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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詭異的兩男救一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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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紮西護法神用攝魂術贏了我,算什麽本事,滾開,再阻攔我,我殺光你們!”

“神使和護法神都有要事在身,方晞,你最好待著別亂來,否則……”話沒說完,慘叫聲起,顯然是遭了方晞毒手。

驚叫慘叫不絕於耳,樓下不少僧人沖了上來,直撲五樓而去,打鬥聲越發激烈。

方晞撮唇長嘯,樓外盤旋的金雕厲鳴回應,狠狠的俯沖而下,撲向五樓窗口,想撞破結界進來救主。

而方晞顯然也無法沖出去,聲音急躁憤怒:“該死的,竟然施展邪術禁制我出去,都給我死吧!”

聽那動靜,方晞絕對是鈴索和劇毒同步使用,下手狠辣絕情。

三樓一直蓄勢待發的各方高手,立即聞風出動,不是想要強行突破陽臺上的結界,就是直接沖向底樓,向小樂天大門口沖殺過去。

遠處戰艦上的人,驚覺到這邊的異動,立即也將戰艦往這邊靠近。

江野端坐不動,問道:“夏兄打算怎麽辦?”

“小狼的毒,我解不了,暫時不能離開小樂天。”夏存沈吟道:“此刻的亂,對放火焚燒曼陀羅和優陀羅的幕後之人最為有利,而這最能得利的人,最有可能就是伊斯蘭教徒。”

“夏兄何以這麽認為?”江野心裏一動。

江氏基業一直獨霸長江中下游流域百年,整個江南都在其勢力範圍內,直到江野正式接手之後,他花費數年時間,將之全部毀棄。

不過在自毀家業的這些年,他接觸到的社會層面,可以說是從上至下,三教九流,無不交游甚廣,對於滲透到中原省市的伊斯蘭教徒也有所交往。

其中,也不乏武術高手,甚至有身懷奇術的異人。在他的印象裏,似乎這些教徒信奉聖火,也多有修煉與火相關的功夫。

他們修煉的火之內力,與藏傳佛教派系的掘火定大法又有所不同,似乎是將武學、巫術和火藥術融合在一起。

9風雲急轉,誤見情敵面

9風雲急轉,誤見情敵面

“我在京師時,曾在一個月夜與某個來歷不明的清真教徒交過手,那人發出的火焰顏色,就像極了剛才焚毀湖面雙花的烈火。”夏存回想道:“那晚是在夏府附近遇到那個人的。當今皇帝只崇尚佛教,對道教僅僅限於容忍,至於伊斯蘭國家這種異國異教,根本不容許在京師出現。京城從來沒有清真廟,卻突然出現全身從頭到腳裹在白衣裏的清真徒,實在奇怪。”

“僅憑一身白衣,夏兄怎能斷定那人就是清真徒?”

“他身上有牛羊的腥膻氣息,五官則是阿拉伯國家的樣子,舉手投足間都謹遵清真徒的慣常動作。我在寧夏、甘肅與西域接壤的地方,曾經與阿拉伯國家的軍隊有過一個月的大戰,他們的隊伍裏,有不少這種教徒,身手極其了得,完全當得起武學高手,而且,他們極其喜好火攻,與人交手時,也多施展聖火神功。”

“這些清真徒是阿拉伯軍隊的先鋒,我們自是不能讓他們得逞。”江野笑道:“權衡之下,你我應該先站在鶴湖這群妖僧一邊,是吧?”

夏存點頭:“對,決不能讓異國勢力滲透到西南各省。西北和西域的民間已經被這些異教徒異化了,宗教信仰和文化習俗都已經大變,雖然現在已經將他們的大規模駐軍驅逐出境,但是,一旦有合適的機會,他們還是會卷土重來,再度占我邊境。”

“先趕走或者消滅這些外賊,再收拾鶴君這些為禍西南多年的內賊,這倒不失為最佳平亂步驟。”江野總算是摸清了夏存和皇帝的意圖,心裏也有了計較。

等脫困之後,他好像應該將這些年他始終不忍心毀棄的江氏最精銳水師,投入到鶴湖妖僧們的大本營,先行進去探探路,摸一摸鶴君的底,看看他的實力如何,鶴湖究竟有多兇險。

他倆正自坐山觀虎鬥,靜靜閑聊,忽然衣袂帶風聲颯然飄過,一道鮮艷紅影從五樓樓梯一閃而下,沖向四樓,正從他們面前飛過。

她還沒有來得及越過四樓欄桿,那些僧人僧尼已經急沖而來,將她團團圍住。

她身手極其淩厲狠辣,無奈圍困她的人手實在太多,一時間竟然脫不了身,反而中了幾下刀劍禪杖。

江野笑嘻嘻的仗劍加入戰圈,施展開秋水長天劍法,他與人動手時一般都只是點到為止,不習慣殺生。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些僧人面對兩大高手,立即形勢大變,落於下風。

