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你這麽做，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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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點了點頭，雖然不大明白殿下為何讓他這樣做，但是不妨礙他去執行。
他原以為自己不過是出去看一眼便回來，卻不曾想這一看便是小半個時辰。郎中笑瞇瞇的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拽進了草廬。
顧南衣看著面如死灰的五一，緩緩瞇起了眸子。
郎中站到榻前，打了個哈欠，空著的一只手撫了撫胡須，笑道：“三殿下，大半夜的打擾一個老人家睡覺，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顧南衣低低的笑了一聲，將目光移到他拎著五一的左手上，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是晚輩冒犯了。”
郎中微微一怔，接著笑道：“三殿下客氣。”
“那老先生可以放開我的侍衛麽？”
郎中聞言松了手，笑瞇瞇的拍了拍五一的衣領：“嗨，殿下若是這麽說就傷了老夫的心了。什麽叫放開，明明是松開嘛。”
五一看著他，沈默了一瞬，屈辱的跑去墻角，站著一動不動。
顧南衣淡淡瞥了五一一眼，幾乎是用盡全身氣力，套上軟靴，站起身來，微微向前傾了傾身體。
“惠安大師。”
郎中撫胡須的手一頓，四下環視了一周，眼神天真又無邪：“殿下在喊誰？”
顧南衣直起身來：“這裏能稱的起大師的，就您一個。”
郎中一臉“你在和我開玩笑”。
顧南衣咳了兩聲，身形微微顫抖，半晌，他才穩住：“我原本以為，謝清歡的師父，便是自懷大師，可現在發現並不是如此。”
郎中聞言依舊笑瞇瞇的。
“虞山上的自懷是假的，虞山下的惠安才是真的。”
郎中沈了眸色，笑道：“三殿下，老夫不過是一方游醫，你說的這些，老夫都不曉得。”
顧南衣亦勾起了唇角，笑道：“既是一方游醫，哪裏會得見雪華？”
郎中不為所動：“一方游醫為何不能見雪華？”
顧南衣被噎了一下，總算是體會到謝清歡平時和自己說話的感受。他認真了神色，平靜道：“若是我沒有記錯，上一個從青城外密林裏活著出來的，便是華韶皇後。因為其中隱藏了太多皇室的秘辛，所以被打壓了下來。”垂下眼眸：“那時，密探告訴父皇，華韶皇後傷痕累累，怕是活不了幾日。”頓了頓：“卻不曾想，華韶皇後竟然活了下來，嫁到後梁。”
郎中笑了一聲，打斷他：“三殿下，這般皇室秘辛，還是不要說與我聽罷？”
顧南衣擡起眼來：“據說華韶皇後的腕上有尺長的疤痕。”看了一眼自己纏滿白紗的手腕：“現下想來，怕是也換過幾次血。也難怪父皇時常醉後唏噓感嘆，若不是自懷大師，他會抱憾終生。”
郎中的胡須抖了抖，半晌，才道：“說來說去也還是自懷。這世上哪裏有惠安，三殿下，你委實是搞錯了。”
顧南衣凝著他，眸中有笑意閃過：“若不是謝清歡酒後失言，我亦不曉得這世上，除了自懷大師，還有惠安大師的存在。”
惠安：“？？？！！！”
老子怎麽教出這麽一個蠢徒弟！
他撫了撫胡須，掙紮道：“三殿下，你真真是認錯了。既是大師，理應仙風道骨、白衣飄飄，怎麽會老夫這幅糙模樣？”
顧南衣聞言笑意漸濃：“謝清歡醉後亦說過，她的師父糙的不行，完全顛覆了她心底大師的模樣。還說，仙風道骨、白衣飄飄什麽的，純粹是世人沒見過什麽世面，隨便臆想出來欺騙自己，裝作一副很見過世面的模樣。世人哪裏曉得，有的大師人前是大師，人後糙的像條狗。”
惠安：“…………”
老子怎麽教出了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畜生！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顧南衣便打斷他：“更何況，我曾見過你。”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拉開他左邊的袖口，露出茶杯口大小的紅色胎記：“與我記憶中並無半分偏頗。”
惠安看了眼自己暴露出的胎記，收回手，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何時見過我？”
