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臉蛋微紅，低下頭道，“老夫人，或許……或許公子只是沒碰到合適的姑娘……”

橫她一眼，南宮老夫人斂去身上迫人冷意，放松了身體道，“楚楚，你應該知道，在不久的將來，珩兒不但要繼承定國公爵位，更要在太子登基後入朝輔佐，他有遠大的前程，不能被流言蜚語毀掉。”

漸漸品出了她話中意味，楚楚小手絞著帕子，低頭不語。

南宮老夫人脫下腕上紅玉鐲，對著陽光比對成色，面上表情淡淡的，“珩兒有遠大的理想抱負，前面要走的路還很長，如果跟安定侯府聯姻，他的前途會更加遠大。小郡主季懷蝶是他仕途路上的墊腳石，安定侯府的財力、人脈更能讓他成就一番大視野，可楚楚你……”

臉上血色瞬間褪盡，楚楚踉蹌後退，震動看著她，紅唇哆嗦，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沒看到她的神情和動作，又或許是看到了又當做沒看到，南宮老夫人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小郡主身份尊貴，就算珩兒真的喜歡你，也要等成親三個月之後，在說把你收房的事。只不過……安定侯府提了條件，如果珩兒三年內不納妾、不收通房，便用手中人脈幫他拓展關系，你……”

黑亮眼睛轉了幾圈，楚楚突然雙腿一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給她磕了三個響頭，“老夫人，您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絕不會讓公子為難，更不會做妨礙公子前程的絆腳石。”

南宮老夫人伸手虛扶，“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別跪著了，起來說話。”

楚楚搖頭，俯身又磕了個頭，“多謝老夫人指點，奴婢明白了，也知道該如何做了，請老夫人放心。”

南宮老夫人彎腰將她拉起，脫下自己的紅玉鐲套在她手腕上，看她的眼神裏疑似有愛憐劃過，“楚楚啊，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如果你真對珩兒有意，我就問問他的意思，看能不能在跟安定侯府結親之前，把你收房……”

楚楚搖頭，故作嬌羞的笑了笑，道，“不敢讓老夫人廢神，楚楚已經跟小侯爺……跟小侯爺……”

南宮老夫人心裏大喜，面上卻露出驚訝來，“你和謙之那孩子？什麽時候的事？為何我不知道？楚楚，你是懂事的丫頭，應該知道私相授受……”

咬唇點頭，楚楚破釜沈舟道，“奴婢犯了家法，請老夫人將奴婢趕出府自生自滅，奴婢……”

配合露出震驚的神色，南宮老夫人握著她的手搖頭，“不行不行，你侍奉珩兒多年，我怎能趕你出去？別說情分上過不去，珩兒也不會同意的。”

是啊，公子那裏是最難交代的。

黑亮眼珠轉了轉，楚楚後退數步，欠身行禮，“如果老夫人信得過奴婢，請給奴婢幾日時間，奴婢會妥善解決這件事，也絕不會讓公子起疑。”

南宮老夫人喜不自勝，“此言當真？”

豎起兩根手指，楚楚正色道，“奴婢發誓，今日在您跟前所言絕無虛假，否則天打雷……”

“別說了，別說了。”捂住她的嘴，南宮老夫人面露動容，“楚楚，你是個好孩子，只是珩兒沒福分，那……我給你五日的時間，你看如何？”

想了想點頭，楚楚眼神堅定，“五日的時間足夠了，不過……”

南宮老夫人手指一緊，果然如她所料嗎？

這個小婢女，在這個時候，才露出了自己貪婪的面目？

一聽說有礙珩兒前途，先主動說離開珩兒，然後借機提條件？

目光沈了沈，她問，“你想要什麽？直接說就是，只要我辦得到，絕對讓你滿意。”

楚楚搖頭，欠身行禮，“老夫人多慮了，奴婢只是想要跟老夫人要出府的腰牌，方便辦事罷了。”

提著的心放下一半，南宮老夫人擡手拿起桌上黑色鐵牌，“這個是出府腰牌，你藏好了，一定不要讓珩兒發現。”

將鐵牌揣懷裏，楚楚堅定點頭，“老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會安排妥當，絕不會讓公子發現。”

又跟南宮老夫人說了一些註意事項，她才欠身行禮，轉身離去。

她背脊挺的筆直、下巴昂的很高、步子邁的也很慢，身上卻從內而外散發出不服輸的倔強，更有一股讓人側目的傲氣。

南宮老夫人恍惚間看到故人迎面而來，在她打開門的瞬間，甚至有將她喊回的沖動。

手剛剛擡起，視線撇過桌上折疊得整齊的信箋，又狠下心來，端起桌上茶水一口飲盡，眼神高深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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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衡逸居，不出楚楚所料，孫沐不住追問，在青竹園都做了些什麽、描了什麽花樣子、用了什麽顏色的繡線……

幸好楚楚早有準備，有條不紊的一一回答了，才擺脫他的糾纏，走近看書的南宮珩。

男子坐在書案後，背脊筆直、面容冷峻，舉手投足中散發出讓她心跳加速的男性魅力。

雪白貝齒輕咬下唇，沈吟了片刻，她走過去將南宮珩面前空了的茶杯斟滿，然後雙手奉上，“公子，請喝茶。”

從她回來，南宮珩的註意力就不在書本上，聞言放下書本接過，茶杯蓋輕刮著上面的熱氣，瞟她一眼道，“怎麽去青竹園轉了一圈，就不開心了？祖母給你臉色看了，還是綠窈帶人欺負你了？”

他能看出她心情不好？

楚楚心頭狂跳，面上露出得體微笑，“公子多慮了，有公子疼著、寵著，沒有人欺負楚楚，楚楚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心中郁郁，打擾了公子，請公子責罰。”

刮茶葉的動作頓了頓，南宮珩看她的眼神轉為覆雜，“楚楚你跟在我身邊多年，從來不會說謊，更不懂世故圓滑，為何今日用虛與委蛇來敷衍我？”

楚楚臉色一白，屈膝跪了下去，“公子饒命，是楚楚失言。”

南宮珩蹙眉，擡手將她拉起，“我跟你說過很多次，在我這裏不需要下跪，你怎麽就記不住呢？說吧，出了什麽事？到底是誰欺負了你？”

還是……誰跟你說了什麽？

南宮珩心裏很生氣。

楚楚因為身世的原因，本來就敏感，如果真是綠窈在她跟前亂說，他決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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