的。
而且，也只有她能夠在後宮只手遮天。
至於徐皇後為何要連李貴嬪一並除去，自然是怕二皇子一心向著他的生母，無法真正的聽她的話。且聽說李貴嬪十分溺愛二皇子，將他養的太過嬌氣。徐皇後想要二皇子迅速的成長起來，勢必要用些狠的法子。而痛失生母，便是拿捏二皇子最好的法子。
蓮妃見葉歡久久沒有吭聲，也沒有生氣，接著往下說道：“宋夫人怕是已經想到是誰了吧？沒錯，就是咱們的一國之母，雍容大度的皇後娘娘！”
“虧得先皇還誇她賢惠，真是笑死人了！”提到那個女人，蓮妃眼裏就充滿了不屑和恨意。
她在懷三皇子之前，還懷過一個孩子。只是那個時候，她還太年輕，並不知道他的存在，與皇帝的感情還沒有這般深厚。她的性子素來倔強，不肯輕易的低頭，在一次爭吵中，她發狠刺傷了建武帝。建武帝雖然惱怒，卻只是降了她的位分，冷落了她。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子。一開始，她並沒打算留下那個孩子，可藥都準備好了，她卻在最後一刻放棄了。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被人知道了她懷有身孕的事情。沒過幾天，她就小產了，原因是有人在她的飯食中下了紅花。
那孩子流下來的時候，都快要成型了。蓮妃那個時候不知道多傷心，也恨透了那個給她下藥的人。身子恢覆了一些之後，蓮妃便知道不能再繼續沈淪下去了，於是這才想了法子覆寵。她一直暗中查著那幕後兇手，雖然只是一些零星的線索，但也足夠讓她認清徐皇後的虛偽了。
只是，徐皇後行事素來謹慎，並未留下多少的罪證。就連那個與紫宸宮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宮女，也在事發之後不明不白的死了。
蓮妃一直記著這筆賬呢，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且看著吧，有朝一日，本宮一定會讓她為做的這些惡付出代價！”蓮妃娘娘瞇起眼睛，聲音縹緲輕柔卻帶著一股子駭人的冷意。
葉歡將頭垂得很低，恨不得捂住耳朵。宋霖可是說過，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險。蓮妃娘娘這麽毫不避諱的將心裏話說了出來，這不是逼著她跟她站在統一戰線麽？
唉，身為臣子的，果然是身不由己！
蓮妃娘娘宣洩了一番，心裏痛快了不少，再次看向葉歡的時候，神色依然恢覆了之前的淡然。“瞧本宮，怎麽就跟你說起了這個。宋夫人，你就當沒聽過，忘了吧。”
葉歡：......
蓮妃娘娘，您真愛開玩笑！
蓮妃端起青花瓷的茶盞淺抿了一口，就聽見內侍在門口唱道：“皇上駕到！”
葉歡一驚，趕緊站起身來，跪了下去。蓮妃也一改之前的慵懶，起身相迎，盈盈一拜。“臣妾見過皇上。”
“愛妃無須多禮。”建武帝大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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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皇後看著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二皇子，臉色一變再變。她原本以為，二皇子不過是嬌氣了些，沒料到竟是這麽個扶不起的阿鬥，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徐皇後素有賢名，自然不能拿二皇子怎麽樣。見勸說不下，就讓嬤嬤領著下去了。
“二皇子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不懂事，娘娘莫要跟他一般置氣，不值當。這日子還長著呢，以後可以慢慢兒教。”心腹嬤嬤耐著性子勸道。
徐皇後卻是冷哼一聲，道：“不過是朽木一根，難成大器！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答應了李貴嬪！”
“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哪兒知道二皇子竟是如此的性子。”嬤嬤說道。
徐皇後深吸好幾口氣，總算是心中的怒火給壓制了下去。“到底是被李貴嬪給捧殺了，她還在一日，便會慣二皇子一日......”
