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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伏線萬裏下毒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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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沒有一絲一毫的防範餘地。

吉祥天母突然殺氣四溢,澎湃奔流的神之力量頓時通過小狼的身體,反噬到方曜身上。

方曜悶哼一聲,全身劇烈一震,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都滲出血來,他身子晃了一晃,竭力忍耐,卻終究承受不住猝然致命的狂襲,咳出大口大口的鮮血,昏倒在蓮臺上。

所有大德高僧都驚呆了,立即停止動作,夏存慌忙扶起方曜,協同眾僧聯手以高深的內力替他護住心脈。

吉祥天母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時妒恨,竟然會傷他這麽重。他難道一點防禦力道都沒有留下,全部用在了救人上面嗎?

對於倒在蓮臺上的小狼,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不過比起恨這個不值得的女子,她更關心方曜的死活,所以她立即俯下身子查看他的傷勢。

7無憾無愧的結果

7無憾無愧的結果

星光滿天,十萬酥油長明燈和洶洶炭火,也無法徹底照清楚湖心的情形,遠處岸邊的人,一時之間還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紛紛議論起來。

吉祥天母將方曜扶著靠在自己懷裏,捏緊他的下顎,迫使他禁閉的唇微微開啟一線,將寶瓶裏的雪蓮仙露慢慢倒入他口中。

等他服用足量,又取出一個瓶子倒出幾粒神丹納入他口中,逼著他咽下去,這才松了口氣。

夏存擔心的問:“他怎麽樣?有沒有大礙?”

吉祥天母搖搖頭,嘆息道:“有仙露和神丹的藥效,他現在暫時沒有性命危險。不過,他傷的不輕,又太執著,照這樣救人,估計就算救活小狼,他自己也會油盡燈枯。”

“可有什麽辦法免除這種後果?”夏存問:“請天母你想想辦法,一定要護他不死。”

吉祥天母看了他一眼,道:“雖然你功夫不錯,可你畢竟是凡人,能幫他什麽呢?就算你搭上自己性命,也頂多只是不至於讓他全身血液流盡。”

“即使這樣也很好,請天母指點我該怎麽做。”

“那好,我可以告訴你,想覆活小狼,必須是與她關聯最深的主神崗仁波齊,但是他已經叛神瀆佛很多世,他血液裏的神性已經所剩不多。否則,他只要幾滴血和一小部分元神,就可以覆活小狼。”吉祥天母道:“現在的他,力量太弱,想救小狼,付出的代價極有可能就是性命,所以,你可以將自己的血輸入他體內,保證他不要因為失血殆盡而死。而你自己,可能會有危險,怎麽樣,你還想幫他嗎?”

夏存點點頭。

吉祥天母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夏存雖然是凡人,但是他修為極高,又和小狼有極深的淵源,此刻若再與方曜血肉相連,他的身上也會沾染一絲神的力量,以這樣的力量反作用於方曜身上,應該能改變方曜必死的格局。

沒過多久,方曜醒了過來,吉祥天母將他倆的手放在一起,道:“方曜,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和你太過執著的心態,如果不能放松下來,就堅持不到覆活她的那一刻,所以,為了避免意外,我希望你能接受夏存的幫助。”

方曜道:“他怎麽幫我?他功力遠不如我,又是純粹的凡人。”

“你需要將身上大半的血和元神渡給小狼,元神失去太多,頂多功力喪失絕大部分,身體衰竭嚴重,還不至於丟掉性命,但是失血過多,卻只有死路一條。”

“這麽說,你是想要我汲取他的鮮血,維持我自己的性命。”方曜一口回絕,道:“不必,要他涉險,不是我的初衷。”

“他也未必有生命危險……”

“別說了,我不同意。”方曜不等她說完,便斷然打斷:“夏存,你別忘了我交代你的話,如果不是為了讓她這一生不留遺憾,我何必這麽麻煩,萬裏迢迢的來到佛國世界,想要將她覆活?我直接抱著她,去我早就選定好的地方安然長眠,豈不是更如我意?”

