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U盤在經過柯乙同意之後拷貝了一份帶了回去。

準備走之前又被在一旁看了許久熱鬧的王佩玖叫住，說自己也要報案。

澹臺悠儀心中估摸著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過柯乙這邊的事情總算是結束了，兩人一鬼回到了房間，柯乙默不作聲地收著衣服，徐修則是在不停地給多個人打電話，而澹臺悠儀則是在電腦上刪除了這兩天她所有的活動記錄。剛合上電腦放在沙發上，她就看見王佩玖帶著阮千業走了進來。

澹臺悠儀看著面色不佳的阮千業嘟囔道：“幸好他不知道高羽林今天拍了他。”

這句話被柯乙聽去了，他目光動了動最終沒有說什麽。

徐修看見王佩玖帶著人過來也是楞了一下：“怎麽了？”

“徐哥，聽說你們今天晚上就回去是麽？ ”王佩玖問道，“不知道還有沒有空位可以帶上千業一起。”

聽見她這麽說，徐修有些意外：“你們不一起走麽？”

“不了，我這邊的事情比較嚴重，所以留下來處理。”王佩玖說道，“而且我已經聯系好了公司，下飛機後會在快速通道接上他直接走。不給你們添麻煩。”

這倒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柯乙看著了一眼澹臺悠儀便直接替徐修答應了。

無視徐修投來的不滿視線，柯乙對領著行李箱的阮千業說道：“我讓徐修現在給你加個位置，你先坐會。哦對了，有電腦的那邊沙發你不要坐。”

聽見柯乙這麽說，阮千業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張沙發，卻發現上面除了一臺合上的電腦外什麽也沒有。

阮千業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坐在了另一張沙發上。

不過他並不知道，他坐著的對面正好飄著澹臺悠儀。

柯乙收拾好東西後出來就看見這四目相對的一幕，他立刻轉移了視線詢問起徐修機票的事情如何了。

再得到了肯定答覆之後，他對著虛空一抓然後對阮千業說：“走吧。”

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麽的阮千業只能“哦”了一聲，然後跟在他後面。

而被他拉住手腕的澹臺悠儀則是一臉驚訝，心中暗道這人什麽毛病。

徐修雖然看見不見澹臺悠儀，但是他能看懂柯乙的那個動作，突然想起之前他還去幫人要過簽名，現在正主就在這裏……

就這樣子還說不喜歡別人姑娘！ 徐修咧了咧嘴，一雙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

直到下了飛機，澹臺悠儀才想起來什麽，她湊到柯乙耳邊請求道：“你能不能等會幫我問一下徐修，我看見了高羽林給你們拍了不少照片，這些算不算證據？”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前聊了什麽，但是柯乙還是將話轉達給了徐修。

徐修想了一下說道：“我會讓小柔他們留意一下的 。”

正說著，他們就在快要靠近出口地方聽到了嘈雜聲。緊接著就看見掛斷電話的阮千業臉色發黑。

“粉絲堵住了機場，他們人進不來了。”阮千業有些懊惱，“這次是來堵我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澹臺悠儀條件反射地去看柯乙，卻發現對方也在看著她，一雙眸子中倒映著各種場景，而她卻在正中央。於是她明白了，留下一句“等我”便離開了。

柯乙看著她飄走，突然覺得自己很過分，那一瞬間竟想著她要一直這般就好了。

澹臺悠儀不知道柯乙在想什麽，她找了一個最近的安全出口穿過去之後發現門後竟然是樓梯。這樓梯在他們這一層止住，她趴在樓梯扶手向下看，看著這曲折向下的樓梯，一瞬間竟然覺得這條路通向深淵。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連忙搖晃了一下頭重新看過去，這次看見了盡頭，她也舒了一口氣，心道這裏光線實在是太差了，竟然能讓人產生幻像。

