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招用的倒是不錯！”楚珺將剛才的過程盡收眼底，自然知道她耍的什麽把戲。

“哦？”紅玉扯著頭冠上的束帶，支退了身邊伺候的丫鬟們，翹起了二郎腿笑著問道，“楚小姐有何見解？”

楚珺自顧自的倒茶品了一口後才笑著說道好茶，繼而站起身來笑著，“首先，能得我清風齋邀請的人必先讓你過目，你選的自然是各個臺面說的上話的人。”

紅玉不以為然的點點頭，方才那些人卻是威望極高。

“再者，你清風齋向來只收好東西，招牌已經在京城打了出去，自然人人都不會懷疑你。”

說到這裏時紅玉得意地笑著，她雖年歲較小，可是發財的本領倒是不少。

楚珺拿著茶壺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下，冷冽的眼神對準了紅玉壓低了聲音，“可是誰也不會相信，清風齋的莊主，竟然會拿一個徒有其表的空盒子來哄騙眾人。”

紅玉的眼神一動，喝茶的動作稍稍停滯卻也不動聲色地聽著她的話繼續講下去。

楚珺笑著微微搖著扇子，“你太冒險了！”誰知那紅玉只是一甩長衫，跳到座上，鳶兒想必是見過她的個性自然見怪不怪，楚珺算是第一次見她，見這裏有這麽個合她性格的女子心中倒是稱奇。

楚珺繼續開口，“我一開始就說了，來清風齋的人都是你選的。這些江湖俠士和王親貴族，哪個不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又都極好面子，他們一定想不到你竟敢這麽明目張膽，見慣了好東西自然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只當是自己不識廬山真面目，稍有些懷疑的看著眾人的神色也是不敢說出真相，怕失了身份。”說到這裏，紅玉不由地拍著椅背，一副笑的喘不過氣的樣子。

“可是，紅玉姑娘……”鳶兒終於忍不住好奇心開始發問了，“若是眾人不信一齊拆穿怎麽辦？”

那紅玉早就忍不住一聽到這裏，正問在她心頭上不免有些得意，“這點我早就想到，所以只讓他們一個個只身進去，這樣既避免了他們互相交換神色和想法，又增了那寶物的神秘感，豈不是兩全其美？何況我還安排了人手。”

“莫非……”楚珺比著手勢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她“是那第一個男子？”楚珺當時在酒樓雖不在場，可身為檢察官，她的聯想能力卻是不差，比常人要仔細的多。

紅玉一臉得意，“聰明如我楚珺小姐，不過，楚珺你自從大難不死後倒是機靈了許多，我還是喜歡現在的你。”

楚珺笑了笑，“在鬼門關走了一回，自然是想著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紅玉繼續下去，“那第一個男子初出茅廬，又是江湖新秀，按照我吩咐的已為他們吃下定心丸，來觀賞寶物的人，被告知非凡之人才能看見，自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個無用之輩，尤其是那些老前輩，然後自然是以一傳十，大家便都半斤八兩了。”紅玉似是想到樂處，哈哈大笑，絲毫不顧形象，“不過我請的可都是亦正亦邪之人，倘若是太過正牌的人反而不吃我這套，我清風齋除了財力雄厚，情報網可也是一流的。”

旁邊的鳶兒此時也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拍著腦袋大叫著，“紅玉姑娘果然妙計。這樣即不用費盡心思去弄些寶物，又賺足了眼球，實在是秒啊！”

那紅玉卻顯然已經不想談這個話題突然向前一湊身子壓低了聲音，“我可是聽說了，最近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三皇子怎麽就和你解除婚約和你妹妹好上了呢，難道帝王家做事說話向來都是不算數的麽？”

鳶兒雖是只跟小姐來這裏，只覺紅玉姑娘奇怪至極，但打從心裏佩服她，小小女子，肆意妄為，卻難得的瀟灑。

楚珺笑著說道，“你當真說笑了！我容貌醜陋，又是庶出自然比不了妹妹，三皇子看不上我那是應當的。”

紅玉打量著楚珺摘下面紗的臉，鳶兒嘴一撅，“我家小姐豈是尋常女子，她要覓得良人，必定是一等一的的天之嬌子。”

紅玉點點頭笑著，“那倒也是，你家主子確實是個能人，只可惜眾人都是俗人。”

“好！”她將手搭在楚珺的肩膀上，低頭輕語，“酒樓最好的觀景臺今日便為你留著，賞個臉吧！”

紅玉出手自然是大方，請她的喝是珍藏三十年的雪花釀，楚珺不是好酒之人，卻也細細品著這難得的佳肴。

“你這次找我可是有什麽事？”兩人趴著對面酒樓的欄桿上，紅玉已經是半醉半醒，眼神迷離地看著樓下來往的人群，倚在一邊柱子上癡癡地笑著。

“上次大劫之後我恍然大悟，孤身女子無權無勢自然是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後來李嬤嬤慘死別人刀下，我更是有著不能推辭的責任。你這裏一向收著能人異士，武功自然不在話下，何況我信得過你，我想從你這裏要些人過去。”

街上一陣喧鬧，不時有粗魯的男音傳上樓來，鳶兒撅著嘴蹙著眉低聲抱怨擾了人的雅興。

紅玉臨窗而立，端著酒杯觀察著下面的動靜，滿滿飲了一口轉過身去對著楚珺說道：

“楚姑娘，想要為自己培養忠心的手下可是要花時間和精力的，我可以派些人過你那裏去，你只需出些費用便可以把他們買下，但是要是想有個心腹，光憑錢可是不夠的。”

楚珺了然於胸看著她說道，“楚珺明白。”

兩人一齊看著樓下的動靜，街上幾個身強力壯穿著官服的男人押著一名弱冠少年，在清風齋門前被攔住了，許是起了沖突。

只見少年的臉上沾滿了血汙，手腳都被戴上沈重的鎖煉，腳踝處早已經磨的血肉不堪，走路自是有些緩慢，當然吃痛的鞭子沒少挨。

真正令楚珺好奇的是，無論被打在何處，下手有多重，街頭有多少人指指點點，少年自始至終沒有擡頭，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宣洩這無盡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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