夏存握緊他的手,道:“方曜,我知道你對她的情意,早已經超脫世俗的占有,只想讓她幸福。可是,如果你為了成全她而死去,你覺得她還能若無其事的與我相守嗎?我夏存能問心無愧的接受你的犧牲嗎?”

方曜緊抿著唇沈默。

夏存繼續勸道:“方曜,我希望我們能夠同心協力,一起為小狼的覆活竭盡所能,如此,你我都可以無愧於心,都能夠了無遺憾。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麽,一定要盡量不留遺憾,這樣可以嗎?”

方曜依舊沈默。

吉祥天母道:“方曜,你們兩個,不管誰出了事,對小狼來說,肯定都是最不能釋懷的傷痛。所以,你們都要保重,不管她最後的選擇是誰,你們都活著,讓她無愧無悔的按照自己最真實的心意去抉擇,不是最好嗎?”

方曜終於微微點了下頭:“好,先保障自己能活下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耽誤了這麽一會,方曜不想再多浪費一分一秒,主動割破自己與夏存的手心,交握在一起,而他的另一只手心,則與小狼的緊緊相握。

遙遠的岸邊,一直默默觀望著他們的度難鬼母,神色覆雜,內心滿是疑惑。

方曜的性子太執著,將小狼看得太重,身體又病著,實在不是救小狼的最合適人選。可是,為什麽偉大的佛主鶴君,不親自來救小狼,而是一定要方曜冒險?

僅僅是因為佛主想坐收漁翁之利,盡早毀掉方曜的通神之力,好在鶴湖大會上順利取用方曜的身體嗎?她想不通,但是最終,對鶴君的迷戀,使她打消了心底的一絲疑慮。不管佛主的理由是什麽,都不是自己這個信徒應該質疑和探究的。

就在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湖中央方曜他們身上時,誰也沒有留意到很不起眼的邵恒和梵瑤,正悄悄的將大量玄靈蟲蟲卵投放水中。

那些蟲卵小得幾乎肉眼難辨,而且他倆是犯困抱膝半躺在岸邊,身子離水極近,偷偷灑落蟲卵,根本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舉動。

拉姆拉措湖內外都被這些藏僧們弄得暖烘烘的,非常適宜蟲卵們的孵化和生長,他倆估計要不了兩天,那些玄靈蟲應該就可以發揮神奇惡毒的功效。

從星月初升,到晨曦微現,九層蓮臺上的方曜等人,和岸邊的眾多僧人,無不精力透支,疲憊不堪。

吉祥天母看方曜氣色很差,不禁擔心的道:“方曜,歇一會再繼續吧,不保持最佳狀態,就會事半功倍。”

“我沒什麽,你們去岸上休息吃點東西,我先盡力鞏固著小狼此刻的狀態。”方曜不為所動。

夏存正色道:“方曜,你應該聽過欲速則不達這個成語吧?我也迫切希望馬上就能讓小狼活蹦亂跳的活過來。可是,不適當休息,保持良好精力,根本就堅持不到最後的時刻,很有可能危及自己性命,還功敗垂成。”

方曜終於聽進去一點,嘆道:“夏存,你為什麽可以在任何情況下都溫吞鎮定,不溫不火?”

夏存微笑道:“因為你和小狼某些方面太相似了,都是執拗沖動的性子,從小我就要克制她的這種臭脾氣,慢慢就與她越來越相反了。”

方曜一怔,是不是正是因為夏存的性格與小狼完全互補,才能讓她感覺到最慰貼的溫暖安穩,一生一世的沈浸在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少時光裏不能自拔?

