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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如此帝王,你真的一點都不動心嗎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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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的身邊,她的氣息,她的眼神,還有那發自內心的呵護包容,卻是這女子裝不出來的。然而,大難不死之後,小小的孩子已經謹慎許多,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沖動固執,他不動聲色,冷靜的思量著該如何才能保全自己。

從踏入大帳的第一眼,他就註意到了那個扮作小狼,如今妝容想洗沒有洗凈,既不像小狼也不像阿斐葉的女子。她擔憂驚駭望過來的眼神,只是一眼,就讓他確定,她才是他的娘親,盡管她現在已經方寸大亂,連自己的身份都已經證明不了。

不過大帳中兇險莫測瞬息萬變的形勢,使他很快就鎮定下來,迅速在心裏做了千百次思忖,有了計較。他不能指認誰才是娘親,因為他看到了那王子和眾多將士眼裏的殺氣,就算分得出真假阿斐葉,娘親也兇多吉少,而她如果想救他離開敵軍大營,更是絕無勝算。

不管自己能否幸免一死,他一定得幫助娘親逃走。

而阿斐葉看到思染的時候,則是暗自一驚,對方竟然將他都擄掠到手,看來今天自己無論如何,也證明不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因為從一開始,王兄就反對她帶著一個敵國的孩子,尤其這個孩子還是夏存的兒子。他一直想用這個孩子做文章,引夏存來搶,趁機設伏打一個大勝仗,除去這些年最讓他頭疼的第一對手夏存。

如今這假扮的阿斐葉可以不在乎思染的死活,可是她卻不能不在乎。她可以嫉妒夏存喜歡的女子,想方設法除掉情敵,卻不能看著夏存的親生骨肉死於非命,尤其這個孩子還是她親手撫養這麽多年,她絕不能看著誰動他一根手指頭。

本來就已經對她不再掩飾殺氣的王兄,一定會借著這個試探的機會,逼她殺掉思染,而她孤身一人,絕不可能在大帳裏這麽多高手環伺中,帶著思染逃出去,外面,還有幾十萬精兵良將,她怎麽可能逃走?

為今之計,只有在最短時間內挾持王兄,冒險逼著他斥退眾人,伺機離開。

想到這裏,她做出漫不經心的樣子,仗劍再次後退,想接近王兄。

王子見慣陰謀詭計,一生都在殺戮和宮廷算計裏打滾的如狼似狐人精,豈能猜不出她的意圖?眼神對著身邊眾人一示意,立即就有重重護衛搶上前來,將他團團保護起來,眨眼間就與她分開大段距離。

情勢變化太快,阿斐葉一時間無計可施,就聽王子冷笑道:“還不將這個奸細拿下,連同假的照霆帝一起推出去斬了?”

阿斐葉一劍逼開沖過來的侍衛們,厲聲道:“王兄,你真的分不出真假嗎?那我給你看看父王當年送我的信物。”

說著她取下脖子上掛著的雕刻著火焰狀紋飾的玉牌,正面是真神安拉,背面是她的名字和月牙。當時曾經說過,她回國之後,以這塊配飾為憑,賜予她月王的名號,允許她參政,可與太陽爭輝。

難道這個妹妹是真的?王子眼神微變,可是他還沒有說什麽,碧衣阿斐葉就淡淡一笑,也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條鏈子,上面也是一塊與她一模一樣的玉牌:“小狼,你以為扮作我的樣子,再覆制一塊我的月牙安拉玉牌,真的就可以以假亂真?你也太小看我王兄和眾將士們的智力了,說吧,你還準備了哪些可以證明你身份的信物?”

阿斐葉臉色慘白,她向來計謀百出,膽大心細,卻不料這一次,對方竟然準備得如此充分,盡善盡美,比她這個真的還像真的,事已至此,多說什麽都沒有意義,她已經沒有時間和餘地再徒勞對峙了,救走思染才是關鍵。

思染留在這裏,絕不會有什麽好事,不是被立即處死,就是成為挾制夏存的人質,而她,絕不會容許後一種情況發生,那就只能拼死救人,救不出去就同歸於盡。

她還沒有動手,思染已經走到碧衣阿斐葉身邊,委屈的問:“娘親,你養育了思染五年,難道一點都不念及母子情分嗎?你要逼著小狼和王子殺死我?”

