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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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知曉了崔謹全極有可能知道些什麽，自是不會就此放過。反正如今我身為帝王，父皇與皇兄早已經不在了，誰都沒有辦法阻止我的追問。
嘴角不免往下壓了壓，我故作震怒，面無表情地看著崔謹全：“不知曉崔公公是想違抗聖旨，掉一個腦袋呢，還是選擇將朕所問及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呢？”
話已然是說到了這個份上，崔謹全若是再顧左右而言他，只怕自己心裏頭也十分清楚，我絕非是嚇唬他。
仍舊還是沈默，我看著崔謹全面上露出愁苦的神情來，他鮮少會露出這般的模樣，顯然是這件事的確讓他十分為難。
可即便心中在躊躇，崔謹全終究還是道：“陛下，並非是奴才不願意告訴陛下，奴才就這麽一個腦袋，掉了可就沒了。只是，奴才十餘年前便答應了先太帝爺，此事萬萬不可告之旁人知曉，若是說了，便當真要天打五雷轟了。”
世人們並不會輕易發毒誓，但凡發了毒誓，便就證明了事情的覆雜性。
我突然有了一絲猶豫，只是這一點猶豫很快便被心中的另一股情愫給全然掩蓋過去了。
我必須要知曉事關皇叔的事情，唯獨知曉了，我方才能夠有所警惕，究竟是什麽人會在暗地裏想著法子給我下絆子。
難免正了臉色，我冷冷地看著崔謹全。
他許是知曉今日我勢在必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爾後順勢跪在了地上：“奴才對不住先太帝爺。”他如是道了一句，頗為無可奈何。
緊接著擡眼朝我望來，崔謹全眼裏的情緒十分覆雜。
“回陛下的話，大皇子是大孟數千年來，唯一一個不曾被封王的成年皇子。”
此事我自然是知曉的，不過卻並沒有說出來，只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於是崔謹全繼而又道：“貞觀十九年，先太祖爺駕崩，因著去的突然，尚未來得及立嗣。雖說膝下不過先太帝爺與大皇子二子罷了，但是一嫡一長，終歸還是給後來的事情，埋下了禍患。”
崔謹全說起這些陳年往事的時候，如同說書一般，娓娓道來：“大皇子心氣極高，眼瞧著先太祖爺發喪完了，國不可一日無君，而自己於朝堂之上的呼聲愈來愈弱，便打算鋌而走險，去刺殺當時還是二皇子的先太帝爺。”
“不曾想到事情提前敗露，先太帝爺對此早有了準備，打了大皇子一個措手不及。原本先太帝爺並不打算嚴懲大皇子的，畢竟手足情深，他亦也著實下不去手，狠不下心。可是當時的陳家，也就是先太後娘娘的母家，因著女兒嫁給了先太帝爺，成了皇子妃。害怕大皇子卷土重來，便要先太帝爺將其賜死，以絕後患。”
說到這裏的時候，崔謹全忽的嘆了一口氣，神色懨懨。他緩了緩，方才道：“先太帝爺最終還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下旨將大皇子貶為庶人，爾後圈禁於宗人府內。不過一切仍舊同從前照舊，無非便是換了個地方罷了。”
“陳家對於這樣的決定，其實也不太滿意，終歸還是為了先太帝爺考慮，若是不將大皇子斬草除根，其日後必會養虎為患。可是先太帝爺已然決定如此，不願趕盡殺絕，陳家幾次上言皆被駁回，直至，大皇子突然病死在了宗人府。”
“病死？”我頗為詫異，若是崔謹全所言屬實，宗人府又位於宮墻之內，戒備森嚴。父皇的性子我最為清楚不過了，他既然不想要皇叔的性命，又怎的會任由其病死在宗人府之中呢？
不知曉為何，我總覺得哪裏似是不大對勁。
崔謹全點了點頭，道：“的確是突然病死的。奴才那個時候已經在先帝爺身邊服侍了，記得大皇子是在先太帝爺登基的秋天裏，突然病死的。”