“娘娘的意思是......”嬤嬤聽完徐皇後的話，不由得後背生寒。
徐皇後瞇起眼眸，嘴角泛起一絲冷意。“聽宮裏的奴婢說，李貴嬪近來身子不適？”
嬤嬤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皇後的意思。
“做的幹凈一些，莫要叫人發現了。”徐皇後到底是沈不住氣了。原本她還想著來日方長，可以慢慢的將二皇子調教成一枚可用的棋子，卻沒料到他如此的不中用。也因為那時候一心撲在二皇子身上，疏忽了蓮妃那邊，這才叫那賤人平安的生下了三皇子。
想想，可真是得不償失啊！
390荒謬
為今之計，只能來一個釜底抽薪，先斷了二皇子的羽翼。
“人不給些教訓，是學不會成長的。”徐皇後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說給身邊的心腹嬤嬤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徐皇後說完這番話，緩緩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一時之間，宮殿裏安靜異常。
李貴嬪那邊，聽說二皇子又病了，一顆心頓時就牽掛了起來，當即就要下床去探望，卻被貼身服侍的宮女攔了下來。
“娘娘還病著呢。若是出去著了涼，加重了病情，可要怎麽辦？”
“本宮管不了那麽多，咳咳......二皇子病了，本宮如何能安心？”李貴嬪掙紮著要下地，卻被突然而至的一陣暈眩給打敗，再次倒了回去。
“娘娘~”宮女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攙扶。
李貴嬪扶著額頭好一會兒，才找回些意識。“叫禦醫......”
宮女不敢耽擱，飛快的跑了出去。
等到禦醫來診斷之後，李貴嬪被告知染了風寒，若是再繼續折騰下去，怕是要危及性命。李貴嬪聽了這話，被嚇住了，哪裏還敢到處亂跑，乖乖的躺在床上休養。只是，二皇子那邊兒，她著實放心不下，於是派了心腹嬤嬤過去探望了一番。
李貴嬪這一病，拖拖拉拉很長時間都沒有起色。不到半月，竟消瘦的不成人形，骨瘦如柴，面色蠟黃，與之前富態的模樣完全是兩個樣子。
李家人也派了人進宮探望，也看了禦醫開的方子，都沒有什麽問題。李夫人看著女兒憔悴的模樣，都忍不住落了淚。“娘娘怎的病的這麽嚴重？！”
李貴嬪氣若游絲的躺在迎枕上，眼淚一直流個不停。“禦醫先說是風寒，後又說本宮心思重，故而憂思成疾，是心病......”
“娘娘可是擔心二皇子殿下？”知女莫若母，李夫人如何不知道李貴嬪心裏惦記的是什麽。
李貴嬪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二皇子殿下那邊有皇後娘娘照顧著，不會有事的，娘娘您大可放心。您放寬心，養好身子才是正經。”李夫人一邊抹著淚，一邊勸道。
李貴嬪若真的能聽進去這些話就好了。“本宮都病成這樣子了，也不見二皇子過來看本宮一眼。娘，您說，他是不是還在怪本宮，怪本宮不該將他送去皇後娘娘宮裏......”
“娘娘多慮了！您那可都是為了殿下好，殿下一定能夠理解的。”李夫人心裏咯噔一下，沒料到二皇子竟是這般的態度。
以前，他可是最愛粘著貴嬪娘娘的，卻不想竟疏遠到這等地步。貴嬪娘娘都病成這副樣子了，他都沒有過來瞧一眼，著實太不像話了！
可是這些話，她一個外命婦卻是說不出口的，也不敢說。二皇子再不對，那也是皇帝的兒子，且如今又養在皇後的名下，可不是她能夠非議的。
“娘，我後悔了，後悔不該將他交給皇後娘娘。”到了這會兒，李貴嬪也顧不上顯擺自個兒的身份了，連自稱都換成了我。
李夫人見李貴嬪哭得可憐，也跟著落淚。“如今後悔有什麽用，二皇子到了皇後娘娘那裏，還能要的回來麽？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沿著這條路好好兒的走下去！若二皇子當真有幸......娘娘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些話，李貴嬪聽得多了，都已經麻木了。如今，她只想讓二皇子回到她的身邊。“娘說的，我都曉得。可，再這麽下去，二皇子怕是要不認我這個生母了！”
“娘娘！”李夫人見她越說越沒出息，不禁生了惱。“二皇子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你生他養他，付出了多少，他怎麽可能忘記！”
“可是......”她病了這麽久，都不見他的身影，叫李貴嬪如何能過得去。
於是，越想越委屈。
