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木箱，楚楚興奮的尖叫起來，“哇，好漂亮啊，小侯爺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呈現在她眼前的，是六對造型精致、做工讓人嘆為觀止的瓷娃娃，身上塗抹著七彩顏色，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最讓她驚訝的還不是這些做做工和造型，而是女娃娃的面容，都依稀仿佛是按照她制作出來。

小手摸摸這個做鬼臉的紅衣娃娃、又敲敲那個撅嘴的綠衣娃娃，她簡直對這十二個瓷娃娃愛不釋手。

看著她臉上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愉悅，那種四射的讓人震驚的活力，感染著他、吸引著他，他只覺這幾個月的辛苦，值了。

大手擡起想摸她的頭，思忖了片刻又放下，莫謙之柔聲問，“喜歡嗎？”

楚楚抱著娃娃重重點頭，雙眼亮晶晶如天上繁星，“嗯，我非常非常喜歡，謝謝小侯爺。”

莫謙之含笑刮她鼻尖，“你喜歡就好。”

歡喜的看看這個、摸摸那個，楚楚興奮的小臉通紅，好大一會兒才想到什麽，擡頭看他，“小侯爺，您是從哪兒買的瓷娃娃？怎麽跟我長這麽像？”

屈指彈她額頭，莫謙之好笑道，“怎麽叫跟你長得像呢？它們本來你。”

楚楚震驚瞪大眼，“什麽？”

被她瞪眼睛的可愛模樣逗笑，莫謙之道，“這些瓷娃娃，雖然是我請人燒制的，卻是我自己學了捏出來的，特意送給你的驚喜。”

楚楚呆住。

他親手捏的泥人，然後讓人燒制出來？

他可是莫謙之，大名鼎鼎的定遠侯，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呢？

手忙腳亂將瓷娃娃推給他，楚楚壓下感動道，“小侯爺，這禮物太貴重了，奴婢不能收……”

莫謙之愕然，“為什麽啊？”

楚楚義正言辭道，“第一，這是小侯爺您親自制作的東西，承載了您的心血；第二，奴婢身份卑微又福薄，恐怕承受不住您的厚愛；第三……”

“你身份是卑微，但那又怎樣？”莫謙之第一次動了怒，沈著臉打斷她，摩挲著瓷娃娃道，“你比大多數大家閨秀還要懂事、還要貼心，我就是喜歡送你東西，這是我給你精心準備的禮物，你只能收，不能拒絕。”

“可是我……”

“沒有可是。”

“公子他……”

“珩公子那裏，我自有說法，你不必在意。”

沈思良久，楚楚終於問出縈繞在腦海數年的問題，“小侯爺，您……您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只是個奴婢……”

莫謙之一楞，隨即笑了，溫和的眼神仿若一湖春水，讓人心蕩神馳、陷入其中而無法自拔。

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尖，在她的抗議聲中說出心裏話，“剛開始只是覺得你好玩，後來我發現了你很多優點，淳樸、善良、純真、聰敏……這些都是大家閨秀所沒有的，我的目光被你吸引，我漸漸對你動了心……”

楚楚身體僵硬，臉色大變，視線在他臉上定格，久久無法移動。

本以為驚喜讓她心中不安，誰知他的告白，更是將驚喜變成了“驚嚇”。

定遠侯親手制作她模樣的瓷娃娃送給她，並聲情並茂的說喜歡她、在意她，若讓潁川的大家閨秀聽見，還能有她的命在？

閑來無事就愛看話本子的楚楚，清楚明白豪門大家裏面的爭鬥，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本來以為是杞人憂天，後來楚楚才知道，有個詞叫一語成戳。

******

酒肆內，南宮珩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喝的臉色通紅也不停。

柳昊天按住他抓酒壺的手，看了看四周熱鬧的人群，小聲提醒，“表弟，夠了，別再喝了。”

甩開他的手，南宮珩將空杯斟滿，又給他斟滿，指著心口道，“表哥，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嗎？”

他是個惜字如金的人，也是個冷酷無情的人，這會兒卻說出這種話，柳昊天很震驚，更多的卻是動容。

原本以為，他疼楚楚是因為楚楚救過他的命，又侍奉他十分周全，這才對她格外照顧。

後來漸漸發現，他目光停留在楚楚身上越來越久，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讚賞、越來越深邃。

原本以為，楚楚是他身邊唯一的婢女，將來成年了，也會理所當然成為他的房裏人，若將來肚皮爭氣，生下南宮珩血脈，扶成側室不成問題。

誰知，還沒等南宮珩開口，也沒等南宮珩去爭取，莫謙之卻表露了心意，明裏暗裏多次對楚楚流露出興趣。

現在，他更是精心制作了禮物去探望楚楚。

楚楚剛入府沒多久，他就和莫謙之來探望，她有點怕南宮珩，也對他的身份心存敬畏，卻很喜歡和豐神如玉、溫潤謙和的莫謙之親近。

如果莫謙之跟楚楚表明心跡，她會不會……

如果她答應了，自己身邊這個比莫謙之付出更多，從始至終都在默默保護、默默守護的男人，又要怎麽辦？

看著一杯連一杯灌酒的南宮珩，柳昊天有些心疼，陡然伸手將酒壺搶走，壓低聲音說教，“南宮珩，你是大名鼎鼎的珩公子，怎能因為一個女人買醉？何況還是個未成年的女娃？”

擡起朦朧醉眼，南宮珩露出讓潁川半數以上女人癡迷的笑容，自嘲道，“我怎麽可能是為她買醉呢？是祖母……在你來之前，她就逼我娶守財奴的女兒，還說如果不娶，她就不認我這個孫子……”

柳昊天知道他最討厭說謊，當下沒有任何懷疑的就相信了他的話，沈默了片刻道，“表弟，再怎麽說，老夫人都是你的祖母，血濃於水，她現在說的都是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才沒放在心上。”打了個酒嗝，南宮珩四下看了看，小聲道，“如果只是這個，我也不至於如此難過……”

柳昊天心中微動，驚訝低喊，“難道，老夫人還說了別的？難道她要不顧祖孫情誼，向楚楚下手？”

南宮珩眼底苦澀更濃，“如你所料，祖母告訴我，如果我聽話娶季懷蝶，就允許我納楚楚為妾，如果我不聽話拒婚，楚楚就要被她以‘迷惑主子’的罪名，就地處死，以儆效尤。”

什麽？

柳昊天驚呼，看到他臉色連忙掩唇戒備看四顧，見周圍人都沈浸在談笑中，提著的心這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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