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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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貴的動作很快，不過眨眼的功夫，太醫院的李院首領著今夜當值的幾個太醫便行色匆匆地趕到了景仁宮。
徐元香仍舊還是先去的那副模樣，只是看上去似是要平穩許多。我不便上前近身，只好看著喜兒時不時地附在她耳側低聲說著什麽話。
李院首見著我，連忙上前拱手行禮，喚了一聲：“陛下。”他身後跟著的那些太醫亦也都上前拱手行禮。
我有些急躁，擺了擺手，催促道：“趕緊瞧瞧皇後怎麽了。”
李院首應諾了一聲，這才領著幾個太醫，上前查看。少頃過後，他面色凝重地擡了手，與一側最近的那個太醫說了幾句話，後者便微蹙眉頭上前，亦也伸出手，隔著錦帕替徐元香請脈。
好在此時的徐元香對於這些舉止並不排斥，但是她依舊用另外一只手緊緊拽著喜兒的衣袖，不讓她離開。
喜兒無可奈何，只得覆手繼續輕聲安撫著她。
請脈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李院首讓隨他而來的幾個太醫都一一給徐元香請了脈，幾人商酌了好一會兒，李院首方才獨自朝我走來，低聲道：“啟稟陛下，皇後娘娘心神不寧，想來應當是受了驚嚇。”
這話顯然是一句廢話，瞧徐元香眼下的這副模樣，若非不是受了驚嚇，又能是什麽緣故所導致？
不過心中雖然覺得李院首等人商酌半天，結論毫無用處，但是我面上卻並沒有露出半分來，只略一沈吟，追問道：“可有什麽法子，讓皇後好轉些許？”
李院首搖了搖頭，略有些欲言又止道：“回陛下的話，皇後娘娘此癥乃是心結，微臣等實在是無能為力，唯有開些安神寧心的藥，讓皇後娘娘服下。”
我有些氣急，偏巧又不能說些什麽。
李院首的話其實不無道理，徐元香受到了驚嚇，說到底還是夢魘所致。可是她究竟是夢到了什麽，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思及至此，我只覺得越發地心煩意亂，擺了擺手，示意小福貴送李院首並著幾個太醫離開，覆又擡眼去看床榻之上，仍舊驚魂未定的徐元香。
“喜兒，你過來。”我想了半天，終歸還是覺得應當從徐元香最為信任的喜兒身上入手。喜兒貼身服侍徐元香，加之又頗受徐元香的寵信，想來有些事情，她應當是要比張德全更為清楚一些才是。
聽見我喚她，喜兒有些詫異，依言起身，卻不料徐元香死死地拽住離開她的手。見她要離開，後者竟是拼了命地搖頭，眼裏滿是委屈。
我只好道：“罷了，你陪著皇後，朕近身來便是。”
“陛下，”小福貴有些遲疑，我不以為然，輕搖了搖頭。
於是小福貴只好將滿腹的勸阻之意給吞了下去，我往前了幾步，他便跟著我一道往前，在徐元香的床榻旁側停下。
“你且將皇後今日所做的事情，所遇到的人，還有所說的話，都一五一十都稟告於朕。”上下打量了一番喜兒，我方才如是道。
喜兒聞言一楞，微微頷首，應諾了一聲，爾後則是一字一句道：“回陛下的話，娘娘今日辰時起身，與小王爺和辛夷小姐用完早膳以後，便領著辛夷小姐去了禦花園，直至巳時方才回到景仁宮。”說到這裏，喜兒驀地頓了頓，微蹙眉頭，似是在努力地回想著什麽。
過了好半天，喜兒方才以一種不確定的語氣繼而又道：“約莫午時，快用餉食的時候，娘娘好似又出去了一趟。因著那時奴婢奉命前去禦膳房催促膳食，回來的時候，只見著娘娘發髻之上沾染了些許水珠，上頭還落了一點草屑。不過娘娘沒有開口言說，奴婢便也沒有去追問。”
“用過餉食以後，娘娘便一直待在景仁宮裏頭描紅，直到酉時三刻傳了熱湯，沐浴以後，便歇了。再然後，就是戌時忽然夢中驚叫，奴婢正巧守夜，進殿來的時候，娘娘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我突然發現了徐元香為什麽會這般信任喜兒，後者條理清晰，雖說此時神色亦也十分地慌亂，但是仍舊還是能夠清清楚楚地回答我的問話。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徐元香於午時出去過？喜兒是她的貼身宮侍，徐元香的性子我覺得自己應當算是略有些了解，於是我遂又問道：“先前的時候，皇後可曾有單獨出去過？”
