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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真正意義上的完結文,感謝一直看下來的小夥伴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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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已平,要跳的小夥伴們,先給掃掃雷。

首先,這文的女主名叫趙紫薇,聽了就有不適感的請點叉。

其次,這文的文風還算蠻正的,因為渣作者的風格還未定,所以文風有點時候有點歪。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恩怨情仇宮鬥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趙紫薇┃ 配角:九方生宋良辰 ┃ 其它:

☆、傻白甜怎麽玩宮鬥?

暗沈沈的宮殿裏,只能聽得見人低沈的喘息聲。趙紫薇躺在床上,下腹還帶著撕裂般的痛楚,一團血肉在下腹糾結纏繞,如同有刀子在狠命地絞,她的手緊緊地抓住床單,但卻忍住不叫出聲來,地上血水蜿蜒成一條小河。

趙紫薇只覺得心中悲戚,眼前閃過白日裏的那碗湯藥,孩子,沒了。

“啊!娘娘,娘娘你怎麽了?”值夜的宮女睜惺忪的睡眼,看清楚眼前的情況,嚇得尖叫起來。雖然這個娘娘一直都不受寵愛,但卻懷有龍裔,馬虎不得,連忙通知人去叫太醫和皇上,又將殿內的燈重新點了起來。

“宋良辰,在哪裏?”趙紫薇心中痛楚異常,但想到宋良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心中居然有一絲暢快的覆仇之感。對不起,我的孩子,如果你活著,你就要背負認賊作父的罵名,將來又將如何自處?還不如死了……幹凈。

“皇上已經班師回朝,正在……正在眉妃娘娘宮中慶賀。”後宮她位分最高,宋良辰不在,恐怕我腹中的孩子是死於她手。謝眉嫵,你切斷了我和宋良辰的這段孽緣的聯系,我真不知道該恨你還是該謝你。

等等,“班師回朝?”趙紫薇緊緊地盯著宮女。

宮女似乎有些不忍,“皇上派兵平定趙國之亂……大捷而返……”

大捷?趙紫薇只覺得腹痛如絞,掙紮地便要起來:“趙國的九方將軍如何?”

“我只聽說,趙國軍隊……全軍覆滅。”

阿生……死了?心中痛楚異常,張口卻哭不出來,只聽得見從喉嚨中深處發出的嗚咽,淒惻難聽。趙國忠心赤膽的數萬好男兒,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怪誰?我救你出樊籠,我助你出趙國,我對你如此好,你卻害我國破家亡,殺我最疼愛我的父親,坑殺我最忠勇的將士,將我擄至宋國,囚禁宮中,每當醉酒必來羞辱與我,又放縱你那兄弟宋辰來欺辱我,宋良辰,你這個狼心狗肺之人!趙紫薇伏在床上,用盡所有的力氣抓住聯帳,胸口劇烈起伏,從口中喊出淒厲的一聲“宋良辰,你不得好死!”

那宮女聽了只覺得淒慘異常,毛骨悚然,兩腿發顫,拔腿想要逃,卻發現自己動不了,正嚇得不行,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著環佩之聲,只見宋良辰一身帝王常服,腰系玉璧,臉上眉頭緊鎖,帶著些許的酒氣,想必喝的是凱旋酒,身邊是一身舞衣裝扮的眉妃,還有太醫,內侍等一群人來到殿中,連忙連滾帶爬地跑到宋良辰身邊,“皇上,萍妃娘娘她……”

宋良辰顯然也聽到了趙紫薇的話,皺著眉頭將她從腳邊踢開,見趙紫薇身下一團血汙,一頭青絲淩亂幹枯,臉色煞白,雙眼惡狠狠地瞪著他,似乎要對將他的肉從身上剜下來。看到這樣的情景,宋良辰眼中有一瞬的失色,顯然明白他的孩子已經沒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太醫快去看看。”

那宮女趴在地上只哆嗦:“奴婢不知。”

趙紫薇見太醫上前,甩手掙開:“別碰我!”