此時他們身處在四樓到達層，之前在回來的路上徐修說過，接他們的車停在了底下一層。不過這個樓梯似乎只能通道一樓，若是想去往地下一層，他們還是得搭電梯。

不過問題也隨之而來，她看見好幾群人正圍在電梯那邊，似乎打定主要等著人下來。

與此同時，澹臺悠儀也註意到，這群人裏面除了阮千業的粉絲外，還夾雜了柯乙的粉絲，以及……他們的cp粉。

這讓澹臺悠儀覺得頭疼，尤其是當她看見這些人還舉著兩個人的人形牌中間還有一個心的時候更加疼了。

這要是被發現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出的機場還不是得大亂。

只是這畢竟是機場，想要引開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澹臺悠儀一下子也想不到什麽辦法，只能先回去想著找柯乙商量一下。

聽完她描述之後，柯乙想了想，便問徐修：“來接我們的人有沒有可能去別的樓層，比如說二樓那邊。”

徐修想了一下：“繞出去倒是可以到二樓。”

“那就麻煩他們過去吧。”柯乙看著阮千業說道，“你那邊目標太大了，跟我們走吧。”

阮千業覺得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就在他要打電話的時候澹臺悠儀在一旁說道：“快告訴他別讓人走了。不然你們的粉絲肯定會知道的。”

柯乙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攔下了要打電話的阮千業。

三個人走進了安全出口，裏面的光線實在是昏暗。徐修和阮千業還好，柯乙借著這昏暗的光線看著身邊的澹臺悠儀，感受著那一側身邊傳來的冷氣，這場景旁人看來便會覺得詭異。只是柯乙的思緒還在剛才沒有回來。

他看著一樣澹臺悠儀，突然發現她的眼睛亮亮的，裏面充滿了無限生機，又開始唾棄自己先前的想法了。

“到了。”徐修的聲音傳來，三個人停下了腳步，倒是澹臺悠儀動了，她僅僅在外面看了一眼便從柯乙揮揮手讓他們出去。

這一路倒也順利，直到他們上車後都沒有遇上一個粉絲。阮千業看著他們有條不紊地處理著這些事情，當下只能感嘆經驗老到。

上車之後的柯乙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問阮千業：“你要去哪裏？”

“回家吧。”阮千業擺擺手，“玖玖明天就回來了。”

王佩玖和阮千業青梅竹馬，他這麽稱呼倒也沒有什麽問題。只不過這話落在澹臺悠儀耳中，她覺得自己似乎吃到了什麽瓜。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擡眼的瞬間正好見柯乙隔著窗看著她。澹臺悠儀縮了縮腦袋，想著自己還是不要多事了。

送走阮千業之後，徐修一肚子的話終於可以說了。他拿過柯乙的手機搗鼓了一下然後丟還給他並且叮囑：“小柔他們已經裝好了監視器，App我給你下載好了，你自己回家連一下。”

澹臺悠儀沒忍住看了一眼他的手機。過於單調的屏幕上面多出了一個藍色的圖標，想來應該就是剛下載好的。

不過這個圖標有些眼熟，澹臺悠儀眼睛微瞇，想到了什麽事情。

柯乙說到底還是有些介意在家裏面安裝監視器，但是這事情說到底也是為了他的人身安全，也沒有過多評論。

將柯乙送回家之後徐修頓時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輕了一半，至於剩下的一半他還得回去處理。但是他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才敢放柯乙回家。

澹臺悠儀跟著柯乙飄到了客廳，見他跟個沒事人一樣的打開電視又要看電影，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問了一句：“你真的不累麽？”

柯乙握著遙控器的手頓了一下，這才將註意力從屏幕上轉移到了她身上。

兩個人相處不久，但是他已經習慣不管什麽時候視線所至之處都可以看見這個紅色的身影。只是這麽一個人的確不可能長留的。

可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就覺得不舒服，於是重新看著電視。

沈默良久，澹臺悠儀才聽見他說了一句：“該是我受著的。”

這一句話說的輕巧，但是落在澹臺悠儀心上卻如同千斤般沈重。她眨了眨眼睛，一件陳年舊事湧上心頭。

這句話她也對一個人說過，只是後來發生了什麽呢？

她突然想起一個詞叫因果，緊接著又想起了另一個詞叫做報應不爽。不自覺咬起手指的她突然笑了。

可不是麽，有些事情選擇了就活該受著。這世間的一切該是如此。

第 29 章

“她想見你。”

