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才邁出第一步，門外就響起了嘈雜聲。

“不能進，你們誒！”

商羽聽得出是姜楠的聲音，心下一急，正要把頭往外伸，而子墨卻伸手要攔住商羽。

一枚冷箭不偏不倚地從洞Xue深處而來！

商羽聽到聲音立刻拿出隕鐵制的飛羽琴擋在胸口，釘的一聲，只在飛羽琴上砸出一個極小的印子。

“好東西。”商羽自己都不由得讚嘆，這隕鐵果然是時間難尋的寶物。

不過商羽並沒有感慨僥幸太久，因為石洞中忽然有遮天蔽地的冷箭射出！

子墨滿臉凝重，立刻抽出扇子去擋。

商羽也恍然大悟，想必是有人知道了自己是來這裏面壁七日，故意趁這個時候要置她於死地。他未免猜的也太巧了點。

眼見這冷箭打了一波還有一波，而她和師父在這洞內根本沒有人知曉，情況十分危急！

“糟糕！”商羽想起，本來姜楠帶來的蓮心，此刻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根本無暇顧及一個貓兒的安全。

她那點微弱的及風之法術，根本就不能抵抗太久的箭雨。這箭好像天河之水一樣源源不斷，顯然是讓人註入了靈力的。

她的師父此刻已經召喚出靈樞琴，直接對抗那些箭雨了，準備趁此機會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商羽走出洞外。

“師……”商羽剛想喊，就側臉看到師父作了一個不要的眼神。

“別因為一句話誤傷無辜。”子墨對商羽說道。

商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子墨已經擋到了商羽前面，對著石洞深處喊：“哼，敢來祁昀派搗亂，擾亂祁昀派弟子清修，我南宮子墨還真想見識見識。”

“嗚嗚……”

商羽也聽到了那石洞中發出雄雌莫辯的聲音，似鬼哭狼嚎！可偏偏又聽不出是什麽來頭。

子墨的眉頭一凜，立刻架出靈樞琴，琴弦如絲緞一般，立刻分裂開來，一根根一絲絲地縛住那些正要飛過來的箭，每一枚居然都分毫不差。

商羽被師父的Cao控法術也驚呆了，她原以為師父已經夠厲害了，到達了逐月高級，誰料想到過，師父的法術其實比普通的逐月高級更勝一籌。看來這個級別也並非能象征所有！

“嗚嗚嗚……”

石洞中的怪聲發出得更猛烈了，商羽雖然有些膽小，但她知道，此刻的她更應該站在師父身邊，來面對一切。

她坐在師父的光圈內，彈奏她的飛羽琴，同樣的十指紛飛，模仿著師父那最後一剎那的彈奏，居然也能縛住了幾個。

商羽驚呆地看著自己的模仿學習能力，當然也看到了師父驚愕的表情。她的進步是越來越快了。居然能夠一看就學會。

商羽自然也不太了解為什麽，只覺得自己識譜聽音能力正在增強，這力量源自本心，也或許是自己原來就有的十年的琴藝，才讓自己使起招數來這麽順風順水。

師徒合力，居然逼迫這些不速之客發出的冷箭攻勢有所頹緩。

正是此時！

子墨一把撈起商羽往洞口處而去，耳邊呼嘯而過的冷箭和冰冷堅硬的石壁居然讓兩個人的心貼的極為接近。

其實，商羽也知道她師父這麽做，其實是十分艱難的。槍零彈雨之下，又要承托一個人的重量。

然而，商羽並沒有選擇。甚至，因為天意弄人，她最後決定要說的那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她只能將自己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避免讓師父的動作有一絲的停滯。

商羽忽然靈機一動，知道自己聽音能力見長，索性就定下心來專聽，四面八方來的冷箭。她總能在師父有些遺漏的時候，絕地一擊，將那些冷箭硬生生擋下來。

這樣緩緩前行的兩人，居然離洞口越來越近。

而洞口的聲音，依舊嘈雜不堪！

商羽隱約聽得是師叔在和什麽人爭吵著。

正因為分了神，商羽卻發現在她們最以為安全的石洞口居然，發射出一枚截然不同的冷箭，直逼師父的後心。

顯然是要致師父於死地！

琴從側面調到正面已經很難，再彈更難！

商羽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太多，直接從師父的護持的範圍內探出了身。

雖然無意以命相搏，但終究無法冷眼旁觀！

等子墨察覺徒兒行為異常時，為時已晚。

撲哧——

是肌肉撕裂的聲音。

更是心臟將要撕裂的聲音！

“你做什麽，阿羽！”子墨急急推了一波琴音，居然發現他的徒弟的前胸一片殷紅！

她居然寧可用血肉之軀替他當下那暗箭？！

子墨只來得及封住她幾個大Xue！

一股鉆心的疼痛讓她止不住地顫抖。該死的，早知道擋劍這麽疼！她肯定先用手擋一下！

又疼又冷，像是掉進布滿荊棘的泥潭裏，而她越陷越深！

她只來得及抓住師父的衣角，留下幾塊斑駁的血印子。

她太疼了！疼得想要昏過去，根本再也看不清周圍的一切。這種清晰的疼痛比之前的枯木的難受無數倍。更可怕的是，她能感受到身上那生命氣息地流逝。

“阿羽……阿羽，堅持住！”子墨在她的耳畔呼喚著。

她想要回答，卻只有虛弱的聲音。

自己該不會真的會死吧！

死？

她這麽年輕，她還沒有學成，還沒有成婚。就是，自己最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也不過師徒！

如果不說，她也許，永遠永遠都沒有機會！

罷了！反正死之前說了，他也不會和她有在一起的機會，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商羽忽然如釋重負地一笑，櫻唇皓齒輕張，發出窸窣的聲音。

子墨也註意到了這一點，他把頭底下去，伏在他徒兒的嘴邊。

聽到了這樣四個字：

“我喜歡你。”

剎那間，經歷再多風雨的祁昀派一代長老，也忍不住僵直了身體。

他……他沒有想到他的徒兒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她喜歡他。

有多久了，看她最近的表現，也恐怕是很久，很久了……

可憐的她，害怕世俗眼光居然忍著不說。

可現在她卻說了，想必她是以為自己不久將於人世，所以才說出來。

也難怪當初一直追著他要他拜師！

等他再低頭看他的徒兒，居然閉上了眼睛，嘴角浮現一絲滿足的微笑。

“阿羽！”他急匆匆地喊著，可是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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