“就在她來西楚的第三年。”
惠安瞇起了眸子，想起來好似是有這麽回事。那時候他的畜生徒弟染了風寒，那些禦醫醫治三月餘都未好，不得已他才潛入西楚，去看看那畜生徒弟，卻不曾想……
他的一雙眸子霎時銳利起來：“我即便是惠安，又能如何？”
“我想請您出面……”
惠安打斷他：“三殿下想說的話，老夫大概是曉得了，無非就是戰事起，讓我去幫幫西楚之類的。”語氣諷刺：“西楚國力雄厚，顧青不至於去怕了那茍延殘喘許多年的後梁。老夫不會去幫西楚，亦不會去幫後梁，一切全看造化。”頓了頓，強調道：“自上一次，老夫便厭倦了沙場。即便是謝寧遠來求我，我亦不會答應。”看向他的眸子：“老夫這麽說，三殿下可有一點安心？”
顧南衣緩緩搖了搖頭：“沒有。”
惠安感到很驚奇且憤怒：“這樣還沒有？是不是讓老夫去幫後梁，你才能安心？”
“是。”
一個字，驚了兩個人。
惠安：他是不是有病？？？
五一：殿下你醒醒啊！！！
五一霎時從墻角竄了過來，跪在地上，語氣急切且沈重：“殿下，這種話萬萬說不得！”
顧南衣瞥了他一眼，語氣漫不經心：“皇上又不在這裏，你激動什麽？”
五一快要哭出來了：“殿下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惠安大師去幫後梁，我們西楚怎麽辦？”
惠安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西楚怎麽辦？”
顧南衣嫌棄的擡腳踢了五一一下：“你給我閉嘴。”
五一垂下了頭，神色受傷。
他收回腳，看向惠安，並做了一個揖，語氣鄭重道：“求大師幫後梁穩住軍心，謀劃戰事，以固朝綱。”
惠安楞了楞，問他：“老夫見過很多人，卻不曾見過你這樣的人。你這麽做，圖什麽？”
顧南衣聞言微微一笑，像是春回大地初綻的棠梨，溫柔似水：“我的救命恩人，她過的很辛苦，吃了很多苦頭。她吃苦頭的時候，還在為我著想，我卻幫不了她，甚至連分擔都不可得。我很心疼她。”聲音低低的，似乎一陣風便能吹散：“大師你問我圖什麽，我圖的，不過是她一生平安喜樂。”
惠安看著他，心下感觸萬千，卻道：“後梁和西楚，全憑造化，恕老夫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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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為自己不過是出去看一眼便回來，卻不曾想這一看便是小半個時辰。郎中笑瞇瞇的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拽進了草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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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站到榻前，打了個哈欠，空著的一只手撫了撫胡須，笑道：“三殿下，大半夜的打擾一個老人家睡覺，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顧南衣低低的笑了一聲，將目光移到他拎著五一的左手上，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是晚輩冒犯了。”
郎中微微一怔，接著笑道：“三殿下客氣。”
“那老先生可以放開我的侍衛麽？”
郎中聞言松了手，笑瞇瞇的拍了拍五一的衣領：“嗨，殿下若是這麽說就傷了老夫的心了。什麽叫放開，明明是松開嘛。”
五一看著他，沈默了一瞬，屈辱的跑去墻角，站著一動不動。
顧南衣淡淡瞥了五一一眼，幾乎是用盡全身氣力，套上軟靴，站起身來，微微向前傾了傾身體。
“惠安大師。”
郎中撫胡須的手一頓，四下環視了一周，眼神天真又無邪：“殿下在喊誰？”
顧南衣直起身來：“這裏能稱的起大師的，就您一個。”
郎中一臉“你在和我開玩笑”。
顧南衣咳了兩聲，身形微微顫抖，半晌，他才穩住：“我原本以為，謝清歡的師父，便是自懷大師，可現在發現並不是如此。”
郎中聞言依舊笑瞇瞇的。
“虞山上的自懷是假的，虞山下的惠安才是真的。”
郎中沈了眸色，笑道：“三殿下，老夫不過是一方游醫，你說的這些，老夫都不曉得。”
顧南衣亦勾起了唇角，笑道：“既是一方游醫，哪裏會得見雪華？”
