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清安聽不大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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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一片靜寂。
清歡跪在地上，眼神不卑不亢，半晌，她平靜的重覆了一遍：“皇上，你能信我麽？”
她幹爹答非所問，看向她身側：“你今日怎麽來的這麽晚？”
“兒臣昨日貪杯，才誤了今日的早朝，請父皇降罪！”
她幹爹坐了下來，笑了一聲，擺擺手：“年輕人，喝酒倒也沒什麽，不要誤了正事兒才好。”頓了頓：“朕聽聞你同清安的關系一向是不對付，那你來說說，清安這個人如何？”
顧南衣一怔，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說：“父皇既然曉得我同她的關系向來是不對付，讓我來回答這個問題，是不是有失公允？”
還未等她幹爹說話，清歡便輕笑出聲，看向他：“既然皇上讓你來評價，你評價便是了，扯這麽些有的沒的，委實不是你的風格。更何況，你不早想來皇上面前參我一本麽？”
顧南衣垂下眼簾，眸中的情緒覆雜難解。不過是片刻，他擡起眼來，聲音帶著些許訝然：“我今日好不容易想著幫你一回，你這麽不識好歹的？”
清歡笑的眉眼彎彎：“是啊。”
我若是識好歹，還會在這兒跪著？
顧南衣張了張嘴，好似不曉得要說些什麽，半晌，才道：“謝太子好品質。”
她笑了一聲，偏過頭去，看向龍椅上的幹爹，漫不經心道：“自從狩獵結束，清安再也未見過大哥。在沙場上呆了那麽久，總覺得他壓抑的緊，想著要趁著春光，多出去走走才好。卻不曾想他頭也不回的又奔赴了沙場，皇上將兵符交予三哥的決定，著實是不英明。”看了身側一眼，語氣帶了絲揶揄：“大哥征戰沙場那麽積極，你整日在皇都呆著，是不是沒有出息？”
顧南衣心口湧動的不曉得是什麽情緒，他想的是，先袖手旁觀，等待時機。可是她這樣……讓他怎麽舍得讓她吃苦頭？
謝清歡，現在這樣的情形，就連小栗子都覺得是我在設計你、算計你、將你往火坑裏推，你為何還要在那個人對我起疑的時候維護我？
你是沒有心，還是……對我上了心？
或者，這又是你的圈套？
這麽多年，挖坑與被挖坑，算計與被算計，在你身上，我早已分不清楚。
他學著她的語氣，回了兩個字：“是啊。”
清歡“呵”了一聲，偏過頭去，捏緊了袖角，聲音沈沈的：“後梁只有一位太子，而這位太子還在西楚。至於折子上說的——皇上三思。”
折子？
顧南衣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被她放在地上的折子，眸色愈發的深沈了起來。
後梁備兵多日……
父皇他終究是忍不住要動手了麽？
“朕昨夜一直在想，世上還有誰可以騙朕。除了……”頓了頓，語氣裏含著悵然：“再也想不到又其他人。”
他垂下眸來，看向清歡，眉眼和記憶裏的她幾乎是如出一轍。他長長的嘆出一口氣：“阿韶一騙我，便又是這麽多年。”
清歡聞言低下了頭，阿韶，她娘親……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她幹爹便擡了擡手：“來，擡起頭來，這一雙眼睛，真真是像極了阿韶。”
沈默半晌，才接著道：“清安啊，朕是不是應該喚你一聲謝清歡？”
語氣陰沈沈的，聽在清歡的耳裏無異於驚雷。
她張了張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皇上，你、你在說什麽，清安聽不大懂。”
她幹爹覆站起身來，緩步走下了臺階。站至她的身側，手指落在她的眉心，慢慢摩挲至眉角。
清歡閉上眼睛，覺得自己的心臟要蹦出心口。
“朕一直在想，你演了這麽多年未露出半點端倪，若是個男兒身，該是怎麽樣的可怕。”
清歡睜開了眼：“我不曉得皇上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以往的倒也還好，現在竟然開始說我是女兒身？”
“不是麽？”
她笑了一聲：“這般沒有根據的話，皇上信了？”
“信了。”
說罷，她幹爹便揮了揮手，站在殿角的幾個教習嬤嬤霎時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清歡眨了眨眼睛，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一張布圍了起來。兩個教習嬤嬤在圍布裏簡單又粗暴的上下其手，將將罵著推開了一只手，心口處便一涼，束胸帶被扯了出來。