太醫一臉為難地看著皇上。

眉妃則一副驚恐道:“妹妹這是怎麽了,你再怎麽埋怨皇上,也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出氣啊!”

宋良辰聽了,勃然大怒,幾分酒意只往頭上湧來,一雙眼睛顯得猩紅,上前抓住趙紫薇的衣袖,“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趙紫薇看了看眉妃和宋良辰,好像聽了這世上最好聽的笑話,嘶啞地笑了起來,只聽的人心中一陣陣發寒,笑完了,她窮盡一生的力氣,惡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是。”

他口中發出一聲嘶吼,“啪”地一聲,上前給了趙紫薇一個耳光,打得趙紫薇從床上滾落下來。隨即,半張蒼白的臉腫脹了起來,趙薇咬住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盡管已經沒有尊嚴可說,但內心仍舊可笑地想要留下一點點尊嚴。她伏在地上,將手指放在口中咬著,身子哆嗦的如同篩糠一般,但臉上卻帶著一絲覆仇的快感。

宋良辰忽然間也大笑起來,他上前用粗暴地將趙紫薇的手丟出來,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捏的她的牙齒咯咯作響。

“你可知你那心心念念的九方生到底如何了?”趙紫薇的眼中終於有了一點異樣的神色,轉了轉眼珠看向宋良辰,絕望中似乎又升起了一絲希望,假如這希望還在,那麽便是她活下去的勇氣,難道阿生沒死?

宋良辰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今日那九方生原本有機會逃走,可我用一個人穿上你的衣服,威脅他要殺了你,他居然不知死活的沖了過來……我豈能放過這個機會!他以受萬箭穿心而死,怎麽樣,恨我?!”宋良辰來回撫摸著她仍舊有著姣好線條的下巴,看不下去她那哀莫大於心死的眼神,忽然間猛地用手掐住她的脖子,趙紫薇喉間不能呼吸,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地冒著金星。

“你以為我會稀罕你的孩子?你以為我會對你有一點點情誼?我告訴你,在我的眼中,你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工具,一個令人生厭的工具,在我的心中,只有眉兒,一如既往!”

趙紫薇只覺得眼前慢慢變黑,似乎在期盼死亡一般,放開了手,安然地閉上了眼睛。就這樣吧!趙國最後的一萬忠勇將士已死,覆國無望。沒有孩子,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死是最好的路,最好的解脫。

宋宋良辰卻忽然送松開了手,“怎麽了,絕望了?你給我睜開眼睛!睜開!”宋良辰發了狂一般拼命地去扒她的眼睛。他心中一驚,起身,看到她雙目仍舊睜得大大的,但其中的神色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她……死了。

宋良辰站起身來,只覺得周圍一片寂靜,唯有漏聲滴滴,夜越發地深了。眉妃緊走幾步,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皇上,您沒事吧,妹妹她……”

宋良辰冷冷地打斷:“葬儀,等同公主。”說罷,走出了這個的地方,似乎一切都不想多呆,眉妃趕緊跟了上去。

趙紫薇的靈魂飄到了半空中,見自己的葬儀只在謝眉的指示下草草了事,而宋良辰卻正在殿前與諸位姬妾尋歡作樂。

他寬厚的背脊,明亮的雙眸,曾經撫摸過她的臉頰的修長雙手,現在看來都是分外諷刺!

明明是春光明媚的時節,但卻讓人心底發寒。趙紫薇一個孤魂,在空中飄來蕩去,久久不肯離開宋國皇宮。國仇家恨,一筆筆的血債在眼前閃過,整個世界都是鮮血四濺,趙紫薇閉了閉眼,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將這一切甩去,將眼前的春光納入腦海之中,但是,她放不下,她放不下,縱使她是穿越者,縱使她只在這個地方生活了不過十年,可是不知不覺,她早就已經和趙國公主這個身份融合在了一起,父親,九方生,趙國,那些人早就已經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

那麽,衷心地祈求上天,讓我重生再活一世吧!

