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季懷蝶，季懷宇戒備瞇起黑眸，“就你我二人？”

媚笑搖頭，季懷蝶媚聲道，“當然不是，還有你心心念念的葉熏姐姐，她和我約好，明日一起來踏青游湖、吟詩作對、撫琴唱曲……“

季懷宇俊臉瞬間漲紅，冷聲斥責道，“小蝶，不要亂說，我和葉熏姑娘清清白白，什麽也沒有。”

“真的什麽也沒有嗎？”季懷蝶笑著往他身上貼，眼波流轉，說不出的風流婉轉，“可是哥哥，葉熏姐姐昨日還特意問我，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麽，叮囑我，一定要邀請你明日一同……”

季懷宇俊臉更紅，卻還是堅持，“明日的約會我不回去，暫且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不成體統、不合規矩，若讓人看到，恐會毀了葉熏姑娘聲譽。”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俊臉，季懷蝶倏然噗嗤一笑，“哥哥，你不會當真了吧？”

季懷宇頓覺尷尬，擡手狠狠刮了下她挺翹鼻梁，“你這丫頭，越發大膽了，竟敢調侃哥哥，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季懷蝶昂起下巴，高傲又得意，“你要是欺負我，我告訴母親去，讓她罰你跪小祠堂。”

“你這丫頭，總是惡人先告狀。”無奈苦笑，季懷宇目光從面無表情的南宮珩身上飄過，試探開口，“小蝶，方才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和楚楚姑娘起沖突了？”

楚楚一楞，吃甜點的動作僵住，看了看南宮珩，又看了看季懷蝶，最後看季懷宇，“世子看錯了，奴婢何曾跟小郡主起沖突？”

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季懷蝶心中冷嗤：虛偽做作，不過還算懂事，有自知之明。

心裏雖然很不屑楚楚的作為，她臉上卻帶著真誠的笑，對楚楚伸手，“對不住啊，楚楚姑娘，婢女是我沒調教好，讓你看笑話了。”

楚楚一楞，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看南宮珩，心裏非常不解。

剛才放紙鳶時，她高傲又野蠻，怎麽才一會兒工夫，就跟變了個人似得？

想了想起身行禮，“方才是奴婢不小心，沖撞了郡主，郡主您不計較奴婢，反而說這種話，倒是讓奴婢心中不安了。”

你也知道心中不安？

冷睨她一眼，季懷蝶心裏鄙夷，面上卻沒有什麽變化，得體笑道，“楚楚姑娘果然生了一張巧嘴，難怪珩公子如此疼愛。”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楚楚再次欠身，“小郡主謬讚，公子不嫌棄奴婢粗苯，奴婢這才得以安身立命。又怎敢跟郡主身邊的幾位姐姐比呢？”

驕傲看她一眼，季懷蝶擡手扶了扶簪子，盈盈目光看向南宮珩，“珩公子，聽說楚楚姑娘是賣身葬父，被你買回府中的婢女？”

南宮珩點頭，不動聲色給遠處的孫沐使了個眼色。

見他沒有同往日那般，見到她便走，季懷蝶面上一喜，悄悄往他身邊湊了湊，“不知珩公子當時買她，花了多少銀兩？”

南宮珩眉梢上揚，“小郡主問這個做什麽？”

“我願出雙倍的價錢，跟珩公子買了她。”季懷蝶伸出兩根手指，雖然在跟南宮珩說話，眼神卻落在楚楚身上，“我跟楚楚有緣，第一眼看到就喜歡她，不知珩公子可否割愛？”

楚楚臉上血色盡散，陡然伸手揪緊南宮珩衣袖，仰著頭吶吶低喊，“公子……”

莫謙之大驚，看著季懷蝶正要開口，南宮珩摸了摸楚楚的頭，頭也不擡丟給季懷蝶兩個字，“不可！”

柳昊天笑了。

季懷蝶要楚楚的態度很誠懇，這若放在普通人家，或許是普通婢女，說不定南宮珩就答應了，可楚楚對南宮珩來說，不一樣。

她不僅僅是他的貼身婢女，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貼身管家，他的開心果。

自從進入衡逸居，南宮珩是連素梅、素露等人都不要了，書房伺候、臥房打掃都是楚楚在做，他最重要的來往書信和最珍愛的古玩字畫，也是楚楚記錄存檔並存放起來。

衡逸居有個小庫房，往日都是他和韓立進去找東西，自從楚楚認字，南宮珩便將小庫房的鑰匙交給了楚楚，讓她管理。

南宮珩怎麽可能把楚楚轉賣呢？

更何況，楚楚在他心裏，還有了特別的位置呢。

季懷蝶卻不了解這個道理，震驚瞪大眼，連聲音都變得尖銳，“為什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婢女罷了，珩公子……想要的話，可以找牙婆買幾個聰慧伶俐、懂事聽話的。”

被季懷宇拽了下衣袖，她聲音瞬間低了下去，用期待眼神看南宮珩。

“按理說，小郡主開口，我不該拒絕。”大手撫摸著楚楚嬌嫩的臉蛋，南宮珩面無表情，“但衡逸居自從有了楚楚，才有了鮮活之氣，更何況我的身體還需要她照料，所以……小郡主的希望要落空了。”

看著他撫摸楚楚臉蛋的大手，季懷蝶心裏貓抓似得難受。

她想要珩公子的關註而不可得，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婢女卻輕而易舉得到，這也太不公平了。

老天爺給了她良好的出身、傲人的容貌、豐富的才華，就是用來跟珩公子這般既有豐富學識又有高貴出身的男子搭配。

楚楚除了那張臉會迷惑人之外，並無可取之處，憑什麽珩公子對她疼愛有加，還特許她在衡逸居伺候，出入自己的書房？

季懷蝶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是嫉妒好像一把鈍刀，狠狠在她身上戳刺著，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倏然一笑，強壓下心底如烈火炙烤般的難受，將視線轉向楚楚，“楚楚，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願意跟我去安定侯府，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嗎？我們都是女兒家，彼此有個照應……”

“能得郡主青睞，是奴婢的榮幸，可是……”欠身行禮，楚楚臉上掛著得體微笑，“奴婢是公子的奴婢，賣身契也在公子手中，郡主如果要人，還請跟公子要，若公子同意，奴婢馬上跟您走。”

偏頭看南宮珩，她甜甜一笑。

似乎吃定了南宮珩不會將她送人，又或許說，她是全身心的信賴南宮珩。

這笑容看在季懷蝶眼裏，全是炫耀，目光一沈正要發火，南宮珩冷厲如刀的眼神已狠狠剜在她身上，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噤，“珩……”

南宮珩站起，音冷如霜，“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小郡主聽不懂就算了，話不投機，告辭。”

這時，孫沐趕了馬車過來，南宮珩一把將楚楚抱起塞馬車裏，自己也上了馬車，然後才對柳昊天等人拱手，“告辭。”

柳昊天等人也只好拱手相送，“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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