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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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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爻、李翠娥、朱大成和苗春花坐著小船,順著水流,往東南方緩緩劃行。離城越遠,人煙越稀少,喧嘩之聲漸漸消沒,終於沒再聽到。轉過幾條河巷,小船行到一條大江之中,江面甚是平闊。蕭爻矗立船頭,但覺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四下裏十分幽靜。明月星光照射下來,甚是明郎。

蕭爻見兩岸邊峭壁橫出,山林廣大。心道:“將會去哪裏呢?”,見路途陌生,心下戒懼。又見那三人都閉目養神,凝神細看了好一會兒,沒什麽怪事發生。戒備之念松懈了,在甲板上坐了下來,靠著船板歇息。卻已疲憊不堪,剛閉上眼,便即睡著。

過了不久,天邊泛起了曙光,地平線上顯出魚肚白似的光斑,天已經亮了。

這時,恰有一艘大船由東往西劃行。大船船身很高,船板上漆著兩個大大的‘漕’字,醒目耀眼,大船扯起了三面船帆。突然,只聽船上響起了鼓聲,三通鼓咚咚咚響罷,跟著傳來一陣腳步聲,船上之人從各個艙內奔出,奔到甲板上。

共有二十人,排成兩排,每排十人,站得十分齊整。二十人中,有十五名三十多歲的中年,有五名二十多歲的青年。有拿大刀的、有拿鐵槍的、有拿長矛的。旭日東升,陽光照射到大刀鐵槍上,寒光冷冷,十分耀眼。

那二十人身上統一穿著灰色長袍,人人都挺直了腰桿,在甲板上站定。個個精神飽滿,面色精悍。沒有人開口說話,甚至連手指都沒動過。就是操練的軍隊,也不會比這二十人更嚴肅。

只見船艙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在那中年男子身後,又有五名臉色陰沈的老者。那五名老者不帶兵刃,負手而立。五人身穿黑袍,兩邊太陽穴鼓出,一看便知是內家拳高手。

中年男子在眾人前方站定。那中年漢子中等身材,腰圓背闊,穿著杏黃長袍。長著一張國字方臉,鼻高唇厚,眉毛濃密,雙眼細長,眼光甚是犀利,一副精明幹練的神態。

中年漢子的眼光在前方二十人的臉上掃視了一遍,像是在暗裏清點人數,忽然咳嗽一聲。說道:“你們是經過五輪較量篩選出來的好手。是我漕幫中功夫最強,最精明能幹的傑出人才。蒙幫主器重,委以重任,我紹環山與大家夥一道討伐兇逆。今日之行,須得人人奮力,征服敵仇,昌大漕幫。共享富貴之日,翹首可待也!”

只聽第一排左首第一人朗聲說道:“紹二當家武功蓋世,聖明果決,人所難及。我等謹奉二當家號令行事,誓死效力。為昌大漕幫,縱肝腦塗地,亦九死而無悔也!”

其餘人眾一齊同聲高喊:“昌大漕幫!昌大漕幫!”二十名武功高手同時高聲呼喊,喊聲響得震天。氣勢之盛,呼聲之高,不亞於十萬兵馬。

二十人呼了七八遍,紹環山右手一擡,二十人同時止住呼喊,又變得鴉雀無聲。

見手下人眾令行禁止,紹環山很是滿意。道:“好!我紹環山能與眾兄弟出生入死,實為生平第一大快事。來人,擺酒,開席!”

紹環山呼聲甫畢,只見船艙內走出五六名作纖夫打扮的人來。搬出五張長桌,擺到甲板上,不一會兒,又搬出酒肉,擺放到五張長桌上,擺得滿滿的。

紹環山與那五名老者占了一席,其餘漕幫幫眾圍著長桌站定。

紹環山端起一大碗酒來,站到甲板中間,向眾人喝道:“眾位兄弟請了!大家請放開度量,盡情吃喝。酒足飯飽之後,咱們去挑了鱷魚幫!”紹環山昂起脖子,將一大碗酒幹了下去,兀自神色自若。

漕幫幫眾以及那五名老者,也端起身前酒碗,滿滿地幹了一大碗,高呼痛快。

每個人都想到,吃了這頓酒肉,就將去鱷魚幫總壇大殺一場。眾人雖都是從千人中挑出來的高手。但與鱷魚幫開戰,深入敵營,天時地利不在自己這邊,實在兇險至極。大戰在即,人人心情起伏不定。於是都放開手腳,抓起桌上的肉,有拿羊腿的,有拿全雞的,撕的撕,啃的啃,誰也不客氣。人人心中都想,好歹要吃頓飽的,就算戰死,也是個飽死鬼。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時好不熱鬧。

眾人正吃得酣暢,突然,船身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桌椅翻倒,酒肉全灑到了甲板上,有的則淋了一自的酒肉。見此驚變,全船的人都躁動起來。被酒肉淋到的人當中,有幾名性格急燥的,則是罵了出來。

紹環山臉露慍色,桌椅忽然打翻,對這次出師攻打鱷魚幫,並不是個好兆頭。紹環山問道:“張十全,是船觸碉了嗎?”紹環山這一聲呼喊中,用上了三成內力,聲音洪亮,傳遍全船。頓時將漕幫幫眾的躁動懾住,二十名幫眾見二當家的發話了,全都閉上了口。

一名三十來歲的漢子說道:“這船忽然抖動,不是什麽好兆頭。多半是掌舵的張十全出了什麽岔子。”

另有一人說道:“是該問掌舵張十全。”

紹環山等了一會兒,不見掌舵張十全的人影,臉上不由得漾起了七分怒氣。又加大聲音喝道:“張十全,速來船頭回話!”

