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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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滿臉灰土的士卒不顧墻上的鮮血倚靠在城垛上大口呼氣，事實上，南城整段已經沒有一處幹凈的地方了。到處都是甯朝士卒與北戎士卒流淌出來的血與已經冰冷的屍體。
士卒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打退北戎的進攻了，他剛想拿腰間的水壺喝一口水，卻發現右手已經擡不動了。他低頭望去，右手臂的衣甲已經裂開。不知是什麽時候，他的右臂被人砍了一刀，傷口已經結疤，而他沒有發覺。
大概再也用不了右手了吧。他心裏想，卻沒有多大的難過。
北戎已經再發起進攻，他的心裏只有平靜，習慣用右手拿到的他用起了左手，大概適應了一下兵器的重量，默默閉上了眼睛，靜待北戎士卒的到來。
陳飛帶著三千馬在南城門內，三天的時間裏，無論南城的戰況多麽激烈，也無論南城的守將下的命令有多麽嚴厲急切，在其他人眼裏，他仿佛不在乎南城的情況一樣，不動一兵一卒。
他擡頭看著城墻上雙方的廝殺，甯朝士兵與北戎士兵各自悍不畏死，短兵交接，血霧彌漫。
傳令兵跑向陳飛，以幾乎沙啞的聲音朝陳飛喊道：“請將軍派兵增援南城墻上的同袍！”。
傳令兵沒有聽到回覆，懷著希望的他擡頭看了一下陳飛，以幾乎絕望的心情轉身離去。
原先南城向邵陽城軍府求援，其他各處守將都不願出兵，唯有陳飛帶著三千兵馬而來。
這幾天北戎進攻不斷，日夜不休，南城的守軍已經疲憊到極點，傷亡居高不下，然而這位陳護軍卻按兵不動，其他城門也已有北戎壓城，無法過來救援，再這樣下去，恐怕南城門今天都撐不下去。
“將軍，懇請我們前去支援 。”陳飛底下一名將領抱拳說道。
數百名士卒到陳飛面前主動請纓，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南城門的守軍不斷死去。
“還不到時候。”陳飛說道，聲音沒有起伏。
那幾百名士卒神色間隱隱有不忿之色，那名抱拳的將領更是不服氣說道：“將軍若是怕死，小的願為將軍代勞，生死有命，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準。”陳飛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他擡頭望著城墻方向，看到南城的一名士卒艱難躲過北戎士卒的一刀，正當想持槍反擊時，底下已有飛箭穿過他的胸口，整個人不甘心地倒下。
陳飛的眼皮微微跳動，他卻強壓住心頭的沖動。
“再等等。”他說。
杜言看著久攻不下的邵陽城，饒是他見貫生死，這兩天讓三萬北戎男兒不眠不休、不計傷亡地攻城，仍是給他原本紋絲不動的心境帶來了劇烈的波動。
“再等等。”他說。
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表現出他此時內心極為不平靜。甯朝與北戎經過兩天的鏖戰，雙方都是強弩之末。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今天再攻不下邵陽城，不僅他將死於大王子手裏，這三天付出生命的三萬北戎士卒也將白白犧牲。
副將過來對杜言說：“投石車已經準備好了！”
成大事者，必有取舍。
杜言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告訴他們，今天砸不開城墻，就不必回北戎了。”
副將心裏一驚，開口勸到：“我們的士卒還未退下來。”
受到的只有杜言一個淩厲的眼神。
城墻上兩個正在廝殺的士卒不約而同的停下，轉頭看向前方飛速飛來的石塊，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石塊已經砸向他們，濺起花一樣的鮮血。
多日遭受轟擊的城墻搖搖欲墜，脆弱點連番遭受石塊的撞擊，終於承受不住，轟然倒塌。
甯朝士兵只覺得腳下一陣震動，繼而他們明白，最後的時刻來了。
北戎騎兵齊齊動了起來，像草原上許久未曾進食的惡狼終於看到羊羔一樣，帶著洶湧的惡念與瘋狂的念頭，風馳電摯般往缺口處湧去。
經過三天的戰鬥，不管是邵陽城守軍還是北戎，精神與身體都已經到達了頂點，這破碎的缺口在他們眼裏，成為了最後宣洩的出口。
士卒、兵器、戰馬、鮮血，交織成了一副死亡的畫卷。
杜言看著倒塌的城墻，他覺得那個橫亙在他生命前方的障礙也隨之破碎不堪，取而代之的，是萬丈霞光。此刻他想放聲大笑，喉嚨卻發出來的，確實嗚嗚般的聲音。
當陳飛與他的三千兵馬，聽到了那聲巨響後，明白發生了什麽的他們，都知道那個時候到了。
三千養精蓄銳的騎兵，不需要陳飛的命令，自發集合起來。
陳飛一馬當先，抽出長劍，指向前方北戎騎兵。
“沖！”
三千人組成了一道洪流，左沖右撞，將已經疲憊不堪的北戎殺了個措手不及。
但突然出現的這一股甯朝騎兵並沒有擊垮北戎，相反，激起了他們的鬥志。
一方人數占優，悍不畏死。
一方以逸待勞，視死如歸。
北戎的騎將註意到了為首的陳飛，不斷在人群中往他靠近，舉起手中的長槍，依仗座下戰馬的加速，往陳飛刺去。
陳飛仿佛沒有看到這一柄長槍，手中的長劍收走對方一名士卒的生命，在間不容發之際，身子向右一靠，只是堪堪避過要害，仍是被長槍刺穿腹部。
他卻轉手握住長槍，反轉手中長劍，往敵將的脖子劃去。
血柱湧出，淋了陳飛滿臉，陳飛不為所動，拔出腹中長槍，洞穿了右邊北戎士卒的胸口。
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北戎騎兵看到這一幕終於承受不住，一時間兵敗如山倒，無論杜言在後面如何督戰，甚至親手斬殺敗兵都無法阻止敗勢蔓延。
終於杜言認命般，不再垂死掙紮，卻也沒有跟隨敗兵撤退，只是看著四周忠心耿耿的親衛。