“不過，”崔謹全突然有些遲疑起來：“先太帝爺在大皇子病死的消息傳出來的前一個月裏，開始慢慢削減了被安排在宗人府裏頭服侍大皇子的宮婢。直至大皇子病死的時候，好似身邊沒有一個人伺候。最後還是前去送飯的小太監，見著送去的飯食一連幾日都不曾被動過，這才發現大皇子死了有些時候了。”
我仍舊還是覺得不大對勁，於是便問道：“你可知曉，那個發現大皇子病死的小太監如今在何處？”
崔謹全搖了搖頭，道：“奴才不知，這些事情本就不知曉是誰開始傳出來的，傳來傳去，以至於那個發現大皇子病死的小太監究竟是誰，亦也沒有人知道了。”
所有的事情似是都被籠罩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紗布，撥開了這一層，自然而然的，還有另一層。
我凝目想了想，覆又追問道：“那你可知曉，先前伺候大皇子的宮婢們如今何在？”
聞言，崔謹全只苦笑道：“陛下，您還真是為難奴才了。大皇子被關在宗人府的時候，已然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宮中的宮女們但凡到了二十歲，都是可以求得恩典放出宮去的。那一批宮女們早不知曉何年何月，便被放了出去。如今人海茫茫，哪裏還能知道去處呢？”
這倒是實話實說，對於大孟宮中的規矩，我最是清楚不過了。
只是既然發現我那皇叔病死的小太監無法確定是誰，而先前伺候我那皇叔的宮人們，又全然不知去向。這使得方才將將雲霧散開，便又變得迷霧重重。
我有些氣餒，崔謹全許是瞧見我神色不大對勁，於是便又道：“不過，奴才記得，當初好像這一批宮女，其中有一個出宮進了哪位達官貴人的府上，當了一個貴妾。”
貴妾？歷來放出宮的宮女們身份自然會水漲船高，雖說年歲稍大，但是能尋著好人家，亦也不是什麽難事。會去當貴妾的，反倒是極少數的人。
難不成，還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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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不免往下壓了壓，我故作震怒，面無表情地看著崔謹全：“不知曉崔公公是想違抗聖旨，掉一個腦袋呢，還是選擇將朕所問及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呢？”
話已然是說到了這個份上，崔謹全若是再顧左右而言他，只怕自己心裏頭也十分清楚，我絕非是嚇唬他。
仍舊還是沈默，我看著崔謹全面上露出愁苦的神情來，他鮮少會露出這般的模樣，顯然是這件事的確讓他十分為難。
可即便心中在躊躇，崔謹全終究還是道：“陛下，並非是奴才不願意告訴陛下，奴才就這麽一個腦袋，掉了可就沒了。只是，奴才十餘年前便答應了先太帝爺，此事萬萬不可告之旁人知曉，若是說了，便當真要天打五雷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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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了一絲猶豫，只是這一點猶豫很快便被心中的另一股情愫給全然掩蓋過去了。
我必須要知曉事關皇叔的事情，唯獨知曉了，我方才能夠有所警惕，究竟是什麽人會在暗地裏想著法子給我下絆子。
難免正了臉色，我冷冷地看著崔謹全。
他許是知曉今日我勢在必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爾後順勢跪在了地上：“奴才對不住先太帝爺。”他如是道了一句，頗為無可奈何。
緊接著擡眼朝我望來，崔謹全眼裏的情緒十分覆雜。
“回陛下的話，大皇子是大孟數千年來，唯一一個不曾被封王的成年皇子。”