李夫人到底是心疼自家閨女的，見她哭得傷心，最終還是越矩的上前抱住了她。“娘娘，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二皇子和您的將來，您一定要忍耐啊！”
李貴嬪只顧著哭，然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宮裏的規矩森嚴，李夫人也不能久待，勸了李貴嬪幾句，就被宮女送了出去。李夫人一走，李貴嬪更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身子徹底的垮掉了。
三天之後，李貴嬪開始咳血。熬了幾日，突然就咽了氣。
噩耗快馬加鞭傳來揚州的時候，建武帝正與蓮妃泛舟湖上。
“李貴嬪沒了？”建武帝聽到這個消息，顯然有些吃驚。“怎麽死的？”
黃公公恭敬地答道：“據說是肺疾。”
建武帝仔細的回憶了一番，總算是記起了李貴嬪的模樣。“她身子不是一向康健，怎麽會染上肺疾的？宮裏的禦醫都是幹什麽吃的！”
黃公公低下頭去，將一道折子遞了過去。
建武帝隨手翻開，快速的瀏覽了一遍，繼而將折子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荒謬！”
這樣不清不楚的診斷，他如何能相信！
蓮妃撿起落在地上的折子，一目十行的快速的掃了一遍。“的確十分蹊蹺。”
“連你都能看得出來，皇後居然會看不出來？！她分明就是......”後面的話建武帝沒有說明，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李貴嬪的死，肯定跟徐皇後脫不了關系。
“皇上，貴嬪姐姐生養了二皇子，也算是勞苦功高，可不能就這麽死的不明不白。否則，若是傳出去，世人皆會覺得皇室涼薄無情。”蓮妃不知出於什麽目的，在一旁勸道。
建武帝自然不會輕易地放過那幕後之人，不過蓮妃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二皇子那邊，可是出了什麽事？”
黃公公想了想，答道：“二皇子上朝三日，便說身子不適，一直在宮裏養病。”
“可曾去探過貴嬪的病？”
“似乎......不曾。”黃公公答道，然後又補了一句。“興許是怕將病氣過給貴嬪娘娘。”
建武帝聽完他的解釋，忍不住冷笑。“他是真病還是假病，你心裏會不清楚？！”
黃公公訕笑了笑，沒敢接話。
蓮妃適時的插話道：“那這就更不尋常了！依臣妾看來，二皇子對貴嬪姐姐素來依賴，若是知道她病了，肯定會衣不解帶的守在一旁的。”
蓮妃能想到的，建武帝自然也能想到。
“看來，朕的皇後還真是手段了得！”他冷笑著說道。
蓮妃目的達到，也就沒再火上澆油，抱著三皇子去船的一側看錦鯉去了。
建武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將黃公公招來身邊，小聲的吩咐了幾句。黃公公連連應是，然後飛快的上了岸。
391雲譎波詭
葉歡是從宋霖的嘴裏聽說李貴嬪歿了的，一時之間忍不住感慨世事無常。李貴嬪她前不久還見過，瞧著身子也是個結實的，怎麽說沒了就沒了？
宋霖即便不在宮裏，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自然是礙了某些人的道兒了。”
葉歡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一陣後怕。“不是病死的？”
“宮裏的禦醫醫術了得，如何會連個風寒都治不好？自然是有人動了手腳。”宋霖見多了宮裏的雲譎波詭，早已見怪不怪。
葉歡撫了撫胸口，道：“她可是皇上的妃子，竟也有人敢害她？”
“這世道，本就是弱肉強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宋霖不緊不慢的說道。
葉歡驚愕的張著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貴嬪娘娘究竟是誰害死的？”
“你覺得，李貴嬪死了，對誰最有利？”宋霖不答反問。
葉歡冥思苦想，腦海裏一道身影一閃而過。“莫非是皇後娘娘？”
宋霖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道：“有這個可能。”
葉歡還以為自己答對了，卻沒想到他竟給了這麽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那究竟是，還是不是啊？！”
“答對了一半。”宋霖捏了捏她的耳垂，將頭枕到了她的腿上。