就在那少女方晞想要趁機掠下三樓時,突然聽得根確紮西的聲音:“小妞,你真是太不老實了,再這麽搗亂,你紮西佛爺非得把你帶回自己房間裏,好好給你上一課,學學乖。”

他話聲一落,碩壯的身軀已經飛掠到四樓樓梯口,攔住方晞去路。

混戰中,方晞略一思忖,立即身形一轉,游魚般從根確紮西袖底飛躥出去,沖向離她最近的一道門:小狼的房間。

根確紮西沖到門口,正待進來捉拿方晞,夏存站在門口,淡淡道:“紮西護法神,這位姑娘根本逃不出小樂天,你就容她留在小狼房間,不必一定要帶到五樓囚禁起來吧?”

根確紮西太貪戀美色,方晞一旦被他盛怒中捉拿回去,恐怕難逃玷辱的命運,所以,夏存想攔下他。

江野此刻也打發掉圍攻他的僧人,沖到小狼房門口,揮劍攔住根確紮西。對於方晞的出色身手,他心生欣賞,自然不希望如此出色的少女,落入紮西這個色魔手裏。

而方晞,乍然聽到小狼二字,則是一陣狂喜,擡眼看向床上的人。

慘白臉色,微微泛青的小狼,還有兩個睡的正香的小孩子。太好了,她秘密組織七夕堂多年,就是為了刺殺小狼,除掉這個阻礙她與哥哥情緣的妖女,無奈始終沒能成功。

沒想到,今晚竟然誤打誤撞,直接闖進她的臥室,若能一舉將她殺死,就可以了卻自己多年的夙願了。

望著床上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小狼,她激動得身子都有些發抖了。

七年了,自從七年前哥哥遇到這個妖孽開始,就心心念念只想著他,完全忘了父親和她這個妹妹,天涯海角至死不悔的暗中追隨著這個妖女。

她想殺死她,卻害怕哥哥盛怒下會六親不認,只好偷偷組織起震驚天下的最厲害殺手組織之一:七夕堂,想不惜一切代價刺殺小狼。

無奈,總是陰差陽錯,一直都沒有成功過。而她自己,顧忌著哥哥,不敢親自出手,所以嫉恨了小狼七年,她從來都沒有機會親眼看看迷惑住哥哥的妖孽究竟長什麽樣,只見過她的殺手們秘密傳回七夕堂給她過目的畫像。

仔細端詳床上的女子,她暗自搖頭,就是這麽個瘦骨嶙峋、沒有一絲血色的女子,奪走了哥哥的心?怎麽看,都不覺得她有什麽魅力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為什麽明艷無雙的自己,就從來不能得到哥哥那樣癡狂的迷戀呢?

整整七年,他從認識這妖孽開始,到她負氣離開夏府獨自流浪,到她與前來尋她的夏存私自拜堂,締結姻緣,甚至到她懷了夏存的孩子,難產而死。他始終都不離不棄,天南地北暗自追隨守護,甚至將她的一對龍鳳胎兒女偷偷掉包,送回西域他的秘密雪宮裏,細心撫養,百般寵溺。

不管她如何辜負他,如何不堪,如何討厭他,他都無怨無悔,百般維護她,救助她。

她究竟有什麽好?!

方晞怎麽看,怎麽不甘心,不服氣,忽然聽得身後江野、夏存與根確紮西動手的聲音,她才猛然驚醒。

想殺小狼,必須神不知鬼不覺,不能讓哥哥知道小狼死於她的手中。反正這妖孽已經和死人差不多,想結果她的性命應該易如反掌,自己千萬不能操之過急,應該沈住氣,尋找最合適的良機再下手吧。

於是,她立即可憐兮兮的躲到夏存身後,道:“夏公子,江公子,求你們救救我,千萬別讓我落入這個紮西大和尚的手裏。紮西大和尚,你不好好留在六樓為度難鬼母護法,你私自下來算怎麽回事?小心鬼母回鶴湖告你的狀,叫你吃不了兜著。”

“小妞,你知道擔心你紮西哥哥了?”