徐修在他們回來後第三天的清晨給柯乙打了一個電話，留了下了這麽一句話。

說話的時候澹臺悠儀就在一邊，柯乙正在煮咖啡，便叫她開了擴音。

徐修說完話就沈默了，連帶著柯乙也停下了手，看著杯子中的咖啡沒有說話。澹臺悠儀聞不到咖啡的味道，但是她能看見熱氣還空中若隱若現。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她卻覺得那忽隱忽現的霧氣竟然是帶著冷氣一般將柯乙包裹其中。

柯乙好像是在發呆，可是眼睛中閃動的目光卻又在說不是。他沈默的有些久了，久到澹臺悠儀以為徐修早就掛斷電話的時候，她聽見了柯乙說話了：

“好，你來接我一下吧。”

他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波瀾不驚。

徐修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外，於是柯乙又重覆了一遍“你跟我一起去”就讓澹臺悠儀掛斷了電話，然後他自己又像一個沒事人一樣的繼續煮著咖啡，喝咖啡，然後走到回客廳打開了電視。

電視上正在放一部以民國時期為背景的電視劇。這個年代對於澹臺悠儀他們來說實在是有些久遠，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為這個時期添加上各種悲情爛漫。

澹臺悠儀看著他，當下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不過她又不想走開，也不想從他眼前飄過去，於是便停在了原地，看著他也看著電視。

時間一點點走著，氣氛也在一點點凝固。最後終於在凝固成型之前被趕來的徐修打破。

“你就這麽去看她？”徐修看著眼前穿著米色短袖兜帽，脖子上戴著銀色吊墜，耳垂上冰藍色耳釘正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柯乙不滿。

柯乙點了點頭，說著就要走。在他踏出門的那一瞬間卻又停了下來，他回頭，在徐修的眼中則是看見他對著客廳的空氣開口了：

“澹臺，你要去麽？”

忘記了他家還收留了一個小鬼魂。徐修感覺到自己眼皮抽了一下，有些事情似乎正在從他的認知和掌握中抽離。

澹臺悠儀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一句。當下心中警鈴大作，意識到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詢問。

若是往常，他都是默認澹臺悠儀一定會跟著他，但是這次他卻問了，還加了一個“要”字。一字之差，意思卻是天差地別。而且澹臺悠儀隱約有一種感覺，因為她的回答，她和柯乙之間的關系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

這變化是自己想的麽？澹臺悠儀捫心自問，可以的話她不希望兩個人的關系更近一步，同樣也不要疏遠半分。

徐修看不見澹臺悠儀，但是柯乙能看見，所以他沒有錯過她臉上的糾結之色。

柯乙眼眸微垂，心道自己果然是過分了。

因為澹臺悠儀一直沒有回答，他便站在門口等著。徐修在門外面不明所以，只是拉了拉他說：“走吧。”

柯乙也覺得她不會跟自己走了，正要擡腳出門，就聽見澹臺悠儀說了一句：“為什麽不去？”

說著竟然飄到了他面前。

於是柯乙笑了。

徐修看著他笑的樣子，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柯乙看了過去，他便嘆著氣帶著人走進電梯，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澹臺悠儀看著這個電梯，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到柯乙家的那個晚上。仔細算了算，發現她已經離開自己的殼子大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她都在做什麽呢？澹臺悠儀回想了一下，她第一天晚上遇到了高羽林，接下來便是看他拍攝，然後是遇到一個拿刀子的粉絲。之後好不容易得了幾天假期，出去之後連著兩天又被粉絲追，最後跑到了一個小島去錄制，遇到了展沈後還順帶幫柯乙抓了一個偷他東西的人。

時間不長不短，但是她算是領教到了那群瘋狂粉絲的手段，跟蹤，追拍，持刀威脅，甚至還有不經意間地偷拍。其中便是以高羽林為首。澹臺悠儀現在想起那些照片和那天晚上窗戶上她的影子都會覺得後脊發涼，毛骨悚然。

想到這裏，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柯乙，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疑問：他為什麽不會害怕？