沈吟一下,他道:“好,我先休息一會。”

吉祥天母立即將自己的寶瓶遞給他:“喝點仙露,補充一下水分吧,否則你的血液會越來越枯竭,根本不夠小狼吸收。”

“多謝。”想通了夏存與小狼的相處之道,方曜強自按捺著急切救人的心情,接過吉祥天母的仙露,默默喝了一會還給他。然後側身躺下,閉目稍事休息。

夏存放下心來,立即與十幾位大德高僧飛回岸邊用餐。

四周頓時陷入短暫的安寧清靜,吉祥天母屈起一條腿,以手托頤,目不轉睛的凝望著方曜閉目養神的面容。

他的眉目,一如數萬年前,精致無暇,線條犀利,清冷如初。只是臉色很蒼白,輪廓太過消瘦。

多少萬年來,愛慕他的女神很多,他卻始終不為所動,眼底心裏,只容得下一個瑪旁雍錯。

以後呢,當他竭盡所能覆活小狼,將她送到她摯愛的男子身邊之後,輪回是不是就將徹底被打亂,他們萬世不變的情緣是不是會中斷?

當他和那個女神的情緣徹底了斷時,她會有機會嗎?她正自癡癡遐想,卻見方曜已經坐了起來,扶起小狼坐好,繼續施法護住她的心脈。

她不管置信的道:“方曜,你才休息了一刻鐘,這麽短的時間,根本不夠恢覆體力啊。”

“可以了,我會量力而為。”

已經堅持了一天一夜的高僧們,本來困倦得不行,可是,見佛主如此急切,不顧死活,他們哪敢多休息,放下碗筷便都飛回湖心,繼續盤膝坐下來,誦經念咒協助。

閑極無聊的梵瑤微笑著走近清洗碗筷器皿的小沙彌們,挽起袖子,道:“讓我幫你們點小忙吧,我沒有機會為公子做什麽,便跟著你們各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也算是間接為公子盡一份力。”

邵恒大步走過來,想拉她起身:“師妹,你是千金之體,幹嘛要做這等臟兮兮的事情?他們自己來行了。”

“師兄,不能為公子效力,我已經夠難受了,你不許再煩我,否則我趕你離開這裏。”梵瑤堅決的將他手甩開。

邵恒又憤怒又無奈,一甩袖子,離得遠遠的再不理會她。

本來還有些狐疑的小沙彌們,見狀立即打消了對梵瑤的警戒,任由她蹲下來幫忙洗刷。

這些年齡不大,涉世未深的小沙彌們哪裏想象得到,邵恒和梵瑤唱的是雙簧計,故意讓邵恒阻攔,解除他們對她的懷疑,提高他們對她的信任度。

就在梵瑤將碗筷完全清洗幹凈時,她已經悄悄將顆粒小到肉眼很難看到的玄靈蟲蟲卵,不著痕跡的下在碗筷上。

她在心裏默默念叨,冷笑,方曜,你對我一點餘地和情面都不給,我會好好回報你,讓你功敗垂成!遺憾終生!你給我絕望,我給你毀滅!

8執念難消輕生死

執念難消輕生死

從早上到晚上,方曜始終沒有停下來休息片刻,眾多高僧和夏存、吉祥天母也都不好意思多耽擱,所以一直堅持到明月初升,才停止今天的運功施法。

吉祥天母是神袛,自然不覺得太累,可是其他人就不行了,都是血肉之軀,哪禁得起不眠不休,日夜不息的連番拼命?那十幾個大德高僧飛回岸邊休息用餐時,身子都有些不靈活了,無不雙眼布滿血絲,困乏得走路都打瞌睡。

夏存來西藏的一路上,都沒能放松下來好好休息一回,此刻自然也倦怠至極,不過,比起方曜,他的情形要樂觀得多。

方曜是高燒沒有完全退去,身上的傷也沒有好利索,又要鮮血和元神一起渡給小狼,而且他還不肯真正放松緊繃的神經,眼見眾人去岸邊吃飯歇息,他也只是躺下來闔上眼睛瞇了十幾分鐘,就立即坐起身繼續救治小狼。

