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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元妃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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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舍不得熙鳳,卻因覆命之事不得不先返京城。熙鳳穿著一身粉紅色領口繡粉紫色蘭花圖案的褙子,這蜀錦的布料質料輕軟,穿在熙鳳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下身搭配的白色百褶裙也是軟紗料子,上繡紅梅,因重傷初愈,人愈發清減了許多,這粉紅褙子穿上身上顯得熙鳳嬌柔美好,娉娉裊裊。手中握著一支桂花,發型簡單飄逸,沒旁的首飾,只裝飾了一根紅繩在上頭,眉目溫潤而有情,消弭了之前的幾許霸道,多添了三分楚楚動人的韻致來。水溶穿著一身簇新的靛青底子白色玉蘭印花半袖圓領袍,外面罩一個銀白底子繡金竹葉紋樣靛青箭袖圓領袍,下面是碧藍緞面褲子,腰間系著寶藍玉帶 ,配著個暗紅五彩刺繡荷包,這身新衣是劉夫人做了給水溶的,荷包卻是熙鳳舊日裏繡的。

劉夫人本不答應這二人之事,水溶卻在她面前半跪下來,唬的她連忙起身攙扶,嘆了口氣不得不答應了下來。劉夫人只有熙鳳這一個女兒,又是打小寵*愛長大的,不說含在嘴裏怕化了,也是個掌上明珠。本想著給熙鳳尋個知根知底的人家,人品模樣是緊要,那身份家產什麽的倒其次,主要是想給熙鳳尋個安心的人家,快快樂樂的度過一輩子。卻不想堂堂一個郡王、皇親國戚,為了求娶自己的女兒居然要像自己下跪。平日裏自己冷眼瞧著,這北靜王爺也是個體貼的,鳳哥兒的喜好、脾氣、秉性他掌握的一清二楚,連鳳哥兒不愛吃蔥花都細心體察到了。除了每日討好熙鳳,王家家中上到王忠,下到幾歲的煥哥兒,無一不被他哄的交口稱讚。王忠那裏送去許多名貴的花卉,皆是千金難買的玩意兒,樂的他每日觀花捋著胡子呵呵直樂;劉夫人這裏自然是各種上好的衣料送進來;王仁那更不必說。名人刀劍送了好幾把了;連王傕和煥哥兒那裏都隨了他們的喜好,給他們找了個厲害的拳腳師傅。

劉夫人終於說不出半點他的不是,只叫了水溶進來吩咐道:“鳳哥兒五歲的時候去廟裏,有一老和尚便說她有貴人的命相。我原不肯她嫁到大家族去,憑她那天馬行空的性子,又是個頂愛頑的,自然當不得一大家主母。本想著在金陵附近給她尋個可靠的人家嫁過去,保她一輩子婚姻幸福就足夠了,卻不想她遇見了你。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原來愛笑了,我還不敢過多過問她的私事,只好等著她慢慢舒緩過來,偏你又來這辦差。鳳哥兒怕我擔心,受傷那事只和我說是悍匪所傷。我這個內宅婦人卻知道這種齷齪的手段斷不會是什麽悍匪偶然傷人,就是沖著你這個王爺來的。如今看你們兩情相悅,我這做娘的也不想活生生的拆散你們,但我必須要得你一句承諾。”水溶恭敬的道:“伯母請講。”劉夫人深吸一口氣,道:“我要你答應我。永遠善待我的女兒,不要讓她再受到那天的傷害。否則,無論怎樣,我這做娘的寧願豁出一條命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受苦。”水溶聽了這般話,倒微微怔了一怔,劉夫人這個女人雖只是一個商戶女子。卻難得的有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骨氣存在,熙鳳有這樣的母親何其幸也!忍不住躬身下拜:“敢不從命!”

這日,王夫人等早派人到當鋪裏去查問,嫵瑤一幹人也暗中設法找尋。一連鬧了幾天,總無下落。還喜賈母賈政未知。麝月等每日提心吊膽,寶玉也好幾天不上學。只是怔怔的,不言不語,沒心沒緒的。王夫人只知他因失玉而起,也不大著意。那日正在納悶,忽見賈璉進來請安。嘻嘻的笑道:“今日聽得軍機賈雨村打發人來告訴二老爺說,舅太爺升了內閣大學士,奉旨來京,已定明年正月二十日宣麻。有三百裏的文書去了,想舅太爺晝夜趲行,半個多月就要到了。侄兒特來回太太知道。”王夫人聽說,便歡喜非常。正想娘家人少,薛姨媽家又衰敗了,兄弟又在外任,照應不著。今日忽聽兄弟拜相回京,王家榮耀,將來寶玉都有倚靠,便把失玉的心又略放開些了。天天專望兄弟來京。