再活一世,我絕對不會過得這樣窩囊,我絕對不會在依附於他人生存,我要靠我自己,活出一片天地!我要讓那傷害我的人痛苦難受,我要讓那愛我的人處處幸福,我要憑借自己的力量,讓我的親人,讓我的朋友,愛人過得平安快樂,絕對不會有亡國之禍,我要讓趙國盛世清平!

祈求上天,賜予我征服一切的智慧!

趙紫薇眼前起了一陣風,聞見一陣馨香,傳來輕柔的鎮魂曲,靈魂飄飄蕩蕩,飛往了趙國的方向。

她恍惚當中似乎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她仿佛夢見了,眼前出現了無數本書籍,《論語》、《易經》、唐詩宋詞、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等一一排列,並且毫不猶豫地融合,最後化為一縷清風註入趙紫薇的眉心。

在恍惚的夢境中,她微微的笑了,這一世,她絕不做傀儡!一定要活出自我!

作者有話要說: 想來想去,覺得屬性值什麽的實在是難以hold住,所以還是改掉了。

☆、間諜最愛燒冷竈

趙紫薇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眼就看見頭頂的紅紗帳上垂下的細細流蘇,趙紫薇剛回過神來,有些發蒙,捉住那流蘇把玩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真的重生了。此時天色尚早,簾外的小丫頭聽到動靜,連忙打起簾子問,“公主醒了?可要起床?”

這個小丫頭看起來十二三歲,長得直條條的,看起來透著機靈,這是?趙紫薇心中疑惑了下,隨即想明白了,這丫頭是安平公主十三歲前的丫頭。死於安平公主十三歲時,那場幾乎禍及整個雲從殿的事件。

上一世,趙紫薇正是在十三歲那年穿越而來的。新世紀的趙紫薇,自打考進婦聯失敗以後,原本想出門散心,回來再接再厲,誰承想,第一站就折腰了。

慈恩寺浮屠塔。唐詩有雲:塔勢如湧出,孤高聳天宮。下窺指高鳥,俯聽聞驚風。可見慈恩寺氣勢磅礴,直達天宮。趙紫薇好巧不巧,選了個黃金周,連登塔的人們都變成了海洋,趙紫薇在高塔的欄桿旁邊,沒有站穩,被擠了下去,醒來就變成了趙國的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閨名趙紫薇,正好也是十三歲,而且最巧的是,她也剛從高樓上掉下來。一個堂堂公主,當然不會是被人擠下來的。可安平公主已經不是安平公主,而是二十一世紀的趙紫薇,所以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從高樓上摔下來之前的事情。

因此,趙紫薇只好裝失憶,而安平公主身邊的奴仆,除了奶娘趙嬤嬤和貼身婢女綠痕,其餘人全都下了天牢審訊。

而後,因為趙紫薇的失憶,獄中人莫名其妙地全部自盡,而因此不了了之。

現在想來,這件事情,至關重要,若是當時查出了背後的主使,揪出了幕後的黨羽,那麽或許趙國就不會滅亡了。這一世,趙紫薇暗暗發誓她會睜大眼睛,在事情發生之前,找出幕後主使,將一切禍患消弭與無形之中,讓趙國上下同心同德,絕對不允許有人生出異心來!只是,那件事情,到底是誰主使的?一切都還需要細細地查探。

這個丫頭,想來就是之前伺候安平公主的人。只不過,還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你叫什麽來著?”