吉祥天母湊到他身邊,將寶瓶遞到他唇邊:“喝口水吧,你不能太拼。”

“我還撐得住。”

看著他原本清冽明澈如冰雪的絕美眼睛,現在布滿血絲,臉色因為失血太多,和元神的大量耗損,慘白中泛著青黃之氣,雙手也變得枯瘦可怖,青筋凸起。吉祥天母滿腔的妒意都被疼惜替換,她伸手輕輕按在他肩膀上:“你必須補充一點水分,不能再這樣拼了,否則,我不再幫你。”

他冷冷垂眸看著她放在他肩上的手:“拿開。”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是不容許其他任何女子靠近他,觸碰到他,她臉上一紅,羞怒交加,憤然起身,卻仍舊死死克制著,將寶瓶遞給他:“喝一點,我幫你,是有所圖,不是想等來你一具屍體。”

“你圖不了什麽,入主布達拉宮,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妥協。”方曜不敢太不給她面子,以免激怒她,失去她的幫助,那就沒辦法覆活小狼了。他起身到蓮臺邊洗了下瓶口,才默默喝了一會,然後又洗去自己嘴唇留下的痕跡,這才遞還給她:“我不可能拿自己的感情交換,你趁早死了心。”

簡直太過分了!原本吉祥天母還想嘗一嘗瓶口他的唇留下的氣息,可是他竟然撇清關系到這種令人發指的地步!

她氣得胸口一陣陣悶痛,眼前發黑,好半響,才發出一聲冷笑,做出鄙夷不屑的樣子:“方曜,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你現在根本就還是個凡人,甚至你將來也不一定能回歸神位,這樣的你,以為我會稀罕麽?”

“我從來不希望誰稀罕我,也不能容忍不相幹的女子出現在我左右,更不能忍受與不相幹的女子有絲毫肢體接觸,這會使我覺得惡心。”方曜冷然道:“你想要什麽報酬,不管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我都可以幫你辦到,但是,感情除外。我的心,我的身,生生世世只為一人而守。”

吉祥天母目光狠狠掃過地上的小狼,恨得心裏滴血,可是,終究是不舍得方曜死掉,她強忍著羞憤,淡漠輕笑道:“好長情的大神,可惜,你萬世堅守的情緣,未必能如你所願。作為男子,對一個已經背叛你萬世守望的女神,你癡情到這般地步,不覺得難堪嗎?”

他懶得再與她多廢話一個字,沈默扶著小狼坐好,專心運功救人。

兩天一夜,小狼臉上已經有了一點血色,雖然還沒有覆活,身體卻不那麽冰涼,他欣慰的微微輕嘆一聲。

只要她能覆活,只要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只要她不再流浪求死,他自己會有什麽樣的結局,他都絕不後悔。

夏存與眾位大德高僧飛回來時,他手中多了一杯優陀羅花茶,雙手奉上道:“方曜,喝了吧,你一直在瘋狂透支體力,高燒又有惡化的跡象,如果不趕快退燒,你撐不過明天早上。”

“謝謝。”方曜自己也感覺到了渾身肌肉的酸痛和頭腦的極度昏沈鈍痛,不敢過於逞強,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將杯子放到一邊。

他心裏微微有些異樣的感覺,這個夏存,看起來溫雅和煦,但是,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總是讓人有一種願意聽從他的奇異力量。他真的只是一介凡人嗎?

小狼大概就是這樣吧,她桀驁不馴,既狡黠又烈性,誰的話她都不愛聽,唯獨對他言聽計從,甚至乖乖的吃他煎的藥,指定的飯菜。在他面前,她收去身上所有的棱角和尖刺,乖巧而開心。

自己是不是也該學學夏存這樣溫和從容,不偏不執的做派?