莫名的那一句“習慣了就還好”重新被她從回憶中抓出來，剛才的疑問便有了答案。只是這個答案讓她心酸。

於是她沒有忍住，抓住了柯乙的手小聲地說了一句：“辛苦了。”

柯乙猝不及防被她握住了手，下意識就要掙脫，只是耳邊也傳來了那聲若蚊蠅卻依舊軟糯地聲音讓他楞了一下，一時間竟然停止了動作。澹臺悠儀為什麽會突然這樣，他並不知道，但是他可以確定，這個人很容易心軟。

澹臺悠儀說完就松開了手，但是她還是覺得很難受，於是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些無精打采。不過上車時她還是註意到了徐修設置的導航，看見那個熟悉的地名後心道果然。

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一個療養院，這個地方其實澹臺悠儀並不是第一次聽說，甚至在婉清告訴她有這麽一個地方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她看著這條熟悉的路，突然想起來一件久遠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跟著導師來這裏實習，原本想著這療養院會有什麽稀奇事，便心不在焉，連導師問話都常常環顧左右而言他，最後導師接連罵了好幾句。

倒是後來她還真的在這裏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療養院最裏邊有一個病房，白日裏看著亮堂，但是總有那麽一股股陰冷地氣息在蔓延著。

“光天化日之下都如此陰森，晚上豈不是要嚇死人 ？”澹臺悠儀還記得她當時說了這麽一句。

這句話後來被她的導師聽見了，不知為什麽氣得敲了她的頭一下。

不過那個房間直到她實習期滿離開都沒有進去過，她有的時候也想過裏面住著的是誰，只是最終畏懼那陰冷的氣息而不敢靠近。

時間一久這件事情也被她拋之腦後，只是現在突然想起來，讓她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預感。

澹臺悠儀看著他們到了地方；看著戴著口罩和的柯乙下了車；看著他一步步走向那個陰冷的房間。每走一步，澹臺悠儀的心就沈了一份。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她便覺得自己心沈甸甸的。

“一起進去麽？”柯乙看著徐修問道。

徐修搖了搖頭。於是柯乙又問了一遍澹臺悠儀，她也搖了搖頭，心道只要是不進去就好了。隨後便將目光放在了徐修身上。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之前聽說徐修是喜歡柯冰的，但是現在看起來消息竟然有些不可靠。

柯乙見她盯著徐修看便猜她其實知道了很多，不過他面上不顯，只是推開了門自己走了進去。

開門的那一瞬間，澹臺悠儀還是沒有忍住，向裏面看了一眼。僅是這一眼，她便明白了自己先前為何會覺得這裏陰森了：

現在是白天，陽光照進來將房間裏面的陰霾完全驅逐的同時，也將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攤開在了澹臺悠儀的眼前。她看見原本該是白色的墻壁上，天花板上甚至是地板上都密密麻麻貼滿了剪影，有些是從照片上裁剪下來的，有些是從雜志上，還有些便不知道出處了。但是所有的剪影的主角跟高羽林藏在加密文件中的主角都是同一個人----柯乙。

這還不止，澹臺悠儀原本以為靠著墻的病床上有人，當隨著柯乙將門打開，她才發現那是一張柯乙的等身海報，病床的主人甚至還貼心地給它蓋上了被子。

這是何等的瘋狂！澹臺悠儀下意識後退半步，頭皮發麻，當下便覺得此處不應該是病房，更像是被禁錮的囚牢。

“哥，你來了啊。”一個近乎天籟地聲音從裏面穿了出來。聲音輕快，甚至還帶著驚喜。

也正是因為這一聲，澹臺悠儀又沒有忍住，又看了一眼。

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個坐著輪椅的身影慢慢靠近。輪椅上坐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子。她的半張臉全部被紗布包住，剩下的半張臉紅一塊白一塊青一塊紫一塊，跟臨時拼湊起來的破布一樣。僅剩下的一只眼睛雖然帶著笑意，但是更多的是死寂，眼尾處的一道劃傷直接拉到了下巴處，這樣讓她看起來甚是嚇人。她用著同樣殘破的左手握著輪椅的操縱桿，右邊-看著那空蕩蕩的下半截-竟然是失去了小臂。

