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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醫家名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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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藥香忽然道:“泰岳四俠,請你們這就去柴房,把你們擡來的豹子擡回去,我不醫了。”

泰岳四俠聽到這話,全都是一怔。伍伯俠道:“你……你為何不醫了?”

伍仲俠道:“你答應過我們要醫治豹子的,怎麽能說話不算?”

伍叔俠道:“出爾反爾,不是英雄好漢的行徑。”

伍季俠道:“總之,你既然答應過我們要醫治豹子,於情於理,你都要負責到底,不能就這樣撒手不管。”

李藥香笑嘻嘻地說道:“我本來就不是英雄好漢,更沒對你們許下任何諾言,也就說不出上出爾反爾。醫不醫豹子全看我高興不高興,我正式宣布,現在不高興醫了,請你們擡回去。”

蕭爻心中想:“醫豹子?泰岳四俠怎麽會找李姑娘醫治豹子呢?李姑娘難道還是獸醫?”不知李藥香何以不肯為泰岳四俠醫治豹子,一時好奇心起,站在一棵古柏之下,靜靜地瞧著。

泰岳四俠都焦急無比,如同大禍臨頭一般。伍伯俠道:“你為什麽不高興醫了?”

伍仲俠道:“要怎樣,你才肯高興醫治豹子。”

伍叔俠道:“只要你答應醫治好那頭金錢豹,無論什麽條件,我們泰岳四俠一定幫你辦到。”

伍季俠接道:“我們泰岳四俠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江湖中人只要聽到泰岳四俠這四個字,哪個不恭恭敬敬地豎起大拇指,大讚一聲‘泰岳四俠那是江湖中最了不起的英雄好漢。非但前無古人,仰且後無來者’。就憑我們的名聲,什麽事辦不成?”

李藥香聽泰岳四俠大言炎炎,將自己鼓吹得無所不能,李藥香卻含笑不言。

忽然,只聽屋外一個中年男子朗聲說道:“請問剛才說話之人是鼎鼎大名的泰岳四俠嗎?”那男子中氣充沛,說話時,將內力註入語音之中,中正平和,像是名門弟子。

伍伯俠見李藥香不肯答應醫治金錢豹,心情敗壞,那人正好觸到黴頭。伍伯俠粗聲粗氣地吼道:“不錯,是老子!”

伍仲俠道:“泰岳四俠全都在此。”

蕭爻心中想:“屋外是什麽人呢?”問道:“李姑娘,屋外說話之人是你的相識嗎?”

李藥香道:“不是。”

蕭爻便沒再說話,靜觀其變。

屋外之人又道:“那敢情好,既然四位老先生都在貴府,我兄弟二人正可拜見四位老先生尊範。只不知貴府主人如何稱呼?與泰岳四俠四位老先生是何關系?可否讓我兄弟二人一睹清顏?”

蕭爻心道:“原來是兩個人。”問道:“李姑娘,要讓他們進來嗎?”

李藥香搖了搖頭。朗聲說道:“小女子避世清居,向不見外客。不便之處,尚請見諒。”

泰岳四俠聽得屋外之人想要拜見自己,四人同感光榮。聽李藥香竟一口拒絕,不肯召見屋外之人,又覺得很是惋惜。

伍伯俠道:“李姑娘,人家就進來拜見我們,那是好事啊,你不該拒絕的。”

伍仲俠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家既然仰慕姑娘,想來拜見,姑娘又何必做得太絕呢?”

伍叔俠道:“是該讓他們進來。”

屋外另一人卻說道:“姑娘剛才說‘向不見外客’,這話只怕是欺心之談吧。”

李藥香聽他話中暗含嘲諷之意,臉色微微一變。道:“素未謀面,何來欺心之說?”

屋外那人道:“姑娘說避世清居,從來不見外客。然而,姑娘將泰岳四俠四位老先生留在自家院中,這不是自相矛盾了嗎?姑娘將我兄弟二人拒之門外,冷在一旁不管,這不是欺負我們嗎?”