漫長一夜終於過去,小狼的臉色已經恢覆到活著時的狀態,只是依然沒有知覺。眾人都長長松了口氣,然而,方曜卻已經明顯精力耗竭,難以繼續撐下去,連坐都坐不穩。

夏存憂心忡忡的道:“方曜,你不能再這樣死撐著了,好好休息一下。等你恢覆體力再救她,不過是她推遲一兩天覆活的時間罷了。”

“我再堅持一會,也許她就活過來了,繼續。”雖然喝了優陀羅花茶,可是方曜一直在不遺餘力的透支鮮血和元神,身體已經衰竭到極限,根本無法退燒,說這話的時候,眼前人影晃動,視線模糊。

就在這時,胸口驟然一陣致命的刺痛,漸漸刺痛頻率加劇,似乎有無數蟲子在心臟裏蠕動噬咬,痛的他全身都是冷汗,只能死命咬緊嘴唇。

看他遙遙欲倒,夏存趕緊扶住他:“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方曜拳頭狠狠抵在自己胸口,竭盡全力忍耐著生不如死的啃噬,那種痛越來越加劇,越來越擴展,片刻之後,他感覺已經蔓延到五臟六腑。

饒是他性子堅韌無比,在高燒和身體衰竭的狀況下,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摧殘,終於眼前一黑,疼死過去。

吉祥天母不敢置信的起身蹲在他身邊,試了試他的鼻息,還好只是昏迷,不是猝死。

精疲力盡的十幾個大德高僧無不臉色驚變,不知道如何是好:“天母,難道覆活小狼的計劃失敗了?佛主他……”

“他絕不可能是元神耗竭而死,而且,有夏存給他輸血相護,他也不該是血盡而亡。”吉祥天母分析著,微微闔上眼睛,急切動用神力,開啟第三只天眼仔細查探原因。

將他的身體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全部篩查一遍,終於,她發現了他五臟六腑裏細微蠕動著的無數小黑點。

那究竟是些什麽東西,在無情而瘋狂的蠶食著他的內臟?她臉色驀然一黑,道:“他身體裏有很多極其細微的不明小東西在蠕動噬咬,繁衍很快。”

夏存與眾僧面面相覷,驚愕萬分,究竟是什麽東西,可以如此邪惡可怕?

夏存腦子裏忽然電光石火閃過一個念頭,是玄靈蟲麽?普天之下,最邪惡的莫過於天巫教主梵清塵的玄靈蟲。

小樂天天巫教主與蠱神教主精彩紛呈兇險莫測的蟲子大戰,再次浮現夏存腦海裏。

天巫教主?梵瑤不是天巫教主的女兒,邵恒是他的弟子麽?

在方曜高燒昏迷之際,他們兩個出現在瓊果傑寺,在他給方曜煎好藥準備餵他時,是梵瑤含著淚,哀求他讓她為方曜吃藥。

難道就在那時,她已經偷偷下毒?玄靈蟲的種類太多,大小不一,想必蟲卵也有極其細小,肉眼難見的那種。她若將蟲卵通過自己接觸藥碗和湯匙的時候,下給方曜,縱然他就在門外一眼不眨的盯著看,也絕對監視不到她的異動。

玄靈蟲的厲害,在小樂天他親眼見過幾場,他比誰都明白那種可怕的程度,頓時冷汗就冒了出來,他急切的道:“天母,方曜是中了梵瑤的玄靈蟲。”

他話音一落,吉祥天母立即將手掌放在方曜的胸口,緩慢以神力透入他的身體,一點點緩慢推移,融化那些瘋狂繁衍和噬咬的蟲子。

那些大德高僧們,則立即飛向岸邊,想要抓住梵瑤和邵恒兩人。

正在岸邊觀望的邵恒看湖心蓮臺上慌亂失措的情形,就知道得手了,立即拉起梵瑤的手,小聲提醒:“我們該撤退了,師妹。”