二十名幫便大聲喊道:“張十全,張十全。二當家打你問話。”“他奶奶的,張十全死到了哪裏去啦?船出了事,一定要拿他是問。”有的則嚷道:“咱們今日興師討伐鱷魚幫,出了這麽大的岔子,這是出師不利。”有的更是表示,擇日出戰。

只聽船艙中一人叫道:“二當家的,張十全在此,張十全來了。”跟著船艙中奔出一個中年胖子來。那人臉色黝黑,雙眼呈瓦藍色。來人正是漕幫掌舵張十全,他經常乘船出海,常受日光照射,臉色較黑,雙眼因受海風吹拂,成了瓦藍之色。

漕幫幫眾見掌舵張十全來了後,全都安靜下來,靜候二當家紹環山發落。

張十全奔到紹環山面前,一陣奔跑之後,他正大口喘氣。一臉驚惶,低下了頭。

紹環山看著張十全,質問道:“張十全,我問你,你身為掌舵,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待著,卻跑到哪裏去了?”

張十全抱拳道:“回二當家,屬下剛才在貨倉中搬酒。因檢查船只,耽擱了一下,來得遲了,甘領責罰。”

紹環山道:“哦?你剛才真是在搬酒?”

張十全道:“適才屬下確實是在貨倉中搬酒,正抱著一壇五十斤的花雕要從貨倉中上來,忽然覺得船身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晃得屬下差點兒摔倒,幸好屬下幼年時紮過馬,有點兒功夫底子。忙使一個千斤墜,一個馬步立定了,酒雖是晃出了一些,好在酒壇是保住了。”

紹環山向張十全看了看,果見他身上淋濕了一片,還發出酒味來。心道:“張十全跟隨我出差辦事,已有十多年,這十多年來,他從來沒說過一句謊話。”紹環山料想張十全這番話不該是欺騙自己的謊言,臉上的怒色略收了收。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來怪你。可我呼你之時,你為何不答應?”說完,兩眼凝視著張十全。

張十全道:“回二當家,屬下立了個馬步,保住了酒壇。因那陣抖動來得奇怪,就放下酒壇,先在大船四周檢查了一遍。後又到貨倉的窗口中向外查看,看看是船觸碉了不是?因此,沒聽到二當家的話。等我檢查完了後,我才爬上來,聽到眾家兄弟都在呼喊我,我便三步並作五步,不敢有絲毫耽擱,飛跑了上來。”

紹環山沈思了一陣子。向眾人說道:“各位,張十全的話,你們相信嗎?”

一個手持鬼頭刀的幫眾說道:“張大哥一直兢兢業業,二當家,我信得過他。”又有一人說道:“不錯,張大哥是咱們漕幫第一掌舵手,我坐他的船外出辦事,有十三回了,從來沒出過岔子,我信得過張掌舵。”其他幫眾察言觀色,見二當家紹環同並沒有責罰張十全之意,自己何必做壞人?也都紛紛倒向張十全,替他說話。

紹環山道:“好,既然大家都信得過你,我也不來怪你。我只問你,你剛剛檢查船身,可查出什麽來了沒有?你是掌舵的,我們的船出了什麽問題,你總該知道?”

張十全道:“回二當家,我剛才在窗口中向外看了看,發現我們大船的前方有一只小船。那小船沒有標記,不知是從哪裏來的。但那艘真他奶奶的不長眼,竟然撞到了我們漕幫的船。剛才那陣抖動,就是那小船撞到咱們的船導致的。”

幫眾都是哦的一聲,這才得知,剛才那陣抖動,是由撞船引起的。又紛紛罵道:“他奶奶的,誰駕的船,難道瞎了眼了?不知道咱們漕幫要幹大事,竟然敢來撞我們。”

有的道:“把小船上的人揪上來。他奶奶的,誰這麽大膽,敢來捋老虎的虎須?”眾人得知情由後,紛紛怪上了小船。

紹環山卻先問道:“張十全,咱們的船可有損傷沒有?”

張十全道:“我在大船艙底檢查過,咱們漕幫的船船身厚實,並沒有缺漏之處,二當家盡可放心。”

紹環山一聽這話,這才放了心。道:“好!船出了問題,你第一個想到是檢查船身,足見你十分盡職,我不怪你。”

張十全道:“多謝二當家,二當家英明神武,屬下誓死追隨,忠心不二。”

紹環山十分高興,臉上頓轉和悅。道:“好啦,好啦!你退下吧。”心中忽然想:“我當真英明神武嗎?要做到英明神武,可不太容易吧。”轉頭向幫眾說道:“眾位兄弟,把小船吊上來。看看是什麽人,如此不長眼。”

漕幫眾人早就在等這句話,一得號令,全都奔到船頭,拿纜繩的拿纜繩,有的亮出了兵刃,要將小船吊上來拷問。

眾人正當忙亂之際,突聽下方一個聲音說道:“船上的大哥,兄弟的小船漏水了,就要沈沒了。相煩各位大哥搭救一把,大恩大德,沒齒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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