“願聞其詳。”葉歡學著他文縐縐的說道。
宋霖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葉歡臉一紅，嗔了他一眼，卻還是乖乖兒的俯下身子，湊過去親他的臉。只不過，宋霖何其的狡猾，在她的唇落下時，突然轉過臉去，直接堵了她的嘴。
嘗到她的滋味之後，宋霖一發不可收，於是加深了這個吻。直到葉歡臉色漲紅，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了她。
“你到底說不說！”葉歡吃了虧，卻還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兩把。
宋霖齜牙咧嘴好一會兒，這才正經起來。“李貴嬪死了，皇後娘娘的確可以撈到不少的好處。只是，她一個無寵無子的皇後，本就遭了皇帝的厭棄，會這麽明目張膽的對李貴嬪下手？況且，以皇後娘娘謹慎的性子，可不會用這般笨拙的法子。”
“你的意思是，這幕後指使，另有其人？”葉歡聽得一驚一乍的。
“皇後娘娘的確有除了李貴嬪，以達到徹底控制二皇子的目的。但她不笨，肯定會想個更為周密的計劃，而不是趁著皇上離開京城這段時日這麽快動手。這不是自曝其短麽？”宋霖一邊順著她的長發，一邊分析道。
“那，還有誰有這麽大的本事，連皇後娘娘都能利用？”葉歡眼睛睜的大大的，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這樣的事兒對她來說，著實有些驚悚。她活了這十幾年，見過村裏不少的糾紛，也沒碰到過這麽曲折的事兒，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宋霖心中有所猜測，卻沒有直接言明。“宮裏的女人，沒一個簡單的。借刀殺人這種事情，誰都有可能。”
尤其是生養了皇子的那兩位。
葉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忽然很慶幸自己沒托生在那些富貴人家。
夫妻倆說了會子話，宋霖的註意力就被葉歡吸引了過去。隨著年齡的增長，葉歡的容貌也越發的出眾起來。完全長開的身子，加上生養過孩子之後，身材越加的豐腴，眉眼帶俏，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子的成熟女子的韻味，叫他越發的喜愛。
葉歡察覺出不對勁的時候，宋霖已經熟練的剝下了她的外衫。葉歡羞澀的躲了躲，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小日子過去了？”宋霖撥弄著她如瀑的頭發，一點點的逼近。
葉歡臉色潮紅，緩緩地點點頭。
宋霖欣喜不已。他就說嘛，他鼻子素來靈敏，之前幾天她身上那股子的血腥味已經消失殆盡，果真小日子已經結束了。
好些日子沒能親近，宋霖就好像一頭發情的公狼，動作不似往日的溫柔憐惜，充滿了侵略性。很快，衣裳一件件的從榻上丟了下來，散落滿地。
床帳搖晃的厲害，偶爾伴隨著隱忍的低吟和粗喘聲。
桌子上的油燈依舊亮著，照在床帳上，倒映出床帷內兩人交纏的身影，煞是暧昧。不知道糾纏到何時，葉歡身子虛軟的半點兒力氣都沒有，最後不爭氣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日頭已經高高掛起。
丫鬟進來伺候，看到葉歡白凈身子上頭的痕跡，一個個紅著臉低下頭去。
老爺還真是勇猛！
夫人那嬌弱的身軀，如何承受得住這般的摧殘？
葉歡故作鎮定的穿好衣裳，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早膳是莊子裏的廚娘做的，雖算不上豐富，但也有好幾個小碟子。幾個饅頭，一碗稀飯，再有就是幾碟小菜，還有幾樣本地的糕點。葉歡口味一直比較重，吃著這些膳食覺得沒什麽滋味，便讓丫鬟去廚房要了些醬菜來。
用過早飯，葉歡沒想出門，便讓人在庭院的陰涼處擺了個榻，打算曬曬太陽，看看書打發時辰。這些書，還是驚蟄幫著從書肆裏搜羅來的，都是些話本子。
葉歡正看到精彩之處，忽然就有丫鬟進來稟報，說是知府夫人遞了帖子過來，請她去府裏賞花。
“這個時節，有什麽花可賞？”葉歡躺在榻上沒有動。
“賞花不過是個由頭，想與夫人多親近親近才是真的。”驚蟄撇嘴說道。
葉歡不喜歡那些所謂的應酬，本想拒了，卻聽驚蟄開口道：“奴婢知道您不喜歡應酬，但一味地拒絕也不是個事兒。老爺在朝為官，免不了與同僚打交道。夫人也不用每次都去，五次去個一兩次就是。”