“你自己快逃吧,我要留在這裏,看他如何受盡折磨,被玄靈蟲吞噬得一點渣滓都不剩下。”梵瑤冷笑著甩開他的手,抱臂靜觀。

“師妹,你瘋了嗎?等下被發現我們投毒整座拉姆拉措湖,你我還能活命嗎?”邵恒渾身開始打顫,急切的小聲催促:“快,再不走就晚了。”

“我本就沒打算活著離開,你自己逃吧,別再啰嗦。”梵瑤一動不動,眼中閃動著狂熱的烈焰。

這些年小心翼翼掩藏的心事,卑微絕望的苦戀,還有方曜一點點幻想和機會都不給她的怨恨,使她早就蓄積了滿腔怨毒。她一直都在尋找一個和他同歸於盡的契機,可是他功力通神,身邊從不允許女子出現,甚至也不怎麽需要下人伺候,她根本沒有任何可以靠近他、報覆他的機會。

而今,她終於在聖火宮給他投毒,毀了他體質之後,趁著他發燒昏迷,她從容將世間最邪惡的玄靈蟲下到他體內。

現在,就是她欣賞他末日的奇妙時刻,她實在很期待親眼目睹他最慘烈的死狀。

就在邵恒勸說無果,想要逃走時,蓮臺上飛過來的高僧們,還有岸邊得到實情的僧侶們,全部圍攏過來。

度難鬼母袖手冷眼觀望,小小一個梵瑤和邵恒,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他們竟然敢對方曜下毒?有意思,雖然是機緣巧合才得以成功,但是,這個小妞的膽子倒是挺大,心腸也夠狠毒。

9最惡毒的迷戀

9最惡毒的迷戀

究竟是怎樣無望和妒恨的感情,才能讓這個少女如此膽大惡毒?看著遠處蓮臺上,緊張救治方曜的吉祥天母,度難鬼母心裏只覺得有些雜亂無序,心緒煩躁。

方曜和他們的須彌天佛鶴君,容貌實在太相似了,度難鬼母在看著吉祥天母時,恍惚間神思游離,似乎跌進一個遠古蒼涼的神山聖湖世界。

看到那白衣如雪,威嚴又溫柔的眾神之神崗仁波齊,還有那翠眸雪膚,安靜優雅的瑪旁雍錯女神。更遠的地方,是背著金色巨弓,腰間纏著鈴索的血紅色衣裙的魔女拉昂錯。

為什麽看著方曜,她會想起那些莫名其妙的淩亂幻象?而那個吉祥天母對方曜的熱情,也讓她覺得沮喪。

所有女神為什麽都深深迷戀他們的主神呢?那個拉昂錯和她度難鬼母究竟有何關系?為什麽看到孤獨徘徊的拉昂錯身影,她心裏湧上似乎感同身受的悲涼情緒?

她難道和方曜,或者說鶴君,有什麽牽連嗎?

站在度難鬼母身邊的德措吉輕聲問:“度難,我們要不要出手?”

“不必,坐山觀虎鬥吧。”度難鬼母回過神,微笑道:“佛主給我們的任務只是確保小狼和方曜活下來,供他和阿依努爾使用,至於方曜會不會功力全失,佛主不介意。”

其實,他倆都清楚,佛主是希望方曜既能救活小狼,又會耗盡元神,留下一口氣在就行了,否則鶴湖大會上這個方曜說不定會成為難以預知的禍端,直接逆轉成敗。

在小樂天六樓那一戰裏,方曜的實力,已經令他們和佛主大為震撼,不得不考慮毀滅他。但是,佛主又需要方曜的身體來寄魂,還不到殺他的時候。

在他倆思量的時候,那些大德高僧和岸邊所有僧侶們,已經將梵瑤和邵恒包圍起來,不過幾個回合,功力稍次的邵恒,就已經橫屍當場。

負傷的梵瑤默默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幹脆放棄抵抗,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小的哨子吹奏起來。