澹臺悠儀視線下移，驚訝的發現她的左腿竟然是被全部截去，右腿僅剩下大腿部位。即便如此，露出來的部分也是紅白青紫交錯。

看到這些的時候，澹臺悠儀的腦子忽的一下就空了，直到柯乙的眼睛跟她對上。

柯乙並不意外她的反應，但是他還是迅速關上了門，將澹臺悠儀的視線隔離。裏面的人似乎註意到了他的異樣，開口問道：

“外面的是徐哥哥麽？”

“他在醫院外面。”柯乙帶上了門。

“他還是……”

後來的話澹臺悠儀就聽不到了。

她看了一眼靠著墻壁的徐修，此時他臉色蒼白，雙手甚至還有一些顫抖。

“原來你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柯冰麽？”澹臺悠儀呢喃一聲，便飄到了另外一邊，和他一起在門口等著柯乙出來。

本以為他很快就會出來，卻沒有想到這等的時間實在是有些長了，他們從清晨出門到現在日頭已經懸在正空中，柯乙還是沒有出來。

正當澹臺悠儀猶豫要不要去看一眼的時候，就看到一大群護士跑了過來，同時病房的門也唰的一下突然被打開。

“哥！！！！！！”撕心裂肺地喊叫聲從裏面傳出來，帶著壓抑許久的絕望，之前的天籟之音已經蕩然無存。

柯乙的右手臂這一只殘破不堪地手死死地拉扯著。見此情景，澹臺悠儀本想上去拉人，卻看見趕來的護士長立刻沖上去將已經準備好的鎮定劑一把拉過拉扯著柯乙手臂的手，然後將鎮定劑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鎮定劑很快就發揮了效果，拉住柯乙的手也漸漸松開。隨後護士們也都如數進去，將他擠出了門外。

病房的門再一次被關上。

徐修本來想上前，卻被柯乙攔了下來：

“如果你真的想跟小柔在一起，就不要過去了。”

聽見他這麽說，徐修已經踏出去的右腳默默地收了回去。

澹臺悠儀趕緊湊上前去拉過柯乙的手臂查看，發現上面竟然殘留著三道抓痕，旁邊兩道稍微好點，只是抓破了皮，但是中間那一道最深，已經有血珠沁出。

“你沒事吧？”澹臺悠儀面帶擔憂地問他。

柯乙先前便覺得火辣辣的，不過澹臺悠儀的手附上去之後他便覺得那一處的火熱降下去了幾分。他看了一眼澹臺悠儀，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頭說了一聲沒事。

然後他就叫上了徐修，兩個人找到前臺問了一下醫務室的位置，便連忙趕過去包紮傷口。

澹臺悠儀也是一臉緊張，直到醫護室的醫生要柯乙伸出手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一直拉著他。驚慌之下連忙甩開了手，以至於柯乙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奇怪的弧度抖了一下。

看著醫生奇怪的目光，柯乙只能說自己剛才不小心拉扯到了，這才沒有忍住。

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過去，於是醫生也就沒有過多糾結，在給他消毒貼好創口貼後還說了一句：“你一個大小夥子竟然還怕疼。”

柯乙倒是面無表情承認了，倒是一旁的澹臺悠儀紅了臉。

等他們處理好之後，徐修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工作室給柯乙收到了三個劇本，以及專輯的事情已經準備妥當了需要他們回去一趟。

他們前腳剛離開醫務室，後腳就聽見有人在叫他們。回頭一看竟然是之前護士長。

她正一臉嚴肅地走過來，銳利的眼神穿過了眼睛直直地盯著柯乙說道：“病人的心理狀態一直都不穩定，這你是知道的！你今天為什麽要過來？”

語氣雖然強硬，倒也不至於喋喋逼人。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來了。”柯乙滿懷歉意地說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護士長見他這樣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告訴他，他們兩兄妹都是他們這群護士看著長大的，該照顧的一定會照顧好。

“如果沒有必要，你就別再來刺激她了。”

說著轉身就要走，卻聽見柯乙對她說：“屋裏面跟我有關的東西也都拿走吧。”

