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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番外 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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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無數次的想,如果當年的我果斷一點,勇敢一點,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我是不是那個親手將他們逼到懸崖邊上的劊子手。

我承認,我一直是羨慕甚至嫉妒魏無羨的,他的天賦比我要好,即使每日玩樂,仍然穩居第一,父親格外的疼愛他縱容他,阿姐也格外的袒護他,就連絮兒也同他更加親近,但是那又怎樣,他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是我要保護的人,我會將來會像他爹和我爹那樣相互扶持支撐起江家,我們是彼此的依靠和支撐,這就夠了。

魏無羨的性子活潑,在雲深不知處也沒少惹禍,整日調戲藍二公子,氣的一向雅正的藍家人也忍不住讓他滾,家規抄了一厚摞,也沒長記性。絮兒也跟著他胡鬧,偷喝天子笑,醉酒就去調戲澤蕪君,差點讓人發現了女兒身,害的我和阿姐還有魏無羨替她抄了一夜的藍氏家規。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就回到那樣的時光,我們四個在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雲深不知處遇劫的時候,我終於知道我同他們的差距,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終究沒有那樣的勇氣,絮兒拼死相護藍曦臣,魏無羨對藍湛百般關心,而我只希望江家不要卷入其中。可絮兒被溫家所擒,魏無羨為藍湛出頭頂撞溫晁,江家終於還是卷入了紛爭,再也無法抽身。

玄武洞見到活著的魏無羨真好,絮兒主動護送藍湛回雲深不知處時,我只覺得她長大了,卻沒有往後深想。如果那時,我知道了她的心事,或許後來的許多都不會發生。

終究,江家成為了刀俎上的魚肉,那天的蓮花塢滿是血色,終成了無窮的夢魘,阿姐,魏無羨和我不知是怎樣過了那一夜,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絮兒不在,她是安全的,不必直視殘忍的事實。

失去金丹,我只覺得報仇無望,成為了廢人,再也不能保護他們,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但是,我不後悔,他也無需知曉內情,總要有一個人好好的。得知金丹可以修覆時,被歡喜沖昏了頭,卻沒有仔細聽聽他說的話。

再見時,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明媚的少年,身上是滿滿的戾氣,殘忍的手段,冰冷的氣息。我不敢,也不忍心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射日之征時,阿姐在金子軒的保護下還算安全,絮兒在澤蕪君身邊也立下了不少功勞,那時,我才發覺,絮兒遠比我想象中要強大。魏無羨和我並肩戰鬥,他好強,強的可怕,我看到了仙門百家的畏懼和嫉妒,蓮花塢剛剛重建,實力遠不如前,我好怕有一天,我會護不住他們,尤其是他。

溫家倒了,沒有了大敵當前,蓮花塢要面對的是無數的暗箭傷人,可我不能隨心所欲的保護他們,我能做的只有忍。可越發桀驁不馴的他卻格外讓人擔憂,不佩劍,只執笛,修詭道。

藍二公子勸過他很多次,卻都是不歡而散,阿姐旁敲側擊的問過很多次,他卻三緘其口。我曾見過絮兒去找他,她應該在魏無羨的房間裏呆了很久,出來時紅著眼睛,仿佛大哭了一場;他們一向親近,若有什麽,魏無羨也可能只會告訴她,我問她時她卻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肯吐露一句。

後來,他大鬧金陵臺,救下溫家人,他在報恩,我知道,但是作為江家的家主,我不能同他站在一起。藍忘機可以維護他,綿綿可以為他鳴不平,絮兒可以站在金麟臺上數落仙門百家的自私自利,斥責金宗主的虛偽奸詐,但我什麽也不能幹,反而要同他假意決裂。雨夜劫人,虐殺督工,窮奇道上他的所作所為不交出溫家人,是不可能了結的。

溫情溫寧對我們有恩,我知道於情於理我們應該回報他們,但比起報恩,我更想保住他。他下不了手,我也下不了,所以他選擇了讓我舍棄他,江澄舍不下魏無羨,但江宗主卻必須要舍下。我跟他拋棄了我和江家,拋棄了我們的約定,拋棄了我們四個人永遠在一起的誓言,只是為了溫家人。

絮兒比我要勇敢,終究有一個人陪他又上了獨木橋,,也好,我又有理由暗中幫幫他們,魏無羨可以叛逃,但是江家的二小姐無論做了什麽都是江家人,這一點,無從改變。絮兒在,江家就是他的依靠。

阿姐如願以償的嫁給了心愛的人,我陪著阿姐去見他們,久違的時光。我也曾勸他們回來,他不肯,絮兒也不肯,他守的是他的人間正道,而絮兒守的是他。絮兒說,她在,魏無羨就能有退路;如果我早一點明白那句話該有多好。

窮奇道,金子軒重傷,金子勳身死,他縱容溫寧殺了那十數人,那一刻我知道,他回不了頭了。

在他與百家的對抗裏,我站在中間,身為正道,我不能護他,我看著口口聲聲仁義道德的百家殘忍的殺害溫家的老幼婦孺,看著他們將溫氏姐弟挫骨揚灰,聽著他們討論如何對付他,藍忘機為他辯駁,藍曦臣眉眼深沈卻未加阻止。

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冷血,我只覺得獨自支撐江家艱辛,怨他舍我們而去保全不相幹的人,怨他險些害死金子軒,讓阿姐傷心;但是,他是魏無羨啊,阿姐,絮兒,和他才是最重要的。

不夜天的誓師大會,我帶著江家人去了,但江家人絕不對他動一兵一刃,他用陳情操控的邪祟也不傷江家一兵一卒,他還是他,而我即便沒辦法站在他的身後,我也不會站在他的對立面。

藍忘機信他,阿姐信他,絮兒信他,我又有什麽理由不信他呢?我可以為江家負了世人,又何懼為了他們負了天下。江家是責任,也是保護他們的力量,他們是我的本心,也是我支撐起江家的理由。曾經,我為了責任,忘記了本心,而今天我只想保護我愛的人。

在那場以陰謀為背景的戰鬥裏,我終於明白了絮兒當初的話,她用最決絕的方式為我們留下了退路,以自身為賭註,賭情賭愛賭人心。你,賭贏了。

絮兒,你的羨哥哥回來了,阿姐的蓮藕排骨湯也煮好了,你又什麽時候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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