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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往事如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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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禮。”

他眸光移到甯婍姮身旁的白馬身上,它明顯少了之前那股子烈性,“你與你伯父甯之渙一樣優秀。”

冷漠的語氣,甯婍姮聽不出是讚賞還是其他,她回道;“只是自小與它們打交道,摸得清楚它們脾性。”

“下次可不準如此,好在你能鎮住它,若是被它傷了,沒個十天半夜,好不了。”

這一次,淡淡的指責中透著明顯關心之意。

甯婍姮又是一楞,她垂眸不去看他,他對她的關心,總是讓她一次又一次出乎意料。

她內心必須拒絕,但是她又必須得接受,因為取得他的信任,讓他對她付出更多,是她必須要做的。

矛盾的心,猶如搖曳的水桶,七上八下,難以尋到平衡點。

她垂首道:“是臣妾疏忽了。”

她恭敬有禮,卻又疏離,與剛才在騎馬的時候判若兩人。百裏奚越發被她所吸引,她就像是星夜漩渦,閃耀著光亮,卻又捉摸不到那光亮。

“既然你馴服了這馬,那朕就將它送給你,你可想好給它取什麽名?”

甯婍姮沒想到百裏奚如此痛快就將馬送給她,她還以為要費些心神,她摸了摸馬背,“塵風,就叫塵風吧。”

“塵風?”麗妃思索了一下,“風塵仆仆的意思嗎?”

“嗯,它們總是風塵仆仆。”甯婍姮順著麗妃的話應,卻有些出神。塵風,往事如塵,隨風而去,這才是她取這兩字的意思。

百裏奚將甯婍姮的出神收在眼中,他不認為只是簡單風塵仆仆的意思,她不願意表達,他不點破。

他道:“那就叫塵風。”

說完,又交代一旁宮人,“給甯寶林配專用馬鞍。”

“諾。”

宮人們這才各自散去。

塵風被宮人牽走,甯婍姮收回手,香貴妃眼尖撇到甯婍姮的手一道刺目的紅痕,她驚道:“甯妹妹,你受傷了。”

甯婍姮這才記起自己的手因為緊拽韁繩受傷了,她攤開手,手心的紅痕確實有些嚴重。

百裏奚看到甯婍姮手心的傷,他一步上前,一手抓住了甯婍姮的手,“還是受傷了。”

一下子被靠近,男性的氣息瞬間將她環繞,甯婍姮怔住,他抓著她手腕的手,溫暖從她肌膚滲入,鉆入血液中。似乎要跟著血液一道流入心房,然後將那冰冷的心房也給捂熱。

他對她這一刻的關心,絕不是在看著另一個人。

甯婍姮抿了抿唇,這對她來說是好事。

她一個擡眸,正好撞入他幽深的黑眸中,她心猛地“撲騰”一下,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麽崩裂開。

麗妃要上前查看,舒牧給她使了個眼色,麗妃瞪了瞪舒牧,然後挑了百裏奚和甯婍姮一眼。

舒牧拿出擦傷藥膏,給百裏奚呈上,“皇上這裏有醉醫仙配的擦傷藥膏,臣正好帶著。”

百裏奚看了藥膏一眼,他本是要宣醉醫仙過來給甯婍姮瞧瞧,但有藥膏在,他自個可為她上藥。

於是,他同如海道:“讓人備清水,藥湯。”

“諾。”

如海應完,匆匆朝東閣走去。

馬場內的東閣設了一處太醫所,用於應對馬場突然的各種意外。

麗妃說道:“皇上,咱們先回廳裏等吧。”

“嗯。”

甯婍姮正要走,百裏奚松開她的手,一下將她攔腰抱起。

剎那間,甯婍姮腦袋一片空白。

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百裏奚抱在懷中,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聆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身子一僵,她並非未與他更親近,只是在他人視線下,還是頭一回。

臉,似乎有些火辣。

她掙紮了一下,“皇上。”

百裏奚不容她質疑的語氣,“你受傷了。”

“臣妾傷的只是手。”甯婍姮看著麗妃饒有興致看著她,她覺得此刻自己很窘迫。

“都是傷了。”

不等她再說話,他抱著她大步朝廳子走去。

甯婍姮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不斷勸解自己,這樣對任務沒有壞處。

舒牧看著百裏奚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皇上這是要動心了。

麗妃手肘捅了捅舒牧,“我不是在做夢吧?皇上就這樣把甯寶林抱起來,然後走了。”

“你不是看的挺樂乎的?”舒牧“無情”的戳穿麗妃,惹得麗妃嫌棄的挑了他一眼,“頭一次見皇上這麽對一個女人,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你還真是一點身為皇上女人的意識都沒有,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八卦皇上感情?”