葉歡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她若是一直躲著不出門，倒是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她不能幫到宋霖什麽，但至少也不能拖他的後腿。
於是，回了屋，讓丫鬟重新給梳了個發髻，隆重的裝扮了一番之後出了門。
聽說宋夫人到了，知府夫人還忍不住楞了一下。她舉辦賞花宴，本就沒指望宋夫人會過來，不過例行公事發個帖子罷了，沒想到一直不曾露面的宋夫人居然來了。
“快，快隨我去迎一迎。”知府夫人顧不得招呼其他人，帶著丫鬟婆子就往二門走。
392行宮
知府夫人四十多歲的年紀，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她出身良好，娘家是揚州本地的名門，故而在禮節方面十分的周到。
葉歡見一個略顯富態的婦人在丫鬟的簇擁下走過來，便猜出了對方的身份。於是，扶著驚蟄手上前。“想必這位，便是知府夫人了。”
知府夫人之前也打聽過葉歡，只知道她出身農戶，因為命好嫁了個好夫君，這才麻雀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後又因為夫榮妻貴，跟著封了誥命。在她的腦海裏，葉歡便成了一個舉止粗鄙之人。卻沒想到，眼前這位宋夫人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穿金戴銀，竟與京城中那些莊重典雅的貴婦一般無二。
而且，比她預料中還要年輕！
知府夫人怔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笑盈盈的上前。“沒想到宋夫人這麽年輕，我都看呆了。”
葉歡禮貌的笑了笑，謙虛了兩句。將人領進後院之後，知府夫人又命人去廚房傳話，讓多做了幾道京城口味的菜肴，討好的意味十分的明顯。
葉歡與這些夫人們並不熟，所以除了客套的打招呼，坐下之後就只是靜靜地品著茶，吃著各色糕點，話少得可憐。
知府夫人身為此次宴會的發起人，自然是要周旋其中，生怕葉歡受了冷落。
“這是雨前龍井，夫人覺得味道如何？”知府夫人見葉歡一直不怎麽開口，只能沒話找話說。不過這話一開口，她就後悔了。葉歡那樣的出身，如何會品茶呢？她這麽問，葉歡勢必要出醜，到時候尷尬的是她啊！可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得回來？
不過，葉歡倒是很坦蕩的說道：“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挺好喝，挺解渴的。”
那些原本在一旁看好戲的夫人們聽了這個答案，臉上的表情可精彩了。這位宋夫人，性子可真夠坦率的，坦率得讓她們的嘲諷之言都有些說不出口。
知府夫人尷尬的笑了笑，趕緊將話題給轉移了。“夫人喜歡就好。對了，聽聞夫人前些日子不小心落水，身子可大好了？”
她之所以這麽問，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之前幾次相邀，葉歡都拒絕了，知府夫人的面子上自然無光。於是，對外則稱宋夫人是因為身子不適才沒來的，並不是不給她這個知府夫人面子。如今，當著眾人的面，自然要把話給圓回來。
葉歡先是一番道謝，然後才接話道：“多謝夫人關心，已經大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知府夫人聽到這個答案，滿足的笑了。
一群官夫人聚在一起，除了聊些衣裳首飾話題，就是家長裏短了。葉歡插不上話，就安靜的在一旁聽著，保持微笑即可。
後來，不知道誰提出了打葉子牌。於是，這一次葉歡便不能再做壁上觀，被請到了桌子跟前。
葉歡沒玩兒過這種牌，那些夫人便熱心的給她講解。葉歡是個聰敏好學的，看了一遍，便知道了大概。一開始的時候，葉歡還在摸索當中，輸錢肯定在所難免。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地察覺到其中的規律來，玩起來就要得心應手多了。加上她之前做過生意，算賬自然是不在話下的。所以，幾圈下來，就贏得多輸得少了。又過了一刻鐘，之前輸出去的銀子就都回來了。
“宋夫人之前當真沒有玩過？”坐在葉歡下首的一位容長臉的夫人見葉歡面前的銀葉子越堆越高，忍不住嫉妒的問道。
葉歡很老實的點頭。“平日裏光顧著照看孩子，打理庶務，哪兒有機會接觸這些。”
聽葉歡這麽一說，另外幾個人心裏越發的堵得慌。第一次玩就玩得這麽好，還贏了那麽多錢，簡直是拉仇恨啊！