“回公主,奴婢名叫寶扇。”說起話來,也是音聲清脆。寶扇是剛進來不久,因為年紀小,又特別機靈,所以分配來陪著趙紫薇一塊玩的。所以見趙紫薇剛剛睡醒,不記得她的名字,也並不吃驚。

原來是叫寶扇,趙紫薇楞了一會兒神,只覺得周圍金碧輝煌,與在宋宮的黯淡想比,真真是隔世,見奶娘趙嬤嬤已經來了,親切地叫:“公主,奴才伺候您起床吧。”

趙紫薇點了下頭,還是先看看鏡中的自己為妙。擡頭看了看自己,見自己嫩偶一般的胳膊腿,心想這大概比前世穿越過來的時候還早。

趙紫薇下了床,小腳伸進淡黃色織錦繡緞鞋中,走過地下鋪著牡丹花開富貴的織錦地毯,眼睛掃了掃周圍。見外間已經畢恭畢敬地站了四個小丫頭,依次端著水盆毛巾等梳洗的東西。還有看起來笑意盈盈的大丫頭綠痕,趙紫薇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外間的一面墻上掛著一副圖,畫上畫著一顆紫薇樹,樹上幾串開得正好的紫色紫薇花,旁邊一個老翁,上面題著:紫薇花對紫薇郎。跟趙紫薇的閨名很是映襯。另一面墻上置著鑲嵌的菱花鏡,四周的香木鏡框中,鑲嵌著不一而足的寶石,有淡淡的光芒,但卻不晃人的眼。旁邊是案幾,上面置著金盤,陳列各色瓜果。還有幾個檀香木盒,也都是鑲金嵌玉,著實讓人想起買櫝還珠的典故來。

看鏡中的自己大約七八歲的模樣,身著小號白色中衣,臉上肉嘟嘟的,一頭黑發由於睡覺顯得有些蓬亂,憨態畢露。看著倒很是喜慶和可愛。上天給了我多好的一副牌。可惜上一世,這樣的日子,不過只過了三年而已,繁華瞬間成空,陡然從人間天堂陷入地獄。宋良辰,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楚,我一定要一點一滴絲毫不落地完全都還給你!

但眼下還是要把趙國宮殿內的一應事情好好的弄清楚,前一世宋良辰的機心是導致趙國滅亡的重要原因,但是趙國內部的問題也同樣不容小覷,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是大趙當真那麽無懈可擊的話,也就不會被宋良辰,輕輕松松的攻破了。

忽然間想起來,往前每日都要去雲從殿正殿去給皇後晨昏定省。皇後陳茹,乃趙紫薇的親姨媽,是自己親生母親前皇後陳菀的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於是便問道:“待會兒要去跟母後請安嗎?”

“是啊,公主。”貼身大宮女綠痕將紫玉瑪瑙系在趙紫薇的雙丫髻包頭兩側,柔柔地黑發垂下來掃在兩肩,紫玉瑪瑙映在趙紫薇白玉般的肌膚上,愈發顯得趙紫薇玉雪一般。比之剛才的憨態,如今的神采才越加讓人喜愛,趙紫薇想去捏一捏,但想到這是在自己的臉上,不由得放棄了。別讓人誤會自己是個怪蘿莉,一開始還是要謹言慎行的好。

劉嬤嬤卻忍不住讚嘆了:“偏生公主生得這樣美,小小年紀,頭發又多又亮,跟塊美玉一樣,要我說,天底下的美麗女子縱然多,誰也比不上我家的公主美。”

綠痕也道:“是啊,將來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劉嬤嬤又笑著對綠痕道:“公主是國色不假,但是也絕對不能沒有綠痕的巧手。皇上皇後賞賜了公主一堆金銀珠寶,若是我每天給公主怎麽打扮都犯愁了,只懂得給公主戴金戴玉,也不知道顏色的搭配,也不知道怎麽才配公主的氣質,可見我年紀大了,眼光濁了。”

綠痕忙道:“嬤嬤過獎,原本是公主生得美,盡管小小年紀,但氣質卻如同謫仙一樣,讓人不忍褻瀆。”

先前那寶扇卻只是看著趙紫薇歆羨地笑,似乎已經被趙紫薇的美貌震驚了。

趙紫薇雖然覺得鏡中的安平公主長得不錯,但眾人如此誇讚,肯定不乏誇張之詞。趙紫薇在前世就聽慣了他們的奉承,面上無異色,只是在內心抖了抖雞皮疙瘩,連忙轉移話題道:“嬤嬤和綠痕姐姐都快別誇我了,綠痕姐姐的手巧才是真的,”接著,話音一轉,“綠痕姐姐家是在哪裏啊?是你娘教你的嗎?”

