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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

孝瑜一怔,不禁皺了眉頭。

039 喜結連理亦別離(1)

39 喜結連理亦別離(1)

鄴城皇宮這些日子多了些安寧,皇上身體越來越糟糕,幾日前去晉陽休養,今天就要擺駕回宮了。

一片樹葉飄飄悠悠的從樹上落下來,在空中回轉了幾下便宿命般的躺在地上。延宗摳了幾下泥土便興致索然的拍了拍手坐在樹下,腰間的玉佩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延宗拿在手裏看了看,撇了一下嘴將玉佩隨手一甩。

“二叔去晉陽也不帶上我,害我在這裏呆得沒趣。”他自顧自的嘟噥了一句。還好鄴城皇宮對他這個安德王爺沒有什麽禁忌的地方,想去哪就去哪,延宗土地神似的圍著樹走了幾圈,擡腳向華林園的方向走去了。

華林園內樹木眾多,地方又大,進去了本是極容易迷路的,可延宗不怕,這裏他早就熟悉透了,就是閉著眼走也撞不到樹上。午後的華林園極為安靜,只能聽到風吹落葉發出的“簌簌”聲。

“六哥,二哥看上去日子不多了。”延宗遠遠地聽見一聲低語,小腦袋瓜迅速轉著,這個聲音怎麽聽上去這麽熟悉?對!延宗想起來這個略帶幾分低啞的聲音是九叔的,可這個時間,九叔在這裏幹什麽?想著不由好奇,悄悄走近了,撅著屁股在一棵大樹後面貓著頭朝高演高湛那個方向看。

陽光穿過層層樹葉射下來,投在不遠處的兩個男子身上,光影灑下一層斑駁,辨不清兩人的表情。不過那個身材魁梧,略有些偏高的肯定是六叔沒錯,延宗見過他許多次,幾乎每次都是言辭激烈的同二叔爭論,最後搞得大家面紅耳赤,以吃一頓棍棒收場;而他身旁那個身形頎長,儀表瑰傑的男子自然就是九叔了,延宗對這個叔叔抱有一種敬而遠之、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態,甚至有點害怕,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小九,別胡說,皇上吉人天命,萬壽無疆。”高演嘴角浮出一絲輕笑,在光影交織下帶了幾分寒意。

高湛也不同他爭辯,俯身撿了一片黃葉,對著陽光看了看:“太子年紀尚幼,生性平和,真乃我大齊的福分。”他停了一下,玩味的看著手中的樹葉,夾在兩指間,輕輕一拈,碎葉末從指間落下來,飄飄灑灑落在地上,“六哥,前幾日我的門客和士開送我幾條魚,不如到我府裏看看吧。”

高演皺了一下眉:“九弟什麽稀罕寶貝沒見過,怎麽對幾條魚這麽上心?”

高湛吹了一下粘在指尖的葉末:“這幾條魚稀奇的很,產下的魚子都長成形了,大魚居然毫不留情的吃掉自己成形的孩子,你說怪不怪?”

高演聽過魚吃魚子,還沒聽說過魚吃幼魚,又細細揣摩了一番高湛的話:“小九就沒問過你那門客為何會出現這樣的事?”

“問了,士開說魚吃幼魚不假,但吃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其它魚的孩子。”高湛道,“幼魚成形長大了就會與大魚爭奪水,爭奪食物,所以——”高湛沒有繼續往下說。

高演是何等精明之人,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個中意思,當然明白:“這麽說來倒真稀奇了,六哥倒真想開開眼呢。”說著,二人相視一笑,向華林園北面走去了。

延宗躲在樹後聽得一身冷汗,他雖然年紀小,可腦袋不笨,高湛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什麽大魚小魚的,這分明就是在謀朝篡位!延宗站直了身子定了定神,剛一轉身就碰在一個結實的胸膛上,他嚇了一跳,慢慢擡頭往上看:“大哥,你嚇死我了。”總算舒了一口氣。

“延宗,你剛才聽到了什麽?”孝瑜低下頭問,臉上帶著一抹淡笑,幾分嚴肅。

延宗對孝瑜有幾分害怕,但更多是敬重。低下頭去想了一會兒,抿了一下嘴,擡起了頭,微微皺著的眉宇間帶著些許倔強:“六叔和九叔要造反!”

