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聞小姐，出去之後你想怎麽樣都可以，是我的錯。”劉景來低垂著頭。

氣氛一時僵持，壓抑不已。

還是聞羽先開口，當務之急是出去，

“我問你，山下到底安排了人沒有？”

問出口就已經有了答案，要是安排人了豈會如此。

劉景來果然以抱歉的語氣道：“沒有，但這也是計劃中的，只要我們兩個堅持下來就能給組裏爭取到最大的優勢，成敗在此一舉，還希望聞小姐體諒。”

聞羽就知道，“那姜然他們呢？怎麽來的。”

“此前我們懷疑路野有問題，而今天會出意外其實也不難理解，他們聯系好的吧。”

劉景來說這話的神態總有些不對勁，聞羽想不出是哪，心虛？他知道的反正比自己多。

不管如何，就是出事就行了，為他們行動鋪路。原來他們早就知道路野的問題，此前若不是自己提出要劉景來跟著，怕不是要置自己一個人於險境，真是夠了。

聞羽以一個幾乎諷刺的態度說，“若是你我出事了，你們也能心安理得享受別人的犧牲嗎？”

木九該死但不該為他們而死，自己又不是他們體系內的，更不該。

劉景來擡頭，堅定道：“那也是光榮的犧牲，相信親人也會為我們驕傲的。”

聞羽冷哼，“那是你，你們問過我願不願意麽，我是為了媽媽和我的朋友才做這些，不是為了你們更不是為了正義，你們有什麽資格要求別人無私？”

劉景來無言以對。

沈默良久。

感覺聞羽也並沒有很意外的樣子，似乎只能這樣接受了。

聞羽丟給他半壺水喝。

劉景來坐在她對面，喝了兩口清清嗓子，自顧自的說起，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

“若你不要求我來，我也會來，之前我已經和組長說了會不惜一切保證你的安全，用不了多久，他們會趕來救我們的，所幸沒有讓你受什麽傷，任務看樣子也很成功，這是我感到開心的。”

聞羽簡潔應和，“最好是這樣。”

劉景來呼了口氣，“我之前負責調查分析你的資料，也跟過你一段時間，你是個很特別的女生，無論是做事還是性格，就像如今的這些。你很吸引我，若是我們能合作更多就好了，我也願意多幫助你……”

聞羽直接開口打斷，“別想給我洗腦，你還是休息休息保存體力吧。”

你怎麽想，我絲毫不感興趣。

劉景來識趣的不說了。

“你去那邊休息，我們看不見彼此的地方。”聞羽指了指拐過去的那個角落，適合藏人。

劉景來懊惱，人家這是多煩自己。

“怕是組裏的人沒來，敵人先來了，若我有什麽突發情況，你也好埋伏，不至於我們全死在這。”聞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姜然那個瘋女人找來，即使她受傷了，自己估計也打不過她，少不了遭罪。

劉景來點點頭，老老實實過去藏起來，時刻關註著聞羽這邊的情況。

聞羽想著現在時間該到傍晚，聞娟該多擔心，華廷安呢？有發現吧。

過了一陣子，天色晚了下來，聞羽聽見騷動，並不是腳步聲，當是機械器具。

仔細看去，是一架無人機飛到了洞外，觀測到自己之後，直接飛了進來，停在自己身邊。

機頭有攝像頭，聞羽發現了，應當是救援的人，便喊了劉景來。

但對方卻是很意外，提醒道：“聞小姐，我想我們還是要小心，畢竟來路不明。”

聞羽捧起無人機上下打量，看見機身右側用記號筆寫了字：

“是我，別怕。”

落款一個“華”字。

聞羽起身拍拍灰，示意劉景來一起出去，丟下話道：“你要是還想在這留著，就別出來。”

她往外邊走，剛起來差點又暈倒，扶著墻壁才好緩一緩，劉景來想想，也跟著出了去。

沒用十五分鐘，就有一隊人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走在前邊的是華廷安，後邊跟著十幾個穿著警服的人。

華廷安的視線裏出現了聞羽，立刻一邊嘴裏喊著她的名字一邊使勁跑。像個蠢蛋，聞羽這麽想。

華廷安跑過來，緊緊把她抱在懷裏，帶著驚險的後怕，沈重喘著氣急忙道：“有沒有事？受傷了嗎？”