她們當初剛接觸這葉子牌的時候，可是輸的一塌糊塗！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知府夫人倒是個輸得起的，並沒有露出任何的不滿。“行啦，誰叫你們一個個技不如人的？！”
知府夫人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說什麽。
打了會兒葉子牌，知府夫人就命人端來溫水，凈手之後，便領著賓客去了正堂用飯。
飯後，葉歡喝了盞茶，就起身告辭了。知府夫人再三挽留，葉歡還是堅持。不得已，知府夫人只好親自將她送出了門，並饋贈了一些土特產。葉歡道了謝，轉身上了馬車。
等到葉歡一走，知府夫人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進去。
“夫人，依您看，這位宋夫人如何？”見知府夫人回來，其他幾位夫人便都圍了上來。
知府夫人是個人精，如何看不出她們言辭間的試探之意。“能夠伴隨帝王南巡，自然是好的。”
要知道，這一次皇帝南下，可就帶了一位妃子。這位宋夫人，是伴駕臣子中，唯一帶了女眷的，可見宋大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聽知府夫人這麽一說，其他幾位夫人也都開始琢磨起來。看來，是得找機會好好兒的跟這位禦林軍副統領夫人搞好關系了。
之前，還有些看不起葉歡出身的人，也都漸漸地轉變了想法。
“出身是差了些，可架不住人家嫁了個好男人啊！”
“之前的確是小看了這位宋夫人了！”
“能讓皇上當眾賜下誥命，豈是簡單的？”
“幸好今兒個沒有做出什麽得罪她的舉動來！”
一群官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夜裏，宋霖很晚才回來。得知葉歡去了知府大人的府上，倒也沒說什麽，只問她玩的高不高興。葉歡便將今日宴會上的情形與他說了，順便還提了打葉子牌贏了錢的事兒。“我也沒想到會贏的，這銀子，是不是要退還回去？”
宋霖聽完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沒想到夫人還有這本事！”
頓了頓之後，又說道：“不過區區一百兩銀子，不必放在心上。”
葉歡聽他這麽說，也就心安理得的將銀子笑納了。
有了一之後，就會有二。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各種帖子如雪花般的送到了莊子上。但葉歡也不是什麽帖子都會回的，只挑了幾個總要的回了。別人請三回，也就去一回。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了她的脾氣，漸漸地消停了下來。
393機密
葉歡在莊子上過得愜意，卻沒料到蓮妃娘娘竟會召她去行宮。
蓮妃也實在是閑得慌。建武帝雖然將朝中事務交給了兩位皇子幫著打理，京裏的折子仍舊每隔幾天就會一箱子一箱子的送過來，仍舊不得閑。再加上他一直有意將都城遷移到南邊兒來，所以除了批閱奏折，一有空他就要去臨近的幾個州考察，好選個最合意的城池做都城。
建武帝忙了起來，自然就顧不上蓮妃了。蓮妃在行宮裏待了幾天，就開始覺得無聊了。三皇子近來開始長牙了，總愛揪著什麽就啃。蓮妃被咬過幾次之後，就不敢再讓他近身。然後，想起同樣一個人待在宅子裏的葉歡，便叫人將她宣了過來。
葉歡過去的時候，蓮妃剛剛午歇起來。葉歡在外頭等了一陣，才有宮人出來，請她進去。
葉歡低垂著眉眼上前，行了叩拜大禮。
“宋夫人快些起來，不必多禮了。”面對葉歡這個救過三皇子的恩人，蓮妃還是挺客氣的。
只不過，葉歡也知道宮裏的貴人不好伺候，所以格外的謹慎小心。
蓮妃見她拘謹的模樣，眉眼就忍不住彎了起來。“宋夫人，本宮真的有那麽嚇人嗎？”
葉歡回過神來，慌忙的搖了搖頭。“娘娘誤會了，臣婦只是，只是不習慣......”
“沒什麽習慣不習慣的，這裏又沒有外人。”蓮妃含笑說道。“你好些時日沒見三皇子了吧，本宮讓人抱過來你瞧瞧。”
葉歡怔了怔，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位蓮妃娘娘，總是這麽的隨性。
不一會兒，三皇子被奶娘抱了過來。
“昭兒，可還記得這位宋夫人？”蓮妃伸手摸了摸三皇子肉乎乎的臉蛋兒，逗道。
三皇子盯著葉歡瞧了好一會兒，咧著嘴笑了笑，然後朝著葉歡伸手。
蓮妃感到新奇不已，心裏也微微泛著酸。
果然，不是自己養的就是不親！
不過，她也就是吃味而已，倒沒有怪罪葉歡什麽，反而催促著葉歡道：“瞧，三皇子多喜歡你。”