孝瑜嘆了口氣:“延宗,三叔和七叔的事你聽說了吧,祖母一共六個兒子,父王一走剩下幾個叔叔,二叔整日醉酒你也清楚,八叔身體也差勁,若再沒有了六叔和九叔,你就不怕祖母傷心?”延宗垂下眼去,多了些為難。

孝瑜看火候差不多了:“延宗,你剛才聽見了什麽?”

延宗上齒咬著下唇,擡起眼直直地看著孝瑜,良久,終於蹦出一句話“六叔和九叔要造反!”

孝瑜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了,這孩子怎麽這麽擰啊?彎下身子把兩手搭在延宗肩上:“延宗,大哥與你九叔從小一起長大,若皇上查起此事,大哥其罪難逃,大哥不怕死,可怕死在自己親近的人手裏。延宗,大哥再問你一遍,你剛才聽到了什麽?”

延宗撅著嘴吸了一下鼻子,別過臉去,氣呼呼地道:“我什麽也沒聽見!”

孝瑜摸摸延宗的腦袋:“大哥就知道延宗不會不懂事的。”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

“大哥!”延宗在後面叫住他,“今天的事我是顧及大哥才不會告訴二叔的,可六叔和九叔若還掛念著篡位,我一定不會讓二叔留情的!”此時延宗心裏矛盾極了,一邊是自己從小崇敬的大哥,一邊是待自己如親生兒子一樣的二叔;一邊是大哥的性命,一邊是正道哥哥的皇位,怎麽選他都難受。

孝瑜嘴角一挑:“延宗放心,大哥會去說服六叔和九叔的。”說著頭也不回的往華林園外走去了。

延宗畢竟是個孩子,孝瑜怎麽說他就怎麽信或者說他根本就是想相信孝瑜,孝瑜也是吃準了他這一點才放心離開的。

040 喜結連理亦別離(2)

40 喜結連理亦別離(2)

秋意漸深,天氣冷冷蕭蕭,有幾分淒涼。

周國對齊國虎視眈眈,兩國想來水火不容,邊境之地戰亂時起,北上突厥搖擺不定,看哪邊勝算大就往哪邊倒,氣的高洋好幾次想興兵先拔了這顆礙眼的墻頭草,怎奈漠北之途,路遙漫漫,齊國士兵難免不適應那裏的環境。再者,若周國趁虛而入,齊國兩面受夾,到底是劃不來的,所以北方這三股力量就這樣僵持著。

長恭早早吃了飯,換了一身喜慶些的衣服就出門了。近些日子戰事消停,皇上本來想借重修三臺之機誘敵上鉤,無奈敵人就是不上當。他這個王爺也閑得無趣,今天正趕上九叔第三個兒子出生,作為堂哥長恭自然也要到場。

蘭陵王府與長廣王府的距離並不是太遠,長恭下了馬車看著熱鬧的長廣王府不禁舒了口氣,總算找到一個熱鬧些的地方了。

“八叔叔,把頭發挽成這樣太難受了!”長恭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子萱一臉不滿的擺弄著頭發,發髻高高盤起,沒有繁瑣的手法和七歪八斜的簪子,只是在左耳上方露出一支玉釵,遠遠望去,釵頭應該是一只鳳凰,雙耳處垂著的玉珥掩去了幾分稚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活潑又不失端莊。

高淯笑著攏了攏子萱耳間的長發:“這樣子才像個姑娘家,八叔倒覺得子萱今天這個樣子格外好看,不知一會兒進去又有多少人要嫉妒我這個叔叔了呢。”