綠痕一楞,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迷迷糊糊的小公主居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主子問了,自然不敢怠慢:“回公主,奴婢三年前父母去了,這才進了宮來,因此沒有家。”不過,綠痕話頭一轉,“綠痕跟了公主,自然就是公主的人,公主在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

趙嬤嬤搖頭笑道:“綠痕真是,哎,我想不出詞來形容,怪不得皇後娘娘稱讚你知禮節,懂進退。”綠痕忙道:“不過是皇後娘娘的誇獎,奴婢哪有那麽好?”說罷,低著頭。看起來,真是懂事極了。要是在上一世,自己也要忍不住誇獎綠痕多麽的會做人了。

知禮節,懂進退?自然是這樣,說的這話不覺痕跡地就表露了自己的忠心,可還仍舊是一副謙卑恭遜的樣子,這等道貌岸然,實在是任何人都忍不住騙了過去。可是到最後國破家亡的時候,本應該是自己貼身婢女的綠痕到底幹了什麽?她親自領著宋良辰的軍隊找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把自己出賣給了宋良辰那個魔鬼,這樣“知禮節,懂進退”的好丫頭,趙紫薇是在是消受不起。

最後還是趙嬤嬤拼死護著自己,最後慘死在宋良辰的劍下。趙嬤嬤平素行事謹慎,丈夫卻是不爭氣的,因為趙嬤嬤的關系,當了皇城外守門的士兵,平日裏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夫妻兩個還有一個親生兒子,叫水兒。比趙紫薇大三個月。可惜也同樣死在了趙紫薇十三歲的那一年。安平公主墜樓之前,趙嬤嬤就是因為告了假,回家看望自己病的快死了的兒子,才逃過一劫,沒有被伺候不周的罪名賜死。而綠痕……當時據說被皇後娘娘叫去了準備自己的生辰宴會。有皇後娘娘作證,自然也沒有作案的時機。

綠痕這個人,實在是心機深沈。虧得自己上一世對她那麽好,被她的外表騙得團團轉,把她當做自己的貼身人,結果換來這樣一個下場,可是連趙嬤嬤這種久居深宮的人都沒有看出來,綠痕實在是有點可怕。

恐怕安平公主十三歲那年的墜樓,就應該和綠痕脫不開幹系。

綠痕到底是誰的人?最後她帶領了宋良辰進宮來,但之後就不知所蹤,自己也沒有在宋國看見過她。是皇後的人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眼下雖然還不著急,但是放任她在眼前,始終是個禍患,不過遲早要讓她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現在,趙紫薇要做的是養精蓄銳,慢慢地在宮中樹立起自己的威信。幫助自己的父親穩固江山。

正想著,聽得門外有丫頭來傳話,“皇後娘娘派秀芳姐姐來問了,問公主好了沒有?”

趙嬤嬤高聲道:“去說,這就好了,”想了想,又道:“讓秀芳姑娘留步。”說著,親自走了出去。

趙紫薇道:“你們也都下去吧,不用伺候我了。我自己呆在屋裏裏面玩會兒。”

綠痕等一眾丫頭答應著是都退下了。

趙紫薇走到另一側窗欞子前偷聽,恰巧聽見她們在窗欞子底下刻意壓低的聲音。

只聽得劉嬤嬤道:“秀芳,這就好了,時間尚早,皇後今日怎麽派人來問了?”