葉歡訕笑了一下，認命的上前將三皇子接了過來。
三皇子正是調皮的時候，見到葉歡頭上插著的珠釵，伸手就去拽。葉歡怕釵子把三皇子傷了，又不敢去他手裏奪，於是從手上刷下來一只銀鐲子，拿它跟三皇子換回了那支發釵。
蓮妃見她這麽輕易的就將倔脾氣的兒子搞定了，心裏很是羨慕。“宋夫人果然是養過幾個娃兒的。”
葉歡笑了笑，道：“娘娘還年輕，以後多生幾個就有經驗了。”
蓮妃笑了笑，沒有接話。
葉歡抱著三皇子，不一會兒就發現他拿著鐲子正要往嘴裏送。葉歡反應過來，忙將鐲子從他的嘴邊拿開。“殿下這是要出牙了吧？”
奶娘稱是，看向葉歡的眼神變得敬畏起來。
葉歡問道：“可有磨牙的東西？”
“有的。”奶娘答道，然後將一個磨得十分光滑的木頭棒子拿了過來。
葉歡家裏是做木材生意的，自然看得出那木頭的優劣。那木頭棒子乃是用上等的梨花木做的，質地倒是不錯，不過用來磨牙就有些不大合適了。
三皇子拿著那棍子啃了一口，然後就很是嫌棄的將棒子給丟了。
奶娘神色略顯緊張的將棒子撿起來，卻又不敢說三皇子的不是，只能安靜的退到了一旁。
葉歡瞧出了其中的癥結所在，於是開口道：“不若換了花椒樹做了試試。”
奶娘顯然也是知道這個的，只不過那都是平民百姓弄出來的玩意兒，她可不敢隨便拿來給三皇子用。可葉歡開了這個口，她又不好明說，只得求助的望了望斜倚在榻上姿態慵懶的蓮妃娘娘。
蓮妃娘娘見奶娘望過來，懶懶的擡了擡手。“既然宋夫人開口，你們照著做便是。”
奶娘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新做好的磨牙棒棒就送了過來。
葉歡將那個棒子用絲線打了個絡子，將它小心翼翼的系在了三皇子的手腕上。三皇子得了這個玩意兒，很是興奮，不時得揮舞著小手，看著棒子晃來晃去，嘴裏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晃了一陣之後，他便嘗試著往嘴裏塞。一開始，他興許是覺得味道有些不對，咬了兩下就松了口。就在葉歡以為他不喜歡這個的時候，他看了棒子兩眼，又擡起手塞進了嘴裏。
看著三皇子不停地流著口水，葉歡少不得要拿著帕子給他擦擦。她的動作很輕柔，不會把他弄疼，如此一來，三皇子越發喜歡粘著她，坐在她膝上就不動了。
“還是你有辦法。”蓮妃見三皇子安穩的坐在葉歡懷裏，半點兒都沒有鬧騰，眼裏滿是羨慕。
哎，她怎麽就沒那個本事！
蓮妃看著他們二人玩兒，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睡了過去。葉歡有些無語，又不敢吵醒蓮妃娘娘，只得抱著三皇子退到了偏殿之中。
“娘娘近來很是犯困嗎？”葉歡與奶娘閑聊道。
奶娘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瞧著情形，怕是又有了。”
奶娘見葉歡是個好說話的，便沒有瞞著她。
葉歡聽了這個消息，心口撲通撲通直跳。這可是皇家機密啊，在還沒有對外宣揚的時候，可得死死保守著。葉歡反應過來之後，故意將話題轉到了別處，仿佛半點兒興趣都沒有。
奶娘還想著她接著往下問呢，這樣她就可以炫耀一番。其實，這個秘密，也就帝妃和幾個心腹知道。這奶娘是半路上才找來的，這麽重大的事兒，自然不會讓她知道。不過她是個心細的，偶爾從洗衣房那邊得知蓮妃娘娘小日子遲了幾日，又見蓮妃娘娘精神不濟，連胃口都變得很奇怪，這才隱約猜測到的。
可惜，葉歡卻對此事只字不提，讓她沒了表現的機會。
奶娘的息怒都寫在臉上，葉歡如何看不出來。但她也個明白人，知道不該議論的就一定不能議論。哄著三皇子吃了半碗粥之後，葉歡有些累了，將三皇子交給了奶娘。
蓮妃娘娘沒讓她走，她也不敢擅自離開，只好在偏殿小憩片刻，等著蓮妃娘娘醒來。
394意圖
蓮妃睡了整整一個時辰才醒，這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紅霞，太陽都快要下山了。梳洗過後，又用了些吃食，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葉歡和三皇子來。
“宋夫人在何處？”
“回娘娘的話，宋夫人在偏殿陪著三皇子殿下呢。三殿下玩累了，已經睡下了。”宮女稟報道。
“將宋夫人請過來，本宮有話要對她說。”蓮妃有了些精神，便想找人說說話。
不一會兒，宮女就將葉歡給請了過來。