一人一馬，與身邊征戰十年的數十親衛，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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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卒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打退北戎的進攻了，他剛想拿腰間的水壺喝一口水，卻發現右手已經擡不動了。他低頭望去，右手臂的衣甲已經裂開。不知是什麽時候，他的右臂被人砍了一刀，傷口已經結疤，而他沒有發覺。
大概再也用不了右手了吧。他心裏想，卻沒有多大的難過。
北戎已經再發起進攻，他的心裏只有平靜，習慣用右手拿到的他用起了左手，大概適應了一下兵器的重量，默默閉上了眼睛，靜待北戎士卒的到來。
陳飛帶著三千馬在南城門內，三天的時間裏，無論南城的戰況多麽激烈，也無論南城的守將下的命令有多麽嚴厲急切，在其他人眼裏，他仿佛不在乎南城的情況一樣，不動一兵一卒。
他擡頭看著城墻上雙方的廝殺，甯朝士兵與北戎士兵各自悍不畏死，短兵交接，血霧彌漫。
傳令兵跑向陳飛，以幾乎沙啞的聲音朝陳飛喊道：“請將軍派兵增援南城墻上的同袍！”。
傳令兵沒有聽到回覆，懷著希望的他擡頭看了一下陳飛，以幾乎絕望的心情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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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時候。”陳飛說道，聲音沒有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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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陳飛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他擡頭望著城墻方向，看到南城的一名士卒艱難躲過北戎士卒的一刀，正當想持槍反擊時，底下已有飛箭穿過他的胸口，整個人不甘心地倒下。
陳飛的眼皮微微跳動，他卻強壓住心頭的沖動。
“再等等。”他說。
杜言看著久攻不下的邵陽城，饒是他見貫生死，這兩天讓三萬北戎男兒不眠不休、不計傷亡地攻城，仍是給他原本紋絲不動的心境帶來了劇烈的波動。
“再等等。”他說。
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表現出他此時內心極為不平靜。甯朝與北戎經過兩天的鏖戰，雙方都是強弩之末。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今天再攻不下邵陽城，不僅他將死於大王子手裏，這三天付出生命的三萬北戎士卒也將白白犧牲。
副將過來對杜言說：“投石車已經準備好了！”
成大事者，必有取舍。
杜言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告訴他們，今天砸不開城墻，就不必回北戎了。”
副將心裏一驚，開口勸到：“我們的士卒還未退下來。”
受到的只有杜言一個淩厲的眼神。
城墻上兩個正在廝殺的士卒不約而同的停下，轉頭看向前方飛速飛來的石塊，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石塊已經砸向他們，濺起花一樣的鮮血。
多日遭受轟擊的城墻搖搖欲墜，脆弱點連番遭受石塊的撞擊，終於承受不住，轟然倒塌。
甯朝士兵只覺得腳下一陣震動，繼而他們明白，最後的時刻來了。
北戎騎兵齊齊動了起來，像草原上許久未曾進食的惡狼終於看到羊羔一樣，帶著洶湧的惡念與瘋狂的念頭，風馳電摯般往缺口處湧去。
經過三天的戰鬥，不管是邵陽城守軍還是北戎，精神與身體都已經到達了頂點，這破碎的缺口在他們眼裏，成為了最後宣洩的出口。
士卒、兵器、戰馬、鮮血，交織成了一副死亡的畫卷。
杜言看著倒塌的城墻，他覺得那個橫亙在他生命前方的障礙也隨之破碎不堪，取而代之的，是萬丈霞光。此刻他想放聲大笑，喉嚨卻發出來的，確實嗚嗚般的聲音。
當陳飛與他的三千兵馬，聽到了那聲巨響後，明白發生了什麽的他們，都知道那個時候到了。
三千養精蓄銳的騎兵，不需要陳飛的命令，自發集合起來。
陳飛一馬當先，抽出長劍，指向前方北戎騎兵。
“沖！”
三千人組成了一道洪流，左沖右撞，將已經疲憊不堪的北戎殺了個措手不及。
但突然出現的這一股甯朝騎兵並沒有擊垮北戎，相反，激起了他們的鬥志。
一方人數占優，悍不畏死。
一方以逸待勞，視死如歸。
北戎的騎將註意到了為首的陳飛，不斷在人群中往他靠近，舉起手中的長槍，依仗座下戰馬的加速，往陳飛刺去。
陳飛仿佛沒有看到這一柄長槍，手中的長劍收走對方一名士卒的生命，在間不容發之際，身子向右一靠，只是堪堪避過要害，仍是被長槍刺穿腹部。
他卻轉手握住長槍，反轉手中長劍，往敵將的脖子劃去。
血柱湧出，淋了陳飛滿臉，陳飛不為所動，拔出腹中長槍，洞穿了右邊北戎士卒的胸口。
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北戎騎兵看到這一幕終於承受不住，一時間兵敗如山倒，無論杜言在後面如何督戰，甚至親手斬殺敗兵都無法阻止敗勢蔓延。
終於杜言認命般，不再垂死掙紮，卻也沒有跟隨敗兵撤退，只是看著四周忠心耿耿的親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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