話音落下，喜兒的神色之間驀地浮現一絲驚慌失措來，只是這一絲異樣，很快便被她壓了下去。
“奴婢，不。。。”喜兒的話只說了一半，我當即皺眉頭，她擡眼瞧見以後，忙又改口道：“約莫，約莫十日前罷。”喜兒以一種極為模糊的語氣道。
十日前？我總覺得這個數似是有些熟悉，只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
旁側的小福貴小聲驚訝道：“陛下，是昭容娘娘出事的那一日。”
我心下一沈，下意識地側了頭去看旁側的小福貴。後者面無表情，卻是一如既往地乖順模樣。為什麽小福貴會這般提醒我？他是在提醒我嗎？
我不大確定，只覺得心裏頭的思緒甚是雜亂地很，索性搖了搖頭，那廂喜兒卻是一臉驚恐地跪了下來，“噗通”一聲，將我從一片混亂之中給拉了回來。
“陛下，娘娘生性純良，與後宮之中諸位娘娘都是相處和睦，萬不會，萬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啊。”此時的喜兒，一只手仍舊還是被床榻角落裏頭的徐元香給死死地拽著，另一只手卻是撐在地上，模樣看上去甚是滑稽。
只是眼下我卻沒有半點想要笑的心思，瞇了眼，我看著面前的喜兒。
後者則是慌亂地搖頭，極力地否認著徐元香與素灩失蹤一事的幹系。
其實我本就沒有朝著那方面去想，但是見著如今喜兒的模樣，我突然有些不愉，沈了臉，低聲道：“先起來罷，旁的什麽事情，等到皇後好轉以後再說罷。”說罷，我擡腳便離開了景仁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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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香仍舊還是先去的那副模樣，只是看上去似是要平穩許多。我不便上前近身，只好看著喜兒時不時地附在她耳側低聲說著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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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急躁，擺了擺手，催促道：“趕緊瞧瞧皇後怎麽了。”
李院首應諾了一聲，這才領著幾個太醫，上前查看。少頃過後，他面色凝重地擡了手，與一側最近的那個太醫說了幾句話，後者便微蹙眉頭上前，亦也伸出手，隔著錦帕替徐元香請脈。
好在此時的徐元香對於這些舉止並不排斥，但是她依舊用另外一只手緊緊拽著喜兒的衣袖，不讓她離開。
喜兒無可奈何，只得覆手繼續輕聲安撫著她。
請脈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李院首讓隨他而來的幾個太醫都一一給徐元香請了脈，幾人商酌了好一會兒，李院首方才獨自朝我走來，低聲道：“啟稟陛下，皇後娘娘心神不寧，想來應當是受了驚嚇。”
這話顯然是一句廢話，瞧徐元香眼下的這副模樣，若非不是受了驚嚇，又能是什麽緣故所導致？
不過心中雖然覺得李院首等人商酌半天，結論毫無用處，但是我面上卻並沒有露出半分來，只略一沈吟，追問道：“可有什麽法子，讓皇後好轉些許？”
李院首搖了搖頭，略有些欲言又止道：“回陛下的話，皇後娘娘此癥乃是心結，微臣等實在是無能為力，唯有開些安神寧心的藥，讓皇後娘娘服下。”
我有些氣急，偏巧又不能說些什麽。