子萱知道高淯在逗她開心,勉強扯了扯嘴。鬼知道漪蓮從哪兒找來的這支玉釵,頂在頭上沈得要命,還有這玉珥,現在腦袋都不能亂晃,不然這玉珥一搖擺不知多少人又要說自己不懂禮節了。算了算了,反正這些叔叔們又不是天天會有孩子,這次就忍了吧。子萱在心裏寬慰自己。

高湛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長袍,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感覺,臉上露出少有的笑容。子萱本來是與高淯並行的,時不時抱怨一兩句,一見高湛,不自覺地就退到了高淯身後,收斂了許多。她巴不得高湛一時忙碌註意不到這邊才好,偏偏,事與願違——

“八哥。”高湛朝這邊走過來。

高淯雙手一抱:“九弟喜得貴子,恭喜恭喜。”

高湛爽朗的一笑:“同喜。八哥又添了一個侄子。”兩人正客套著,孝瑜和他們兄弟也過來了。

“九叔,恭喜。”孝瑜那一臉微笑好像永遠不變,九分儒雅,還帶一分風流。子萱看了看他們兄弟四人,正奇怪那個“胖子小尾巴”去了哪裏,就聽得高湛問道:“孝瑜,你五弟呢?”

“延宗這幾天肚子不舒服,許是吃壞了肚子吧,不能前來還望九叔見諒。”孝瑜不慌不忙的答道,眾人不禁想起延宗胖乎乎滿嘴鼓鼓的吃相不由一陣笑,只有高淯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隨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天氣涼了,咱們到屋子裏說話。”高湛一側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子萱顛顛地跟在高淯後面,時不時地側眼看看大哥二哥三哥身旁的女子或者說嫂子。大嫂看上去很高興,嘴角總掛著笑;二嫂應該是個比較安靜的女子;三嫂的脾氣應該與三哥極為投緣,兩人時不時地說笑幾句。她見大哥側首與大嫂耳語了幾句,大嫂笑著點點頭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八叔。”正雪叫住高淯,“一會兒裏面鬧得緊,不如讓子萱陪我去表姐那裏瞧瞧小王子如何?”

子萱雖然與正雪不熟,可以想到一會兒裏面嗚嗚呀呀的情形就頭大,巴不得溜之大吉呢,不待高淯回答:“好啊,我也正想瞧瞧這個小王子呢。”高淯見她自己樂意,便點頭讓她隨正雪去了。

長廣王府的走廊可真多,曲折縈回,只是每段石廊的風格都不一樣,或豪放大氣或溫婉細膩。越是靠近王妃的住處越顯靜雅悠閑。“九叔這裏真是別致,表姐真是有福,難得九叔這番心思。”正雪自語了一句,忘了身後還跟著子萱。

“大嫂何必羨慕別人,我大哥也不錯啊。”子萱接了一句。在心裏道大哥可比九叔強多了,大哥平日裏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況且這次大嫂能把自己帶出來,也是大哥的主意;再看看九叔整天像是別人欠了他五百吊錢似的,論體貼那也是大哥當仁不讓啊。

“是啊,你大哥……是不錯。”正雪似笑非笑的應道。子萱沒註意到正雪表情不對,笑嘻嘻的跟上去與正雪閑聊起來。

041 喜結連理亦別離(3)

41 喜結連理亦別離(3)

穿過橋木池塘就到了胡氏的住處,青竹翠柏,朱臺歌榭,別有一番情趣。

“姐姐,姐姐。”正雪還沒踏進門就喊了幾聲,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帶著她們進去。

子萱有些緊張,這算起來還是第一次見九嬸,不禁要在心裏想一些客套話。

胡氏聽得正雪的聲音,忙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正雪,快,快過來坐著。”一邊說著以便伸出自己的手去。

正雪趕緊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姐姐身子尚弱,快躺著好好休息。”

子萱打量了一下床上的女子,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絲毫不妨礙她的風韻,眉眼間的妖嬈任是再憔悴也遮掩不去。若果說大嫂是一朵白蓮,九嬸大概就是紅的刺眼的牡丹了。

“姐姐,今兒我還給你帶來個美女小侄女兒。”正雪說著轉過頭來。子萱臉一紅:“子萱見過九嬸。”剛要行禮,正雪扯住她:“這裏沒外人,子萱不必多禮。”說著往前拉了拉她。

胡氏仔細打量了一番子萱,略帶遲疑的問道:“子萱的父親可是當年的睿王?”