她呆呆的癱在了地上。
教習嬤嬤仔細的幫她把衣服穿好，圍布才被拉開。她茫然的環視了一眼，目光落在身側，眸光裏全然是絕望。她有想過她幹爹會撕破臉，但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境下撕破臉。
她攏了攏衣衫，身後的教習嬤嬤畢恭畢敬說了句“皇上，是個姑娘”，便在“退下”的聲音裏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眾位大臣倒抽了一口涼氣，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顧南衣對上她的眸子，心口募的一驚，是許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情緒，慌亂、害怕而又無力。
他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暗光：“父皇……”
清歡打斷他：“你擺出一副這樣的表情來是做什麽？你欺負了我許久，現在發現我是個姑娘，所以感到羞愧麽？”放低了聲音：“你怎麽會感到羞愧，你欺負的不是我啊，你欺負的是後梁太子，讓人笑話的亦是後梁太子。”
移開目光，盯著眼前的明黃，唇角染了嘲諷。她緩緩站起身來：“幹爹，皇上，西楚皇上。”一連換了幾個稱呼後，接著道：“既是曉得我是姑娘身，接下來，你想做什麽呢？”仰起頭來，笑了聲：“你等這一天，等了許久了罷？我想想啊，接下來，是不是要回應折子，派兵後梁了？”
她幹爹抿緊了唇角，揮了揮手，周圍霎時圍上了幾個侍衛，將她摁在了地上。
她幹爹摸了摸下巴，問：“南衣啊，你將將想說什麽來著？”
顧南衣瞥了她一眼，眼神並無半點情緒波瀾。他將口中的話咽了下去，淡淡道：“兒臣只是沒有想到後梁竟會送來一個假太子，一時不敢相信罷了。”
皇上點了點頭，神色有些疲憊道：“將謝清歡打入大牢，擇日發落，眾位愛卿有異議麽？”
顧南衣將頭磕在地上，同四周的大臣們一齊道：“臣，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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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跪在地上，眼神不卑不亢，半晌，她平靜的重覆了一遍：“皇上，你能信我麽？”
她幹爹答非所問，看向她身側：“你今日怎麽來的這麽晚？”
“兒臣昨日貪杯，才誤了今日的早朝，請父皇降罪！”
她幹爹坐了下來，笑了一聲，擺擺手：“年輕人，喝酒倒也沒什麽，不要誤了正事兒才好。”頓了頓：“朕聽聞你同清安的關系一向是不對付，那你來說說，清安這個人如何？”
顧南衣一怔，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說：“父皇既然曉得我同她的關系向來是不對付，讓我來回答這個問題，是不是有失公允？”
還未等她幹爹說話，清歡便輕笑出聲，看向他：“既然皇上讓你來評價，你評價便是了，扯這麽些有的沒的，委實不是你的風格。更何況，你不早想來皇上面前參我一本麽？”
顧南衣垂下眼簾，眸中的情緒覆雜難解。不過是片刻，他擡起眼來，聲音帶著些許訝然：“我今日好不容易想著幫你一回，你這麽不識好歹的？”
清歡笑的眉眼彎彎：“是啊。”
我若是識好歹，還會在這兒跪著？
顧南衣張了張嘴，好似不曉得要說些什麽，半晌，才道：“謝太子好品質。”
她笑了一聲，偏過頭去，看向龍椅上的幹爹，漫不經心道：“自從狩獵結束，清安再也未見過大哥。在沙場上呆了那麽久，總覺得他壓抑的緊，想著要趁著春光，多出去走走才好。卻不曾想他頭也不回的又奔赴了沙場，皇上將兵符交予三哥的決定，著實是不英明。”看了身側一眼，語氣帶了絲揶揄：“大哥征戰沙場那麽積極，你整日在皇都呆著，是不是沒有出息？”
顧南衣心口湧動的不曉得是什麽情緒，他想的是，先袖手旁觀，等待時機。可是她這樣……讓他怎麽舍得讓她吃苦頭？
謝清歡，現在這樣的情形，就連小栗子都覺得是我在設計你、算計你、將你往火坑裏推，你為何還要在那個人對我起疑的時候維護我？
你是沒有心，還是……對我上了心？
或者，這又是你的圈套？
