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尖叫的孫沐、韓立跑進來，楚楚已經穿好衣裳，只是臉頰還是紅得能燒起火來。

看了看兩眼瞪大的素露，又看了看神色坦然的南宮珩，孫沐不解撓頭，“素露，你鬼叫什麽？”

素露回過神，抓著他衣袖指楚楚和南宮珩，“天哪，公子和楚楚……公子和楚楚竟然……竟然……”

孫沐茫然不解，“竟然怎樣？”

素露羞紅著臉跺腳，“那種事，讓我一個女兒家，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孫沐更加茫然，“哪種事？素露你說清楚，大呼小叫弄得滿城風雨，你又不說清楚，很容易讓人誤會，你知不知道？”

素露俏臉更紅，嫉妒看一眼羞紅了臉低喘著的楚楚，然後才嬌羞看南宮珩，“公子……公子和楚楚竟在青天白日……這也太……太……”

孫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眼裏茫然更濃了，“太怎樣？公子和楚楚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啊。”

素露明顯不信，恨恨瞪著臉頰上全是緋色的楚楚，強壓下心底滔天的嫉妒道，“什麽都沒有的話，公子為何抱著楚楚？楚楚還衣衫不整……早就聽聞公子疼愛楚楚，原來……”

“放肆！”見她越說越不成樣子，南宮珩陡然低喝，威嚴氣勢朝她席卷而去。

素露站立不穩，“蹬蹬蹬”倒退數步，臉上血色瞬間褪盡，雙眼微微含淚，看起來當真是我見猶憐。

在南宮珩淩厲宛如刀鋒的目光註視中低頭，素露不甘心屈膝，“奴婢知錯了，請公子責罰。”

南宮珩冷哼，“滾出去。”

素露臉色更白，俏臉滿是委屈，“公子，奴婢是奉老夫人之命，請您……”

“要我再說一遍嗎？”輕彈衣袖，南宮珩俊臉冷酷，“素露，在衡逸居也敢如此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祖母這些年靜心禮佛、不問世事，有些事她看不明白，你卻是清楚了解，身為祖母的貼身婢女，你應當貼心伺候，而不是搬弄是非。”

言下之意竟然是，楚楚之前被老夫人下令關去柴房，也是素露在中間作梗、搬弄是非之故。

素露嬌軀一震，踉蹌又倒退了幾步，後背貼上了門板。

直視她嫵媚動人卻沒絲毫血色的臉頰，南宮珩聲音冷冽似臘月風雪，“今日天色已晚，我明日自會向祖母請安，你若敢將今日看到的事添油加醋說出去，後果怎樣，不需要我跟你仔細描述了吧？”

瞳孔陡縮，素露面上帶了懼意，語無倫次道，“奴婢……奴婢什麽也沒看到，奴婢……奴婢就看到公子在幫楚楚妹妹整理衣服……不不不，奴婢什麽也沒看到……”

話沒說完，人已轉身，踉蹌往外走，沒註意腳下門檻還摔了一跤，在地上滾了好幾滾才起來，不顧身後孫沐張狂的笑聲，連散亂的鬢發也來不及收拾，便逃也似的離開。

南宮珩冷颼颼眼神掃過孫沐，聲音更冷，“素露到衡逸居，為何不稟告？”

孫沐尷尬紅了臉，“公子，屬下剛開始沒發現她進來，等發現她已經到跟前了，屬下想阻攔，她卻搬出老夫人，屬下也……”

他也很委屈的好吧。

老夫人的身份在那兒擱著，他雖是珩公子信任的貼身侍衛，但也不敢違逆老夫人的意思，素露又趾高氣昂得很，他除了退讓，難道還有別的法子？

偏頭看一眼楚楚因為羞澀和尷尬而爆紅的嫩臉，南宮珩冷哼了聲，卷了卷衣袖道，“我說過，除了爹娘和祖母，國公府沒有任何下人有資格肆意進出衡逸居。”

孫沐哭喪了臉，低下頭認錯，“公子，屬下錯了，下次絕不會再放她進來。”

南宮珩這才滿意，轉而對楚楚道，“你今天先是受了驚嚇，後又差點被馬蹄踐踏，受累了一日，早些歇息吧。”

乖巧點頭，楚楚合身躺在床上，拉過薄被蓋蓋住身子，才翻過身左臂朝下，後背留給諸人，“公子出去時，麻煩幫奴婢將門帶上。”

南宮珩失笑。

這小丫頭，又害羞了不成？

也不在意，他給孫沐、韓立使了個眼色，轉身出去，帶上她的房門，並在外面加了一把鎖，還安排暗衛時刻註意這裏，這才帶兩名心腹去了書房。

關緊書房的門，確定外面沒人偷聽，南宮珩威嚴眸光才落在韓立身上，“調查得如何了？”

韓立拱手，“公子，此事一言難盡。”

南宮珩眉梢上揚，面上帶了興趣，“怎麽說？”

韓立道，“今日是集市，來往的行人、攤販多不勝數，楚楚和素露去的地方是鬧市區，就算是尋常日子，也沒人在那麽熱鬧的地方跑馬。今天那兒可謂是人山人海，行人比肩繼踵，偏偏劉公子就因為急事要從那兒經過，所以才不小心撞翻了不少攤販、行人……”

冷眸微微瞇起，南宮珩臉上帶了讓人心顫的危險，“哪個劉公子？劉振陽？”

韓立點頭，“是的，就是他，刑部尚書之子，在潁川橫行無忌慣了的二世祖，仗著祖上蔭封和父親在刑部居於要職，騎快馬路過鬧市也不曾減速半分，去年馬蹄還踐踏了一名八旬老太，因老太是貧民百姓，刑部尚書恩威並施，又賠了人家二十兩銀子，便算了事。”

臉色一沈，南宮珩目光冷冽似冰，“一條人命，就值二十兩嗎？”

他臉色鐵青，憤怒已至臨界點。

看了看笑容僵在臉上的孫沐，韓立垂首，不敢搭話。

修長手指輕巧檀木桌面，南宮珩身子慵懶後仰，眼裏閃爍著讓人從心底生寒的冷意。

沈吟了片刻，他淩厲眸光落在韓立身上，“這個刑部尚書大人家裏，是不是還做了一些小生意？”

韓立頷首，“是的，不但藥行、茶樓、客棧有參與，古玩字畫、金銀玉器的鋪子也有幾個，這位刑部尚書大人還和禮部尚書韓大人合開了航運……”

航運？

南宮珩眼裏閃過冷光，沈吟了片刻，道，“不知怎麽回事，我總覺得他今日去鬧市騎快馬，似乎是針對楚楚，你去暗中調查下，他最近都和什麽人來往。只要有發現，無論任何時候，都要來告訴我。”

韓立雙腿一並，神情轉為嚴肅，“是，屬下馬上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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