這回輪到子萱吃驚了,本以為九嬸會問‘可是襄城王府的郡主?’沒想到開口提的竟是父王,子萱點點頭。

“哇!”地一聲啼哭打斷了對話,子萱看了看不遠處的搖籃,提了衣裙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正雪也湊了過來,說來也奇怪,這小王子看著兩個人竟停止了哭鬧,胖嘟嘟的臉蛋上還沾著淚花,粉胖的小腳丫蹬開繈褓露了出來,煞是可愛。

“九嬸,我能不能抱抱他啊?”子萱忍不住問了一句,

胡氏笑笑:“那是你堂弟,你想抱我哪有攔的道理?”

九嬸真大方,子萱心裏想著,輕輕抱起搖籃裏的孩子。這剛出生的小孩抱在懷裏就像抱了一個肉球兒,軟軟的,孩子太小所以看不出長的像誰來,不過這白凈的皮膚倒是繼承了高家人的特點。

子萱像模像樣地哄著懷裏的孩子:“九嬸,小王子叫什麽名字?”

胡氏一拍腦門:“瞧我,光顧著高興了,差點忘了一件大事兒。本來說今天要把孩子抱過去與眾位大人瞧瞧,順便討個好名字來著,後來說著說著話就給忘了,你們看看我也出不了門,使喚的下人又不合適……正雪,要不你替我把孩子抱過去?”

正雪支吾了一下,其實她也是不願去往大堂的。

見狀,子萱脫口了一句:“大嫂與九嬸難得聚一聚,要不,我把孩子抱過去?”,胡氏故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其實在心裏巴不得子萱來上這麽一句話呢:“這怎麽好意地呢……”

子萱搖搖頭:“沒關系的,就是怕九嬸您不放心……”

“哪裏話,那九嬸就麻煩你一趟嘍。”胡氏道。

子萱抱著孩子剛走過木橋就後悔了,這小家夥原來這麽沈,加上今天的衣袍繁瑣,額頭上滲出了許多汗。子萱突然感受到了“路漫漫其修遠兮”的意境,還好懷裏的孩子夠乖,不哭不鬧,只是依依呀呀的流口水。

“子萱,你這是……”孝珩看著子萱抱著一個孩子不覺驚訝,再瞧瞧她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笑著拿出手帕幫她擦去了額頭上的汗:“天氣都涼了,哪來這麽多汗。”

“姐姐要把弟弟抱到大堂去?”子萱這才註意到孝珩旁邊的小男孩,眉眼像極了九叔。“你是……?”

“我叫高緯,是父王的長子。”小男孩仰著臉一臉驕傲的說,“本來是帶孝珩哥哥來府裏轉轉,恰巧碰到姐姐,快給我們看看弟弟。”高緯踮著腳看子萱抱著的孩子。

子萱彎下身子給他看,這一看不要緊,孩子竟哇哇大哭起來,沒辦法,子萱只好晃著胳膊哄她:“二哥,你會不會抱孩子啊?”