“呸,死和尚,本姑娘只有一個哥哥,你算是什麽東西?再胡言亂語,我總有一天要割掉你的舌頭!將你斬為肉泥!”她明艷絕倫的臉上,是嗜血的狠意和狂妄,根確紮西不由就想起和她很相似的度難鬼母。

這一老一少兩個女子,容貌雖然完全不同,手段和心機卻是一樣,讓人不得不生出幾分毛骨悚然的感覺。

“好囂張的小妞。”根確紮西轉移話題,道:“江公子,夏公子,這個方晞是我們小樂天的俘虜,你們袒護著她,是何用意?”

江野笑道:“護法神大人消消氣,你們今晚的勁敵是另一種宗教的高手,好像不該把太多精力放在這個俘虜身上吧。你且安心去迎敵,這個俘虜我們暫且幫你們看著,等你們平亂之後,再將她交給你發落不遲。”

根確紮西本來是想趁亂先辦了這個方晞,等度難鬼母知道,料想她也奈何不得他。

若等大亂平息下來,度難鬼母就能騰出時間與精力護著這個丫頭,到那時,上面有佛主命令壓著,下面有度難鬼母監視著,他哪裏還有下手的機會?

他正自惱火,不肯善罷甘休,外面戰艦上的炮火和岸上的投石機已經投入戰鬥,炮火和巨石不斷落在小樂天六樓上,震得整座大樓微微顫動。

而天巫教主和蠱神教主也開始短兵相接,正面交鋒,在硬碰硬的武功交擊中,還同時各自施展玄靈蟲和蠱蟲死命拼殺。

湖面上忽然明藍色光芒大盛,顯然,是偷偷焚燒雙花的高手再次行動了。

而六樓上的度難鬼母和其他三個護法神,正自守護著聖花,根本分不出身應對太多變故。

權衡輕重,他立即打消強行占有方晞的念頭,沖上六樓,繼續為度難鬼母護法。

根確紮西一走,方晞終於長長松了口氣,安心的坐下來。

夏存看她目光落在茶盞上,便給她沖泡一杯適合女孩子喝的花茶,道:“方姑娘請。”

“謝了。”方晞一邊品著茶,一邊打量面前的男子。看似溫和清雅的外表下,絕對是一顆冷峻鐵血的心,從他的眉宇和眼神中就能隱約感覺出來。他對陌生人,雖然溫雅客氣得很,但是,眼裏蘊含著三分淩厲,也許,只對著他在意的人,才會如春風般柔情似水吧?

她不由就又想起哥哥方曜,哥哥清冷高遠,不喜歡沾染塵俗,性子略微有些孤僻,與這夏存,完全是兩個截然相反的人。

她雖然慶幸於小狼喜歡的是夏存,但是,又為小狼沒有將哥哥放在心上,而覺得有些許不舒服。小狼怎麽能看不上哥哥,而迷戀眼前這個男子呢?

在她的心裏,哥哥是這世間最完美的男子,她希望世上所有的女孩子都認可這一點,但是,又害怕別的女孩子知道了他的好,會和她搶。

10淚灑長天,怎奈君心遠

10淚灑長天,怎奈君心遠

有無法逾越的血緣親情妨礙著,她這輩子很難得到自己最動心的這個無暇男子,但是,她也絕不希望他被別人得到。

胡思亂想著,她的目光不期然又悄悄向床上的小狼望去。

這時,她才留意到挨著小狼躺著的,還有兩個五歲左右的小孩子,她不由失笑:“小狼與這兩個孩子感情好嗎?”

多麽可笑荒唐,夏存身邊是兩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孩子,他們真正的兒女,一出生就被方曜偷偷送到遙遠的西域天曜宮,交由她和幾個最可靠的屬下養育著。

哥哥究竟是怎麽了,發神經的偷走小狼的孩子。對小狼癡迷也就算了,對那兩個沒有絲毫關系的小東西也是喜愛到癡迷的地步,一有空就飛回天曜宮,與那兩個小屁孩形影不離,日夜抱著摟著不舍得撒手。

人家的孩子,關他什麽事啊?真是不明白他喜愛個什麽勁?就像這次,本來他應該在蜀地執行父親交代的任務,可是一聽說孩子生病,他就立馬放下手邊事務,不遠萬裏匆匆趕回西域,派她前來指揮攻打小樂天的事宜。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享受他來救她的過程。

長大之後,再也沒有機會感受他為了救她,而不顧一切的瘋狂情形了,真是好期待啊。

她越想越興奮,望著小狼暗自咬牙,應該在哥哥來救她之前,先把小狼解決了,否則他一看到她,就又忘了她這個妹妹。

等世間再無小狼,哥哥的心裏就有可能只有她這個妹妹了吧?