隨著空靈而詭異的哨聲,滿湖水波蕩漾,無數炫黑色的小蟲子或飛或游或爬,以不同的方式和最快的速度,襲擊蓮臺上的吉祥天母和岸邊的僧侶們。

億萬玄靈蟲包圍了蓮臺,也阻住了眾多僧侶的進攻。那些會飛的小蟲子,則全部展翅嚶嚶嗡嗡盤繞在梵瑤的身體周圍,形成難以穿透的防護壁壘。

好不容易突破腳下的玄靈蟲羈絆,那些高僧們一時間卻沒能擊潰圍繞著梵瑤的密密麻麻飛蟲。

度難鬼母微微瞇起眼睛,震撼的觀望梵瑤舉動。

如此年紀,竟然能出神入化的操控億萬玄靈蟲,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她突然對這個小妞有些佩服,暗自考慮要不要收降她,加入新教。

經過吉祥天母緊張的救助,方曜終於醒過來,身體裏的蟲子已經被滅的差不多,疼痛不太明顯。他看了看小狼,胸中一股難以抑制的殺氣騰的燃起,不顧吉祥天母和夏存勸阻,立即一飛沖天,掠向岸邊。

那些僧侶們一見他親自飛過來,立即齊聲念誦六字真言,呼啦啦跪了一地:“請佛主贖罪,是我們護衛不周,讓玄靈蟲驚擾到佛主,釀成大亂。”

豈止是驚擾,是已經侵入他的五臟六腑,險些要了他的命。他冷冷一笑,看著被萬千飛蟲環繞的梵瑤:“解藥給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梵瑤微笑道:“你以為我會給你嗎?我要你的身體被蟲子噬咬殆盡,死無全屍,也要億萬玄靈蟲啃咬掉滿湖優陀羅,任憑再多的神袛,都來不及覆活小狼。”

此言一出,方曜臉色大變,一直等著看熱鬧的度難鬼母也大吃一驚,所有人回頭望去,只見滿湖炫黑色的小蟲子,正在沙沙沙的蠶食萬株優陀羅。

方曜的身體已經接近衰亡的臨界點,他絕不可能憂心如焚的再等待一場栽植優陀羅花,那不知道需要等多久,而且,不知道被玄靈蟲玷汙的湖水,還能不能在短期內適宜種植聖花。

沒有時間再猶豫了,必須馬上消滅滿湖邪蟲,還有眼前這個可怕的惡毒少女!

方曜立即吩咐眾僧:“你們快去捕殺那些玄靈蟲,這個該死的梵瑤我來處理。”

“是,佛主。”眾僧領命,飛撲湖中。

梵瑤微笑道:“方曜,現在後悔拒絕我嗎?這麽多年了,我那麽小就開始迷戀你,可是你從來不給我一丁點機會,連走近你身邊三米之內都不可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到底有什麽不好,能讓你對我從小就排斥至此?我就算睡夢中,夢到的也都是你,可是你為什麽不能對我有一點點親近?既然從頭到尾都得不到你,我就要想方設法毀了你。為了這一天,我暗中吃過多少苦頭,你可否想象得到?我操控玄靈蟲的能力,已經和我父親不相上下,我一定可以給你最致命的一擊。你後悔嗎?”

“這麽說,聖火宮安排在我們天曜宮裏的內應,就是你?你們父女聯合起來給我和我父親投毒?”

“對,那個內應就是我,不過我爹不知道我和聖火宮的合作,他目前還是忠心耿耿的在為你們父子賣命,如果讓他知道我出賣大家,他大概不會再認我這個沒出息的女兒。”梵瑤苦笑道:“你說,我為什麽會這麽迷戀你?你如此冷漠無情,我卻心心念念放不下,想得到你哪怕正眼瞧一下就好,你為什麽連這個最卑微的念想都不給我?方曜,你和小狼,都死不足惜!”