護士長離開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走了。

兩人一鬼就這麽沈默地離開了療養院。走到車邊的時候，徐修正要習慣性地走向駕駛座，卻被一只貼著創口貼的手再次攔了下來。

“你狀態不好，還是我來吧。”

柯乙說著就拿過了鑰匙準備開車。

就在他的左手正要去拉開車門的時候，手腕上的手環似乎閃了一下。柯乙楞了一下，仔細看過去才發現竟然是那手環上的紋路亮了起來。

想起來這個手環作用的他立刻收回了手，從後備箱上拿出了之前徐修用過的探測器，在車身上過了一遍，最後終於是在駕駛座的下面找到了一個跟蹤器。

澹臺悠儀楞怔地看著他這般熟練地操作，心裏又酸了一下。餘光不經意間看見有一個人影跑走，她擡頭看去，竟覺得那背影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第 30 章

最後那個人是誰不得而知。

澹臺悠儀看著柯乙將跟蹤器扔在地上後一腳踩碎，之後一臉平靜地招呼徐修上車，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只是今天的事情最終影響了他，跟在車後面的澹臺悠儀覺得他的腳是釘在了油門上。這一路上一直在不停地提速，拐彎的時候甚至還可以聽見輪胎摩擦地面時的那種‘刺啦’聲。澹臺悠儀一邊捂著耳朵一邊緊跟在後面，生怕自己稍不留神就會被甩開。

當他們終於到工作室的底下停車場的時候，澹臺悠儀覺得自己的耳邊還殘留著耳鳴聲。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好受，於是當下便氣上心來，對著柯乙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

不過她萬萬沒有想到，正在前面走著的柯乙竟然會突然回頭。還沒有來得及收回表情的澹臺悠儀頓時僵住了，心虛指數瞬間爆表。柯乙看著她的嘴角微微拉起，但是很快就耷拉了下去的樣子笑了。

他笑的時候連帶著冰藍色的耳釘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看起來十分惹眼。只是澹臺悠儀的註意力並沒有在這上面，她看著那微微翹起的眼尾以及被帶著上拉的那顆痣。最後她鬼使神差般的伸手碰了一下，說了一句：“禍水。”

柯乙沒想到她會突然伸手，感覺到右眼斜下方傳來的涼意他整個人頓時緊繃了起來。倒是澹臺悠儀做完這一切後看著他僵在原地沒忍住笑了出來。

“怪可愛的。”說完她就自己一個人飄走了，留著柯乙站在原地看著她不知所思。

“怎麽了？”徐修看著他站在門口沒有跟進來便問了一句，“出了什麽事情？”

柯乙搖了搖頭，進門後看見澹臺悠儀正飄在窗前正饒有興致地盯著樓下看。他走過去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樓下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柯乙不明白她為什麽看得這麽有趣，不過見她有事情做了，便跟著徐修一起進了會議室。

見人進去了，澹臺悠儀看了一眼寫著會議室三個字的門，又重新看著外面。

她看見了一群約莫正在學走路的小孩子正在附近的公園裏面。其中有一個帶著黃色小帽子的，走了兩步就摔了一跤。不過這個小孩子著實有趣，竟然也沒有哭，倒是自己又爬了起來，結果走出去幾步又摔了。這個爬起來，摔倒，又爬起來又摔倒的過程重覆了好幾遍，最後終於是被他身邊地大人發現了，連忙跑過來將他抱走。

這原本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澹臺悠儀卻看著樂呵。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個年紀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是不是摔倒後也有人將她抱在懷裏。她無父無母，擁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被一個老人撿到了，那人幫她取了名字順便掛了戶口，只是卻拒絕收留她。

這件事情在現在這個時代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卻也是的的確確發生在她身上了。

柯乙出來透氣的時候就看見澹臺悠儀臉上帶著笑看著外面。

“在看什麽？”他走過去問道。

正陷入過去回憶的澹臺悠儀冷不丁聽見他的聲音，嚇了一跳，當看清楚是柯乙後一句話脫口而出：“臥槽你特麽嚇死勞資了。”

聽見她的話，柯乙原本就已經皺著的眉頭現在就要擰起來了，他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少說臟話。”