“我是舍不得你死,可是你的國家很快就要被我伊斯蘭大軍踏平,到時候你的父親會戰死在我伊斯蘭將士手中,你還會認我這個娘親嗎?既然早晚都有恩斷義絕的一步,我又何必為了保你,與自己的兄長和祖國為敵?你固然重要,但重要不過我阿斐葉的信仰。”

她眼中盡是冷酷睥睨之意,王子和元帥對望一眼,這才是他們印象中的聖火宮公主,最冷靜狠辣,算無遺策的阿斐葉。

就在他倆對望時,寒光一閃,思染突然從袖子裏抽出鋒利無比的短劍狠狠紮向碧衣阿斐葉的小腹。這個阿斐葉的註意力都在眾多高手和高級將領,尤其是王子與元帥身上,根本沒怎麽留意這個小孩子,只覺腹部驟然一痛,已經被刺中。

也幸好她身手極其了得,而思染只不過是個沒什麽功夫和力氣的小孩子,她飛起一腳,狠狠踢向思染胸口,同時飛快拔出短劍,手指疾點,封住傷口四周穴位,止住血流,敷藥按住。

在她一腳踢出時,阿斐葉已經飛撲過來,一把接住思染,軟劍毫不客氣的招呼過去。

兩個阿斐葉頓時打在一處,招招都是狠毒絕倫,必欲將對方置之死地。

就在她倆生死相搏時,卻聽得一個熟悉清朗的男子聲音響起:“都住手!”

10情勢千變,玉公子以死斷後

10情勢千變,玉公子以死斷後

兩個阿斐葉還有其他動手的人無不循聲望去,只見兩個侍衛一人一劍,分別將王子和元帥挾持在手,鋒利的劍刃狠狠抵在他們的喉嚨上。周圍無數功夫絕頂的侍衛,卻是投鼠忌器,誰也不敢上前救駕。

原來就在阿斐葉想靠近王子挾持他,而王子示意眾侍衛上前團團護著他時,喬裝成為侍衛的夏存和江野,已經隨著侍衛們靠近了王子和元帥,而在思染偷襲刺傷碧衣阿斐葉的同時,他倆立即以最迅捷無比的速度拿住身份最為顯赫的王子和元帥。

今晚的情勢一變再變,已經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不管是有意設局者,還是隨波逐流隨機應變者,都目瞪口呆,卻已經束手無策。

碧衣阿斐葉心裏一沈,她當然一眼就從氣度和眼神認出了那兩個劫持者,正是臨行前皇帝一再交代務必要除掉的夏存和江野,真是想不到他倆會潛入敵人中軍大帳,還順利擒住了敵人首領。

天下誰人不知,阿斐葉迷戀夏存至深,此時此刻,她沒有立場,也沒有機會執行皇帝除掉夏存的命令。所以她做出又驚又喜又憂之色:“王兄,夏存……夏存,你不要亂來,放開我王兄,看在你我昔日情分上,我會懇求王兄饒你不死。”

她在這邊維持自己阿斐葉身份,真正的阿斐葉只是回頭匆匆看了一眼夏存,竭力掩飾著震驚,抱著思染揮劍殺了出去。此時此刻,已經沒有證明自己身份的必要了,王兄已經對她起了殺心,就算她能證明自己就是他的妹妹,又能如何?

叛變已經是不可避免的結果,她只能竭盡所能,在最短時間內闖出伊斯蘭大軍重重包圍中。

擔心她帶著思染向外沖殺會受到最無情的阻擊,夏存和江野挾持著王子和元帥,也飛快向賬外移步,很快,他們也來到了大帳之外。

他倆功夫之高,王子和元帥心裏都明鏡一般,絲毫不敢質疑,此刻保命要緊,只能一個勁命令:“退下,退下,都退開,不許動手!”