她瞬息萬變的神色變化,夏存全部都看在眼裏,對她的心思,他雖然猜不透,卻能感覺出她對小狼有敵意,頓時就暗自有了防備之心。

對她的問話,他有些疑惑,她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想了想,他如實道:“她和孩子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暫時還不能被孩子們接受。”

“不用擔心,感情需要慢慢培養嘛,親情也一樣。”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又沒有在一起生活過,小狼自然無法和這倆小東西培養什麽感情。不過,怕被他看出什麽端倪,她言不由衷的婉言勸慰。

他倆正在各自想心事,忽聽江野感嘆著敘述戰況:“湖面上的花好像被設下什麽魔障,那些明藍色火焰竟然突破不了那淡淡一層銀白色霧霭,遲遲無法焚燒雙花……開始有伊斯蘭徒沈不住氣,沖出底樓大門,沖向湖面,直接發出火焰攻擊……度難鬼母的金箭將其中幾個伊斯蘭徒釘死在湖中……湖面上那些花竟然是幻象麽?霧霭散去,湖面什麽都沒有,只有被引誘出來射死的伊斯蘭徒屍體。度難鬼母好厲害的幻術之陣和計謀啊,竟然用虛幻之花,釣出焚毀雙花的大部分伊斯蘭徒高手。”

“真的嗎?度難鬼母也太拽了。”方晞忍不住沖到陽臺那裏看熱鬧:“還真是幻象吶,鶴湖這些妖僧,邪術真是厲害。”

房間裏的沈鏡心,也坐不住了,出來一看究竟,臉色微變,道:“看來,能夠救小狼的聖花,就在頂樓上,只是,一夜之間,真的能夠發芽成長到開花的地步嗎?”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方晞道:“現在離天亮也就一個多時辰了,不如我們上去看個稀奇?”

“度難鬼母他們連夜種植曼陀羅和優陀羅花,是為了救治小狼,我們上去打擾不妥。”沈鏡心道:“萬一沖撞了什麽,導致種植失敗,小狼就必死無疑了,請方姑娘不要沖動。”

“哼,她的死活關我什麽事?”方晞不以為然的冷哼道:“再說只是上去看看熱鬧,能犯著他們什麽?她種她的,我看我的,互不相幹。你們不想湊熱鬧罷了,我一個人上去。”

江野和夏存對望一眼,都有些驚疑。聽她的口氣,對小狼很是反感敵視,而她的哥哥,死神方曜,卻是甘願為小狼不計得失,不顧尊嚴,不惜一切的守護。

為什麽兄妹倆對小狼的態度如此不同?她現在想去六樓樓頂,哪裏是湊熱鬧玩?分明是想去破壞度難鬼母種花。

江野微笑道:“方姑娘,你是不是一會不見那個根確紮西護法神就心裏癢癢了?如果你再落入他手裏,不好意思,江某會選擇坐看好戲,再也不多管閑事阻撓你們的好事。”

“你嘴巴放幹凈點,什麽叫好事?!”方晞一聽到根確紮西這四個字,心裏的確發毛,不過,比起小狼的存亡,對根確紮西的懼怕根本就不算什麽。

小狼一天不死,哥哥的心就一天不會收回來。她想要回到從前最美好的那種歲月,就必須除掉小狼。

遲則有變,等他從西域天曜宮回來,來蜀地破小樂天的時候,就一切都晚了。

“根確紮西對方姑娘你念念不忘,你這麽急著送上去,不成就好事豈不是沒有天理?”江野攔在樓梯口,不打算讓她上去壞事,所以嘴巴變的刁毒刻薄起來。

“江公子,你以為你可以攔得住我嗎?”方晞袖中鈴索滑出,不由分說就沖著江野揮去。出手的瞬間,已經彈開一百零八顆鈴鐺上的劇毒和和袖子裏暗藏的迷霧。

毒霧瞬時將樓道,陽臺,包括小狼房間,都彌漫起來,伸手不見五指。

江野和夏存雙劍同時出鞘,他們的動作不可謂不快,然而,待他們仗劍揮開毒霧,眼前已經不見方晞的身影。

好快的身法!當今世上,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如此這般快如鬼魅神魔附體的輕功身法。