“沒有，只是剮蹭。”聞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華廷安上下觀察了，確認沒事，松了口氣。

“劉警官傷重，快帶他去處理吧。”聞羽說著，但一個眼神都沒回頭看他。

其他警員帶走了劉景來，華廷安轉過身，背著聞羽一路下山。

到了山下，有很多警車停著，聽華廷安說是找到了一具男人屍體，但不是木九，有槍擊痕跡，掉落的手槍和多處血跡與彈殼，其餘的都沒發現。

從最前邊警車下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身邊跟著警衛。

聞羽看一眼他的穿著，心下了然。

華廷安背著她到了那，聞羽叫他先放自己下來，禮貌開口，“局長同志，您好。”

華天翔眼裏閃過讚賞，客氣地回應，“聞小姐也受了傷，但因為這裏發生了惡劣槍擊事件，又有死者，還煩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去做筆錄。”

“當然，是我應該做的。”

聞羽四下看了看，主動詢問，“請問警方搜查了半山腰那邊發生槍擊位置正對面的山崖下嗎？”

華天翔叫隊長過來交代搜查進程。

後回覆聞羽道：“還沒有，太過陡峭，警員準備充分後才能下去。”

“木警官胸口中了兩槍，且直接摔落下去了，去看看應該能找到他的屍體。”聞羽如實說。

華天翔略顯詫異，但也點頭示意。

華廷安不許她們說了，擔心道：“先讓她去車上休息吧，一會再問唄。”

“你臭小子，懂什麽正事。”

華天翔罵他兩句，對聞羽關切道：“聞小姐不必擔心，現在很安全，我會安排醫務人員替你好好治療，筆錄結束後可以聯系你的母親，辛苦了。”

聞羽嗯聲，華廷安扶著她去了救護車上。

劉景來也在那，聞羽看見他心情就立刻不爽起來，回想起那一幕他對自己如何有的逾越行為，就是因為救了命才放過他。

看見她，劉景來主動打了招呼，關切問了狀況，顧及華廷安並不了解兩人是一路，劉景來自然懂得分寸。

且聞羽也不太樂意搭理自己，便識相的閉嘴，下車去外邊聯絡組裏了，不礙人家的眼。

華廷安一直焦慮的捏著她的手，聞羽手都被他捏紅了。

有些傷口還要脫衣服包紮，他只能先出去再回來。

聞羽的衣服都剮蹭的臟兮兮，她換了一身病號服，外邊套了個警局的大衣。

終於弄好了，華廷安又問，“上藥疼吧？”

“一點點，現在不了。”聞羽安慰他。

華廷安嘆氣，“你說下午會聯系我，我還多等了兩個小時怕你沒忙完，結果怎麽都打不通電話，實在擔心你出什麽事情，你也沒有告訴我要聯系誰。”

聞羽看他一副懊惱自責的樣子，擡手輕輕撫摸他的眉間，直到舒展開，柔聲道：“所以你怎麽找來的？”

“我那個，給你媽媽打了個電話，不過我沒說別的啦，只是說我們有約好的事情，後來我聽出來你媽媽也特別的焦急，我就知道出了事，在之後我匆忙叫我爸查，他和一些人弄清楚狀況直接就過來了。”

因為聞羽叮囑了自己不許在聞娟面前表現出來，所以他記著。

他口中的一些人，應該是專案組。

“你媽媽應該不會想多的。”華廷安交代。

聞羽並不在意，“沒事，我會和她說我們的關系，她不會反對。”

華廷安聽著臉蹭的一下紅了，對於聞羽口中兩人的關系靦腆起來，一邊嘿嘿的笑著。

聞羽也忍不住露出笑意，眼睛彎彎，華廷安看她嘴唇幹燥的很，怕是渴了，連忙擰開一瓶水餵給她喝。

喝的累，聞羽喝好了，華廷安摟著她在懷裏，低頭輕輕吻她的唇。

淺淺的接了個吻，潤潤唇，華廷安怕她累，調整個姿勢道，“趕快休息，睡一覺吧。”