夏存冷冷喝道:“馬上準備三匹最矯健的好馬,讓我們離開,如果馬匹沒有氣力不足以承載兩個大人,我與朋友就不敢保證在馬匹倒下的同時,手中劍會不會割破王子和元帥的喉嚨。”

王子大聲喝道:“都楞著做什麽,快將最好的馬匹牽來,快快!”

阿斐葉抱著思染,急忙向夏存他們這邊靠近,一起飛身上馬,在數十萬大軍讓開的人墻巷道裏策馬馳驅。

一刻鐘之後,天光大亮,他們三人也挾持著王子和元帥來到了伊斯蘭大軍的最外圍,遠處三十裏外的敦煌騎兵已經清晰可望。如果再往前走,就會被挾持到對方陣營裏去,後果只有死路一條,所以王子冷靜的道:“放手吧,再敢繼續挾持本王子,我就下令放箭。”

夏存道:“好,再稍等片刻,我自然放手。阿斐葉,思染,江兄,你們快點沖向自己陣營。”

阿斐葉和思染都是一驚,回頭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江野則是淡淡一笑,道:“夏存,你就別再逞強了,再耽擱下去,你身上的血就該流盡了,你們幾個先走,我來斷後。”

夏存在潛入大營之前,已經身中四箭,雖然都不是致命傷,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處理傷口,血始終都不曾間斷的流逝著,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在這樣虛弱的情況下,從幾十萬大軍弓箭下逃逸。

“不必多說,夏兄,你們快走。”

“我是三軍統帥,去留我說了算,江兄,將你拖入戰場已經讓我很過意不去,我不能看著你送死。”

江野淡然道:“我只當你是朋友,並不會接受你統帥,所以你無權命令我進退。而且,我只是想盡一份華夏男兒志,算不得你拖我卷入戰爭。”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說服不了誰,而身後的伊斯蘭大軍已經無聲包圍上來,遠處的敦煌騎兵們也在極速推進,如果再膠著下去,情勢更難掌控,王子正待斷然下令,忽然遠處碧衣阿斐葉的聲音傳來:“夏存,你不是最為忠君愛國嗎?此刻皇帝在我手上,你最好給我束手就擒,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們的皇帝。”

夏存心裏一沈,他馬上就明白,這是照霆帝的意思,他既然已經親自來了敦煌督戰,就不會再讓自己做三軍統帥,更不會讓小狼投入他懷抱。所以,他就給他安排這樣一個結局,讓他為了皇帝的安危,將命留在敵營。

想必,接下來的一切,照霆帝已經都有了最完美的布局,不管他這個元帥活著還是死去,自己這一方,已經勝券在握,伊斯蘭大軍必敗。既然如此,自己何必抗旨,拆穿這個皇帝依然是假扮的?他應該好好配合照霆帝演好這個戲,順便,也能讓江野、阿斐葉和思染逃出去。

這麽一想,他淡淡一笑道:“好,我可以留下來,不過,我要看著他們三人離開你們的射程範圍。”

“爹爹,思染絕不會獨自逃生,要死我們一起死。”思染急切大叫。

江野也不容商量道:“將你留在這裏,不是要小狼傷心欲絕嗎?她若沒了活下去的支柱,我江野此生也開心不起來,還不如與夏兄你一起死在這裏落得痛快。”

阿斐葉緊緊咬著唇,雖然不曾言語,眼神裏的意思卻很明顯,絕不獨生。

僵持中,碧衣阿斐葉已經一腳將照霆帝踹倒,劍刃壓在他喉嚨上,厲聲道:“快決定,夏存,究竟你留下,還是你們的皇帝死?”

夏存策馬後退,退入敵軍之中,挾持著王子從馬背上跳下來,掌上用力,扣在他死穴上,利刃狠狠頂著他脖子,一起在照霆帝身前跪下,背對著江野他們,道:“你們都不是三歲小兒,何必非要一起白白的送命?”