這麽多年，挖坑與被挖坑，算計與被算計，在你身上，我早已分不清楚。
他學著她的語氣，回了兩個字：“是啊。”
清歡“呵”了一聲，偏過頭去，捏緊了袖角，聲音沈沈的：“後梁只有一位太子，而這位太子還在西楚。至於折子上說的——皇上三思。”
折子？
顧南衣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被她放在地上的折子，眸色愈發的深沈了起來。
後梁備兵多日……
父皇他終究是忍不住要動手了麽？
“朕昨夜一直在想，世上還有誰可以騙朕。除了……”頓了頓，語氣裏含著悵然：“再也想不到又其他人。”
他垂下眸來，看向清歡，眉眼和記憶裏的她幾乎是如出一轍。他長長的嘆出一口氣：“阿韶一騙我，便又是這麽多年。”
清歡聞言低下了頭，阿韶，她娘親……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她幹爹便擡了擡手：“來，擡起頭來，這一雙眼睛，真真是像極了阿韶。”
沈默半晌，才接著道：“清安啊，朕是不是應該喚你一聲謝清歡？”
語氣陰沈沈的，聽在清歡的耳裏無異於驚雷。
她張了張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皇上，你、你在說什麽，清安聽不大懂。”
她幹爹覆站起身來，緩步走下了臺階。站至她的身側，手指落在她的眉心，慢慢摩挲至眉角。
清歡閉上眼睛，覺得自己的心臟要蹦出心口。
“朕一直在想，你演了這麽多年未露出半點端倪，若是個男兒身，該是怎麽樣的可怕。”
清歡睜開了眼：“我不曉得皇上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以往的倒也還好，現在竟然開始說我是女兒身？”
“不是麽？”
她笑了一聲：“這般沒有根據的話，皇上信了？”
“信了。”
說罷，她幹爹便揮了揮手，站在殿角的幾個教習嬤嬤霎時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清歡眨了眨眼睛，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一張布圍了起來。兩個教習嬤嬤在圍布裏簡單又粗暴的上下其手，將將罵著推開了一只手，心口處便一涼，束胸帶被扯了出來。
她呆呆的癱在了地上。
教習嬤嬤仔細的幫她把衣服穿好，圍布才被拉開。她茫然的環視了一眼，目光落在身側，眸光裏全然是絕望。她有想過她幹爹會撕破臉，但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境下撕破臉。
她攏了攏衣衫，身後的教習嬤嬤畢恭畢敬說了句“皇上，是個姑娘”，便在“退下”的聲音裏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眾位大臣倒抽了一口涼氣，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顧南衣對上她的眸子，心口募的一驚，是許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情緒，慌亂、害怕而又無力。
他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暗光：“父皇……”
清歡打斷他：“你擺出一副這樣的表情來是做什麽？你欺負了我許久，現在發現我是個姑娘，所以感到羞愧麽？”放低了聲音：“你怎麽會感到羞愧，你欺負的不是我啊，你欺負的是後梁太子，讓人笑話的亦是後梁太子。”
移開目光，盯著眼前的明黃，唇角染了嘲諷。她緩緩站起身來：“幹爹，皇上，西楚皇上。”一連換了幾個稱呼後，接著道：“既是曉得我是姑娘身，接下來，你想做什麽呢？”仰起頭來，笑了聲：“你等這一天，等了許久了罷？我想想啊，接下來，是不是要回應折子，派兵後梁了？”
她幹爹抿緊了唇角，揮了揮手，周圍霎時圍上了幾個侍衛，將她摁在了地上。
她幹爹摸了摸下巴，問：“南衣啊，你將將想說什麽來著？”
顧南衣瞥了她一眼，眼神並無半點情緒波瀾。他將口中的話咽了下去，淡淡道：“兒臣只是沒有想到後梁竟會送來一個假太子，一時不敢相信罷了。”
皇上點了點頭，神色有些疲憊道：“將謝清歡打入大牢，擇日發落，眾位愛卿有異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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