李藥香道:“笑話,泰岳四俠是為求我醫治豹子而來,我既然行醫,當然不能拒絕求醫之人,何況我正奉請他們回去。你說我將四位老先生留在自家院中,你這是睜眼說瞎話。”

那人又道:“好好好,姑娘伶牙俐齒,勝我百倍,在下甘拜下風。”

李藥香先時為那人嘲諷了幾句,這氣還沒消完。又道:“是你不知詳情,胡亂猜疑,我才不得不辯說幾句。伶牙俐齒算不上,我只是據實而述,不強求別人非得相信,更加不是與你比賽口才,沒人輸也沒人贏。”

蕭爻心中暗暗讚嘆:“李姑娘這幾句話說得不卑不亢,毫無破綻可尋,只怕那人無言以對了。”

不料那人又道:“泰岳四俠四位老先生求姑娘醫治的是一頭金錢豹嗎?”

李藥香本來不想搭理,卻又好奇:“他怎麽知道這事?莫非他剛才在屋外偷聽我們說話嗎?”想到此處,臉上不禁湧現出不屑之色。

蕭爻隱隱覺得那人說話的聲音有些熟悉。

卻聽那人說道:“姑娘請不要誤會,我師兄弟二人原是南京城西郊秋暝居慕容氏的弟子,奉師門之命,外出公幹,剛剛趕到這裏,只是路過貴地,並沒有偷聽姑娘說話。”

蕭爻心想:“秋暝居慕容氏的弟子?像是在哪裏聽到過。”

那人又道:“實是那頭金錢豹與我淵源極深,我又知道泰岳四俠擡著豹子找人醫治的事,由此推知泰岳四俠求姑娘醫治豹子這事。”

李藥香心想:“原來他是這樣推想出來的。”

伍伯俠忽然說道:“花添驕,你進來吧。”

屋外那人道:“多謝前輩。我兄弟二人著實掛記那頭金錢豹,我們拜見了前輩,問候過姑娘,再看看那頭金錢豹,就自動離開。姑娘不見外客,我們也絕不會多所攪擾。”

李藥香本想拒絕不見,但聽那人說得委婉,又且不會攪擾自己,也就不再拒絕。道:“你記住你說過的話,可別出爾反爾,惹人嘲笑。”

又聽那名叫花添驕的男子說道:“姑娘請盡可放心,我花某人雖然算不上什麽成名大俠。但承蒙江湖上的朋友們給面子,在南京城中,我還算薄有微名,認識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花某人向來重義輕生,絕非反覆無常的小人。姑娘要是信不過,盡可去打聽打聽。”

江湖中人大多快意恩仇,只要現眼現報,你殺我一劍,我立刻就要砍你一刀還仇,絕對不留隔夜飯。至於是非對錯,則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究竟誰的言論更為高明合理,卻不會有人在意。

大多數人在世間走得實在太過匆忙,連自己的事都沒弄明白,又怎能再管別人的三長兩短。花添驕正是抓住了這個空子,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心中料定,李藥香絕不會有那份閑情逸致去探查他的人品是否優秀。因此,在生人面前,把自己盡往高大尚的方向努力吹捧,反正不會有人查探虛實,越假越好。

江湖中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本來就不易辨別,而大多數江湖中人又偏偏喜歡自作聰明,弄虛作假,往往藏之真而示之以假。如此掩蓋敷陳,到頭來,自己也理解不了自己,更別說旁人能理解。

花添驕如此一說,李藥香果然沒再拒絕。

只聽腳步聲自屋外響了起來,須臾間,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大院。蕭爻放眼望去,見來人均是二十出頭的青年。兩人均穿著白色長衫,那白衫上卻已泛黃。兩人像是走了不少的路程,以白衣為灰塵染黃,兩人均手持長劍。前面一人相貌俊美,正是花添驕。後面一人卻生得粗手大腳,身材極是高大。

當蕭爻聽到花添驕這個名字時,忽然有一種熟悉之感,他極力回想著,終於模模糊糊地想起花添驕此人來。那是幾個月以前,在一條狹窄的山道上,當時和花添驕一起的,還有一名女子,是花添驕的師妹,名字叫作慕容鑰。