當下他倆就要一起追殺上去,江野提醒道:“且慢,夏兄,小狼身邊不可以沒人照應,免得被誰有機可乘。你去守著她,方晞那魔女交給我。”

“好,江兄一切小心。”夏存略一思量,抱拳一禮,返回小狼房間。

江野身影剛剛消失在樓道裏,忽然整座小樂天酒樓都在炮火和巨石的沖擊下震顫,轟隆隆一聲巨響,西南角坍塌一小片,引起樓上樓下尖叫連連。

就在西南角坍塌的須彌間,數道白色影子趁著陽臺上的結界松動的間隙,宛如流光般迅疾的躥出窗臺,一掠而上,直飛向六樓。

立刻,六樓就響起怒斥和激烈的打鬥聲,而松動的結界,在瞬間又被加固起來,坍塌的樓角,也有僧侶馬上進行修補。

夏存不放心江野安危和聖邪雙花的存亡,可是,想置小狼於死地的人不少,他不敢擅自離開,只留她一人在房間裏。

伸手撫了撫小狼冰涼的臉頰,他微微嘆息一聲,竭力壓下想要飛奔去六樓的沖動。

沈鏡心道:“夏存,要不你上去幫助江公子,孩子和小狼我來看護。”

“今晚局勢混亂多變,你功夫太淺,連自保都成問題,萬一有高手進來劫掠小狼,你不是很危險嗎?”夏存柔聲道:“鏡心姐,你只管先去休息,別再為孩子和小狼的事情操勞太甚。”

“你是擔心我的安危,還是懷疑我的用心?”沈鏡心苦笑問:“這麽多年的相處,你對我,竟然開始有疑心了嗎?”

“鏡心姐,我不想疑心於你,這些年,為了這兩個孩子,已經拖累你太多,我卻實在無力回報於你。”

“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並不需要你回報什麽。”沈鏡心走到他身邊,半屈下身子,想要將頭枕著他的膝,但面對他沈靜澄澈卻疏離的目光,被刺傷的自尊心使她打消了這個念頭,甚至連手,也不敢、不想挨著他的腿半分,只是仰頭望著他道:“你這麽說,分明是始終將我當做外人。夏存,我願意一輩子不求任何名分,也不奢求你的一絲憐愛,只要你同意我永遠留在夏府,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讓我終生都可以看得到你,我就再無所求。”

夏存微微闔了下眼睛,思忖良久,道:“鏡心姐,像我這樣的男人,世間多得是,你何苦將自己一直禁錮在夏府那小小的天地裏?只要你肯走出去,一定會遇到足夠優秀的男子給你幸福,懂你愛你,回報你一樣的真心。”

“對於我來說,你和夏夫人,就是我的整個天地。你在我心裏就是世間最美好的男子,我不想拿你和任何人比較,也不想再認識任何男子,你就是我的全部。我這一生,只求能遠遠看著你,時時刻刻感受到你的存在,你的氣息,我就已經知足了。”她強忍著求而不得、苦苦哀憐的羞恥,淚光瑩然的擡頭望著他:“夏存,就連這樣卑微的心願,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夏存不是不動容,卻委實無法接受,手臂微微擡起一點,還沒有觸到她的肩膀,便決然放下,依舊保持著一慣的疏遠:“鏡心姐,我若答應你,便是誤你一輩子。這一生,我心裏只容得下小狼,至於夏府,我不想再回去,你要跟著我和小狼去流浪嗎?我答應過她,只與她一起遠游世界,連兩個孩子都不能跟隨,只有我和她。所以,我不能給你一點點虛假的溫存幻想,若你不能原諒我,我可以一死償還你這些年的付出,但是絕不會牽扯上情緣。”

1撲朔迷離、伊人最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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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心裏一早就明白,他會是這樣的態度,她心裏還是不能釋然,不能理解,珠淚紛紛滾落臉頰,苦笑問道:“夏存,你究竟喜歡小狼什麽?我有哪一點不如她,你為什麽不能將心分給我一點點?”