“嗯。”聞羽靠在他懷裏。

瞇了一會，車外嘰嘰喳喳的躁動，聞羽醒了，看過去有很強的火光，便拍拍華廷安：

“你去看看怎麽了。”

“哦，好。”華廷安起身出去打聽狀況。

過了一會，他跑了回來，“山上忽然起火了，天幹物燥風還大，燒的很快，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了。”

“起火？”聞羽疑惑，“不撲滅嗎？”

“聯系消防了，但應該難。”華廷安叫她不要擔心了，車立刻開走，於是把她抱回懷裏，弄了個毯子裹住。

聞羽又說了，今天遇見了姜然，但她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要開去警局，劉景來自然也上了車，走到兩人旁邊，一聲不吭遞給聞羽一個藍牙耳機。

華廷安接過來，給她戴在耳朵上。

“聞小姐，是你提前聯系了公安局的人來救援的嗎？”吳浩的聲音傳來，還是一如既往的總帶上客套的笑。

聞羽一點不拐彎抹角，“是啊，我怕死。”

估計他們還沒完全處理妥當，計劃趕來救援應該在明後天，沒這麽快，但自己可不管那一套。

“這可有些不好辦，不過也沒關系，多費些事沒什麽，你們安然無恙呀就是最好的。”

吳浩說起重要的，“我會和局長打招呼的，待會聞小姐應該怎麽說，不用我多啰嗦吧？哈哈，過兩天我必須好好給你賠個罪。”

“知道了，替我給我媽報個平安。”

“那聞小姐好好休息，不打擾了，一切我們來辦。”

聞羽出聲道，“等一下，路野怎麽處理？”

“他失聯了，下一步我們會抓緊找到他，該少的一個不會少。”吳浩打包票。

聞羽說完了，華廷安摘下來還給劉景來。

看他後背傷勢也不樂觀，一眼就知道是那十字鏢，多說了兩句。

“劉警官的傷還需要多多休息。”華廷安說著。

“沒事。”劉景來咳嗽了兩下，靠著車身。

車輛開了蠻久才到公安局去，聞羽都睡了一覺，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坐直了，看看華廷安。

“累嗎？”

他就抱著自己的姿勢這麽久了，還被壓著，肯定會麻。

華廷安搖搖頭，自己活動活動捏一捏就好了。

劉景來應當很快就可以交代完離開，華廷安看他來去匆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觀察道：“我怎麽覺得劉警官情緒很低落啊，小羽？”

“不用管他。”

華廷安哦聲，“我以為他是你的朋友。”

“不是，臨時合作而已。”

華廷安先下車，車身有些高，他轉身把聞羽抱下來，然後她要去配合筆錄。

華廷安在大廳等了她好久了，她才出來，折騰的大半夜，“我送你回家。”

“我媽馬上來接我。”聞羽手機都丟了，在做完筆錄之前也不許聯系，現在才能給聞娟打電話。

還好吳浩算是個有眼力見的，派人剛才送了個新手機來。

“哦，那就在這裏等一下嗎？”華廷安問道。

聞羽嗯了一聲，有點冷，裹緊那個警服外套。華廷安帶著她去一個拐角處坐著了，這麽晚了局裏沒什麽人。

看她冷，華廷安叫她等一下，自己跑去水房弄了個熱水袋過來。

這樣就舒服多了，兩人還抱在一起便更加溫暖，華廷安親親她的額頭，在她臉上蹭來蹭去，高挺的鼻子刮的人怪癢的。

聞羽手抵著他肩膀，想推他分開些。

怎麽這麽黏啊。

華廷安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手心，然後貼在自己臉上摸摸，聞羽無奈的笑。

越親近就越忍不住，華廷安低下頭去親親她，兩人在這昏暗的角落裏依偎著溫柔親吻。

手機震動，聞羽揣在兜裏感受到了便要停下，華廷安還黏著不放。

於是她使了八成力氣咬了他的下唇，把握沒咬破的分寸。

“唔……”華廷安耷拉個耳朵。

聞羽起來整理外套，把熱水袋甩回去，目光微妙的責怪他：“就這點出息。”

聞娟到了，她告訴華廷安別出來了，便自己一邊接電話，一邊快速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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