孝珩一怔,這個……真不會啊!“你先幫我抱一會兒,我胳膊都快累斷了。”子萱不等孝珩回答就把孩子塞過來。

孝珩抱著孩子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小東西就摔下去:“小緯,你快去把你二嫂叫過來。”高緯平日裏就喜歡纏著孝珩,他的話比聖旨還好使,於是點點頭轉身就跑遠了。

“你,過來。”孝珩叫住一個路過的小婢女。小婢女會意,接過孩子。

“二哥,九嬸說這樣不合適的。”子萱湊過來說了一句。孝珩當然明白子萱口中的“這樣”是什麽意思:“放心好了,走不到人多的地方,你二嫂就會過來的。”

子萱這才明白過來:“還是二哥辦法多,二嫂可真是好福氣啊。”挑眉看著孝珩。

孝珩知道子萱在打趣他,只是笑笑也不計較:“你以後還是少逞強吧。”說著輕笑了一下往前走去。子萱一臉討好的跟在孝珩後面,再怎麽說二哥也是幫自己解決了一大難題啊,哪有不“獻媚”的道理?

暮色沈去,夜色悄然而至,不巧的是細雨紛至,多多少少沖淡了長廣王府喜慶的氣氛。

這種雨夜蒙頭大睡多帶勁啊,偏偏在這裏觥籌交錯。子萱心裏想著,一雙眼睛瞪了隔桌對面的高淯好幾眼,這裏不是襄城王府她說了算,在這裏長幼尊卑的禮節還是要遵守的,所以她也只能與哥哥嫂子們坐在一起,不能同八叔叔坐在一塊了。

高淯沖著子萱輕輕笑了一下,幾分寵溺,幾分討好。他知道子萱在示意他不要喝酒,可其他兄弟們都在舉杯,他總不能特例吧?況且九弟也有氣疾在身,敬酒依舊,自己當然也就沒有推辭的道理。

子萱看高淯又喝下一杯,氣得七竅生煙,又不能過去阻止,只能幹瞪著眼吞了口口水。

“子萱,我最近沒得罪你吧?你怎麽老沖著我咬牙切齒的?”孝琬從對面站起來把手在子萱眼前晃了晃。

子萱回過神兒來:“啊?!沒……沒有啊,哈哈,三哥你看錯了。”說著使勁兒扯了扯嘴角。低下頭去一看碗裏的那塊蒸魚已經被自己戳成了馬蜂窩狀。

“一準兒又是你三哥瞎說,子萱,你別理他。”子萱聽著三嫂嗔了三哥一句,沖三嫂笑了笑,回眼間才發現二嫂冷著一張臉,不只是安靜,好像有點……生氣?

“高長恭,你看二嫂是不是在生氣啊?”子萱側過頭小聲問了長恭一句。

長恭看二嫂他們把九叔的孩子抱過來時就在心裏犯嘀咕,又聽子萱講了她的“光榮事跡”,想著二嫂看到兩人,尤其是旁邊還有一個小婢女抱著孩子時的畫面,自然就明白二嫂心裏為什麽會不舒服了。二哥也真是的,平日裏心思也不少,怎麽這時候反倒不靈光了?子萱見他不說話,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長恭回過神來,然後故作神秘的說了一句:“你幫我往碗裏夾塊肉,我就告訴你。”

子萱心急知道怎麽回事,想也沒多想就往長恭碗裏夾了一塊肉:“好了,說吧。”她小聲說了一句,目不轉睛的盯著長恭。

長恭湊到她耳邊:“二嫂沒生氣。”

子萱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家夥又在捉弄自己!可現在是在飯桌上,不能失了風度啊,這身行頭動手也不方便,況且,子萱時刻記著自己現在是在長廣王府不是在襄城王府,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裏咽,氣呼呼的低頭吃飯。

孝琬八卦地給孝瑜遞了個眼神兒,飯桌上其他人都暧昧不明的笑了一下,只是子萱正想著怎麽報覆回去沒有註意到,等她想的都覺得頭疼了才擡眼看了一圈人,等等!二嫂……?子萱見二嫂正笑盈盈的與三嫂說著什麽,難道高長恭真的說中了?奇怪,是不是想多了?再看看孝琬,不知在那裏偷笑什麽,一臉樂不可支的傻相,這都是怎麽了?子萱心裏納悶,卻不知道在她埋頭吃飯的時候桌上的眼光都大戰三百回合了。