秀芳道:“嬤嬤,您不知道,朝上有人聯名上了奏章,說是皇上生不出……”聲音頓了一頓,又道:“今天皇上看了奏章,氣的連早朝都沒上,現在正在皇後娘娘宮裏發脾氣呢,皇後娘娘就讓我趕緊來請公主。”

趙嬤嬤忙道:“既是這樣,我馬上陪公主過去。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呢,秀芳,多謝了,如此我等也好應對。”

秀芳道:“嬤嬤說得哪裏客氣的話,這天火發起來,不知道要燒到誰身上,現如今也只有公主能夠救火了。”

耳聽著聲音越來越遠,趙紫薇趕緊坐回去。

果然一會兒劉嬤嬤進來,叮囑趙紫薇要揀好聽的話說。

劉嬤嬤還吩咐寶扇,“快去追你秀芳姐姐,你跑得快,先去告訴皇上皇後,咱們馬上就到。”

寶扇小丫頭點頭,一溜煙地的跑了。劉嬤嬤又是笑又是皺眉:“寶扇這個丫頭,說好,就是活潑機敏,說不好,就是性急冒失。”

趙紫薇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我看寶扇姐姐倒很是活潑可愛。”

劉嬤嬤也自然又是一笑,仍舊囑咐趙紫薇好小心說話。

發旱災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趙紫薇腦海中模模糊糊地像是有這麽一回兒事兒,但自己前一世來到這裏時,就已經是十三歲了,之前的事情都是聽說,因此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難道是……那件事情?趙紫薇不由得內心一緊,原來陳家是在這個時候埋下的伏筆,真可謂深謀遠慮,難道我就放任他們將我推向風口浪尖嗎?當然不會,趙紫薇微微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姨媽是皇後

雲從殿五進深,九開間,趙紫薇所住的依雲齋在最內,宮中盛行步攆,但這段路還是比較近的,壓根就用不到代步。路旁桂花已經開得一串串的了,紫薇樹還仍舊開得很好,一水兒的正紫色,因為紫薇以紫色為尊,但周圍零星圍著幾株紅色、黃色的紫薇,所以也並不顯得單調,反而更見眾星拱月的效果。日頭還沒有上來,花圃中的樹木都新被水澆過,顯得分外清新,但不見往日的嬌艷。

雲在湖裏,各色水禽游得更歡,一個臂膀健壯的小太監正在一旁照看。

只見得天上清白,時而有鳥雀略過,晨光燦爛,預示著又是一個大晴天,這年,趙國正遭受著數年不遇的旱災,安平公主十年八歲。

雲從殿外觀金碧輝煌,正殿中央高聳,是皇宮中最高的宮殿,所以取名為雲從殿。是趙國皇帝趙祁,也就是安平公主的親生父親,為了安平公主的親生母親前任皇後陳菀所建造,可見他對愛妻結發情深,可惜後來陳菀生下安平不久之後便因疾病薨逝。

趙祁悲痛不已,可憐幼女無人照看,於是便立了皇後的同父異母的妹妹陳茹為後,趙紫薇仍然住在雲從殿內的依雲齋,由陳茹照看。

上一世,姨母對自己呼來喝去,冷言冷語,滿臉嫌棄的樣子,讓趙紫薇飽受了寄人籬下的痛苦,可這皇宮明明是安平公主的家不是嗎?

趙國宮城被破之時,自己忙於躲避,可那時候宮中太亂了,陳茹最後怎麽樣,趙紫薇也不知道。趙紫薇現在也就懶得去計較她內心究竟是怎麽想的,只要兩人表面上還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的就好。現在的趙紫薇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幫助父皇振興趙國。

不是趙紫薇迂腐,心中只認定了姓趙的才能當皇帝,而是自己的那兩個舅舅,實在讓自己難生好感。

大舅舅陳英官官至右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表面看來沈穩持重,忠心耿耿,卻趁著教唆兒子陳樞不停地往宮中進獻美女,又網羅天下新奇玩意兒進宮,使得趙祁開始耽溺酒色,朝政大權開始旁落。