“得了吧,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跟皇上,十八輩子都也只能如此。”

麗妃說著,快步追了上去。

舒牧笑著搖搖頭,這丫頭放肆習慣了,都是讓皇上給慣得。

他也邁步跟了上去。

甯婍姮被百裏奚抱在懷中,她此刻心境亂亂亂,亂如麻。她只能通過不斷想公子,來試圖冷靜自己。

直到百裏奚將她放在椅子上,她才徹底平靜下來。

百裏奚又仔細查看了一下甯婍姮手心的傷,“還好傷的不是很嚴重。”

甯婍姮看著眼前的百裏奚,他輕握她的手,那冷冽的面容多了幾分認真專註,這樣的認真專註讓他看起來十分的迷人,好似能勾人魂兒的俊美書生。只要稍微一不留神,就會身陷其中。

最怕冷酷無情的人突然的柔情和認真,那真是致命的溫柔。

甯婍姮硬是別開眼,不讓自己再看他。

可她的心,已經不可控制的被攪亂。

見麗妃和舒牧入內,甯婍姮連忙抽回手,“只是皮外傷。”

手中一空,百裏奚視線掃向舒牧和麗妃,舒牧知曉他和麗妃打擾了皇上的好時光。

待如海領著太醫將清水和藥湯來,麗妃借故說要與舒牧比試,百裏奚沒有阻攔,由他們去了。

如海退到廳子外,順道將門捎上。

廳內,只剩下甯婍姮和百裏奚。

甯婍姮秀眉蹙了蹙,這樣與他獨處,總是叫她像是落入大網的獵物,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百裏奚將一旁幹凈的帕子打濕,甯婍姮見狀,忙道:“皇上,臣妾自己來。”

她可不敢想,讓他堂堂一個大秦皇帝為她清理傷口。她更害怕的是,他太好,好的讓她覺得危險,覺得總該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才安心。

“無妨,朕以前常給自己處理傷口。”

百裏奚一手握住她手腕,沒打算要放開的意思。他不願意讓太醫或是宮女為她處理,看到傷口那一刻,他就決定要親自為她清理上藥。

“可以讓香雲……”

甯婍姮話沒說完,百裏奚手帕輕按上手心,突然的冰涼,讓甯婍姮縮了一下。

見她如此反應,百裏奚面色柔和幾分,“這是對你多話的小小懲罰,朕怎麽就來不得?”

“可……”甯婍姮遲疑了一下,百裏奚認真的神態打動了她,她終是選擇了妥協。

見她放松下來,百裏奚眸中笑意浮現,他輕輕為她擦拭手心,如同呵護至寶一般。

被百裏奚這樣呵護著,甯婍姮心卻如五味雜陳,這與平日裏冷酷無情的他相差甚遠,甚至可以說是判若兩人,此刻的他,雖不是溫柔萬千,可卻總在無意間流露出那種輕柔。

她不斷告訴自己,這不是真實的他,這只是他的柔情面具。從他嫻熟的手法,他不是第一次如此待一名女人。

她心中輕嗤,也是,怎麽能因為他不按牌理出牌的溫柔就忘記了,在他心中有那麽多女人的存在。她沒有什麽好抵觸的,他對待每個女人都如此。相反,她應該坦然接受,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她必須這麽做。

他為她上藥的動作也是那般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她本不要包著手,他說為了避免她碰到水,還是包住。

她對他,也還是只能選擇妥協。

包紮好手,百裏奚看甯婍姮看著他,他問道:“為何如此看著朕?”

“臣妾覺得幸運,竟能讓皇上親自為臣妾處理傷口。”甯婍姮說著虛偽的話語,自己都嫌棄自己。

百裏奚握住她包紮好的手,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虎口,“你是不是覺得朕為很多女人這麽做過?”

甯婍姮沒有回答。

“只有你。”

簡簡單單三個字,像是一個個大木槌,狠狠的敲在甯婍姮的心口上,甯婍姮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百裏奚黑眸笑意掠過,她的反應讓他愉悅,“朕看到你受傷,當下反應是親自為你處理,朕只是遵從自己的心這麽做。”

甯婍姮斂眸,如扇的睫毛投下陰影,“是臣妾不好,麻煩了皇上。”

“你確實不好。”百裏奚頓了頓,“你下次不能如此胡鬧。”

“諾。”甯婍姮恭敬回應。

面對甯婍姮的冷淡,百裏奚早已習以為常,他有的是時間與耐心,將她的心捂暖。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朕不想你受傷。”

如火般的吻落在她的手上,甯婍姮頓感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火熱,她害怕,抗拒,拼了命想逃脫。

這火,會將她燃燒殆盡。

“走吧,隨朕回養心殿。”

甯婍姮不解的看向百裏奚,讓她去養心殿作甚?這時候還早,也還未到用晚膳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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