忽一天,賈政進來,滿臉淚痕,喘籲籲的說道:“你快去稟知老太太,即刻進宮。不用多人的,是你伏侍進去。因娘娘忽得暴病,現在太監在外立等,他說太醫院已經奏明痰厥,不能醫治。”王夫人聽說,便大哭起來。賈政道:“這不是哭的時候,快快去請老太太,說得寬緩些,不要嚇壞了老人家。”賈政說著,出來吩咐家人伺候。王夫人收了淚,去請賈母,只說元妃有病,進去請安。賈母念佛道:“怎麽又病了!前番嚇的我了不得,後來又打聽錯了。這回情願再錯了也罷。”王夫人一面回答,一面催琥珀等開箱取衣飾穿戴起來。王夫人趕著回到自己房中,也穿戴好了,過來伺候。一時出廳上轎進宮。不題。

且說元春那邊宮中的說辭是:自選了鳳藻宮後,聖眷隆重,身體發福,未免舉動費力。每日起居勞乏,時發痰疾。因前日侍宴回宮,偶沾寒氣,勾起舊病。不料此回甚屬利害,竟至痰氣壅塞,四肢厥冷。一面奏明,即召太醫調治。豈知湯藥不進,連用通關之劑,並不見效。卻不知當年元春已懷孕數月,宮中太醫只說她是身體發福。元妃自己也是聰明的,自然曉得此事不妙。如果生下這個孩子,這無論對於元妃本身還是賈府來說都是天大的喜訊,這必將進一步鞏固賈府“皇親國戚”的強勢地位,如果是個兒子,將更加了不得,即便是女兒也值得慶賀,因為這樣一來,賈府與皇室的親戚關系就是“鐵定”的幾乎難以改變的了,這對於已經不得不依附元春強撐的賈府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是天大的喜訊。但是,對於一直想扳倒賈府的敵人來說,卻是天大的壞消息。只要元妃一旦生育成功,賈府的強勢就要一直延續下去。若是皇上真心喜歡元妃,或是對賈家頗為寵信,那麽元春便是有孕而不是現在的身體發福。

皇上的不作為,元妃的暗自歡喜,都被暗中人瞧在眼裏。正是這個時候,忠順親王府的一些人終於坐不住了,他們決定放手一搏,在元妃孩子還沒有出生以前,在賈府的地位還沒有完全鞏固以前,發起致命的一擊,冒險參了賈家一本。而參這樣的奏章,以忠順親王的身份來看是不違背朝廷禮儀的。忠順王是親王,也就是說是皇室近親,比與賈府交厚的北海郡王、南安郡王要更親,屬於皇室近親成員,他是可以通過宗人府參與皇室內部事務的,而作為國戚的賈府的“失德”也是在作為“皇親”的他可以參奏的範圍之內的。忠順親王證據確鑿的參奏肯定引起了極為推崇仁孝的皇上的震怒,因為賈府幹出的公公與兒媳婦的不倫之事,不僅為皇上所不齒,也使皇室蒙羞。本來皇上礙於元妃已經懷有身孕的事,想對賈家網開一面,但此時又接來暗報,賈家與外臣私交甚深。自己寄予厚望的寵臣王子騰也同樣結黨私營,暗中拉攏得勢的皇子大臣,這對於皇帝來說可謂是大忌。震怒之下,皇上把事情透露給了主管後宮事務的皇後,對於那個賢良淑德的“賢德妃”的元春更是冷淡,直到她死去都不曾見她一面。而曾經長期擔任掌管皇後禮儀的女史的元妃之所以能夠從女史的位置升為妃,就因為她當時是皇後的心腹,後來借此被皇上看中,一點點得寵升作了貴妃,這對於皇後來說無疑是在她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於是,皇上不滿賈家、嫌惡元妃的事漸漸傳了出去。偏賈府的人不顧元妃的告誡,依然我行我素,一點都沒意識到四大家族的失寵。王子騰從外地被調回了京城,雖是升遷,但內中意義不難估計。內官憂慮,奏請預辦後事。所以傳旨命賈氏椒房進見。賈母王夫人遵旨進宮,見元妃痰塞口涎,不能言語,見了賈母,只有悲泣之狀,卻少眼淚。賈母進前請安,奏些寬慰的話。少時賈政等職名遞進,宮嬪傳奏,元妃目不能顧,漸漸臉色改變。內宮太監即要奏聞,恐派各妃看視,椒房姻戚未便久羈,請在外宮伺候。賈母王夫人怎忍便離,無奈國家制度,只得下來,又不敢啼哭,惟有心內悲感。朝門內官員有信。不多時,只見太監出來,立傳欽天監。賈母便知不好,尚未敢動。稍刻,小太監傳諭出來說:“賈娘娘薨逝。”賈母含悲起身,只得出宮上轎回家。賈政等亦已得信,一路悲戚。到家中,邢夫人、李紈、鳳姐、寶玉等出廳分東西迎著賈母請了安,並賈政王夫人請安,大家哭泣。不題。

ps:

三更結束,吃麻辣面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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