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羽一路小跑著出了門，還沒等她媽媽下車就已經撲了過去，先一步打開副駕駛上了車。

“你這孩子，不是受傷了嗎？”聞娟把她身上大概看了看，所幸都是刮傷。

“我們先回家，外邊又黑又冷。”聞羽先不讓她媽媽看了，忍著疲憊還是露出笑意寬慰著。

即使有再多的話要問，也不適合在這裏，聞娟長嘆口氣，發動車子先回家。

聞羽今天折騰這一次是她這麽久以來最累的，因為是現實世界體力有限，又牽扯了槍擊和追殺還死了人，不僅從山崖上摔下去，又在陰森的山洞裏呆了好幾個小時，一樁樁一件件，聞羽都懶得說，因為怕媽媽心疼所以更不想說。

不過最重要的事情她還是得說，那就是木九死了，自己和劉景來被寧生派來的人一路追殺。

聽到第一件，聞娟大吃一驚，“你說他死了？親眼所見？”

“對，我試圖救他，但劉警官怕我被他連累所以阻止了我。我親眼所見，木九絕不可能活下來。”聞羽回憶道。

“胸口中了兩槍，吐了好多血，而且從那麽高那麽陡峭的山崖直接摔了下去，之後又中了槍，山裏後來被寧生那邊的人縱火，肯定屍骨無存，就算他掌握什麽秘密也死無對證。”

聞羽簡要敘述完，覺得就是這樣，結合之前的姿態，木九約自己定然是有不方便說的秘密，現下被滅口，顯而易見專案組的計劃比之寧生那邊棋差一招。

但有什麽秘密一定以這種方式，聞羽猜不到，但若是木九那個人能掌握的，倒也沒什麽不可能。

聞娟想想，還是搖頭。

“怎麽了，媽？”

“他們沒理由這樣做，就算木九死了，秘密不秘密的滅口又怎樣？這步棋依然是我們勝利。因為想要的輿論燃起來了，吳浩他們不會被立刻調回，這就成功為證據的最後搜集爭取了寶貴的時間。況且組裏也不是吃白飯的，這段時間基本上已經拔起了大部分盤根錯節的關系網，只差東風。”聞娟說著，還是覺得女兒的敘述一定少了些什麽。

本若沒有今天的事情讓中央不得不叫專案組繼續留在這裏調查，安撫民心，吳浩他們早就被上邊調回了。

因為放網而出了人命，政府的臉都被丟盡了，這就屬於專案組只顧破案而失去本心的失職，上邊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存在，必然嚴厲處分，換人，再換的人說不定就是什麽人了，怕是被寧生和齊書記的勢力提前收買呢？

“你再想想遺漏的。”

聞羽想了個遍，不管她知不知道，也說了：“和我一起的路野是寧生的臥底。”

但聞娟還真就知道，皺眉道：“吳浩和我透露過和一個你有少量線索交集的人有問題，只是信息交流，保證不會威脅安全，結果他派了那人和你一起進去？”

“呃。”聞羽之前沒和聞娟講，主要是覺得她也不認識路野啊，還以為只是一個普通人，誰會往這裏想，現下推測道：“那麽，是，吳組長故意設計的嗎？”

既然這樣，人家寧生這時候應該老老實實才對，等著專案組被調回，又鬧什麽呢？故意……

聞羽看了看自己的傷痕，結合劉景來的言論，臉唰的一下就黑了，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生氣道：“我知道了，這是組裏安排的是吧？吳浩信誓旦旦的和我說一定安全一定安全，全都在掌握中。我還想著對方派來的人身手那麽好連木九都能殺，怎麽沒把我和劉景來一起殺了呢，合著全是他們安排演的了？只有路野會采取行動，就他一個人當然沒威脅了。”

聞娟沈默一會。

“那木九呢，他就該這麽被利用的死掉嗎？”聞羽還想說他挺可憐的，雖然他以前讓自己也吃了挺多虧，自己厭惡他，但別人不知道，自己還是知道的。

合作一場，也在異世界裏大概也了解了他的過往，他妹妹的遭遇，他和他妹妹的感情，做到今天這一切都是為了報仇。

不過轉念一想，木九害死了人，他一點也不值得可憐，“雖然是殺人犯，但自有法律去評判他。”

聞娟拉著她坐下休息，女兒還是太年輕，“小羽，這種計劃寧生可能會做，甚至我們迫不得已也可能會做，因為我們沒有絕對的大愛責任在身上，但吳浩他們不一樣，他們不會做，警察和政府人員要對人民負責。”

“那木九和齊書記不是麽，而且那劉警官也不是個正經人，你不要以身份定人。”聞羽知道自己不對了，是有錯，對吳浩他們的態度是不好。

但不過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我們絕對相信整個國家信仰，但不能絕對相信體系內的個人。

“因你的性格從小要強，也特立獨行，我教你不必無私，但不能自私，教你追逐利益，但不能冷漠，教你謹慎待人留有分寸，但不能以偏概全界限分明。”

聞娟想起女兒小時候，因為在意同學偷走了自己的東西，是個自己給她買的貴重又心愛的東西，回家那小臉冷的要結冰，自己問她她還說沒事。

結果第二天暗地裏耍心思故意害對方當眾出醜，當時人家就情緒崩潰了，但聞羽也那時候畢竟年紀小，手段幼稚拙劣，被老師給發現了，叫家長去道歉解決。

結果聞羽先前只字不提，等所有人都來了，當著大家的面邏輯分明的敘述了前因後果，還叫來了同學證人證物，讓老師和對方父母全知道了那小朋友偷貴重物品的事，知道人家爸媽的職業後就挑針對的話說，那父母覺得丟臉，把孩子打了一頓。