他失血太多,此刻身子已經有些虛軟乏力,撐不了多久,遠遠望著他輕微發顫的背影,江野不敢再遲疑,強忍著悲痛,立即快馬加鞭,玩命般沖向敦煌騎兵隊伍。

一見他做出決斷,阿斐葉也忍著撕心裂肺之痛,抱緊拼命掙紮的思染,緊隨江野之後飛速離開。

聽著馬蹄遠去之聲,默默計算著他們與這裏的距離,當確定他們已經逃出最強射程範圍,一直死死咬牙苦撐著的夏存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王子立即翻身躍起,惱怒萬分的擡起包著鐵葉的軍靴狠狠踢向夏存,踢得他骨頭斷裂,身上一片血肉模糊,猶不解恨,拔出自己佩刀砍下來。

元帥一刀挑開他的重刀,勸道:“王子,這個夏存應該還有用處,不如先留他一口氣。”

“什麽用處?”王子眼神一凜:“元帥是指方曜?”

“對,方曜功力通神,是極其棘手的人物,而且他身後是藏地數百萬信徒的忠實追隨,藏地情況不像西域這麽亂,各國各族雜居,商貿雖繁盛,民意上卻是一盤散沙,容易統治,藏地只有最團結最剽悍的一個民族,盡管分為信仰原始苯教和藏傳佛教,可是一旦兩國開戰,在民族危亡之際,藏民肯定會眾志成城,殊死抵擋我們的鐵騎。”曼蘇爾元帥分析道:“方曜是他們世俗和宗教共同推選的唯一領袖,如果他活著,那些藏民的士氣肯定會空前高漲,想要剿滅這個民族,就要先除掉他們的精神領袖。”

王子點點頭:“元帥深謀遠慮,所說很有道理,方曜是必須要除掉的,不過他功力太高,放眼整個伊斯蘭帝國,包括他們華夏族內部,好像還沒有誰可以與這個死神戰成平手。元帥是想用夏存引小狼來救,方曜不放心小狼的安危,就必定會隨行保護她。只是,我們該如何設伏呢?”

“方曜毀了聖火宮,那麽多高手,我想他肯定不會全身而退,我們要在他的傷來不及養好的情況下,就引得他不得不來救人,那麽他的功力不是大打折扣?想擒拿受傷的他,應該不是太難吧?”元帥道:“而且,我已經有了萬無一失的計策,保證讓方曜有來無回。”

“是嗎?元帥有什麽妙計?”

元帥看了一眼旁邊的碧衣阿斐葉,眼神裏有忌憚和戒備,王子立即會意。

如今照霆帝已經被抓來,夏存也落入他們手裏,聖火宮已經毀滅了,阿斐葉對他們來說,作用已經不是太大,以後還要防備她顧及曾經生活過十幾年的華夏族,在某些大是大非方面,會與他們意見相左,礙手礙腳,而且,當年他們的王曾經對阿斐葉許過諾,待她功成回國,會賜予她參政大權,以她的功力和手段,必定是一個勁敵。

等她手握一定大權再想除掉她,就太難了,還不如趁早將她滅掉,反正她的使命已經完成,就算父王知道是他下毒手殺了她,也不會要他償命。

畢竟一個自幼就離開故國的皇女,與親人們的關系早就疏遠到了極點,父王子女近百,根本就不缺女兒,甚至,還會猜忌她,懼怕她的能力。

這麽一想,如何布局引小狼和方曜來救,就不必讓阿斐葉知道,而是應該想個什麽辦法,將她名正言順或者不動聲色的除了。

王子莫測高深的冷沈目光,使碧衣阿斐葉打了一個寒顫,看來,自己深入虎穴,縱然扮演的阿斐葉天衣無縫,還是難逃一死的命數。不過,能夠為將軍辦事,受他如此重要的托付,就算是死了,她也不懼、無憾。

她微微一笑,裝作沒有看出王子的殺氣,押著照霆帝,鎮定自若的隨著眾人重回中軍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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