喜歡小狼什麽?夏存自己也說不上來。

最初只是疼惜她,想要將幼小孤絕、傷痕累累的她拉回正常小孩子的生活軌道,日日夜夜護著她,寵溺著她。晚上更是不敢放她離開半步,怕她再起念去和那些兇惡的護院狼狗們抱著取暖睡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從單純的憐惜她,變成覆雜的男女之情,只知道自己一時片刻也不想和她分開,想要一生一世永遠都能相守相伴。只要她不厭棄,他生生死死、永生永世都想和她在一起。

“對不起,鏡心姐,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夏存起身扶她起來:“你回房休息去吧,你比她優秀完美得多,可是,喜歡不喜歡一個人,這種感覺不是用完美或者不完美來衡量的。你只是沒有遇到適合你的真正好男兒,請你不要再封閉自己,傻傻的迷戀我這個不值得的人。”

沈鏡心被他半推半扶半勸的送出門,送到她自己的房間門口,她淒然一笑:“我給你造成困擾了嗎,你這麽急著趕我出來?”

夏存一窒:“我……不是這個意思,請鏡心姐早點安歇。”

他轉身要走,她不顧會被拒絕的難堪,忽然撲上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他:“夏存,我受不了你這樣的冷淡,夏存……”

滾燙的淚瞬間打濕他的脊背,他身子一顫,深深的愧疚使他一時有些茫然無措,母親、恩師和義兄的殷切期盼面容依次浮過腦海。

她是從十歲起,就出現在他的生命裏,比小狼早一年,住進夏府。

她等了他十三年,默默為他付出這麽多年,可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始終沒有對她產生過母親和恩師、義兄所期望的那種感情,他的心裏,始終只放得下一個後來才出現的小狼。

他知道她是個才貌雙全、溫婉淑靜的最完美女子,人人都覺得他倆才是最理想的佳配,可是他真的自始至終,都無法對她產生絲毫兒女之情。

有些愧疚有些艱難,卻是毫不猶豫的掰開她的手指,掙開她的懷抱,他聲音溫和如舊卻也疏離如舊:“鏡心姐,請回房吧。我是小狼的夫婿,不宜和其他女子有任何不必要的肢體接觸,請原諒。”

“其他女子?呵呵,這麽多年,我只是游離在你身邊卻毫不相幹的外人?和陌生人一樣麽?”沈鏡心恨恨的望向小狼房間方向,抹去自己滿面淚水,冷笑不已:“夏存,你的心真是比鐵石還要冷,還要狠!”

清楚她不能釋懷、不會放手,也不肯原諒,他無奈的一嘆,再多說什麽也是徒然吧?他頭也不回的徑自回房去陪小狼和孩子。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依舊癡癡的待在自己房門外,一動不動,內心裏無比掙紮糾結。

聖花真的可以救活小狼嗎?單憑方晞一人,再加上江野的阻撓,她不可能阻止得了度難鬼母他們種花的進程。

而那些躥飛而上的伊斯蘭徒高手,可以破壞度難鬼母他們嗎?想要十拿九穩,不,徹底毀盡那些花,她必須親自出手才是。

然而,只要自己一出手,身份必定徹底暴露,他本來就已經疑心她了,一旦身份完全暴露,她與他還有相處的餘地嗎?

可是她苦苦掩飾身份的這些年,她又得到過什麽?不管她如何小心如何克制,她始終無法靠近他的心,就連不顧羞恥的主動挨著他,也會被他毫不猶豫的推開。

究竟要怎麽樣,才是最好的選擇?繼續這麽隱忍付出等待?還是以真我面目,將他強行洗腦帶走,以強硬手段奪取他的身心?

她愁腸百轉,遲遲拿不定主意。

當手指觸到自己衣領裏邊掛著的那枚聖火宮的宮主令牌,她驀然下定決心,不想再這麽苦苦壓抑自己,委屈自己。

夏存,夏存,我絕不會讓你死,不管以什麽手段,不管你會變成什麽樣子,你終將是我沈鏡心的。

我這一生,只要你這一個男人,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放手!