042 喜結連理亦別離(4)

42 喜結連理亦別離(4)

長廣王府外一輛輛馬車停在那裏候著,夜風夾著雨啪啪嗒嗒地落下來,幾絲光影在燈火裏閃動了幾下,隨即不見。

高湛站在門口送別客人,子萱和高淯上了馬車。馬車上的風鈴聲在雨中顯得格外清脆,給寂靜的雨夜帶來一抹生氣。馬車還沒走多久就聽的一聲驚叫,子萱還沒反應過來就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兒摔在馬車上,還好高淯及時拉住了她。

高淯走出馬車,看著周圍一圈黑衣人將這路馬車死死圍住,這群刺客也太囂張了,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可再一細想今天是長廣王喜宴,賓客自然不能帶刀劍一類的武器,這樣看來刺客似乎也是有備而來。

長恭坐在馬車內沒有動,他已經靈敏的感覺到危險氣息,可恨手上沒有可以用的武器,只能隨機應變了。馬車內閃過一道寒光,“不好!”長恭低呼一聲一個激靈翻出馬車,果不其然,刺客們已經朝這路馬車沖了過來。

高淯回身扯下子萱,子萱一下慌了神兒:“八叔……?”

“別問了,快逃!”高淯緊緊抓著她,左躲右藏,本是想先逃出這亂陣再想辦法的,可手上什麽也沒有,用拳頭打人家刀劍明擺著吃虧,逃出去談何容易?他們剛從馬車後探出身子,一柄長刀就劈了過來,高淯一側身拉過子萱,那刺客撲了個空,不禁惱羞成怒,轉身回來一刀卻更狠了。高淯見躲不開了只好那胳膊去擋,“哧!”隨著一聲錦帛裂開的聲音,刀刃上留下一股血。

子萱見高淯受傷了,一時心急,不等那刺客再舉刀,閉上眼擡起腳狠狠朝那人踹去,不想那人竟吃痛地捂著下體退了兩步:“臭女人!”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拿著刀又劈了過來。

子萱想這回是完了,閉上眼正準備念菩薩保佑之際,腳下一個不穩只覺得眼前一暗,糟了!子萱睜開眼,高淯那張絕世的容顏近在咫尺,琥珀色的眼眸裏帶著幾分訣別的溫柔。

“不要,八叔!”子萱哭喊著,八叔叔用身體護著自己,刺客這一刀下去,八叔叔就……?子萱想用力推開高淯,“啊!”地一聲,子萱心跟著一驚,好一會兒才發現不是高淯喊的,高淯發覺事情有了轉機這才轉過身來。

“高長恭。”子萱抹著眼淚看著眼前一襲紅袍的少年。周圍又圍上幾個刺客,剛剛那個被長恭一腳踹倒的刺客也揉著腰站了起來。長恭此時赤手空拳,眼看著要吃虧。子萱看著著急,寒光迫近,她靈機一動,稍一用力拔下頭上的玉釵:“長恭,接著!”玉釵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完美的落在長恭手裏,釵上還留有溫度,長恭握著匕首大小的玉釵,唇角一揚,雨水順著頭發滑落在臉上,多了些寒意。

正對著長恭的刺客先舉刀砍了過來,“砰!”的一聲,刀卡在玉釵釵齒上,長恭手一側,反將刀死死鉗住。“鋥——”地一聲長響,玉釵已從刀尖滑到了刀柄處,那刺客看清了眼前這張殺氣重重卻又美得驚人的面龐:“蘭……蘭陵王!”顫聲說了一句,不帶回過神兒來,手腕一疼,刀已握在長恭手裏,長恭沖著那人脖子一刀砍了下去,那人還沒吱上一聲就命喪黃泉了。