“你謀害我,我也許可以原諒你,畢竟你肯聽我的命令,離開天曜宮,遠走東南沿海,不再出現在我的視野裏。但是,你想謀害我父親和小狼,就決不能原諒,梵瑤,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死了,我特地研制出來的這些玄靈蟲,天下就無人可解。”梵瑤有恃無恐的微笑:“你難道想承受那些蟲子永遠留在你體內啃噬你臟腑的滋味嗎?不如你退一步吧,只要你接受我,我可以不計前嫌,也可以忍受你覆活小狼,只要你的餘生讓我陪在你身邊,我就為你解毒,殺凈你體內的蟲子。你知道嗎,這些蟲子,沾染著道家符咒,還有各種古屍上的病毒,以及歷代流傳下來的最邪惡蠱毒,就算有吉祥天母這樣的神袛來救你,她也沒有辦法殺死深埋在你臟腑裏的全部蟲卵。”

方曜全身一陣惡寒,原本已經沒有那麽疼痛的臟腑,此刻又開始發作,縱然他極度隱忍,身子也止不住微微顫動,冷笑道:“你讓我小看了,不錯,你真是一個了不得的奇才。”

梵瑤冷冷遙望遠處滿湖緊張搏殺玄靈蟲的僧侶們,笑容甜蜜而空茫:“你放逐我的這些年,我周游天下各處最險惡的地方,搜集最邪惡的毒物、病菌和蠱蟲,為的就是讓你一旦被我得逞,就永遠不得翻身,永遠不可能擺脫我的控制。怎麽樣,我給你的驚喜值得你終生回味吧?”

“你真是……”方曜五臟六腑的疼痛開始加劇,他懶得再多說廢話:“你父親有再多的功勞,也抵消不了你的罪孽,梵瑤,你受死吧!”

梵瑤臉色大變:“你寧願痛死,也不肯服軟接受我麽?方曜,只要你肯答應我留在你身邊,就算你連小狼一塊要,我也可以忍受。”

“閉嘴,不要和小狼相提並論!”方曜雙手微揚,手指上的七彩神蠶絲在清風裏飛揚。

“你不想要解藥了嗎?若你妥協,我可以馬上給你解藥,不過,這種解藥需要年年調配更新,終生服用,你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必須讓我待在你身邊,我才會為你配置解藥。”

“你計劃得真是夠長遠,可我方曜,絕不受人脅迫,尤其不屑於拿感情來交換,受死吧!”方曜再也不想聽她多說一個字,七殺羽頓時出手。

度難鬼母立即將註意力從湖上收回來,投註在方曜身上,她想仔細觀察一下方曜的身手到底如何。

見他寧死也不肯屈從,梵瑤徹底絕望,也施展自己的流光絲,與方曜一戰。

她的兵刃,完全是模仿方曜,想與他有所關聯,才故意選用與他相似的武器。

她自以為功力已經很不錯,這幾個月已經在天下大方異彩,按說方曜現在發著高燒,體內還有玄靈蟲作祟,又耗盡元神,身體虛竭到了極限,她隨便一出手,就能將他制服。可是,一交手,她才驟然驚覺不妙,方曜功力之高,執念之強烈,簡直出乎她的想象。

才一個回合,方曜的七殺羽便突破萬千飛蟲,絞碎她的流光絲,在她震驚無比的眼神裏,一揚手,將她全身絞切成粉塵。

全力一擊,方曜耗盡全身僅剩的一點力氣,身子踉蹌,度難鬼母立即上前攙扶住他:“方曜,你出手未免太狠,她怎麽說,也是喜歡你的,你竟然下得了狠手?”

方曜穩了穩心神,勉強站定,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道:“我說過,絕不容許不相幹的女子在我身邊,她實在死有餘辜。”

“只有她有解藥,你殺了她,不是斷了自己的活路麽?”

“只要能救活小狼,別的我不在乎。”方曜煩躁撥開她的手:“別扶我,我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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