蓮妃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上次刺殺的事兒對她說了。“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本宮已經差不多知道是誰的手筆了。那人為了守住這榮華富貴，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一個半歲的孩子都不肯放過！本宮之前就吃過她的虧，對她一再的忍讓，卻沒想到她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葉歡聽到這裏，震驚得無以覆加。嘴巴微張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前些天，葉歡還跟宋霖提及宮裏李貴嬪那事兒，心裏對徐皇後就有所懷疑了。如今聽了蓮妃娘娘這番話，葉歡越發覺得徐皇後不是個善茬兒了。
葉歡也不傻，宋霖分析的那些，她稍稍一琢磨就有了答案。
試問，三皇子的存在，對誰的威脅最大？自然是有皇子的兩位娘娘了。那大皇子的生母出身卑微，大皇子雖然占了個長子，但朝中支持的人並不多。徐皇後呢，雖然母家失勢了，可好歹有個正宮娘娘的名頭在。雖沒有生養，可如今二皇子卻是養在她名下的，二皇子的身份跟著水漲船高，比起大皇子來，地位更加穩固。且李家加官進爵的不少，好歹比吳家強。
若三皇子沒出聲，徐皇後的地位自然穩如泰山，沒人能夠越得過她去。只要她不犯錯，皇帝就找不到廢她的理由，將來也不是不能更進一步，成為太後的。可偏偏蓮妃娘娘生下了三皇子，這一下，瞬間就將她的計劃給打亂了。所以，她的眼裏自然是容不下三皇子的。
而且，也只有她能夠在後宮只手遮天。
至於徐皇後為何要連李貴嬪一並除去，自然是怕二皇子一心向著他的生母，無法真正的聽她的話。且聽說李貴嬪十分溺愛二皇子，將他養的太過嬌氣。徐皇後想要二皇子迅速的成長起來，勢必要用些狠的法子。而痛失生母，便是拿捏二皇子最好的法子。
蓮妃見葉歡久久沒有吭聲，也沒有生氣，接著往下說道：“宋夫人怕是已經想到是誰了吧？沒錯，就是咱們的一國之母，雍容大度的皇後娘娘！”
“虧得先皇還誇她賢惠，真是笑死人了！”提到那個女人，蓮妃眼裏就充滿了不屑和恨意。
她在懷三皇子之前，還懷過一個孩子。只是那個時候，她還太年輕，並不知道他的存在，與皇帝的感情還沒有這般深厚。她的性子素來倔強，不肯輕易的低頭，在一次爭吵中，她發狠刺傷了建武帝。建武帝雖然惱怒，卻只是降了她的位分，冷落了她。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子。一開始，她並沒打算留下那個孩子，可藥都準備好了，她卻在最後一刻放棄了。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被人知道了她懷有身孕的事情。沒過幾天，她就小產了，原因是有人在她的飯食中下了紅花。
那孩子流下來的時候，都快要成型了。蓮妃那個時候不知道多傷心，也恨透了那個給她下藥的人。身子恢覆了一些之後，蓮妃便知道不能再繼續沈淪下去了，於是這才想了法子覆寵。她一直暗中查著那幕後兇手，雖然只是一些零星的線索，但也足夠讓她認清徐皇後的虛偽了。
只是，徐皇後行事素來謹慎，並未留下多少的罪證。就連那個與紫宸宮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宮女，也在事發之後不明不白的死了。
蓮妃一直記著這筆賬呢，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且看著吧，有朝一日，本宮一定會讓她為做的這些惡付出代價！”蓮妃娘娘瞇起眼睛，聲音縹緲輕柔卻帶著一股子駭人的冷意。
葉歡將頭垂得很低，恨不得捂住耳朵。宋霖可是說過，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險。蓮妃娘娘這麽毫不避諱的將心裏話說了出來，這不是逼著她跟她站在統一戰線麽？
唉，身為臣子的，果然是身不由己！
蓮妃娘娘宣洩了一番，心裏痛快了不少，再次看向葉歡的時候，神色依然恢覆了之前的淡然。“瞧本宮，怎麽就跟你說起了這個。宋夫人，你就當沒聽過，忘了吧。”
葉歡：......
蓮妃娘娘，您真愛開玩笑！
蓮妃端起青花瓷的茶盞淺抿了一口，就聽見內侍在門口唱道：“皇上駕到！”
葉歡一驚，趕緊站起身來，跪了下去。蓮妃也一改之前的慵懶，起身相迎，盈盈一拜。“臣妾見過皇上。”
“愛妃無須多禮。”建武帝大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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