高淯拉著子萱躲過了撲過來的刺客的幾次亂砍。“八叔!”隨著長恭的聲音,接著傳來一聲慘叫,一個刺客直挺挺的趴在地上,背上插著一把刀,高淯拔出那把刀,揮手就砍斷了迎面上來的刺客的一根胳膊。子萱這才發現八叔叔殺起人來也可以這麽決絕,不過比起長恭來還算溫和了不少,之前只是聽說長恭在戰場上如何英勇,如今算是得以一見了——不算被長恭用玉釵紮瞎眼睛在地上打滾的那一個,這一會兒工夫倒在他腳下的就五個人了。

長恭手裏的刀在雨水的沖刷下淌下一股紅流,周圍也變成鮮紅一片。“說,誰派你們來的。”長恭的腳踩在一個黑衣人的脖子上,那人直直瞪著長恭也不說話,一只手慢慢摸索著身旁的一柄刀,長恭瞇了一下眼,腳下一用力,只聽得“哢!”的一聲,那人腦袋一歪便沒了氣息。

“撤!”刺客頭子見形勢逐漸逆轉,就下令撤走,一股黑流在黑夜裏迅速消失,只剩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和一群驚魂未定的王公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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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漸漸大了,有幾輛馬車已經被刺客砍得不成樣子,木架和錦帳散落在地上,前來祝賀的臣子們見刺客走了也忙不疊地返回馬車內,慌慌忙忙的回自己府邸了。

子萱顧不上走,拉住高淯撩起他的衣袖,血淋淋的傷口在他白皙的胳膊上顯得觸目驚心。子萱從裏衣的袖口上扯下一塊幹凈的布纏在高淯傷口上,孝珩和孝琬也過來了。

“孝珩,有沒有大臣被殺死?”高淯問了一句。

“沒有,不過是有幾個輕傷罷了,死了兩個車夫。這群人平日裏裏不見多能耐,逃跑的工夫倒是一個比一個強。”孝珩諷了一句,接過妃子遞上的傘,子萱也扯了扯長恭讓他躲在高淯傘底下。

子萱幫高淯包完傷口才發現孝瑜不在:“大……大哥呢?”

“留在九叔府裏了,九叔今晚喝的有點多,扯著大哥大嫂不讓走,跟個女人似的。”孝琬不屑的說道。

孝珩在旁邊輕推了他一下:“瞎扯什麽呢你,管好你那張嘴。”

孝琬無所謂的聳聳肩:“二哥你緊張什麽,這裏有沒外人。”

高演和他的王妃也朝這邊走過來:“八弟,聽說你受傷了,不要緊吧?”

高淯搖搖頭:“不礙事兒,都是小傷,王兄和王嫂沒事吧?”

高演擺了擺手:“你們與刺客一交上手,這群賊子就顧不上我們了,我跟你嫂子才躲過了一劫。”說著皺了皺眉,“長恭,你與那些刺客交手最多,可看出這群刺客是什麽人?”

長恭稍稍想了一下:“不像是齊國和周國的人,從刀法上看應該是突厥人。”

“突厥?”高演舒了口氣,有些疑惑又有些放松,“天色不早了,你們也快些回去吧。”

“王兄王嫂路上小心。”高淯與高演夫婦辭別。

雨打在油紙傘上劈劈啪啪的,幾個人看著高演夫婦上了馬車漸漸遠去。“八叔,夜也深了,北城又遠些,不如今晚就到侄兒那兒將就一晚吧。”長恭道。

高淯思索了一下:“也好。”於是同孝珩孝琬他們告辭,各自上了馬車。

鄴南城的王府此時都燈火通明,除了蘭陵王府。子萱一下馬就不滿了,今晚本來就夠狼狽了,難不成還要吃頓閉門羹?