澹臺悠儀捂著頭不：“我沒有，那是口癖！”

“改了。”柯乙雙手撐著窗沿邊看著外面又補上了一句，“不然下次還敲你。”

“你管我！”澹臺悠儀揉了揉頭，一臉委屈地看著他：“我以前這麽說都沒有人說不好。”

柯乙也看到了那一群正在學步的小孩子，他指著其中一個說道：“這個小孩不哭不鬧的，難怪摔跤這麽多次才被人發現。”

澹臺悠儀被他轉移了話題，順著他的手的方向看過去，發現竟然是剛才那個帶黃色帽子的小孩。她不明白柯乙說這句話的意思，便問了一句為什麽。

“你沒有聽說過‘會哭的小孩子有糖吃’這句話麽？”柯乙反問她，“會哭的小孩總是能得到長輩的糖。”

澹臺悠儀搖了搖頭：“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

然後仔細想了一下，又補上了一句：“我哭或者不哭都沒有人給我糖吃的。”

柯乙撐在窗沿的右手擡起來揉了揉她的頭：“對不起，我忘記這件事情了。”

澹臺悠儀不明白他想了什麽，只是一本正經地解釋：“其實也沒有什麽，我現在也生活的很開心。”

“包括這段時間麽？”柯乙突然問她。

“還行吧。”澹臺悠儀地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之後就不會給你添麻煩了。”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沒有為什麽。”

說完她伸手將柯乙放在她頭上的手抓了下來，然後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是真的不喜歡別人摸我的頭。”

“不好意思。”柯乙把手掙脫出來，重新撐在了窗沿上。

“摸頭會長不高。”澹臺悠儀補充道，“而且我成年了很久了，總是摸頭會顯得我像個小孩子一樣。”

“成年了就不會長高了。”柯乙轉過頭看著她笑道，“你性子跟個小姑娘一樣。”

澹臺悠儀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兩個人難得並肩安靜了下來。此時已經接近黃昏，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了。之前公園的人也各自散去。

天空中慢慢出現了火燒雲，橙色的光芒不僅落在了整個城市上，也透過窗戶落了在了柯乙的身上。他看著遠處的光亮，想起了上次自己在家裏看見的畫面。於是他帶著一絲緊張看向了旁邊，入眼的場景正如他想的那樣：

澹臺悠儀全身沐浴在黃昏的光暈之下，整個身子忽隱忽現。柯乙沒有忍住，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卻發現自己的手穿了過去，然後緊接著她整個人突然是塵粒一般散開，最後消失不見。

柯乙楞了一下收回手之後喊了一句：“澹臺？”

一開口連他自己也有些嚇到，因為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聲音能嘶啞成這個樣子。

“怎麽了？”

澹臺悠儀正在看著晚霞，突然聽到有人叫她下意識的回到了一句。緊接著她就感覺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手握住了。她掙脫了一下，卻發現那只手握的更加緊了。澹臺悠儀有些惱怒的看了過去，就發現柯乙正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你剛才去哪裏了？”剛才的那一幕仿佛是幻覺一般，他本以為澹臺悠儀就這麽消失了。楞怔之間卻聽到了她回覆，緊接著整個身影也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他這個問題問的莫名其妙，澹臺悠儀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我就一直在這裏啊。你快松手，疼。”

最後這個疼字帶著幾分女子的嬌嗔，但是柯乙並沒有註意，他在聽見澹臺悠儀說疼的那一瞬間就立刻松開了手。

“抓疼你了麽？”

澹臺悠儀甩了甩手正要說話就看見旁邊的會議室的門開了，於是她咽下了想要說出口的話，指了指他身後。

徐修揉著太陽穴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之前借口說透氣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柯乙站在窗前，像是在看著窗外又看著不像。

多半又是在找人家姑娘了。徐修覺得自己太陽穴附近的那根血管又突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手中整理出來的接下來兩個月的計劃，心裏直嘆氣。

“柯乙，別看人家小姑娘了。”徐修走過去，將手中的計劃甩在了柯乙的右手背上，“看計劃吧。”

柯乙的右手翻了過來，接過了計劃看了起來。

這上面按照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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