此事我自然是知曉的，不過卻並沒有說出來，只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於是崔謹全繼而又道：“貞觀十九年，先太祖爺駕崩，因著去的突然，尚未來得及立嗣。雖說膝下不過先太帝爺與大皇子二子罷了，但是一嫡一長，終歸還是給後來的事情，埋下了禍患。”
崔謹全說起這些陳年往事的時候，如同說書一般，娓娓道來：“大皇子心氣極高，眼瞧著先太祖爺發喪完了，國不可一日無君，而自己於朝堂之上的呼聲愈來愈弱，便打算鋌而走險，去刺殺當時還是二皇子的先太帝爺。”
“不曾想到事情提前敗露，先太帝爺對此早有了準備，打了大皇子一個措手不及。原本先太帝爺並不打算嚴懲大皇子的，畢竟手足情深，他亦也著實下不去手，狠不下心。可是當時的陳家，也就是先太後娘娘的母家，因著女兒嫁給了先太帝爺，成了皇子妃。害怕大皇子卷土重來，便要先太帝爺將其賜死，以絕後患。”
說到這裏的時候，崔謹全忽的嘆了一口氣，神色懨懨。他緩了緩，方才道：“先太帝爺最終還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下旨將大皇子貶為庶人，爾後圈禁於宗人府內。不過一切仍舊同從前照舊，無非便是換了個地方罷了。”
“陳家對於這樣的決定，其實也不太滿意，終歸還是為了先太帝爺考慮，若是不將大皇子斬草除根，其日後必會養虎為患。可是先太帝爺已然決定如此，不願趕盡殺絕，陳家幾次上言皆被駁回，直至，大皇子突然病死在了宗人府。”
“病死？”我頗為詫異，若是崔謹全所言屬實，宗人府又位於宮墻之內，戒備森嚴。父皇的性子我最為清楚不過了，他既然不想要皇叔的性命，又怎的會任由其病死在宗人府之中呢？
不知曉為何，我總覺得哪裏似是不大對勁。
崔謹全點了點頭，道：“的確是突然病死的。奴才那個時候已經在先帝爺身邊服侍了，記得大皇子是在先太帝爺登基的秋天裏，突然病死的。”
“不過，”崔謹全突然有些遲疑起來：“先太帝爺在大皇子病死的消息傳出來的前一個月裏，開始慢慢削減了被安排在宗人府裏頭服侍大皇子的宮婢。直至大皇子病死的時候，好似身邊沒有一個人伺候。最後還是前去送飯的小太監，見著送去的飯食一連幾日都不曾被動過，這才發現大皇子死了有些時候了。”
我仍舊還是覺得不大對勁，於是便問道：“你可知曉，那個發現大皇子病死的小太監如今在何處？”
崔謹全搖了搖頭，道：“奴才不知，這些事情本就不知曉是誰開始傳出來的，傳來傳去，以至於那個發現大皇子病死的小太監究竟是誰，亦也沒有人知道了。”
所有的事情似是都被籠罩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紗布，撥開了這一層，自然而然的，還有另一層。
我凝目想了想，覆又追問道：“那你可知曉，先前伺候大皇子的宮婢們如今何在？”
聞言，崔謹全只苦笑道：“陛下，您還真是為難奴才了。大皇子被關在宗人府的時候，已然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宮中的宮女們但凡到了二十歲，都是可以求得恩典放出宮去的。那一批宮女們早不知曉何年何月，便被放了出去。如今人海茫茫，哪裏還能知道去處呢？”
這倒是實話實說，對於大孟宮中的規矩，我最是清楚不過了。
只是既然發現我那皇叔病死的小太監無法確定是誰，而先前伺候我那皇叔的宮人們，又全然不知去向。這使得方才將將雲霧散開，便又變得迷霧重重。
我有些氣餒，崔謹全許是瞧見我神色不大對勁，於是便又道：“不過，奴才記得，當初好像這一批宮女，其中有一個出宮進了哪位達官貴人的府上，當了一個貴妾。”
貴妾？歷來放出宮的宮女們身份自然會水漲船高，雖說年歲稍大，但是能尋著好人家，亦也不是什麽難事。會去當貴妾的，反倒是極少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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