郎中不為所動：“一方游醫為何不能見雪華？”
顧南衣被噎了一下，總算是體會到謝清歡平時和自己說話的感受。他認真了神色，平靜道：“若是我沒有記錯，上一個從青城外密林裏活著出來的，便是華韶皇後。因為其中隱藏了太多皇室的秘辛，所以被打壓了下來。”垂下眼眸：“那時，密探告訴父皇，華韶皇後傷痕累累，怕是活不了幾日。”頓了頓：“卻不曾想，華韶皇後竟然活了下來，嫁到後梁。”
郎中笑了一聲，打斷他：“三殿下，這般皇室秘辛，還是不要說與我聽罷？”
顧南衣擡起眼來：“據說華韶皇後的腕上有尺長的疤痕。”看了一眼自己纏滿白紗的手腕：“現下想來，怕是也換過幾次血。也難怪父皇時常醉後唏噓感嘆，若不是自懷大師，他會抱憾終生。”
郎中的胡須抖了抖，半晌，才道：“說來說去也還是自懷。這世上哪裏有惠安，三殿下，你委實是搞錯了。”
顧南衣凝著他，眸中有笑意閃過：“若不是謝清歡酒後失言，我亦不曉得這世上，除了自懷大師，還有惠安大師的存在。”
惠安：“？？？！！！”
老子怎麽教出這麽一個蠢徒弟！
他撫了撫胡須，掙紮道：“三殿下，你真真是認錯了。既是大師，理應仙風道骨、白衣飄飄，怎麽會老夫這幅糙模樣？”
顧南衣聞言笑意漸濃：“謝清歡醉後亦說過，她的師父糙的不行，完全顛覆了她心底大師的模樣。還說，仙風道骨、白衣飄飄什麽的，純粹是世人沒見過什麽世面，隨便臆想出來欺騙自己，裝作一副很見過世面的模樣。世人哪裏曉得，有的大師人前是大師，人後糙的像條狗。”
惠安：“…………”
老子怎麽教出了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畜生！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顧南衣便打斷他：“更何況，我曾見過你。”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拉開他左邊的袖口，露出茶杯口大小的紅色胎記：“與我記憶中並無半分偏頗。”
惠安看了眼自己暴露出的胎記，收回手，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何時見過我？”
“就在她來西楚的第三年。”
惠安瞇起了眸子，想起來好似是有這麽回事。那時候他的畜生徒弟染了風寒，那些禦醫醫治三月餘都未好，不得已他才潛入西楚，去看看那畜生徒弟，卻不曾想……
他的一雙眸子霎時銳利起來：“我即便是惠安，又能如何？”
“我想請您出面……”
惠安打斷他：“三殿下想說的話，老夫大概是曉得了，無非就是戰事起，讓我去幫幫西楚之類的。”語氣諷刺：“西楚國力雄厚，顧青不至於去怕了那茍延殘喘許多年的後梁。老夫不會去幫西楚，亦不會去幫後梁，一切全看造化。”頓了頓，強調道：“自上一次，老夫便厭倦了沙場。即便是謝寧遠來求我，我亦不會答應。”看向他的眸子：“老夫這麽說，三殿下可有一點安心？”
顧南衣緩緩搖了搖頭：“沒有。”
惠安感到很驚奇且憤怒：“這樣還沒有？是不是讓老夫去幫後梁，你才能安心？”
“是。”
一個字，驚了兩個人。
惠安：他是不是有病？？？
五一：殿下你醒醒啊！！！
五一霎時從墻角竄了過來，跪在地上，語氣急切且沈重：“殿下，這種話萬萬說不得！”
顧南衣瞥了他一眼，語氣漫不經心：“皇上又不在這裏，你激動什麽？”
五一快要哭出來了：“殿下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惠安大師去幫後梁，我們西楚怎麽辦？”
惠安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西楚怎麽辦？”
顧南衣嫌棄的擡腳踢了五一一下：“你給我閉嘴。”
五一垂下了頭，神色受傷。
他收回腳，看向惠安，並做了一個揖，語氣鄭重道：“求大師幫後梁穩住軍心，謀劃戰事，以固朝綱。”
惠安楞了楞，問他：“老夫見過很多人，卻不曾見過你這樣的人。你這麽做，圖什麽？”
顧南衣聞言微微一笑，像是春回大地初綻的棠梨，溫柔似水：“我的救命恩人，她過的很辛苦，吃了很多苦頭。她吃苦頭的時候，還在為我著想，我卻幫不了她，甚至連分擔都不可得。我很心疼她。”聲音低低的，似乎一陣風便能吹散：“大師你問我圖什麽，我圖的，不過是她一生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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