雖然最後依然因為捉弄同學而被嚴肅批評了，但回家之後心情舒坦的不得了，樂呵呵的。

沒過幾天人家受不了指點轉學了，自己好言好語教導她給她講道理，說這種事要正當程序解決，自有小到規章制度，大到法律道德去評判。

結果她一點不覺得做的過分，不知悔改，氣的自己把她揍了一頓，關在家裏的儲物間一整天沒給吃飯，聞羽這才反省了做錯，去給人家道歉。

類似的事情不只一次，只是沒這麽嚴重了而已。

聞羽聽她媽媽說起以前的事情，就預料到接下來要開始教訓自己了，只能尬笑，這事情一輩子過不去了。

“不要小瞧別人，更不要帶太多個人感情尤其是負面的，你這性格不讓你吃虧幾次，我看你改不了。”

聞娟一點不擔心她帶入正面感情進去，因為從來就沒什麽她絕對在意的人和事，擔心就是她帶入負面情緒，負面思想去做事和做人。

真是好壞都遺傳了，好壞都是天賦。

聞羽折騰的不舒服，雖然身上包紮了好多傷口，但她愛幹凈，也要洗澡，於是就是聞娟一起幫她洗洗。

溫暖的浴室裏沈思了一陣子的聞羽突然說話，把她媽媽嚇了一跳，還以為她在這睡著了呢。

“媽，這次我想到了，你說相信吳組長這件事確實對。首先那幾個肯定不是寧生的人，因為沒有要追殺我和劉警官，我們倆跑的並不遠很容易找到，其次劉警官幾次強調要帶木九回去，肯定不會又要殺他啊，所以是第三方。”

最開始那個飛鏢是姜然攻擊的，但這樣的一個攻擊肯定是會被阻擊下來的，而且也不至於讓人立刻死了，頂多夾雜了自己和她的私人恩怨，那人明顯就是要殺了木九。

說到這裏確實是自己帶了太多報覆情緒，才在異世界交出個仇家來，惹的麻煩。

“第三方又會是誰呢，且先猜著吧。”聞娟也不知道，不過沒那麽重要，事情也快要結束了，隨後她意味深長道：“就算是寧生的人，也不會對你下死手的。”

“為什麽啊？”聞羽疑惑。

聞娟沒回答，轉而說起另外一個問題，“當初帳篷節的人，真是木九殺的嗎？”

聞羽脫口而出，“是他教唆，吳浩說那人都交代了不是麽，證據鏈齊全都對上了。”

“他為什麽要殺。”

“因為霸淩他妹妹啊。”聞羽信誓旦旦，“我今天問他了，他親口和我承認了，沒假，不過這個時機不好，應該是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吧。”

“耳聽為虛。”

這幾天聞羽在家養病，白天不是看專業書就是睡覺，華廷安給她打視頻通話，一整天雲看護。

聞羽也能通過視頻看他一天的上課日常，和同學說話，和導師交流，感覺也挺有意思的。

體驗了一天醫學生的日常，華廷安還抓小白鼠給她看。

“啊好可愛啊。”聞羽還挺喜歡小動物。

“你喜歡啊？”

“是啊。”

聽她這麽說，華廷安就把小白鼠給了小組其他人，然後悄悄端走了手機屏幕，過了一會，聞羽問起那個小白鼠。

他害了一聲，撓撓後腦勺，“為科學獻身了。”

聞羽：“好吧。”

“我給你看看別的可愛小動物。”華廷安笑瞇瞇。

聞羽一邊嗯著一邊期待，結果屏幕突然被一個癩蛤蟆的全身給占據，四肢張開的那種，表情猙獰。

聞羽：……

“你有病呀，我不要看癩蛤蟆，惡心死我了。”聞羽一臉嫌棄的吐槽道。

“這是小牛蛙，可以吃的。”華廷安解釋，這不可愛嗎？

“那你現在給我表演一下吃。”

“需要煮呢。”

“揣兜裏晚上回去煮著吃，打視頻給我看。”

“那太隨便了，這樣，我們見面我吃給你看。”華廷安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實驗室了，下了課。

說起見面，有些想念彼此了。

“我能去你家看你嗎？晚上我就走。”華廷安邊走邊說著。

“我家客廳有監控。”聞羽感覺自己呆在家裏太過無聊了，人都要發黴，“明天吧，不是周末麽，我們可以去哪轉轉。”

華廷安嘆氣，“明天不行，我昨天才知道我媽最近都沒回來，我和她說好了明天要去找她的，後天可以嗎？”

“行啊，那就後天。”聞羽多問了一嘴，“你媽媽出差了嗎？”

“沒有，和我爸鬧矛盾之後就沒回，我說我爸也真是的，我是上學日都住宿舍所以不知道，我媽最近也挺忙的。”

華廷安基本不把自己消極情緒帶給聞羽，尤其她還在生病，受了傷在家，自然要每天開開心心的，所以都給她說開心的事兒。

聞羽哦了一聲，溫柔囑咐道：“你有不開心的事情，記得和我說說，不然你每天笑嘻嘻的其實心裏還難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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