兩人神態親昵,是一對戀侶。當時便是為了尋找豹子,從來到那條狹道上。卻因言語得罪了泰岳四俠,被泰岳四俠攔著不放行。花添驕使詭計騙了泰岳四俠,與慕容鑰逃離了。

蕭爻對這事多少有些印象,因此見到花添驕後,便又重新回想了起來。他看著花添驕身後那人,仔細認了認,心中一驚,將那人認了出來。原來那人正是花添驕的師兄武釧。

蕭爻忽然想起了去年隆冬時節,天降大雪。武釗與他的另外兩名同門為尋找豹子,陰差陽錯,來到蕭爻隱居的山上。三人各懷異心,欲對蕭爻不利。那時蕭爻正學會了梅花拳、寒冰烈火掌和龍象心法,輕描淡寫地將那三人打退。

蕭爻看著花添驕和武釧,自己已認出了他們,未知那二人是否認出了自己。蕭爻心中想道:“他們的師傅名字叫作慕容掃北,是南京城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聲勢浩大,凡這等士家大族,沾親帶故之人必定不少,多不是好相與之輩。他們最好沒認出我來,見個面各自分道揚鑣。倘若武釧認出我來,記著我上次的仇怨,要來生事,我自有法子應對。”

蕭爻心境平和,又急於要去尋找紀詩嫣,不想多生事端。但心中先行未雨綢繆,預備好應對之法,也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顧得了頭顧不到尾。

卻見花添驕和武釧走到泰岳四俠的的面前,向那四人抱拳行禮。泰岳四俠四人從來不知人間禮節,見花添驕抱拳行禮,只鼻子裏應了一聲,卻再無多餘的表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四人傲慢無禮,實則四人從來不知如何還禮。

花添驕和武釧又走到李藥香的面前。花添驕見到李藥香,雙眼一亮。心中暗讚:“這山林野外,竟然藏著如此清秀明艷的美女,我若是不走進來瞧瞧,當面錯過這位美人的話,只怕佛祖也要怪罪了。”

花添驕抱了抱拳,神色恭然。道:“攪擾主人清修,花某罪責不小,這廂有禮了。”武釧卻仔細瞧著蕭爻。蕭爻笑了一笑,並不說話。

李藥香還了一禮。道:“聽公子說,你們是從南京來的。”

花添驕道:“南京城西郊秋暝居慕容府上,便是在下的師門。我與武師兄奉師傅之命外出公幹,因路過外面聽到泰岳四俠四位尊長的說話聲,想四位尊長與我秋暝居頗有淵源,故而停步,欲求一拜。幸喜姑娘成全,花某足感盛情。”

李藥香心想:“這人的口才倒是挺好。”道:“只因我避世清居已久,不便接見俗客,故此相拒。聽你言語誠實,才讓你進門來,那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花添驕身從見到李藥香之後,一雙眼便時刻不離其身,只不住地往李藥香身上瞅。又道:“姑娘肯容在下進門一敘,沒有將我這個遠行奔波之人趕走,雅量高致,在下十分感激。”

李藥香心中想:“這人的話還真多。”並沒回答。

花添驕又道:“不知姑娘高姓,芳名如何稱呼,姑娘可願賜告否?”

李藥香道:“我叫李藥香。”

花添驕立刻讚道:“果然人如其名,我一定是被姑娘的香名熏著了,才找來姑娘的府上。真是天意註定,我今生一定會與姑娘相遇。”

李藥香聽他話中漸漸帶著情意,不由得起了機警之心。道:“你說得遠了。”

花添驕察言觀色,見李藥香已有防備之意,便住口不提。但聽李藥香言語寬和,對自己的態度已完全不似先前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不禁感到喜悅。擡頭見到蕭爻,心中大感懷疑,不由得臉色微變。

花添驕很快就鎮定下來。問道:“不知這位兄臺是李姑娘的什麽人?”

李藥香道:“這位蕭公子是我朋友的朋友。他的左肋被人刺了一槍,五天前我那朋友將他送來這裏時,他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後來我的奶媽藥罐子給他敷了百靈膏,將他治好了。”

花添驕聽得蕭爻只是李藥香的朋友的朋友,而不是她的情人或者丈夫,頓時松了口氣,心思一寬,臉上露出喜色。又見李藥香對蕭爻態度輕忽,連向蕭爻打招呼的心思都收回了。

蕭爻默然不語,只靜靜地等著藥罐子回來,當面向那位恩人致了謝意,便離開李宅。

花添驕又道:“原來姑娘還有一位奶媽,不知姑娘伯父伯母在家嗎?請姑娘為在下引見。讓在下一盡作客之禮。”

李藥香道:“我爹爹媽媽不住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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