表面上扶持趙祁嫡長女趙紫薇當皇太女,其實趙紫薇只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不但在家中試穿龍袍,把持朝政,還私刻玉璽,任意發布詔令,自封萬國公,享邑十萬,朝中但凡有反對他的,必然趕盡殺絕,縱容陳氏宗族賣官鬻爵,陷害忠良。

二舅舅陳崆最是荒唐,自負文采風流,玉樹臨風,但卻有斷袖之癖,專以殘害狎興良家公子為樂。連朝中重臣的公子哥,甚至是新晉的狀元郎都不放過,惹得天下好男兒無人敢做狀元郎。

史書記載,這兩個人搞得大趙上下烏煙瘴氣,朝政難以為繼,宋太子辰帶兵前來,不攻自破,天下盡歸宋矣。

先帝趙常墉把皇位傳給趙祁的時候,天下還是河清海晏,大趙是天下最強盛的國家。不過十幾年之久,天下的局勢就已經變了,看來河清海晏只是表面而已。內裏藏著的敗絮常人都不得見。

趙紫薇正想著,穿過雲在湖上曲折的回廊,過了幾個角門,便已經到了皇後殿前,門前各自用花盆種著各色清雅蘭花,皆被養得嬌嫩無比。

趙紫薇一怔,姨媽皇後不是向來喜歡牡丹嗎?縱是節氣不符,也要專門辟個花室,在室內四壁塗上辣椒,熏著銀炭,暖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如同悶熱的雨前天氣一般。後來一想,趙祁最喜歡蘭花,心裏也就了然了,姨媽皇後陳茹完全以趙祁的愛好為愛好。

聽得殿內趙祁勃然大怒的聲音:“他們居然把天災怪到朕的頭上來,說是因為朕生不出兒子!遭了天譴,難道阿薇不是帝嗣?!”

趙紫薇的親生母親已經去世八年,後宮佳麗無數,他還一直一無所出,似乎是有些過不去,可那些言官偏偏拿這個來戳父皇的痛處,可實在讓人開心不起來。按理說,不是應該興修水利,賑災放糧,以撫恤受災的百姓嗎?

聽見皇後在旁邊低低勸慰的聲音:“皇上息怒,別氣壞了身子,阿薇馬上就要來了。”

隨即聽得見門口的唱官通傳的聲音:“安平公主駕到。”

還走進內室,只聽見趙祁瞬間和緩地聲音:“阿薇來了?”天大的事情,總不能在女兒面前發,皇後看準了他這一點,所以才請來了趙紫薇。

時隔一世,趙紫薇又重新見到了自己的父皇。

趙祁雋眉秀目,身形仍舊高大,只是似乎不是那麽挺拔。看得出以前定是位風流少年,可眼中帶著深深的疲憊,眼中也還是紅紅的,顯然剛剛發過怒。不管怎麽樣,仍舊是帥哥一枚。一身暗黃帝王常服,連龍爪都低調地收著,果然沒有去上朝。

趙紫薇少不得要裝作八歲少女的樣子,緊走幾步想要撲到趙祁懷裏,但卻又停住,施了個禮,甜甜地道:“父皇母後萬福。”這才撲到趙祁早就張開的手裏。

趙祁想要把她抱起來,但卻抱不動,趙紫薇心頭些微發窘,父皇啊父皇,您老的身體啊,您今年才二十八吧!眼看著趙祁也略微尷尬,只是嘆氣道:“阿薇越發大了,父皇都抱不動了。”

趙紫薇忙道:“父皇是太累了,父皇只要好好休息,一定可以抱起阿薇的,等到以後父皇老了,阿薇來抱父皇。”只見趙紫薇聲音甜軟,眸子水銀一般,溢出滿滿的笑意,趙祁只覺得渾身熨帖,連那渾身的怨氣瞬間消散了不少,又聽得她說得這話:“阿薇真是父皇的解憂草,好,父皇會永遠記得阿薇的話的。”

阿薇伸出小手指道:“父皇,我也會永遠記得的,父皇我們拉鉤,一百年阿薇都不會忘記的。”

趙祁一楞,不由得笑了起來,伸過手去:“好。”