長恭見怪不怪的敲了敲門,半天門才打開,一個下人打著哈欠應付公事般的問了句:“王爺回來了。”

“你們過得倒是比主人還悠閑。”高淯冷冷得說了一句。開門的下人這才站在長恭身後的高淯和子萱,揉了揉眼睛借著幽暗的燈光看了一眼高淯,不禁醒了一大半。縱使他再沒見過世面也聽說過大齊的男子中,貌美能比過蘭陵王的只有襄城王,只是這位王叔級的人物很少露面好像是因為身子不太好。“怎麽黑燈瞎火的就讓自己碰上了,這回完了,王爺的叔叔哪個是省油的燈。”想著想著提著燈的手開始發抖,撲通一聲跪下了:“王……王爺。”

長恭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壓低了聲音:“抓緊滾下去,叫其他的人該幹嘛幹嘛。”“是是……”那人慌忙起來,連滾帶爬的去喊人。

長恭無奈的嘆了口氣,揀起地上的燈:“八叔見笑了。”

高淯這才忍不住笑了一聲:“難怪上次子萱回去氣成那樣,長恭,你是不是太放縱他們了?”

“就是就是,八叔叔我就說嘛,高長恭養了一群吃軟怕硬的小人,你還不信。”不等長恭說話,子萱就搶著說道,這回八叔叔不能再說自己苛刻了吧。

長恭被噎得無話可說,只能從前面帶了路。不過蘭陵王府的下人雖然夠小人,真幹起活來恐怕效率還是最高的,這點兒子萱不得不承認。才一會兒工夫,洗澡的熱水、茶水都準備好了,連房間都收拾得井井有條,總算為長恭挽回點面子。

子萱沐浴完後,換了身幹凈衣服就倒頭大睡了,這一天,又是馬車顛簸,又是抱孩子,又是遇刺客的實在太折騰了,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高淯和長恭喝著茶:“長恭,今晚的刺客真是突厥人?”

長恭放下杯子,八叔既然這樣問了,他自己心裏自然就已經有數了,便也不隱瞞:“不是,雖然打扮成突厥人的樣子,刀法也極猛悍,但絕不是突厥人。”長恭眼中閃過一絲不安,明日皇上一定會知曉此事的,推到突厥身上,兩國交戰皇上會慎重考慮,若照實說了,依皇上的脾氣有嫌疑的都躲不過去,到時候不知又要扯出多少無辜的人來。

高淯點了點頭,眼裏湛出幾絲清冷的光彩,眉心微微一沈,不禁疑惑,會是誰呢?誰有這麽大膽子?皇上?不可能,二哥想殺人哪裏用費這般心思?更難想通的是那些刺客刀法確實如長恭說的那樣極為猛悍,可落刀之時下手卻又輕了不少,不然今天自己胳膊上早就不是一道刀痕了,恐怕這條胳膊都不完整了。王公大臣們也沒有喪命的,費這番周折又是為了什麽?高淯怎麽也想不通。

“八叔,八叔。”長恭叫了高淯兩聲。

高淯這才回過神來:“長恭,明日皇上問起,你只管說是突厥人,但不要說的太肯定,免得給自己惹上麻煩。”

長恭點點頭:“八叔早些歇息吧,長恭告退。”

高淯點了一下頭,送長恭出了門。

天色漸漸亮了,雨依然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泛黃的樹葉在雨中無聲的落下,蕭瑟了萬物的繁華,偶爾傳來幾聲不知什麽原因沒有南歸的鳥兒的叫聲,帶著宿命的荒涼。

子萱睜開一只眼瞄了一眼屋子,懶懶地問道:“什麽時辰了?”“已時。”站在床榻邊的小婢女應了一句。

子萱一骨碌爬起來:“已時?!”陰天果然耽誤事兒,又睡過頭了。“郡主不必擔心,兩位王爺一早去上朝了,說是不要驚擾了郡主,等處理完朝堂上的事兒就會回來。”

子萱點點頭,這丫頭還蠻善解人意的嘛,再瞧瞧其他人今兒也蠻勤快的,難道昨晚高長恭整頓家風了?心裏不禁好奇。

043 喜結連理亦別離(5)

43 喜結連理亦別離(5)

昭陽殿。

“混賬!朕王弟的喜宴都敢攪和,這幫賊子……朕非踏平了突厥!”高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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