李院首的話其實不無道理，徐元香受到了驚嚇，說到底還是夢魘所致。可是她究竟是夢到了什麽，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思及至此，我只覺得越發地心煩意亂，擺了擺手，示意小福貴送李院首並著幾個太醫離開，覆又擡眼去看床榻之上，仍舊驚魂未定的徐元香。
“喜兒，你過來。”我想了半天，終歸還是覺得應當從徐元香最為信任的喜兒身上入手。喜兒貼身服侍徐元香，加之又頗受徐元香的寵信，想來有些事情，她應當是要比張德全更為清楚一些才是。
聽見我喚她，喜兒有些詫異，依言起身，卻不料徐元香死死地拽住離開她的手。見她要離開，後者竟是拼了命地搖頭，眼裏滿是委屈。
我只好道：“罷了，你陪著皇後，朕近身來便是。”
“陛下，”小福貴有些遲疑，我不以為然，輕搖了搖頭。
於是小福貴只好將滿腹的勸阻之意給吞了下去，我往前了幾步，他便跟著我一道往前，在徐元香的床榻旁側停下。
“你且將皇後今日所做的事情，所遇到的人，還有所說的話，都一五一十都稟告於朕。”上下打量了一番喜兒，我方才如是道。
喜兒聞言一楞，微微頷首，應諾了一聲，爾後則是一字一句道：“回陛下的話，娘娘今日辰時起身，與小王爺和辛夷小姐用完早膳以後，便領著辛夷小姐去了禦花園，直至巳時方才回到景仁宮。”說到這裏，喜兒驀地頓了頓，微蹙眉頭，似是在努力地回想著什麽。
過了好半天，喜兒方才以一種不確定的語氣繼而又道：“約莫午時，快用餉食的時候，娘娘好似又出去了一趟。因著那時奴婢奉命前去禦膳房催促膳食，回來的時候，只見著娘娘發髻之上沾染了些許水珠，上頭還落了一點草屑。不過娘娘沒有開口言說，奴婢便也沒有去追問。”
“用過餉食以後，娘娘便一直待在景仁宮裏頭描紅，直到酉時三刻傳了熱湯，沐浴以後，便歇了。再然後，就是戌時忽然夢中驚叫，奴婢正巧守夜，進殿來的時候，娘娘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我突然發現了徐元香為什麽會這般信任喜兒，後者條理清晰，雖說此時神色亦也十分地慌亂，但是仍舊還是能夠清清楚楚地回答我的問話。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徐元香於午時出去過？喜兒是她的貼身宮侍，徐元香的性子我覺得自己應當算是略有些了解，於是我遂又問道：“先前的時候，皇後可曾有單獨出去過？”
話音落下，喜兒的神色之間驀地浮現一絲驚慌失措來，只是這一絲異樣，很快便被她壓了下去。
“奴婢，不。。。”喜兒的話只說了一半，我當即皺眉頭，她擡眼瞧見以後，忙又改口道：“約莫，約莫十日前罷。”喜兒以一種極為模糊的語氣道。
十日前？我總覺得這個數似是有些熟悉，只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
旁側的小福貴小聲驚訝道：“陛下，是昭容娘娘出事的那一日。”
我心下一沈，下意識地側了頭去看旁側的小福貴。後者面無表情，卻是一如既往地乖順模樣。為什麽小福貴會這般提醒我？他是在提醒我嗎？
我不大確定，只覺得心裏頭的思緒甚是雜亂地很，索性搖了搖頭，那廂喜兒卻是一臉驚恐地跪了下來，“噗通”一聲，將我從一片混亂之中給拉了回來。
“陛下，娘娘生性純良，與後宮之中諸位娘娘都是相處和睦，萬不會，萬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啊。”此時的喜兒，一只手仍舊還是被床榻角落裏頭的徐元香給死死地拽著，另一只手卻是撐在地上，模樣看上去甚是滑稽。
只是眼下我卻沒有半點想要笑的心思，瞇了眼，我看著面前的喜兒。
後者則是慌亂地搖頭，極力地否認著徐元香與素灩失蹤一事的幹系。
其實我本就沒有朝著那方面去想，但是見著如今喜兒的模樣，我突然有些不愉，沈了臉，低聲道：“先起來罷，旁的什麽事情，等到皇後好轉以後再說罷。”說罷，我擡腳便離開了景仁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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