趙紫薇瞥見身後的姨媽皇後臉色一口氣沒有舒開。陳茹心想,這小丫頭今日的嘴巴怎麽這麽甜,專揀好聽的說。

皇後今天穿著素色宮裝,其上織錦暗紋,隱隱有素鳳飛於百鳥之間。連頭上的簪子也皆以銀玉為主,趙紫薇想了想,似乎每逢旱災宮中便要素衣素服,以祈求上天保佑,早降甘霖。但如今只有

皇後連同自己的下人素衣素服,可見皇上並沒有下令,皇後自己行事,顯然是為彰顯自己的美名,直接做了出來,彰顯自己的懂事。

臉上也是一臉的溫柔敦厚,看向趙紫薇時也是慈愛非常,姨媽啊,依照你後世的表現,你現在也裝得太辛苦了。

那時候你對我頤指氣使,呼來喝去的樣子跟現在真是判若兩人啊!雖然你和陳菀是異母,但好歹還是一個爹啊,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對安平那麽討厭。

趙祁坐回了雕花案幾上,嘆了口氣,對身邊的曹公公道:“讓人把奏章拿到這裏來,我在這裏還舒心一些。”

皇後忙道:“皇上也累了,讓阿薇回自己屋裏玩去吧。”自己這個姨媽就是這樣,縱然想要借助自己,卻又怕自己做大了,也不敢讓趙紫薇沾一點朝政大事,恐怕她聽了後長了心眼,反了她去。

皇上批閱奏章時,少不得要嘟囔兩句朝政之事,又或者她有什麽重要的枕邊風要吹,不過做成這樣,這姨媽也太謹慎了些。

趙紫薇只好施展裝可愛大法,眼巴巴地看向趙祁。

趙祁道:“就讓她在這裏玩吧,早早地攆了她回去幹什麽?”

皇後忙賠笑道:“也是,秀雲,快去把那匣子寶珠子拿來給公主玩。”

寶珠子?還真當她是八歲小孩。趙紫薇看了那一匣子珠寶,光亮璀璨,都是好東西,但自己的屋子裏面也一大堆呢,趙紫薇把玩了兩下就沒了興趣,姨媽皇後的貼身宮女秀雲就忙不疊地往自己手裏塞這個那個的。

趙紫薇挪啊挪啊挪啊的,終於挪到了龍案邊上,一臉好奇地看那文房四寶,那墨玉硯臺上雕著盤龍,雖然是暗黑一片,但也卻晶瑩。見那硯臺中的墨色濃稠,如同黑漆一樣,趙祁批閱寫下的文字膠著細膩,墨香飄散,果然十分好墨。

於是便用手指去摸那硯臺上的龍,那盤龍凸紋觸手生涼,趙祁見了,笑道:“阿薇,不如我來教你寫字?來我這裏。”說著,招手示意她過去他懷裏。

“好啊,謝謝父皇。”趙紫薇興高采烈地跑過去,瞥見皇後姨媽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不管了,這可不是我說的。

“教個什麽字好呢?”趙祁略微一沈吟,提筆寫下了一個“雨”字。如同前世一樣,是繁體字,自己倒還認得。趙祁寫得一首好“黃花痩”字體,儼然一個多才多藝美男子啊!只可惜啊,太過多情,耳根子又軟,很容易被人騙。

“黃花瘦”雖然形態消瘦,但是意態深遠,就好似美人袖薄,天寒之中仍舊倚著修竹,別有一番清冷素凈,風流嫵媚,惹人憐愛。說實話,父皇明明是個大男人,又是個帝王,寫這麽樣的書法是在不像啊!趙紫薇想起了宋徽宗。趙紫薇又在吐槽自己的爹了。呸呸呸,這一世,有我在,絕對不會讓父皇在變成亡國之君。

趙祁寫罷,又攤開趙紫薇的小手,教她如何執筆,又用大手握小手,溫暖熱絡,倒也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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