一念至此,她再不猶豫,身姿輕妙如青煙,似流光,只是眨眼間,已經飛掠而上六樓。

房間裏靜默無語的夏存心裏猛然一沈,最擔心的事情終於變成事實,她,的確有問題。

其實從離開京師前幾天的那晚月夜,與突兀出現在夏府附近的伊斯蘭高手意外相遇交手開始,他就有些疑心於她。

從小她不食葷腥,特別禁忌豬肉,後來,他無意中發現她身邊珍藏著一本《可蘭經》,而且平時極其喜好收集各種宗教方面的典籍,細細研讀並且整理匯總,再一點點修改那本《可蘭經。》

這些,其實也沒有什麽,他不曾在意,直到十四歲開始被當時的太子、也就是兩年後的皇帝派出去打仗,逐漸接觸到阿拉伯國家的軍隊,與那些異國鐵騎裏的伊斯蘭高手多次交手,發覺他們隨身都帶著《可蘭經》,而且內力和沈鏡心的同出一源。

事後,他曾經婉轉套過她的話,也在指點她武學時,試過她的深淺流派。想知道她身處京師,尤其是侯門深深的夏府,除了每月隨他母親去寺廟上一次香,怎麽可能接觸異國的異教,而且還會那個異教的功夫?

每次,都被她以各種恰到好處的岔頭避開回答,那時,他也僅僅是暗自懷疑她真實的出身來歷,卻沒有想過揭穿她。

因為她是恩師和義兄托付給他和他母親的孤女,母親在十幾年的相處中,已經對她依戀到極致,一會不見就心神不寧,而她對母親,對他,對小狼,對夏府所有她接觸過的人,都很好。

他實在挑不出她任何瑕疵,不能疑心她有任何企圖。也許,她只是喜好那種異教的文化信仰吧,沒什麽大不了。

直到從來不曾在京師出現過的伊斯蘭高手,在他就要開赴西藏的前幾天夜裏,出現在他家附近,他才再次疑心起來。

一路上,並沒有見她有任何異樣和異動,他逐漸打消了疑慮,可是夜裏底樓和湖面上的曼陀羅和優陀羅花突然全部被焚燒,當時能夠傳信出去的,會是誰?

他依然不敢也不想懷疑到她身上,直到現在,她終於不顧一切的沖上了六樓。

不能再遲疑,他橫笛於唇,簡單的低低吹了幾個音符,扼要傳達出自己的命令,立即也提劍飛奔六樓。

他剛一離開,接到命令的一個老者,便飄然而上四樓,將一副釣竿放置在桌上,慢悠悠的斟茶自飲,靜靜守著門戶。

而另外三個高手,依舊不動聲色,混跡與三樓人心惶惶的群豪之中,隨時等候夏存的調度。

二樓三樓混亂一片,四樓五樓六樓也開始動蕩起來,梵瑤吩咐師兄按兵不動,免得人多目標明顯,她自己悄悄溜到小狼房間外面,想要伺機除掉這個情敵。

然而,她還沒有走到門邊,就被窗邊那老者澎湃的真氣阻擋,她根本無法前進一步。手中流光絲出手,而對方的釣魚絲線竟然也堅韌無比,且攻守有度,招式精妙絕倫。

老者渾厚至極的內力,和精妙無雙的招式,使她在百招之後,便落於下風。

她想要放出衣袖裏的秘制玄靈蟲,可是,又擔心方曜來到小樂天之後會察覺她對小狼下毒手。

若被他知道她敢謀害小狼,他一定不會放過她,怎麽辦?是不管不顧不惜一切趁機殺了這老者,然後將小狼一擊斃命,承受方曜的雷霆之怒,被他無情殺死?還是,再忍一忍,等待更好的時機,悄無聲息的滅了小狼,盡量不與方曜翻臉成仇?

她瞬息間轉過萬千念頭,終究是不敢明目張膽觸怒方曜,殺了他最在乎的人,無奈的嘆口氣,她猝然收手,退出四樓,繼續在三樓做一個子虛烏有的梵影城少城主,而不是天巫教主梵清塵的獨生女兒。

見她頹然返回,邵恒暗自松了口氣。

死神方曜的手段,他比誰都清楚,惹怒了他,除了死,別無他法。他一直怕這個師妹會一時沖動做出無法挽回的傻事,徹底激怒方曜,死無葬身之地。

還好,她總算還有理智,那麽他也就不用做出艱難抉擇了。

他功夫不怎麽樣,天巫之術也不是太精通,想要對付方曜只有死路一條。而師妹一旦與方曜翻臉成仇,他又不能置身事外,只能硬著頭皮送死。他還不想死,又不想落個為了小命忍辱偷生的汙名。

所以,思前想後,師妹和方曜相安無事是最好的狀態。當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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