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被懷疑又被平白無故冠上罪名，心情都不會好。

楚楚不是聖人，沒有廣闊的容忍心胸，昂著下巴直視季懷蝶，正要辯駁，肩上突然多了一只寬厚的手掌，接著熟悉讓心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楚是我的婢女。”

仰頭望著男人緊繃的下巴，楚楚甜甜一笑，“公子。”

“乖。”寵溺摸了摸她的頭，南宮珩推她肩膀，“我讓孫沐給你買了些甜點，又弄了杯熱熱的牛乳茶，先去歇會兒。”

“是。”興奮點頭，楚楚蹦蹦跳跳跑向莫謙之等人，活力四射的身影讓人側目。

季懷蝶身體卻是一僵，看著南宮珩冷峻的臉龐，訕訕行禮，“原來這丫頭是珩公子的婢女，果然如傳言中一般，嬌俏可愛、活潑靈動，珩公子好眼光，好會調教人。”

四名婢女慌忙退到她身後，屈膝行禮。

毫不在意她的恭維，南宮珩負手而立，衣袂被春風吹得飄揚而起，“小郡主客氣了，我的楚楚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編排欺負，她出門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我的衡逸居，是整個國公府。”

季懷蝶俏臉瞬間慘白，四名婢女已嚇得跪在地上，方才出言不遜的瓜子臉婢女更是磕頭如搗蒜，“珩公子饒命，奴婢不知是您府上的楚楚姑娘，無意間得罪，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寬恕奴婢的一時糊塗。”

卷了卷衣袖，南宮珩冷哼，“不是我府上的，就可以肆意欺負是嗎？欺軟怕硬的奴才，誰給你的膽子？”

婢女渾身哆嗦，不敢言語。

目光轉了轉，季懷蝶怒視婢女，“大膽的奴才，誰準許你倚強淩弱了？楚楚還是個孩子，你怎能那般說話？還不快去跟她道歉？”

婢女明白過來，起來便要跑向楚楚，南宮珩身體一橫擋住，“不必了，楚楚不會在意這些。”

冷睨季懷蝶一眼，他緩緩道，“小郡主調教出來的婢女真是……”目光掃過四名婢女，他眼底森寒越濃，“……不敢恭維！”

季懷蝶臉色微白，不敢跟他森寒畢露的冷眸對視，吶吶嗯嚀，“珩公子，這個秋月最是不懂規矩，等懷蝶回去便打法了她，您別生氣……”

冷睨她和婢女一眼轉身，南宮珩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走出數步開外回頭，“畢竟是伺候小郡主多年的老人，不懂規矩教導就是，若直接打發了，恐會引人詬病，小郡主以為然否？”

錯愕片刻後露出得體微笑，季懷蝶欠身，“多謝珩公子指點，懷蝶必引以為戒，將她帶回去好好調教。”

恨恨踢一腳還跪在地上的瓜子臉婢女，她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還不快滾？等著被珩公子看笑話嗎？”

瓜子臉婢女臉色慘白，連滾帶爬離開，另一名婢女尾隨在她身後而去，只留下兩人跟在季懷蝶身後。

等她跑遠，季懷蝶才笑看興奮跟莫謙之說什麽的楚楚，倏然看到一個身影十分熟悉，忙疾走兩步喊住南宮珩，“珩公子，您這是帶楚楚外出散心？”

目光沈了沈，南宮珩道，“楚楚前段時間受了驚嚇，最近精神都不太好，這才帶她出來散心，令兄也在，小郡主一起？”

季懷蝶面上一喜，隨即又帶了躊躇，“這……這可以嗎？”

冷眸閃過冷光，南宮珩負手轉身，“不方便就算了。”

等待得就是他的邀請，見他放棄，季懷蝶怎肯罷休？

“不不不，我方便，很方便。”本來是想欲擒故縱，怎奈南宮珩不上鉤，季懷蝶忙改變策略，疾步跟上，“珩公子，懷蝶今日晨起，心情突然低落，這才在婢女的提議下來這裏放紙鳶散心，想不到卻碰到了您，您說，懷蝶算不算和您有緣？”

南宮珩負手而行，連眼神都沒賞給她一個，只有冷冽的聲音隨風飄到耳畔。

他說，“如果說有緣，也是小郡主的婢女和楚楚有緣，是楚楚鬧著要來放紙鳶的。”

鬧著？

季懷蝶輕咳了一聲訕笑，“珩公子對楚楚可真好，自家妹子也不過如此了。”

偏頭看她一眼，南宮珩嘴角帶了溫軟，“她在我心裏，不止是婢女，更是恩人。”

“恩人？”季懷蝶不解，“難道楚楚對珩公子，有恩？”

“嗯。”南宮珩點頭，言簡意賅，“曾救過我的命。”

什麽？

楚楚這個小丫頭，救過南宮珩的命？

這怎麽可能？

直覺告訴季懷蝶，這是南宮珩在為寵楚楚開脫，可潁川傳言，珩公子是正人君子，從來不說謊，就算是再傷人的真相，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在楚楚這件事情上，他沒必要欺騙自己。

美眸轉了轉，季懷蝶小心開口，“如此說來，楚楚對珩公子可是有救命之恩了，難怪珩公子對她如此疼寵，只不過……”

偏頭看了看南宮珩的側臉，見他沒露出不悅，才繼續說了下去，“婢女終究是婢女，還是不要給太多寵愛，以免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古怪看她一眼，南宮珩壓下心頭火氣冷哼，“楚楚一直無憂無慮，小郡主知道是何原因嗎？”

眼神望向興奮搶莫謙之手裏甜點的楚楚，季懷蝶眼神黯了黯搖頭，“不知。”

眼神從她身上飄過，南宮珩緩緩道，“因為她心性純良，從來沒有那些九曲十八彎的心思，更不會拐彎抹角的試探。”

這時，如果孫沐、莫謙之在他身邊，一定會為季懷蝶默哀。

因為熟悉南宮珩的他們知道，當南宮珩用這種緩慢的語氣說話，已經是非常非常生氣了。

季懷蝶雖不了解南宮珩，卻聽懂了他話中隱含的意思，這是拐彎抹角說她多嘴。

當下不敢多言，跟在他身後去了莫謙之等人坐的地方，見地上鋪了一大塊布，莫謙之、柳昊天、林旭、季懷宇等人團團而坐，中間放了幾碟小菜、兩碟甜點，還有兩壇開封的美酒。

莫謙之等人人手一個杯子，幾個人一邊高談闊論，一邊碰杯，喝得好不暢快。

楚楚趴在布上抱著一碟甜點吃得正香，兩腿翹著來回晃悠，滿臉的幸福和滿足。

看她一眼，季懷蝶對柳昊天等人行禮，然後依偎到季懷宇身邊撒嬌，“哥哥，明日陪我游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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